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

潘富俊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

靡室靡家，獫狁之故。不遑啟居，獫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

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

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

——節錄《小雅·采薇》

薇，今名野豌豆。陸機《詩疏》：“蔓生似豌豆，莖葉似小豆，藿可做羮，亦可生食。”說明“薇”即今日之野豌豆。許慎《說文解字》云：“薇似藿，乃菜之微者也。”其嫩莖葉氣味似豌豆，可作蔬菜或入羮，種子可炒食。中國的野豌豆種類很多，其中有多種可作為菜蔬。有些種類花色艷麗，可作觀賞花卉，亦可栽植為牧草及綠肥，即“野豌豆生園圃中，田壟陂澤尤肥”之謂。《詩經》各篇，包括《小雅·采薇》《召南·草蟲》等提到的“薇”，應該都是作為野菜食用的。而《小雅·四月》中“薇”與“蕨”并提，當然也是蔬菜。

《史記·伯夷傳》提到伯夷“隱于首陽山，采薇而食”，其中的“薇”指的也是野豌豆。后世引用此典故，以“采薇”喻隱居之意，如唐朝詩人王維的《送綦毋潛落第還鄉》中的詩句：“圣代無隱者，英靈盡來歸。遂令東山客，不得顧采薇。”此意歷代詩文多有引述。

《詩經》中提及的“薇”可能亦指小巢菜、大野豌豆、大巢菜等，是生長于我國西南、華北、西北等地的野豌豆類。蘇東坡所說的“菜之美者，蜀鄉之巢”，“巢”即為大巢菜和小巢菜。

【植物小檔案】

學名：Vicia sepium Linn.

科別：菊科

別稱：蝶形花科

多年生草本植物，高40厘米～100厘米，莖柔細，攀緣狀，被疏柔毛；莖有棱，多分枝。偶數羽狀復葉，小葉5對～7對，橢圓形或披針形，長0.5厘米～3厘米，寬0.4厘米～1.3厘米；先端鈍或微凹，具短尖頭，基部圓形，兩面被疏毛。復葉頂端有1～3分支卷須。托葉2～4裂。花序總狀，花2～4朵腋生；花冠呈紅色、粉紅色或紫色。莢果呈長圓形或菱形，長2厘米～4厘米。產于我國西南、華北、西北各省海拔1000米～2000米處的林下、河灘及灌木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