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鈺
(聊城大學美術學院,山東 聊城 252000)
古代書法批評之“遒媚”
楊雪鈺
(聊城大學美術學院,山東 聊城 252000)
“遒媚”是謂之功夫到處,其實也是運筆時骨氣足,剛健有力。“遒”與“媚”相結合,表現了一種強有力的美。書“骨”與“力”兼具,則“遒”自出。“遒媚”自魏晉之初,經唐代明代的發展,在書法批評當中作為書法審美標準越來越豐富。
書法批評;遒;媚
“媚”即“美”,唐竇蒙《語例字格》列有字的風格九十條中就有“媚”,注為“媚意居形外曰媚”可以差強解釋為“用意于形式之美”。字之外顯之美構成了書法藝術之“媚”,是書法美學中的重要審美范疇。
“媚”是功夫的,人工的工夫,是文,是末,是形式的外在變化效用裝飾。但書法卻是由“內骨”產“外媚”。總之曰,“媚”是風流,是情、致、韻、趣、味,是中,是調和。大都書之筆勢之緩慢出媚,其體裁是形、姿、態、狀、貌,表現要素是肉,是肌膚。因此外形之“媚”相對于“骨”而言都是淺、露的,是肌膚之麗。“筋”“骨”產生“力”,“膚、肌、肉”產生“媚”。然而何謂“遒媚”?
“遒”勁健也,“遒”健也,勁也。勁,遒也。這是一種生命力的凝聚,是“緊密”,表現在書法品格之上就是用筆、結體、氣勢之美,就是氣精凝而不渙散,是一種充實了的勁、潤、妍的精神和內涵,骨力和骨氣的運筆更加堅韌飽滿。其又與具有感官作用的“媚”相結合,表現了一種強有力的美。是書之“骨”與“力”兼具則“遒”自出。
魏晉時期,性情化的玄學在王、謝等世家大族的天地中孵化出來,追求任情恣適,玄學風靡。而書之“媚”逐漸興起,在此期間羲之書風以“遒媚”稱著,他把前代純粹質樸的書風引向了一個錘煉精致華麗技巧為尚的新境界,這也就是把書風引向了一種流麗遒媚的新境界。羲之書法以其行草書為最高境界,正如后有評者稱其行書遒媚勁健,書風妍美,并且摒絕了凡俗之氣,在其書法作品中可以看見婉媚中透露著剛韌,用筆千變萬化,京華莫測。代表作《蘭亭序》被后世評為“天下第一行書”,趙構《翰墨志》中就有:“唐何延年謂右軍永和中,遒媚勁健,絕代更無。”①由此可見羲之書時滿懷激情,筆走龍蛇,展現出了書法藝術的最高境界。結體變化多姿,匠心獨運;章法極為奇譎變幻,妙趣橫生,因此后人常用“遒媚”來形容羲之書。“遒媚”在這時是使人有妍麗之美感的內容充實,是“蒼勁而嫵媚”,即有力而且艷美,由此可見羲之“遒媚”代表了對意、情、境的追求,通過對書法線條的“形質”,表現了書法外在的“神韻”美。并將書法的線條語言藝術的內在“靜態”與其外化的“流動”感有機的結合起來。羲之書法能“遒媚”則必會“會美俱深”,氣韻生動,風骨通人,神采煥然。“遒媚”代表著一種書法美的境界,源于情,源于性,主張無拘無束,盡情展現人生的喜怒哀樂。總之曰“遒媚”是遒美、遒麗、遒潤;是情性美,縱逸美。
唐書家秉承著王羲之風貌的六朝“暢敘幽情”的晉人風度,在此基礎之上“媚”出現了飛躍性的發展,發展成為一種唯美的法度總結和形式規范,唐書“遒媚”書以豐富成熟的用筆,雄強剛健的筆力見長,內涵韻味,富有動態之美。歐陽詢書有 “媚若銀鉤”,是在繼承逸少古法之上的又一次創新,其形似銀鉤,即書之有骨有媚,遒媚勁健。唐初虞世南博學能文,敢于直諫,親承筆法于智永,因智永為王羲之七代孫,故得王氏嫡傳。妙得其體,所書筆致圓融遒媚,以韻取勝,溫和外溢,筋骨內含,強調書法藝術的神韻和玄妙。褚遂良也繼承了王羲之的風格,書風清媚,但媚而不俗。總之曰:“媚”在初唐時期繼承晉風,但又有了它特殊的涵義。
明初期,書法藝術隨文化思潮而發展,書家普遍受到趙孟頫書法的沾溉,故尤不廢風韻媚取,三宋欲益以魏晉古樸之風為尚,不脫趙書清秀逸雅的影響。沈度、沈粲取法趙文敏,博采唐賢楷法,平穩秀媚而流于端雅少變,兼有趙書之圓媚。此時書家大都都力求書風遒媚,主張骨力與姿媚相結合,使書兼具意韻。書法的形式美日益為士人所重視,他們逐漸強調書法取悅感官作為書法審美的又一要求。隨著時代變遷,明代晚期書學思想與明代前中期相比出現了不同的面貌,追求個性思潮,具有反傳統、反模擬的祈向。這是的“遒媚”書風已發展成熟,是遒勁婉熟和柔媚圓熟的融合。
此期陶宗儀論書主張“嫵媚”與“遒勁”兼具,其理論著作《書史會要》皆以此為評書標準品評書家。例如,他主張論書宜有嫵媚之姿,但又不乏剛健遒勁之骨。用后文藝風格論術語就是,陽剛、陰柔兼具,柔美、壯美結合,二者缺一不可。又評戎昱書曰“筋骨太剛,殊乏婉媚,故雅德者避之”,這是遒勁有余而婉媚不足。贊蔡襄其書云:“在前輩中自有一種風味,筆甚勁而姿媚有馀”,可見他推崇蔡字兼有勁健姿媚之風。評蘇軾書也云:“少時規模徐浩,筆圓而姿媚可喜……晚年乃喜李邕,其豪勁多似之。”東坡之書姿媚可愛而兼取豪勁,與東坡自己所謂“端莊雜流麗,剛健含婀娜”的審美意味相一致。因此“柔”與“遒”相結合的書法審美要求貫穿于整個《史書會要》,二者兼取是其的審美祈尚。由此可以看出他對“遒媚”風格的重視。
黃道周以“媚”論書,他的書法風格要求在于提倡“遒媚”二字。他說:“書字自以遒媚為宗,加之渾深,不墜桃靡,便足上流矣。衛夫人稱右軍書,亦云洞精筆勢,遒媚通人而已。虞、褚而下逞奇露艷,筆意偏往,屢見蹊徑。顏、柳繼之,援戈舞椎,千筆一意。自此以還,遂復頗撇,略不堪觀。才姿不逮,乃低前人以為軟美,可嘆也。宋時不尚右軍,今人大輕松雪,俱為淫遁,未得言詮。”②可見他標榜遒媚,欲以晉人為宗,不滿后人故意勁健而取代晉人豐韻嫵媚之處。故追求“遒媚”,體現了對意、神、境的追求。能“遒媚”則必“會美俱深”,風骨通人,氣韻生動,神采煥然。“遒媚”成為暗示一種書法美的境界,在審美觀念上充滿辯證統一的法則,規范著書法創作和鑒賞一系列活動。即“遒媚”從用以形容其種書法風格漸漸上升為藝術審美的重要標準。
結語
總之曰,“遒媚”是謂之功夫到處,其實也是運筆時骨氣足,剛健有力。“遒媚”是書作從內向外散出的美。
注釋:
① (宋)趙構:《翰墨志》,《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1979:370
② (明)黃道周:《石齋書論》,《明清書法論文選》,上海書店出版,1994:406
楊雪鈺(1992-),女,漢族,湖南張家界人,書法碩士,山東省聊城市聊城大學美術學院,書法專業,研究方向:書法理論。
J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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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1602(2016)24-025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