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羚

在很多人兒時的記憶中,蛙叫、蟬鳴、螢火蟲,在夏天的野外隨處可見,可慢慢地,這些東西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了。在重慶,有這樣一對夫妻,妻子王雪梅對螢火蟲情有獨鐘,她一心想建造一個“過去的世界”,水源、植被、土壤都沒被污染,聽得見蛙叫,也看得見螢火蟲;在這里,她能自給自足,和丈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一種餓了就吃、累了就睡,簡單、健康、無污染的“有機生活”。為了實現(xiàn)妻子的愿望,博士丈夫秦國新毅然辭去工作,帶著全部積蓄,在重慶市渝北區(qū)石船鎮(zhèn)麻柳村座坪山租下500畝土地,成了山野農(nóng)夫。兩年后,原本荒蕪的土地,成了菜地、果園、農(nóng)場。最令人興奮的是,今年夏天,螢火蟲來了。
創(chuàng)造一個有螢火蟲的世界
34歲的王雪梅家住重慶,大學畢業(yè)后就職于重慶市某機關(guān)單位。作為一個在城市中長大的孩子,她對大自然中的一切都充滿好奇。一次野外旅行時,她認識了后來的丈夫秦國新。
秦國新,陜西人,44歲,西南大學農(nóng)學博士。2012年初,他被重慶市南山植物園作為人才引進,成為一名專攻基礎(chǔ)資源研究的植物學家。兩人都喜歡大自然,崇尚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的“有機生活”,所以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很快,王雪梅和秦國新便確立了戀愛關(guān)系,常相伴著去野外收集植物標本。
2012年底,秦國新和王雪梅舉辦了婚禮。婚后的生活簡單而充實。陪著丈夫在野外待久了,王雪梅骨子中“野性”的一面被慢慢激活了,一回到城市,她就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她想念大自然的空氣,她想要過那種原生態(tài)的“有機生活”。泰國新發(fā)現(xiàn)妻子在家變得沉默寡言,而到了野外卻總能精神百倍。
2013年12月,在了解到了王雪梅的想法后,秦國新辭去了工作,帶著積蓄,在重慶市渝北區(qū)石船鎮(zhèn)麻柳村座坪山先租下了幾十畝地,租期20年。秦國新決定利用自己所學為妻子打造一個全新的家,有蛙叫、蟬鳴、螢火蟲,過一種自給自足的生活。
作為植物學家,秦國新知道要想讓螢火蟲、青蛙等小動物出現(xiàn),土壤改良是最重要的,特別是螢火蟲,它對生存環(huán)境要求特別嚴苛。秦國新和王雪梅在田地附近的村莊租了一間民房暫時居住。而后,秦國新又租用了幾輛挖土機,把平地硬生生給改造成了坡地,把曾經(jīng)被污染過的地表土從上到下給翻了個底朝天,用底下沒有被污染過的土壤種植,最后再把雜草蓋在翻好的土壤上,靜等土壤恢復(fù)到?jīng)]被污染的狀態(tài)。
土壤恢復(fù)后,秦國新和王雪梅便又開始按照土質(zhì)栽種作物,搭建了葡萄架,栽了枇杷苗和改良后的魚翅瓜,而后又挪出了些地栽了大蒜等殺菌作物,利用這些植物的特性來殺死土壤中的有害生物。
餓了吃,累了睡,讓人生換一種活法
很快,新的問題又再次擺在了秦國新和王雪梅的面前,地里雜草太多,如果不用除草劑,便需要大量的人力。為了省錢,王雪梅主動請纓,攬下了拔草的活。從小在城市里長大,王雪梅哪干過農(nóng)活,連續(xù)幾天的高強度拔草工作一下子把她累倒了,高燒不退。看著病床上昏睡的妻子,秦國新有些動搖了,想要說服妻子放棄,回到城市里去。可王雪梅的倔脾氣上來了,就是不愿放棄,秦國新只能繼續(xù)陪著她“抗戰(zhàn)”。
王雪梅病好后,為了讓妻子多休息,秦國新聘請了當?shù)氐霓r(nóng)民來幫忙除草。花費了整整一個月,地里的草才算拔干凈。看著整整齊齊攏好的地,王雪梅別提多高興了。
2014年8月的一天晚上,王雪梅半夜起來喝水,突然看見窗戶上停著幾只螢火蟲,高興地把丈夫喊醒了讓他看。秦國新睡眼朦朧地說:“這地才改良多久,螢火蟲哪有這么快就飛來的,這幾只肯定是原來還沒被滅絕的“遺民”,是你想多了。”王雪梅雖然有些失望但卻堅信明年的這個時候,這里一定能看到更多的螢火蟲。
一個月后,先前種下的菜苗很快冒出了頭。綠油油的小青菜,摘回來就著清水做成湯,鮮得不得了。每次,秦國新都能喝兩大碗。有時候,地里的菜吃不完,王雪梅也會送一些給親戚朋友,大家都說好吃。這些都讓王雪梅成就感倍增。她和丈夫商量后,把地擴大到了五百畝。這樣一來,地大了,改造的空間也就更大了。這幾百畝地,就是她和丈夫的“世外桃源”。
經(jīng)過一年的改造,王雪梅和秦國新有了自己的菜地、花園、果園。在這里,什么都是純天然的,害蟲自有天敵來吃,地里的蔬菜,也有動物來啃食。路,是青草路;地里,堆著有機肥,臭味熏天,秦國新和王雪梅身上總穿不了干凈衣服,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們快樂的生活,每天都過得有滋有味的。
螢火蟲來了,童年的記憶復(fù)活
2015年6月10日晚上,秦國新像往常一樣打著手電去田間查看農(nóng)作物的成長狀況。突然一聲蛙叫打破了夜晚的寧靜,秦國新停住腳步細細地分辨著。接著幾聲蛙鳴伴隨著幾聲蟈蟈叫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秦國新仔細辨別著聲音的發(fā)出方向,將手中微弱的手電光探照過去。在夜色中,隱約有點點綠光在空中飛舞。秦國新立即關(guān)閉了手電,仔細地盯著方才綠光出現(xiàn)的區(qū)域。夜色中幾只舞動的螢火蟲,比任何風景都要美。看著這些小精靈,秦國新決定給妻子王雪梅一個驚喜。
2015年6月15日,去市區(qū)辦事回來的王雪梅發(fā)現(xiàn)家里黑燈瞎火的,院子門也沒有上鎖,她不敢往屋里走,便站在院子中喊秦國新,可是喊了幾聲都沒得到回應(yīng)。王雪梅嚇壞了,順手拿起根棍子用來防身。
這時,秦國新推門而出。看見丈夫,王雪梅這才松了一口氣:“我以為家里遭賊了,你在家怎么不開燈?”秦國新沒說話,神神秘秘地把妻子帶進了屋。當秦國新推開房門的那一刻,屋子里那忽明忽暗的綠光一下子震住了王雪梅:“是螢火蟲?”“嗯,是螢火蟲。以后你年年都能看到它們,我專門去捉回來的,就是為了讓你開心一下,這兩年,你太累了。”王雪梅回身抱住了丈夫,高興得眼淚都出來了。
那一晚,王雪梅就像一個孩子一樣,把這幾只螢火蟲小心翼翼地裝進瓶子里,然后在秦國新的陪同下來到葡萄架下,打開瓶蓋看著螢火蟲一只只飛出,說:“等再過段時間,天熱了,螢火蟲肯定會更多。”
2015年7月,去年栽種的葡萄藤和魚翅瓜已經(jīng)開始結(jié)果,枇杷樹也逐漸長大,田野里迎來了許多許久不見的小生靈,癩蛤蟆、蜘蛛、蚱蜢,還有王雪梅最喜歡的螢火蟲。一切都很安靜,但一切也都很和諧。
2015年7月中旬,正是觀賞螢火蟲最好的時節(jié)。它們沒讓王雪梅失望,大片大片地縈繞在屋前屋后,美極了!秦國新和王雪梅邀請了同事和好友帶著家人孩子,一起到自然環(huán)境中體驗一種全新的生活。
當夜幕降臨,吃過晚飯后,幾家人圍坐在院子里葡萄架下吃著新鮮的葡萄和魚翅瓜,聽著田間連綿不斷的蛙鳴,身邊則是漫天飛舞的螢火蟲。幾個調(diào)皮的孩子,在院中追逐飛舞的螢火蟲,把捉住的裝在玻璃瓶里跟寶貝一樣緊緊抱在懷中。
聽著朋友們的歡聲笑語,看著伸手就能觸碰到的螢火蟲,王雪梅和秦國新兩人心中都無比欣慰。在如今高樓林立,喧鬧的城市中,他倆能聯(lián)手為自己打造一種“有機生活”,不僅找回了螢火蟲,也找回了小時候的那份快樂實在太難得。
2015年9月27日是一年一度中秋佳節(jié)。王雪梅和秦國新將在重慶市區(qū)的父母接到了莊園中,一家人圍坐在葡萄架下,吃著親手栽種的葡萄和魚翅瓜,看著天空中難得的又大又圓的月亮,心 里是說不盡的自在和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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