慕課在師資培訓中“位”的思考

楊 曼，杜志強

（1.南昌大學體育與教育學院，江西 南昌 330031；2.鄭州師范學院特殊教育研究院，河南 鄭州 450044）

進入21世紀，互聯網技術突飛猛進，隨著“互聯網＋”上升為國家戰略，信息技術也掀起了教學方式的改革浪潮。作為現代信息技術催生的一種新的教育教學方式，慕課在線學習以成本低、大規模、多學科、個性化、開放化等優勢，在世界范圍內迎來了井噴式的發展，對各種教育的人才培養方法、教學方式、管理模式等的再造帶來“破壞性的創新”，影響力巨大。[1]斯坦福大學校長甚至將慕課比作教育史上的“一場數字海嘯”[2]，威力席卷全球。edX（麻省理工與哈佛大學聯手創建的大規模開放在線課堂平臺）總裁認為，慕課已經顯現“未來教育的曙光”[3]。“教師是立教之本、興教之源”[4]，慕課浪潮也為師資培訓提供了機遇和挑戰。

一、慕課的概念及特點

（一）慕課的概念

MOOC（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是大規模、開放性在線課程的簡稱，中國學者一般把它音譯為“慕課”，此術語可追溯至2008年。其中，第一個字母“M”代表Massive（大規模），一門MOOC課程動輒上萬個學生，最多達16萬人，與傳統課程截然不同；第二個字母“O”代表Open（開放），以興趣為導向，想學習的、喜歡學習的，隨時都可以學，只需一個郵箱就可注冊參與；第三個字母“O”代表Online（在線），學習在網上完成，不受時空限制，學習者可自由安排；第四個字母“C”代表Course，是課程的意思，包括學習目標、教師、學習活動、學習評價等要素。[5]所以，慕課是指為了傳播知識，由具有分享精神的個人或組織發布于互聯網上的開放課程。慕課是大數據在教育領域的應用，是互聯網技術與教育技術的融合，是人類教育方式的革命，它源于在線網絡教育，目前國際慕課平臺的“三巨頭”是Coursera、edX和Udacity，我國清華大學、北京大學等名校亦有加盟，國內外慕課平臺匯集了大量名師課程，為世人個性化、高效化的學習和工作提供了便利。

（二）慕課的特點

1.資源利用的規模化

大規模是慕課的重要特點，一方面是學習者群體的規模大、范圍廣，傳統課堂的學生人數為幾十人或百人左右，而一次慕課可以容納成千上萬名學習者，無論國家、膚色、年齡、種族、職業等都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和需要注冊學習；另一方面是課程資源的規模大，慕課是一種現代網上課程平臺，世界各高校、組織和個人都能在網絡上發布自己設計的課程，方便快捷，課程數量越來越多。

2.學習行為的自主化

自主、開放是慕課的顯著特點，傳統網絡課程的學習一般對學習者有諸多條件的限制，而慕課則最大程度地打破了這些束縛。只要有上網設備和網絡，全世界任何人都可以突破年齡、學歷、地區等限制，免費注冊，共創、共享學習資源，自由安排和選擇學習的內容、時間、地點以及評價方式，各取所需，促進了教育資源的高效利用和教育的可持續發展。

3.知識結構的碎片化

相對于傳統課程，慕課的獨特魅力在于它以視頻課程作為知識的載體，并將視頻課程內容分解成10分鐘左右的知識單元，突出重難點，符合心理學和認知學的科學要求。“一節課的精華總是圍繞某個知識點或者某個教學點展開的，精彩的、高潮的環節都是短暫的、瞬間的，學生的視覺駐留時間普遍只有5—8分鐘”。[6]所以，新穎而有趣的視頻設計也就成了提高慕課質量和教學效果的關鍵一環。

4.教學管理的自動化

慕課的教學管理平臺具有自動管理和遠程互動處理功能，在教學中，培訓者與參訓者、參訓者與參訓者之間都可以通過網絡進行多層面、全方位的交流。每個學員的提問類型、頻率是存在差異的，通過計算機的統計分析，參訓人員在培訓過程中存在的特點和學習障礙都“盡收眼底”，教師據此可以更加有針對性地指導學生；學生的咨詢、選課、在線學習、互動交流、考核測試、獲得認證等，也都可以通過便捷的遠程網絡技術來完成。

二、慕課在師資培訓之“位”

產生于信息時代的慕課是一種全新的知識傳播方式和學習方式，嚴重沖擊了現有教學體系，引起了全球教育界的強烈關注。相對于傳統教學模式，慕課對教育領域的變革和發展既是機遇，也是挑戰，為學校教育和職業教育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亦為現代師資培訓創造了一個更靈活、更便捷、更高效的平臺，但慕課作為一種新的教育形態，在其開發與推廣過程中依然需要不斷的思考和創新。

（一）慕課是落實“以學員為本”教師培訓理念的平臺

培訓理念是價值觀在教師培訓領域的反映，是人們對培訓的價值關系的認識與評價以及在此基礎上所確定的行為取向標準[7]，可以從培訓者的態度、行為反映出來，對師資培訓的實際效果有重要影響。“以學員為本”的培訓理念強調尊重學習者的個性和人格，以參訓教師的需求為導向，促進教師的個性化和專業化發展。國內外慕課平臺提供海量優質課程資源，多選擇的課程設置、靈活的學習和評價模式很好地解決了師資培訓中教學資源缺乏、專業性不強、培訓效果不理想等問題。個性化教育方式能讓學習者學到他們真正需要和感興趣的課程內容，激發學員自主參與培訓的積極性和更高層次的學習動機并獲得成就感，發揮培訓的最大效益，推動傳統教育理念變革，凸顯教師作為行為主體的價值和意義。

為實現“以師為本”到“以生為本”培訓理念的轉變，需要發揮慕課的個性化培訓優勢。網絡教育的一大特征是廣泛性，人員和地域的覆蓋面廣，同時這也是它的弊端所在——對象“泛”化，沒有針對性。在傳統的網絡學習中，機械化、流水線式的授課是教學模式的主形態，學習者的文化背景、知識水平等主客觀條件的差異被忽略，參訓人員和授課者之間的情感因素被完全忽視。慕課作為一種新的教育教學模式，能在一定程度上克服這些缺陷。一方面,慕課能夠使用自動化的網上學習與評估系統給予參訓教師及時的回應，為此，每個學習者都可以根據自己的知識水平和接受程度自主選擇學習內容、設定學習進度，真正實現培訓個性化；另一方面，在學習過程中，參訓教師與培訓者及時進行思想交流、問題探討與解惑，凸顯對人類情感的重視和尊重。情感教育是教育不可缺少的部分，師生以及生生之間的道德、價值觀都會在交流互動中相互影響，其會貫穿整個教學過程，是教學效果的重要影響因素。正如教育家杜威所說，“科學和技術都不是非人格的宇宙的力量，它們只能在人類欲望、預見、目的和努力的媒介中起著作用”[8]，不忽視人的需要和情感的教育才是好的教育。

（二）慕課是促進教師專業化成長的驅動力

對于教師專業化的理解，學者們認為：“教師專業化是指教師在整個專業生涯中，通過終身專業訓練，習得教育專業知識技能，實施專業自主，表現專業道德，并逐步提高自身從教素質，成為一個良好的教育專業工作者的專業成長過程。也就是從‘普通人’成長為‘教育者’的專業發展過程。”[9]教師教育的基本情況是基數大、分布廣、區域差異大。在互聯網時代，網絡課程慕課的出現和運用將海量優質教師教育資源進行了重新分化組合，擴大了師資培訓的規模，提高了培訓的效果，其靈活開放的特色形式為構建“人人皆學、處處可學、時時能學”的學習型社會和“活到老，學到老”的終身教育體系提供了契機，為推動教師個體和群體專業化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為保障教育公平和促進教師專業化發展，需要最大限度地發揮慕課的積極驅動作用。現行的遠程網絡教師教育方式側重知識的系統學習和傳播，其學習更多的是通過觀看視頻、課件以及完成作業等靜態的形式完成的，學習的主動權掌握在施教者和課程評價者手中，參訓教師可以高效、系統地習得理論知識和教學理念，但這種學習方式過于枯燥無趣，難以調動學員的學習主動性。慕課在本質上雖也是遠程網絡教育，但在先進互聯網背景下，它的教育思想、內容、方法等又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師資培訓對它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首先，慕課促進優質教師教育資源共享，保障教育公平。教育資源地域配置不合理是制約教育公平的一大障礙，尤其是農村地區，經濟發展落后，教學資源嚴重缺乏。慕課通過網絡將世界優質教育資源免費分享，這為那些可能由于經濟原因無法接受培訓的教師提供了學習的機會，有利于教師的專業化成長。其次，慕課視頻課程將學習內容按知識點劃分并切割成一段段的微視頻，更有趣味性。約翰·斯威勒（John Sweller）教授的認知負荷理論認為，人類的工作記憶只能處理有限的信息，如果學習任務過于復雜，就可能超負荷而無法有效記憶。[10]所以，慕課的微視頻要以十分鐘左右為宜，有效避免學習者的視覺疲勞，并且主題鮮明、逐步深入，吸引參訓教師的注意力，激發了參訓人員的學習積極性。最后，增加慕課視頻的交互功能，學習者在看完一個視頻之后需要完成一個強化練習，隨后才能進行下一單元的學習。同時，加強參訓教師之間的交流互動，一個學員提出問題，幾分鐘之后就要有課程組織者或其他學員提供答案，提高反饋的及時性，推動線上線下學習和全員面對面交流、討論相融合，自評、他評和機評相結合新模式的進一步發展。

（三）慕課是傳統師資培訓模式的重要補充

網絡教育的出現和迅速發展使人們對傳統教育的未來有所擔憂，若干年之后傳統課堂教學模式會不會被顛覆？會不會被替代？事實上，在線教育很早就已經出現了，如1971年的英國開放大學（這是“遠程教學”的啟蒙），以及中國政府主導的電視大學、教育部開發的“精品課程”等，但它們的社會認可度一直都不是很高，因為傳統課堂教學的價值是不能被在線教育所替代的。傳統培訓模式下的主要活動是培訓者依據教學進程，將靜態的知識傳遞給參訓人員，引導學員自己去思考，這種模式有利于師生感情的交流和學生思維能力的培養，但其“以教定學”“教路單一”“以本為本”的缺陷嚴重束縛了培訓者和參訓教師“雙主”地位的發揮。而網絡教育以其便捷、靈活、多樣化的優勢突破了這些缺陷，把教師培訓又推上了一個新臺階，所以，作為在線教育的慕課是傳統師資培訓模式的補充。

為最大限度地發揮師資培訓的效力，需要充分利用慕課對于傳統教育的“附加值”。面對面的傳統師資培訓模式存在諸多的問題，嚴重影響了培訓的質量，而慕課很好地彌補了這些“短處”。因此，在師資培訓中，培訓者要學會不斷促進傳統課堂與慕課的有機融合。首先，促進慕課與在線教育的學習理論和學習資源的融合，用不同的科學理論指導培訓實踐，轉變教學理念，實現課程共享，解決培訓者知識面狹窄的問題，進而擴展參訓教師的知識面。其次，要促進線上線下學習環境的融合，參訓者既可以在具有真實學習氛圍的傳統課堂中聆聽教師的授課，與教師、學員進行面對面的思想交流；還可以在虛擬的網絡課堂中暢游知識的海洋，自定步調，提高學習的效率。最后，力促慕課與傳統課堂學習方式和學習風格的融合，實施多元化的教學方式，激發參訓者的學習興趣。新時代背景下，傳統培訓模式在知識傳授、學員情感培養和交際能力發展等方面依然發揮著慕課所不能替代的作用，這也是傳統培訓模式價值之所在。然而，慕課培訓模式的應用范圍雖不是很大，但它在開闊教師和學員視野、培養學員自學和自主創新能力等方面也是功不可沒的。所以，網絡教育模式與傳統教育模式不是取代和替換的關系，而應該是繼承與發展、取長與補短的關系。在現在以及未來的師資培訓中，教師培訓者可以將這兩種培訓模式有機、平衡地結合起來，發揮各自的特點和優勢，彌補對方的缺陷，為師資培訓的發展創造一個更優的平臺。

三、落實慕課在師資培訓之“位”的路徑

一百多年前，遠程函授系統在高等教育領域曾經歷過一場“革命”，歷史學家曾寫道：“遠程教育的機制可以將教育的甘霖帶給祖國的不毛之地。”[11]但在遠程函授系統中真正完成課程的學員只是少數，百年之后，函授還只是正規教育一個微小的補充。現代慕課作為遠程函授教育的延續和發展，要避免“曇花一現”的歷史重演，實現其可持續發展，關鍵在于以下兩個方面。

（一）慕課要改進傳統的教學方式

“傳遞—接受”式的面授是目前師資培訓的主要形式——專家講、學員聽。按慕課創始人最初的設計，與傳統教學模式相比，慕課教學在混合式學習等方面的實際效率應該會更高、質量會更好，但是，Coursera上的大部分課程用的仍屬于傳統的教學方式，討論、合作與探究往往流于形式。

強化慕課的交互性，實現“授”到“學”權利關系的轉變。大規模在線開放課程——“慕課”正醞釀著一場全球性的學習革命，也正在倒逼目前我國慕課的“傳遞—授受”式教學方式，使當前慕課的教學方式、知識獲取方式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12]課堂中往往會出現教師講授知識的“獨角戲”，“填鴨式”的教學模式將施教者“授”的角色演繹到極致，培訓方式單調乏味，而引起教育界“大革命”的慕課則應該強調“學”的重要性，關注學習者的內心體驗、知識基礎和接受水平。所以，在師資培訓中，首先，慕課平臺要營造輕松、愉悅的內外部環境，創設問題情景，引導學員去思考、敢發問，激勵學員參與互動，激發參訓教師學習的主動性，自覺自愿去學習，提高教學的效果；其次，通過慕課加強參訓教師之間的合作學習，成立學習小組，讓每個學員都有表達和展現自己的機會，在學習知識、技能的同時學會交流與合作；最后，慕課要提倡“以參訓者為本”的教育教學方式，常用的整齊劃一的教學方式雖然可以提高教學的效率，但參訓者的個性化需求會逐漸湮滅于教師的班級整體規劃之中。“以參訓者為本”的教學模式強調培訓的個性化、自主性和針對性，讓參訓教師根據自身的特點、需求自己掌控學習的內容和進度，構建教師主導、學生主體的“雙主”新型師生關系，實現“授”到“學”權利關系的轉變。

（二）慕課要突破網絡學習低完成率的軟肋

一方面，慕課是以自學為主的課程，參與培訓者往往會由于學習自覺性不夠、學習動力不足、精力不集中或意志力薄弱等自身情況，以及目前有效的網絡課程評價和監督機制不健全等現實原因，難以實現預期的學習效果；另一方面，慕課的推廣是需要一定條件的，一些經濟欠發達地區財政困難，電腦、電費、網絡等都缺乏基本的經濟和技術保障，這些都成為慕課傳播與推廣的阻礙。

突破低完成率軟肋，實現“低”到“高”效果的轉變。與傳統課程教學相比，網絡課程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發揮了學員的自主性，提高了教學的實際效率和質量。但每個事物都有兩面性，網絡教育的特點決定了慕課是以自學為主的，沒有教室、沒有教師的現場指導和監督，沒有學員的相互交流和激勵，沒有課堂學習氛圍，對于剛開始接觸慕課的學習者而言，對這種網絡化的線上教學和學習方式會有些不習慣或有困難。因此，在師資培訓中，慕課教育的實施需要參訓教師具備并不斷提高和完善自主學習的能力。一方面，參與師資培訓的教師都是成年人，他們的學習目標一般比較明確，學習的自覺性也比較高，但他們的目標多為功利性的，短暫且不穩定，持續性差，為此，培訓人員要幫助教師不斷內化參與培訓的動機，促進精神的升華。另一方面，慕課要提高參訓教師自我學習的能力。教師在培訓中往往都會注重知識和技能的學習，但接受教育不僅要學習知識，還要學會如何學習。其中，“課程超市”模式在師資培訓中功不可沒，如同在超市自選商品一樣，“各取所需”有效激發了參訓人員自發的學習動力。所以，隨著現代信息技術的發展和知識經濟時代的到來，教育領域也在經歷變革，慕課要實現其在師資培訓中的最優效果，就必須努力調動參訓教師的積極性和自覺性，提高網絡學習的完成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