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虹蕾
(作者單位:吉林省社會科學院(社科聯))
簡析《小姨多鶴》的電視劇改編
蘇虹蕾
(作者單位:吉林省社會科學院(社科聯))
把優秀的文學作品改編為電視劇的形式,既擴大了優秀文化的傳播范圍,也提高了大眾的文化素養,豐富了大眾的業余生活。嚴歌苓作為我國當代著名的小說家,她的作品尤其是《小姨多鶴》改編為電視劇后,又引發了一次熱潮。小說改編為電視劇,受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在觀眾滿意度上也有所不同,本文從故事情節的改編、人物形象的改編以及改編的得失三個方面,簡析小說《小姨多鶴》的電視劇改編。
小姨多鶴;小說;電視??;改編
隨著時代的不斷發展和進步,影視藝術憑借其形象立體的畫面、震撼的音響效果,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獲取信息和娛樂的重要方式,尤其是與傳統的文本閱讀相比,視覺時代相比于依靠閱讀和聯系給人帶來的體驗,更加直觀、立體、精彩。從成本的角度上來看,一本小說或者其他形式的文學作品,通過印刷的形式也不過才能滿足十幾萬觀眾的需求,成本投入相對大,而改編成電影、電視劇等影視形式,可以讓數以億計的觀眾受益。可見,影視形式成為我國文化藝術領域的一大變革。本文將從故事情節的改編、人物形象的改編及改編的得失三個方面,簡析嚴歌苓小說《小姨多鶴》的電視劇改編。
將小說改編成電視劇,二者在故事情節上必然存在著共同之處,這也是改編的基礎所在。無論是小說,還是電視劇,都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日本姑娘多鶴在日本戰敗后,因為逃難來到中國,被張家夫婦收留;他們收養多鶴的最初目的,是希望多鶴能夠幫助他們家生孩子,延續香火,于是想要在多鶴生下孩子后就丟棄她。但是沒想到,多鶴在中國一待就是三十多年,并為張家生下了三個孩子,由于中國一夫一妻制的限制,多鶴只能以孩子小姨的身份住在張家;最后中日關系正?;?,多鶴回到了日本。這些故事情節是在小說和電視劇中都存在的,也是主要的故事情節。
首先,電視劇對于多鶴逃亡情節進行了改編。小說一開始,就講述了多鶴逃亡的情節:多鶴親眼目睹杜志民被掃射隨后開槍自殺;代浪村村民集體逃難……這些場景在電視劇中都沒有進行演繹,而是直接刪除了,電視劇在一開始就直接講述了張儉父母將多鶴帶回家的場景。從這一情節的改變上來看,電視劇和小說在情節和主題上有著極大的不同:小說中的戰爭場景是作者嚴歌苓突顯人性的重要內容;同時,通過戰爭的血腥場面及帶給人們的傷痛,作家奠定文本悲涼的基調。而電視劇將戰爭逃難的情節進行了刪除,當然也有自己的原因。一方面,過于血腥的場面不宜通過影視的形式再現出來,影響觀眾的審美觀、價值觀;另一方面,電視劇會將更多的主題放在展示人性美好的一面,以此來美化大眾的心靈。將戰爭逃難的場景刪除,直接轉入張儉父母帶多鶴回家的場景,可以營造一種積極、美好、溫暖的氛圍。從故事情節上來看,小說多采用多條線索同時進行的形式,保證文本內容的精彩;而電視劇多采用單一線索展開,充分考慮觀眾的視角。
其次,電視劇對于張儉丟棄多鶴情節的改編。電視劇中對于張儉丟棄多鶴的情節進行了較大的改編:讀過小說后,就發現,張儉是自己內心里想要丟棄多鶴的,是主動的,于是張儉將多鶴丟在長江邊上;而在電視劇中,編劇卻進行了改編,將張儉的主動變為了被動——張儉內心深處是不想丟棄多鶴,只因為在舅舅的唆使之下,他才將多鶴丟棄在荒山野嶺的古廟之中。無論是小說,還是電視劇,都將張儉內心的矛盾、糾結心理展露的無疑,但是從劇情上來看,二者卻表現出了極大的不同。小說中的情節符合文本的整個基調,意在真實地講述歷史,通過人性的丑陋來突顯人性的光輝;電視劇中的情節,無論如何發展變化,無論有多少矛盾,始終都圍繞人性的光輝、親情的偉大來進行敘事,引發觀眾情感上的共鳴??梢姡捎诒磉_方式不同,二者在故事情節的安排上也存在差異。
人物形象作為小說的三大要素之一,無論是在故事情節的發展上,還是主題思想的表達上,都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同理,對于電視劇來說,故事情節的演繹、主題的表達都是通過人物的言行舉止來完成的。由此可見,在小說的創作上、電視劇的編排上,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凸顯都占據重要的地位。但由于小說和電視劇不同的表現手法,因此在人物形象上也表現出了不同之處。
首先,解析多鶴這一形象在小說和電視劇中的不同。在嚴歌苓的小說《小姨多鶴》中,我們看到了一個單純、善良、有個性、有脾氣的日本女人多鶴。作家通過小說開端,多鶴逃亡的情節,顯示出了多鶴的堅強和樂觀。在一場死亡的逃難中,年僅16歲的多鶴卻堅強地活了下來。在小說中,多鶴似乎成為了戰爭的象征,苦難的象征,正是通過她的生活經歷,人們才深刻地感受到戰爭的殘酷及日本侵略戰爭的可恥之處,小說也就將更多的重點放在了這一層面之上。但在電視劇中,多鶴的形象不再局限于是戰爭和痛苦的象征,不再突出表現自己的剛烈的一面,而更多的是表現出了一個美麗、善良、溫順的女性形象。多鶴以生育工具的身份在張家生活,因此自己生下的孩子,卻不能相認,只能以小姨的身份自居;對于張儉,這個和她有著下一代的男人,她也只能默默地愛著;對于張儉的原配妻子朱小環,多鶴有時也只能是忍氣吞聲。但這一切的種種都沒有讓多鶴徹底消沉,而是依舊堅強樂觀的生活,用自己的善良、溫順影響著張家的每一個人,最終得到了張儉的愛、朱小環的諒解,以及孩子們的喜歡和同情。簡而言之,在電視劇中所塑造出的多鶴,是一個集真善美為一體的女性,而少了戰爭和苦難的成分。此外,小說中朱小環的形象與電視劇中的形象也有了極大的變化,小說中的朱小環是一個寬容隱忍的傳統女性,而在電視劇中更多得表現出了朱小環內心的妒忌和狹隘。
其次,電視劇中對于“小彭”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與小說中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無論是小說中,還是電視劇中,對于張儉形象的塑造出入都不是很大,雖然在某些具體情節上表現出了張儉不一樣的心理狀態,但都在一定程度上突顯了張儉忠厚的形象。但在對張儉的工友——小彭的形象塑造上,電視劇中卻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在嚴歌苓的小說中,小彭是一個有著革命熱情、積極進取的青年,為人正直實誠,直言不諱,沒有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總體來說是一個正人君子。但在電視劇中,小彭卻由一個正人君子變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小人。小彭本身是有家室的人,但是在見到多鶴后,仍然想要占有多鶴,采用各種卑鄙的伎倆來誘騙多鶴。當誘騙不成時,竟然動用暴力逼迫多鶴,甚至于為了得到多鶴,采用一切不正當的手段來打擊張儉。對于小彭形象的改編,在很大程度上突顯了電視這一媒體的獨特性,為了突出電視劇的主題,人物的設定上必然要遵循非善即惡的模式,這樣才能增加故事的戲劇性,適應廣大觀眾的審美需求。
小說與電視劇作為兩種不同的藝術形式,有著不一定的創作特征:小說隸屬于文本形式,無論是在塑造人物形象上,還是在設置故事情節上,會根據作者想要表達的需要適應融入連貫性不強的內容;而電視劇不同,要充分考慮觀眾的需要,而且有一定篇幅的限制,要在幾十集的空間里,將眾多的故事情節融入其中,并保證情節的完整性和連貫性。
首先,導致電視劇《小姨多鶴》與小說不同的原因是多方面。第一,藝術形式的差異,是小說與電視劇不同的根本所在。小說旨在通過自身的文學性來引發讀者的感悟和思考,而電視劇更多的是通過視覺和聽覺藝術,來吸引觀眾的眼球,從而引發觀眾情感上的共鳴。同時,小說與電視劇兩種藝術形式之間的轉換,有著多方面的意義,一方面,小說通過電視劇這一媒介,獲得更廣闊的知名度,從而引起人們對于作者及作品的關注;另一方面,將小說的內容融入到電視劇的制作中,為電視劇的發展提供了更廣闊的空間。第二,電視劇是編劇、導演、演員再創造的結果。編劇的改編、導演的指導、演員的演繹,三者缺一不可,只有有效地將三者結合起來,才能創作出真正有觀賞價值的影視作品。此外,將小說搬到電視熒屏上,不僅需要編劇、導演、演員的聯合,而且需要充分考慮市場的因素,只有遵循市場發展的規律,迎合大眾的審美需求,才能獲得觀眾的好評,提高知名度,發揮電視媒介的社會價值。
其次,小說《小姨多鶴》改編成電視劇,有得亦有失。如同上文所提到的,憑借電視媒介的有效傳播,《小姨多鶴》極大地提高了作者和作品的知名度,增加了影響力。此外,在豐富大眾的業余生活,促進文化交融,傳播人文情懷等方面也產生了重要的社會價值,促進了多樣化文學形式的產生和發展。當然,在改編的過程中,也表現出了一些不足之處:第一,小說中所突顯的對于人性的深度解讀,在電視劇中沒有表現出來,或者說是對于人性的解讀不夠,使小說和電視劇在主題思想上有著極大的不同;第二,電視劇更加注重迎合大眾的審美需求,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小說的文學性,原本的文學作品可以給讀者創造極大的思考空間,而電視劇中積極的敘述基調、大團圓的結局,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文本的表現力和感染力。
目前,中國乃至全世界都要面臨著一個媒介文化轉向的問題,也即傳統的紙質媒介的地位正在逐漸被電子媒介所取代,這也就造就了以圖畫、影像為中心的大眾文化。電影、電視劇便是當代電子媒介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憑借著在視覺上的傳播優勢不斷為觀眾傳播快感,生產夢想。但這并不意味著文學的“黃金時代”徹底終結,相反,影視劇的強勢使得文學與影視之間產生了越來越緊密的聯系。由于受表現形式的不同,無論是在故事情節的改編上,還是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與小說文本相比,《小姨多鶴》電視劇都表現出了一定的差異。從整體上來看,將小說《小姨多鶴》改編成電視劇,并非是一個“非好即壞”過程,既有成功之處,又有缺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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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虹蕾(1982-),女,吉林長春人,助理研究員,研究方向:文學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