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丹
(湘潭大學 文學與新聞學院,湖南 湘潭 411100)
新媒體時代的時空重構
劉 丹
(湘潭大學 文學與新聞學院,湖南 湘潭 411100)
新媒體帶來了全新的時間與空間維度,在一定程度上重構了時間與空間,這與其“微”傳播、即時傳播和全民傳播不可分割。在時間重構上,新媒體將自然時間分割成零碎狀態,改變并制約著受眾的作息時間;在空間重構上,物理空間被壓縮,地球村形成,而虛擬空間的膨脹不僅催生了網絡民主,也使得私人邊界越來越模糊。
新媒體;媒介時空;地球村;網絡民主
時空問題是自古以來人們不曾停止思考的普遍性問題。對于人的生存而言,時間與空間構成了人的存在維度,時空的變化因此直接左右著人的存在狀態,而媒介則是了解時空關系的關鍵要素。正如麥克盧漢所說,“每一種技術都創造一種環境”,媒介不僅是理解時空的工具,更成為時空的塑造者。“我們是魚,生活在媒介的環境”,媒介海洋已經成為我們無法逃脫的生存環境。而在當今社會,依靠移動互聯網技術發展的新媒體所建構的時間與空間,已經成為我們不可逃脫的媒介生存環境。因此,探究新媒體時代的時空新變化具有極大的意義。
哈羅德·伊尼斯的媒介偏向理論將媒介從時間和空間兩個維度進行劃分,他認為“任何傳播媒介都具有時間偏向或空間偏向”,他將質地較重、耐久性較強且可以較長時間保存的媒介歸為時間偏向的媒介,如象形文字、漢字;將質地較輕、容易運送且具有攜帶和運輸優勢的媒介歸于空間偏向的媒介,如拼音文字、電報、廣播等。麥克盧漢曾謙虛地表示,自己的理論不過是對伊尼斯的注解,他同樣將媒介劃分為熱媒介與冷媒介。清晰度高、參與度低、強度大的為熱媒介,如照片、收音機;清晰度低、參與度高、強度小的則為冷媒介,如電話、電影。另外,麥克盧漢還提出了著名的“地球村”概念,他“強調了電子媒介對于人類信息流通時間周期和地域限制的突破作用”。
那么到底什么是媒介時空觀呢?有學者表示,“媒介的時空觀是指人們對因媒介而產生的時間和空間概念的根本認知,因此,媒介時空觀是一個社會的時空觀念,而非純自然的時空觀念”。簡單來說,我們生存在媒介構筑的時空關系之下,我們借以理解時間與空間的介質是媒介。因此,每一種不同特性的媒介都將對時間與空間產生巨大影響,每一種意義非凡的媒介的誕生對于我們的生存來說都是具有革命性可能的。
(一)新媒體分割自然時間
喻國明曾表示,“電視是一種閑暇媒介和晚間媒介,廣播是一種交通媒介和早間媒介,網絡是一種夜間媒介,報紙是一種上班媒介呈早中晚三峰分布,電影是閑暇媒介和晚間媒介,雜志是下午媒介,手機是伴隨媒介,樓宇移動視頻是交通媒介”。事實上,隨著移動互聯網技術的發展,手機成了人們不可離身的媒介,而依托手機的新媒體則占據并分割了人們的閑暇時間。新媒體已經涵蓋了受眾生活的方方面面,并將受眾的時間分割成零碎狀態。
譬如,我們都習慣早上起來刷一遍朋友圈、瀏覽一遍公眾號,或者刷一遍微博。出門上班,可以用App叫車,或者選擇公交出行,在等公交的時候我可以查看新聞推送;還可以用微信回復工作事宜,用外賣App點菜,用支付App付款;打開視頻軟件看綜藝節目,用音樂App聽音樂;熱門公眾號不斷發布一些明星八卦帖,時尚App又開始推送服飾搭配。此外,我們還可以打開美顏相機自拍,并發送到朋友圈,為收獲的評論和點贊沾沾自喜。
(二)新媒體支配自然時間
我們不難發現,依托手機的新媒體在分割著人們所有的自然時間,因此,受眾似乎生活在一種新媒體制作的自由假象當中,然而事實上,受眾也無時無刻不處在其奴役當中。新媒體已經延伸到人們生活的各個角落,它似乎給予了受眾更多的選擇,卻也將受眾奴役在這眾多的選擇當中無法自拔。自然時間已經如同被序列化的商品,不再由受眾支配,受眾的時間被售賣了。
其一,受眾的作息時間發生變化。新媒體時代的到來催生了信息的爆炸,網絡民主的到來使得每個人都擁有接收海量信息的權利,也因此,受眾花費更多的時間接收信息,其生活作息時間不知不覺發生了改變。其二,即時傳播制約著受眾的時間。一方面,依靠移動互聯網的新媒體可以將信息直接送達手機終端;另一方面,新媒體的發展掀起了對新聞熱點追蹤的高潮,受眾的時間往往被傳播者地毯式的熱點轟炸所掠奪。
(一)物理空間的壓縮
麥克盧漢認為,媒介的發展具有“部落化——非部落化——重新部落化”的演化進程,而電子媒介重新促進了人類交往空間的壓縮,其信息傳播特征促成了“部落”地球的形成。傳統媒體的發展已經實現了部落化地球,但是新媒體卻將部落地球變成了一個隨時隨地可以實現的瞬間過程。梅羅維茨在《消失的地域》中表示:“地域、建筑物、墻等阻礙是空間上的物質障礙。以電視為主的電子媒體打通了這些障礙,使得人們能跨越空間阻隔進入不同的‘場景’之中,橫亙在觀眾和‘場景’之間的地域因此消失。”在麥克盧漢、梅羅維茨等傳播學者眼里,電子媒介時代的到來已經消解了地域,而他們沒有預測到的是,真正打破地域的是無處不在的新媒介。
與傳統媒體相比,新媒體直接聯系著每一個握有終端的受眾,部落化的實現很大程度上已經不是受眾的選擇能夠決定的,部落化已經成為社會信息生產的一種序列化的程式??梢哉f,受眾已經沒有能力拋棄地球公民身份,每一個持有終端的受眾都已經被信息社會緊緊拽牢。信息社會也是信息消費社會。在信息消費系統中,受眾早已被內化于信息秩序當中,選擇開啟新媒體的那一刻,也就意味著受眾被內化為地球公民的一員,新媒體的空間壓縮作用在信息消費的邏輯中達到最大值。
(二)虛擬空間的膨脹
物理空間急劇壓縮帶來的是虛擬空間的
無限膨脹,當受眾活在新媒體的容器當中時,虛擬的活動交往漸漸代替了人們生活的大部分?!芭笥讶z影大賽”“帶著微博去旅行”,諸如此類的虛擬社交已經延伸到生活的各個角落,社交、資訊、購物、支付等,這一切僅僅依靠智能手機就能實現。因此,當虛擬空間可以滿足受眾所有的欲求之時,物理空間的存在感也就越來越低了。
在新媒體構筑的信息社會當中,虛擬空間的膨脹帶來了社會性的改變。其一,虛擬空間的膨脹 催生了網絡民主。 “互聯網提供了一個沒有邊際的橫向聯系平臺,沒有中心的意見表達平臺,它使人人都擁有更多表達思想、言論自由的權利,互聯網營造了一種不可低估的新公共空間?!痹谝噪娔X終端為依托的網絡平臺上,受眾已經具備暢所欲言的機會,但是新媒體的便捷性更加催化了每一個手握手機的受眾參與到輿情當中。其二,虛擬空間的膨脹模糊了私人空間的邊界。網絡民主引發了受眾對公共事件的關注度,因此在網絡環境當中個人事件極其容易變成公共事件,個人的隱私難以得到保護。同理,新媒體所帶來的全民傳播效果也使得受眾能夠輕而易舉地破壞他人的私人空間。
麥克盧漢曾說,“媒介是‘使事情所以然的動因’,并非‘使人知其然的動因’,是類似道路和運河之類的系統,并非珍貴的藝術品,并非使人向上的行為模式”。新媒體時代在每一個手握終端的受眾手中都像網一樣延伸著,新媒體為受眾構筑了一種新的時空關系,也因此構筑了一種新的媒介生存關系。如同任何一種媒介,新媒體的重大意義不在于它提供了信息,而在于它以其形態內化了人的存在方式。然而,任何一種媒介都具有催眠作用,受眾本身作為信息社會的消費者,在享受信息狂歡的同時,也被信息消費的邏輯體系麻痹。新媒體是一場狂歡盛宴,受眾在其中看似是被宴請的賓客,實則更像待宰的羔羊。在這場狂歡當中,娛樂是一道必點的佳肴,是之于受眾永不過時的高潮點。在新媒體的時空蒼穹之下,或許每一個低頭向電子屏幕“鞠躬”的受眾都應當深思抬頭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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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206
A
1674-8883(2016)24-0069-01
劉丹(1992—),湖南湘鄉人,湘潭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2014級傳播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傳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