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虹憓
(海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海南 海口 57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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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黎熟黎①
吳虹憓
(海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海南 海口 571158)
黎人,是海南上的土著人。直對著著雷州,從徐聞坐船渡海半日可達。隖里面有黎母山,土著野蠻人環居四周,稱之為黎人,住在里面的是生黎,住在外面靠近漢人的是熟黎。黎母山非常高,常年被霧氣籠罩,自從黎人認識以來,或見翠綠的山頂,山下也有霧氣。黎母山的水流分支流向四郡。熟黎居住的地方已經很難到達了,生黎的居住地就更是艱難險阻了,在這里看不見外人的蹤跡,黎母山的山巔就連生黎也不能攀爬得上去。傳說山頂有人,活到年老且長壽和安逸快樂,不接近世俗,有虎豹盤踞在險要的地段,沒有路可以攀爬;只覺得泉水異常甘甜可口。黎人距離府治縣衙地方很遠,生黎是不給官府提供勞役賦稅的;在省地提供耕作賦役的是熟黎。各個遠近的地方,都分別屬于四郡。
生黎都梳著錐形的發髻,赤腳,頭上插著銀、銅、錫做的發釵,腰間纏繞著花布,手拿著長靶刀,長鞘弓箭,長荷槍。熟黎能說漢語,換了漢服后進入州縣的鄉村市集,等到日落鳴角后才結隊而回去住地。婦女臉上有文身梳著高發髻,發釵上加了銅環,耳環垂著到肩膀,衣裙上都有五色吉貝,沒有短衣褲子,只見裙子纏繞著圍幾圈,將四周縫合,就可以穿起來系上了。給臉上文身是黎族的吉禮。女子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齡,安排酒會招待親屬女伴,請女伴以針為筆,用黑色燃料的磯石勾畫細蟲蛾花卉,剩下的地方就覆蓋上淡粟紋路,這稱之為女面文身,婢則不是這樣。黎族女子紡織,得到了漢族彩色布帛,拆掉彩帛取下有顏色的絲線,和吉貝織花,這些成為黎錦、黎單、鞍搭之類。精細有差別。黎族人居住的地方架上木板分為兩層,上面用來自己居住,下面安置牲畜。黎人婚姻以折斷箭來定下誓約,聚會上敲鼓唱歌跳舞。親人死后不哭泣,不吃粥飯,只吃生牛肉,這樣就是悲痛至極了。喪葬則扶著棺材前行,一人在前,把雞蛋扔向天空墜落到地面上,雞蛋落下而不破的地方,就是埋葬的吉地。客人來還沒有相互認識的,主人先在空隙中查看,客人正襟站立,于是開始在地上鋪上布帛,客人隨即坐下,又過了一會,主人出來坐在客人對面,沒有相互交談,少頃開始安排酒水,先用惡臭的氣味酒給客人品嘗,客人依舊面不改色的喝下,主人才喜歡,繼續設下好酒,于是才言談甚歡,否則就會叫客人回去,不再與他相交。一起喝酒的時候沒有解下腰間的佩刀,三杯酒下肚,每人都放下了警惕開始松懈,雖然解下的武器,但仍然放置在身旁。如果話不投機,就立馬拿起武器戕殺。黎人性子喜歡仇殺,稱他們性子“捉拗”。當親人被他人所殺,之后碰見仇家人及相關親族,都要把他們抓捕,用荔枝木鞭打他們,只有送來牛、酒、銀瓶等財物才肯放人,稱之為贖命。
黎族土產如沉香等香,漫山遍野的檳郎、椰子樹,也產小馬,翠羽,黃蠟。與省地商人相互貿易,比較有誠信,不接受欺騙,假如商人有信譽的話,黎人就會與之交往如親人一樣,相互借貸不會有所吝惜。每年都會盼望商人來進行貿易,不來的話每年都會念叨盼望。如果違背約定沒有來,只要是一錢以上,即使幾十年過去,看見與他同一個村的人都要抓住他成為人質,用枷鎖鎖住他的脖子,關在橫木里面,等到之前負債的人前來還債才會釋放人質。或者等到他們村的其他人來,也用枷鎖把他鎖住。被鎖人質的家人,就會去負債的人家里,痛斥責罵勸他償還債款,或者鄉里面籌集出資來償還,才會釋放人質。只要是欠錢一緡,第二年就要還兩緡,一直翻倍到十年才停止;本來只欠錢一緡,到了十年就是千緡,這就是黎人不敢欠錢一緡的原因。如果有人不小心殺了別人一只雞,就會敲鑼打鼓的告訴大家要這個人賠償,說道,有人殺了我一只雞,應該賠償一斗。一斗就是雌雄各一只雞。雄雞三十錢一只,雌雞五十錢一只,一斗每生十只雞,五只是公雞,五只是母雞,一年四季產十只雞,合起來算應該是六斗,六斗就應該是六十只雞,以此來按倍數來計,一直翻倍到十年才停止。所以不小心殺掉黎人一只雞,就連有錢的富商都賠不起;所以有外人來到黎人的家里,不敢損壞家里一絲一毫的物件。
官吏及漢人要從黎人村落經過,一定會繞開黎人的家來行走,以保持一路平安。有熟黎的地方,多半是靠近縣城了。大概是四郡都各占塢的一個角落,其中黎人居住的地方是不可獲得的,也沒有道路可通。珠崖在塢南角,既沒有小路可走,放置小木筏在海上依據塢南的方向漂流,正所謂是憑借一條小船渡過驚濤駭浪。四郡的人大多是黎姓。他們的后裔至今的黎人大多姓王。生黎性子正直粗獷野蠻,不能忍受欺負,不接受官府的治理,但是也不離開深山成為禍患;熟黎就會貪心性子狡詐,有湖廣福建的奸詐之徒混跡其中,超過省界去侵擾,常常成為四郡的禍害。
有一女名叫王二娘,是瓊州熟黎的酋長,有丈夫但是不知其姓名,家里很有錢,會用人,能壓制住群黎,朝廷賜宜人封號,只要是瓊州府有號令,一定會通過王宜人來傳達,沒有不聽話的。王二娘死后她的女兒繼承她的封號。其他三郡雖然名字叫的很強大但實際上都比不上江浙的一個村落。縣衙治所被黎人所占據,派遣人前去道謝才可以回來,前后的官吏都害怕的不敢言語。淳熙元年十月,五指山的生黎峒首領王仲期率領其他十個峒的人口一千二百二十人來歸化,王仲期和其他峒首王仲文等八十一人都到瓊管司那里歸化,瓊管司都接受了他們的歸化。按照慣例去顯應廟研石歃血,約定盟誓改過自新,不再進行搶劫擄掠,給他們進行賞賜讓他們回去。瓊州守衛的圖形狀就像衣服上經略司。髻露者用紅色的帛約束髻根,或用彩色的布帛包住頭上的發髻,或者戴上小花帽子,都帶著二銀蓖,或者加雉尾,衣服是由花織成的短衫,系上花襈裙子,都赤腳,這是他們最隆重的裝飾了。只有王居是青布紅錦袍,加上束帶,麻鞋,這是祖父宣和曾經當過土官的候補官所賜下的錦袍。
注釋:
①翻譯自《黎族古代歷史資料》原中國科學院廣東民族研究所,原中國科學院民族研究所廣東少數民族社會歷史調查組編。196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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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1602(2016)18-029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