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穎
(重慶三峽學院 重慶 404100)
游園驚夢
劉 穎
(重慶三峽學院 重慶 404100)

高中時偶然在書中看到了《牡丹亭》的劇本節選,僅是短短的幾句對白,但它婉轉華麗的句子卻令我產生了無限的興趣。后來找到了《牡丹亭》的劇本,自己一字一句的摘抄下來,雖然從未看過戲曲的表演,但是它的文字卻帶我走進了一個瑰麗的世界,那如夢如幻的場景仿佛就在身旁,自己就是那有著似水青春的姑娘。當時我只摘抄了“游園”和“驚夢”兩個部分,自己也如同進入了一個美好的夢境,開始探索昆曲的美妙。后來,步入大學,在選修課上,看了完整的《牡丹亭》,“游園”和“驚夢”的場景立體的呈現在了我眼前,我那個瑰麗的夢境被綴上了更多的色彩。
偶爾會在電影中看到一些昆曲的片段,音韻悠揚,吟唱淡雅,做派緩慢,再加上文學性極強的唱詞,總是不覺感慨,這是多么精細的藝術啊。只應那兩三文人,在雨后初晴的午后,或在月朗風清的夜里,在自家的水榭亭臺,擊節敲案,淺吟低唱。不熱鬧,也不艷麗。但是白先勇先生將《牡丹亭》搬上了熒幕,并堅持忠于原作。在我粗淺的記憶中,湯顯祖將這部戲鋪排的極其漫長,辭句極盡唯美,讀起來十分的拗口,但是當杜麗娘開口吟唱時,卻是如此的婉轉動人,這可能也是昆曲的一個魅力吧。
在那個瑰麗的夢境中,柳夢梅和杜麗娘慢慢地開始了他們的感情:她先夢到他,然后憂郁而死;死前給自己畫了像埋在花園,等他來看。他終于來了,看到畫了,并且愛上她了;他們夜夜在夢里相見,然后麗娘費了種種周折還陽。還陽之后他去參加科考,她去尋母,最后她的父母找到了,他也高中了;父親卻反對婚事,他們努力抗爭,終于有情人成了眷屬。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這也許就是中國古典故事的奇妙之處,相悅,相戀仿佛沒有什么因果關聯。她夢到他,他看到她的畫像,就在心中種下了情愫,不斷生根發芽,他們相戀了。我們不知道他們情為何所起,但是又能懂得他們的一往情深。但是如此的深情,昆曲并未像現代電影一般,用男女主角熱情的肢體動作配合豐富的表情來體現。種種的相悅、相戀、激情、狂熱,都只以唱詞、眼神、表情來傳達。杜麗娘愛柳夢梅愛到相思而死、死了再還陽,不管是人是鬼都鐵定要跟他在一起,其情深可謂無可復加,但是在舞臺上,她和他仍然規規矩矩地相見、對話,常常隔了一兩米以上的距離,把情深似海的句子優雅地向對方吟唱。他們動作舒緩,水袖向左比一比、向右比一比,繡了梅花的裙裾微微飄飛。除了歌詞,只有眼神,愛慕的眼神撫在對方臉上,竟然也讓旁人感到了溫度。
相較于濃墨重彩的京劇,昆曲似乎是素面朝天的,但是這典雅的昆曲卻又是如此的撩人春意,動人情思。當檀板響起,笛音環跳,小姐纖指翻轉,移步轉身步步生蓮,戲子們合著曲牌悵惘而歌,高亢似鳳嘯九天,低徊如龍吟淺水。面上或癡或笑或悲或嗔,演世情冷暖;口中或強或弱或斷或續,做悲歡離合。在江南靜謐的園林中,昆曲在歷史的河流中淺聲低吟,這一唱,就是百余年。
但是昆曲依然是文人的專屬,沒有如京劇一般通俗于常人,也沒有如秦腔一般被推進藝術的博物館,昆曲細膩的水磨腔一直是中國文人心中瑰麗的夢境。昆曲的這種超凡脫俗的氣質與簡潔大氣的明式家具、清雅古樸的紫砂茶具、冰肌玉潤的成化瓷器、清俊雋永的晚明小品文以及秀潤典雅的江南園林在文化精神上是一脈相通的。如果說按照史家陳寅恪先生的觀點“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千年之演進,造極于趙宋之世”的話,那么華夏文化在明末則可謂達到了純熟絢爛糜麗之頂峰。在光與影中,杜麗娘和柳夢生帶我們走進了這個瑰麗的夢境,引我們走近了昆曲。數百年來,昆曲延續了華夏文明的正脈,流傳至今,她為彷徨無措、缺乏文化自信力的現代人指示了一條文化尋根的路徑。
劉穎(1994-),女,漢族,云南玉溪人,本科,重慶三峽學院,漢語言文學(師范方向)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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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4-002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