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奕瑤
(江西師范大學 傳播學院,江西 南昌 330022)
數字媒體時代下口語傳播生存空間探究
劉奕瑤
(江西師范大學 傳播學院,江西 南昌 330022)
視覺本位似乎預示著口語傳播的式微,但口語傳播在新的媒介生態下有著自我的生存空間。研究發現,數字媒介時代下的口語傳播表現為仿真性的在場交互、單層級的信息傳播的特質,盡管口語傳播存在個體謊言建構、交互主客體話語裂痕以及現實場域交互缺失造成的情感疏離等困境,但口語傳播卻與新媒介技術處于和諧共融的局面。此研究的意義,在于啟示公眾重新審視口語傳播的生存空間。
口語交互;式微;生存空間
口語從擬音階段到約定俗成的語言符號成形,由信息表意的模糊性向共識的清晰感轉變,由窄化的部落傳播到深度與廣度兼備的社會性傳播轉變。口語傳播在個體與社會的交互性傳播過程中扮演著關鍵的角色。口語傳播不僅能培育個體意識,還參與社會發展的形塑過程。口語效用不浮于簡單的信息交互性上,其在知識傳承、文化生產、情感維系的功效上依然發揮著作用。蘇格拉底的坐而論道,以口語交流的形式向聽眾撒播智慧的種子,知識傳承依靠聽者的自悟。口語生成的朗誦與詩歌文化彌補了個體精神文化的貧瘠。口語以其在場的形式與視覺符號共融,最終實現情感交融的體驗。
(一)互聯網映射下的口語傳播平衡論危機
書面語的出現使得語言脫離了口頭的傳統向世俗權力轉變,導致對空間關系的強調超過了時間關系。[1]個體之間的口語交互性傳播,在過去并不能保留下來。人類對聲音的記錄源于近代科技的發展,留聲機的發明使對聲音的記錄已經不是神話。對聲音的記錄已經是一種非常普及的行為,個體同樣享受著聽覺的感官體驗。口語傳播能夠在互聯網技術的構建下保存,并在時間的維度上實現口語的縱向傳播。麥克盧漢提出地球村的概念,口語傳播的距離已經不是問題。口語傳播借助于互聯網技術突破了遠距離束縛,實現了口語傳播空間維度的橫向跨越。口語傳播突破了時空維度原有的局限性。在信息與知識共享的主導話語體系之下,口語傳播產生的對知識傳承壟斷性行為,容易趨向于固化的境地。知識的普及是一種常態化的行為,互聯網聚合各類知識,個體關于需求信息的搜尋是日常化的呈現。口語傳播建構起的知識傳承壟斷性立論,在新的語境下不斷受到質疑。同樣,口語傳播在空間擴散的效果依然不亞于紙質,紙以其輕便性、攜帶性在文明的進程中扮演著關鍵性的角色。
(二)口語交互傳播場域的現實與虛擬區分
口頭傳統之式微,意味著對文字的倚重(倚重眼睛而不是耳朵),意味著對視覺藝術、建筑、雕塑和繪畫的倚重(倚重空間而不是時間)。[2]在媒介的影響下,口語式微的現狀似乎是不證之實,尤其是面對印刷時代的文字、圖像時代的視覺。但事實上口語傳播并未消亡,口語傳播與其他信息傳播所依賴的介質共同鑄就了同一話語表達空間。新興媒介的存在并非是以犧牲口語的存在為前提,而是使他們結合,形成一種共融的、和諧的局面。口語是多元信息表達方式的一種,它的實際效用依然在個體日常生活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交流所感知的快樂體驗,并不僅僅局限在獲取最新的訊息,而是彼此在交流過程中的情感慰藉。信息的交互與傳播方式是多元的,在信息多元的呈現中主要是突出視覺本位的表意性。現實的口語交互與虛擬的口語交互實際上有很大的不同。在場與非在場的特征表現:在現實的口語交互中,人與人之間是共同參與同一場域的交流模式,交流的主客體能夠相互感知彼此微妙的細節和心理變化。而在虛擬空間的口語交互則呈現出交流場域的超現實仿真性。視界范圍的局部框架呈現,個體并不能感知視框之外的客體變化。而在現實口語場域交流環境中,口語交流環境是靈活性的,面對突發性狀況對信息傳播的干預也能變通性處理。從關系構成的角度來說,現實的場域交流主客體關系的構建并非難事,而在虛擬的環境下口語傳播的關系建構具有鮮明的指向性。
(三)非語言符號的協同性與信息異質性降低
“非語言傳播”是人們在特定的環境下,有意識的或被認為是有意識地運用“非語言的”行為交換信息的過程。[3]口語傳播作為一種媒介,其存在的形式并不是單一的表意過程,而是與非語言符號共同對同一個對象的描述清晰化。這些非語言符號包括個體的動作、表情、神態等,其主要的功效在于輔助性推動意義闡釋的清晰化。口語傳播與非語言符號的協同,共同筑造了一個完整的體系。信息傳播的主體在解釋某件事情上往往存在差異,甚至模糊化事實本身,影響著口語交互性傳播的效果。個體的差異表現在對語義代碼的熟知基礎上,自身所掌握的語義代碼不能解釋事實本身時,熟悉的語義代碼在異質區域阻塞時,非語言符號便以自身獨特的優勢發揮著關鍵性的作用。在互聯網媒介生態下,非語言符號呈現出豐富性的特征。在過去,信息流通是經由多個層級的輸送過程,在流通的過程中,不同的層級受眾對信息的解讀方式存在著多樣的自我闡釋過程。在闡釋的過程中,誤讀與曲解的行為大量存在,這種現象的背后是造成口語傳播與事實本意偏離的關鍵性因素。
(一)無法排斥主觀性謊言的建構
人為意志的謊言建構訴諸口語的表達或文字符號的表意。過去,信息獲取渠道窄的現狀以及人認知能力的有限,口語傳播是謊言從人際間到群體間擴散的沃土。在人對自然現象無法做出解釋時,容易對其神秘性進行神圣化的處理,所以口語是建構神話的基石。話語權威者或出于某種目的會有意地建構一種謊言,由于其話語的權威性產生的群體謊言認同,最終形成共識。滿足自身利益需求的謊言建構一直都存在。在互聯網媒介生態環境下,健康的話語發聲是溝通信息、連接社會的關鍵。但是虛假性信息在網絡空間的擴散,導致產生非理性行為。扎根于網絡空間的口語傳播要克服口語建構的虛假性信息異常困難,也顯現出個體素養提升的必要性。無論媒介技術做如何的改變,難以克服的是人為因素主觀蓄意為之的謠言構建,而對人心理動因的不確定性把握,是口語謠言建構復雜化的原因所在。
(二)現實場域口語交互的缺失引發的情感疏離
海德格爾認為,技術征服交流的尺度之后,面對面的交流社區隨之消亡。在媒介技術尚未形成當前的體系時,現實場域在個體交際中占據主導地位,是個體感知最新信息的主要來源。口語傳播是人體自身的傳播活動,也是沒有被外化、物化的一種人性化傳播手段。[4]在個體交際中,口語的交互性滿足了個體情感共融的需要。情感獲得感的滿足成為個體的依托所在,但隨著交際場域逐漸轉移到網絡空間,年輕一代的信息來源、關系建立、情感滿足發生了改變。在現實口語交互缺失的情況下,親情的維護似乎不如依托于網絡友情的維護來得更直接。活躍在虛擬空間的交際難以掩蓋其本身的孤獨感,長此以往容易形成工具感衍生的情感冷漠。黃旦認為,交流快樂是手拉手,而不是心連心。也就是說,媒介技術在不斷地革新,但事實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反而變得疏遠。交流的快樂在于每個人都參與其中,并獲得滿足感。對虛擬空間交際的過多投入,反而使得我們疏離了現實中與身邊人的口語交互。
(三)自我與他者語言代碼的分裂
交流的問題不是語言的捉摸不定,而是自我和對方之間無法修補的分歧。[5]在口語的交互過程中,傳受主體往往因為個體的差異而造成話語闡釋的困境。傳者的話語體系與受者編碼能力,直接關系到傳播效果。個體的話語體系就像孤立的存在,你理解的未必他人就會理解。彌合裂痕的關鍵在于構建話語共同體,對具體的表意符號進行約定俗成的界定,從而實現個體到群體共識的轉向。但是話語共同體的塑造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口語傳播的復雜性也在于此,而盡可能的謀求口語交互的共識是關鍵所在。如果語言代碼的分裂從個體上升到了群體,話語體系的固化就是對主流話語體系的疏離。交流的快樂不在于超越、克服彼此的障礙與隔閡,而是交流本身的圓滿。[6]技術的力量始終在解決口語交互的困境,甚至是可以解決人與心理層面的溝通。口語交互的困境依然是存在的,網絡將人與人的關系繪制成一張網,六度區隔理論是最好的回應。積極活躍在虛擬社區的人們,反襯的是現實交際的孤獨,網絡給了人們一張掩蓋自我的外衣。
口語在新的媒介生態下打破其固有時空維度平衡感,并表現出于異于現實場域的口語交互現狀。在網絡空間內的口語交互表現為基于某種視框范圍內仿真現實畫面的再現,以技術的手段來取代口語交互的在場性,并與其他媒介和諧共融。網絡虛擬交互占據主導地位,印證的是現實口語交互的缺失,從而引發人際情感的疏離。口語交互的關系還在于對度的把握。對口語傳播現狀進行思考能夠更好地對口語傳播趨向進行預判,而關于口語傳播的式微是一個值得推敲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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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王曉暉,韓雪峰.口語傳播中的非語言[J].當代傳播,2007(04):33-35.
[4] 李亞銘,王群.口語傳播學:一個亟待建構的新學科[J].編輯之友,2014(07):65-69.
[5] 彼得斯.交流的無奈[M].何道寬,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3:251.
[6] 黃旦.手拉手還是心連心:什么是交流?[J].讀書,2004(12):73-80.
[7] 羅伯特·洛根.理解新媒介——延伸麥克盧漢[M] .何道寬,譯.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3:23.
G206
A
1674-8883(2016)21-0050-02
劉奕瑤,江西師范大學傳播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