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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學院 文學與傳媒學院,河南 安陽 45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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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影過留痕
——從鏡像理論看《花月痕》
李靜
(安陽學院 文學與傳媒學院,河南 安陽 455000)
摘要:《花月痕》是晚清早期狹邪小說的代表作之一,講述了兩對才子佳人悲歡離合的愛情故事。書生韋癡珠與妓女劉秋痕同病相憐,雙雙凄涼而死;另一對主人公韓荷生與杜采秋則終成眷屬,同享榮華富貴。小說中,無論是主人公的性格氣質,還是其人生遭遇,都充滿了多重的對照關系。文章運用拉康的鏡像理論對之進行闡釋,并以此為切入點,分析晚清文人士子的末世心態。
關鍵詞:花月痕;對照關系;鏡像;晚清士人心態
清末文人魏秀仁的《花月痕》是一部“哀感頑艷”[1]426的狹邪小說,描述了兩對才子佳人的悲歡離合。韋癡珠和韓荷生都是文才超群的名士,二人的命運卻截然不同。韋癡珠多情好學,但時運不濟,窮途落魄,終至一病而亡,他所愛的妓女劉秋痕也為之殉情而死。韓荷生才華絕世,受貴人賞識,建功立業,終至封侯,他所愛的妓女杜采秋也因此得封一品夫人。在這一部纏綿悱惻的言情文本之中,故事人物之間充滿了多重的對照、鏡像關系,以此可以透析晚清士人的心態。
鏡像理論是由法國精神分析學家拉康提出的。拉康認為,人的意識的確立發生在嬰兒的前語言期的一個神秘瞬間,也就是所謂的“鏡像階段”。一個6~8個月大的嬰兒在照鏡子時,一開始認為鏡子里的是他人,后來才認識到是自己,自我意識由此產生。拉康認為,人在鏡像階段,啟動了一個名曰自戀/自卑的生命歷程。因為,鏡前的嬰兒長大成人后,他可能一生懷抱著關于自己正是那一理想自我的想象,頗為自得,也可能終其一生追逐和渴望到達理想自我的高度,而厭棄自己的現實生存。自我建構離不開自我,也離不開自我的對應物——來自鏡中的自我形象,自我通過與這個影像的認同而實現。鏡像階段是一個由虛幻影像而引起的迷戀過程,原因在于,處于這一階段的人在自我建構之時,把鏡中的影像當成理想自我而進行迷戀,這與現實中真實的自我形成矛盾,從而造成自我的失落、異化[2]。在《花月痕》這部小說中,名妓劉秋痕和名士韓荷生都是韋癡珠的鏡像,而韋癡珠又是作者魏秀仁的自我寫照。
一、風流才子與青樓名妓之對照
韋癡珠與劉秋痕的相識相戀可以說是一段名士名妓詩書贈答、纏綿悱惻之風流佳話。劉秋痕對韋癡珠是未見其人,先見其詩,且頓生惺惺相惜之感。
單說秋痕這一夕回來,想道:“癡珠淪落天涯,怪可憐的。他弱冠登科,文章經濟,卓絕一時,《平倭十策》雖不見用,也自轟轟烈烈,名聞海內。到如今棲棲此地,真是與我一樣,有話向誰說呢!我這會得個虛名,就有許多人瞧起我來,過了數年,自然要換一番局面,我便是今日的癡珠了。那時候從何處找出一個舊交?……瞧他那《觀劇》的詩,一腔子不合時宜,受盡俗人白眼,怎的與我劉梧仙遭遇竟如此相同?他不合時宜,便這般淪落;我不合時宜,更不知要怎樣受人糟蹋哩………[1]60
韋癡珠一生落魄,寂寞不遇,“踟躕中年,蒼茫歧路,幾于天地之大,無所容身,山川之深,無所逃罪”,劉秋痕則“以裊裊婷婷之妙伎,而有難言之志趣,難言之境遇”[1]423。由此可見,韋、劉二人在各自的生活場域中都是不得志之人,可謂同病相憐,“同是飄零同是客”[1]418。劉秋痕出于對韋癡珠淪落天涯的同情,想到自己身陷風塵的痛苦,想到雙方都因“不合時宜”而同樣受到世人的冷眼,彼此之間雖境遇有差而感情實同,風塵佳人與落魄名士精神上之聯盟于此得以建立。
韋癡珠在與劉秋痕第一次會面之時,即生一見如故之感,意料不到“青樓中有此解人,有此情種”[1]98。兩人有著同樣敏感孤傲的心靈,自然情意相通。“名士即美人前身,美人即名士小影”[1]115。小說在對二人交往過程的描述中,亦不斷讓讀者加深這一認知。身為沒落士子,韋癡珠將自身懷才不遇之情感投射到了與自己心有靈犀的劉秋痕身上,紅粉飄零,青衫落拓,相互映照。從這個意義上講,可將劉秋痕視作韋癡珠的鏡像之一。
韋、劉二人相愛的心理基礎,實是出于自戀。正如希臘神話中的納西索斯(Narcissus)只會愛上水中自己的倒影,他們既各自欣賞、體味著自己的悲苦境遇,自戀自憐,又陶醉于彼此迷離凄苦的戀情中不能自拔,自怨自艾。
二、落魄名士與仕宦文人之對照
棲霞居士為《花月痕》題詞,以為此書令淺識者讀之,不過是憐才慕色文字。其實,作者在憐才慕色的題面下,對比玩味著兩種人生。男主人公韋癡珠與韓荷生“皆偉才碩學”[3]266,游歷途中因題詩結識,彼此都頗激賞對方的學識與文采,遂相善交好。韋癡珠飽讀詩書,心懷報國之志,曾上《平倭十策》,卻始終未遇明主,仕途蹭蹬,落魄潦倒。他與妓女劉秋痕彼此傾心,但始終不能成就姻緣。后韋癡珠病故,劉秋痕亦殉情而亡。
韓荷生“清狂拔俗,瀟灑不羈”[1]6,一生平步青云,先為達官幕僚,后以平倭寇之功,累遷至封侯。他與所戀之名妓杜采秋亦得終成眷屬,杜采秋得一品夫人封典。同是書生意氣,韋癡珠落魄一生,凄涼病歿,僅一子零丁,扶棺南下而歸;韓荷生卻盡展才學,得償所愿,飛黃騰達,享盡榮華。同為才子佳人,韋與劉勞燕分飛,遍嘗離別之苦,一病死異鄉,一傷心殉情;韓與杜一見傾心,比翼齊飛,一立功封侯,一得封誥命。韓荷生之春風得意,步步為韋癡珠抑郁不得志之反對,遇與不遇,別如霄壤。在行文中,也處處可見作者有意將這兩個人物的命運并行對照的良苦用心,且不厭其煩地一再提醒讀者注意。如第11回:“荷生宴客這兩日,正是癡珠病篤的時候”,正是“百年須臾,有欣有戚”[1]77。第39回,作者又提醒“看官記著:癡珠、秋痕散局這一天,卻為荷生、采秋進城之前一日”[1]317-318。癡珠與秋痕的窮愁苦絕、生離死別,正映襯著荷生與采秋的春風得意、雙宿雙棲。
通觀文本中韓荷生的際遇,可以說是中國古代文人士子理想人生的寫照:才遇明主、建功立業、紅顏知己、嬌妻美妾、合家團圓。他是儒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理想的標準代言人。這是古往今來所有文人墨客的共同理想,韋癡珠自然也不例外。就韓荷生而言,為生計奔波,“依人作計”,看似比韋癡珠強得多,其實“淪落天涯”,“正復同病相憐”[1]9。從作者為兩人取名,也可看出其中寓意:韋癡珠的“韋”,正是韓荷生之“韓”的一半。此中當然向讀者暗示兩人實是一人,不過時運不同而已。而在二人未相識之前,彼此都已折服于對方的詩名文才,可謂神交已久。由此可見,韓荷生也是韋癡珠的鏡像之一。
三、現實作者與虛構人物之對照
對于作者魏秀仁與本書主人公韋癡珠之間的對照關系,可以從《花月痕》附錄所搜集的材料中得窺一斑。謝章鋌與作者魏秀仁(字子安)多有交往,他在《賭棋山莊集》中曾言,《花月痕》這部作品,是由于作者暇日無聊,“乃創為小說以寫自照。其書中所稱韋瑩字癡珠者,即子安也”[1]430。《花月痕考證》稱“韋癡珠為先生之自況,韋者魏也,先生少字癡珠”[1]440。
韋癡珠是作者的自我寫照,應無疑問;至于劉秋痕,據前人考證,亦有所本。此書原本即載有定香主人的《棲梧花史小傳》[1]426,暗示秋痕即小傳中的太原歌妓劉栩鳳。傳中栩鳳被人掠賣為歌妓,常有幽怨之色,她傾心于一位“逋客”,欲委身而不可得,因此一病沉綿,遂至不起。劉秋痕即劉栩鳳之化身,而所謂“逋客”自然就是魏子安了。魯迅先生對這一說法頗為肯定,在《中國小說史略》中亦言“則秋痕蓋即此人影子,而逋客實魏。韋魏,又逋客之影子也,設窮達兩途,各擬想其所能至,窮或類韋,達當如韓,故雖自寓一己,亦遂離而二之矣”[3]269。此論經魯迅先生首肯,經過近年來學者的研究,已基本形成定論[4]。
韋癡珠一生功名蹭蹬,原是作者魏秀仁眼前的境遇,但他對此心有不甘,便塑造出一個韓荷生來,文采風流,卻因命運順利,于是青云直上。追隨這二人的一對佳人,也因此命運完全不同。至于《花月痕考證》中認為韓荷生、杜采秋等人物都有實際的生活原型,姑且不論,僅從文本中幾個主人公之間的多重鏡像關系,已可窺見晚清末世文人士子的心路歷程。
在行文中,作者不止一次提醒讀者,韓與韋命運的差異,只是“遇”與“不遇”的差別而已。第49回,杜采秋曾戲言:“我要認是秋痕,便是秋痕;荷生要認是癡珠,便是癡珠。”[1]396其序言中亦分析道:“寖假化癡珠為荷生,而有經略之贈金,中朝之保薦,氣勢赫奕,則秋痕未嘗不可合。寖假化荷生為癡珠,而無柳巷之金屋,雁門關之馳騁,則采秋未嘗不可離。”[1]421由此,可以理解為什么韋癡珠在與劉秋痕的交往中,時時處處流露出悲戚與傷感;也可以解釋,為什么韋癡珠明明可以有許多機會改變自己和劉秋痕的悲慘處境,卻一再刻意延誤,終至抑郁而終。韋癡珠懷才不遇,他的身上集中了士大夫孤芳自賞、恃才傲物的性格,他也正是在追逐韓荷生式的理想人生中一再挫敗,從而自我厭棄,悲觀厭世。華嚴庵求簽及夢中的碑銘,恰恰迎合了他的這一心態,從而主動地以自身去實踐那似乎命定的悲劇人生。
正如王德威指出的:“隨著故事的展開,我們感覺到男女主人公不再僅僅是命運的玩物,實際上,他們似乎以慘淡決絕的心情,邁向戀情的苦果,其極致處,竟予人以苦作樂的扭曲感。”[5]在韓、杜二人得意美滿的燭照下,韋、劉二人在預期的災難中沉淪、迷戀,用生離死別作為情緣實現的手段,實際上是出于一種自虐心理。其行為,又令人不由想起張愛玲的《金鎖記》中長安做出的一個美麗、蒼涼的手勢——自我犧牲式地任由母親曹七巧毀了自己的學業、愛情乃至整個人生。文人墨客幽微陰暗之自戀、自虐心理,不但其來有自,而且后繼有人。
既不能實現功成名就、如花美眷的絢爛人生,那就以哀婉憂傷之姿在眾人心中留下凄美之痕。借此,韋、劉二人之生命亦得以在酒朋詩侶之感慨哀嘆中綿延持續。其實,文中諸多文士名妓對二人坎坷曲折之感嘆懷念,亦何嘗不是出于一種自戀?春風得意也好,落拓飄零也罷,深蘊在中國傳統文人士子內心的塊壘牢愁總是揮之不去。借用王德威先生之理念[6],這或可算作中國文學中“悲情”傳統之延續。
按照魯迅先生對清末人情派小說的衡量標準來看,可將《花月痕》視為“溢美”[3]348-349之作。文本中對名妓的溢美之詞,不過是作者借敘述人對飄零妓女的贊美以澆胸中塊壘,是將名士自己的心態投射在名妓身上,名士以墜落風塵的名妓自詡,對名妓的美化不過是對自己的撫慰、顧影自憐罷了。這一點,與我國古典文學傳統中男性文學家往往以女性自比而寄托對“君(王)”的思念、幽怨之情頗有相似之處。
全書結尾時,管士寬一夢醒來,見枕邊《花月痕》之書題有一聯:“豈為蛾眉修艷史?權將兔穎寫牢騷。”[1]418這已揭示出本書主旨。整部作品均可視為末世文人的自我心靈寫照,作者既傷于國勢之頹敗,復棖觸于仕路之坎坷,乃將一腔牢落幽憂之感,盡傾于北里煙花,以為知音盡在青樓。這種以舊文人的立場來描述滿清帝國大廈的廢墟,并且沉溺于廢墟底下的哀感頑艷的末世愛情的行為,乃是其自傷自憐又自戀自傲的心態所致。正如魏子安自己所強調的“情”之“痕”要比“情”之“滿足”更值得肯定,《花月痕》也就是在眼淚紛飛中生衍出一段凄苦的浪漫,講述著清末文人士子的自我寓言。
《花月痕》這部作品在清末民初曾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袁進先生認為,是因為它的特色符合當時文學轉型期的需要,且開啟了新文學中郁達夫等“落托文人”抒寫自我纏綿哀傷之真性情的寫作風氣[7]。除此之外,整部作品所寄寓的傳統文人之多重精神理想,亦是該作品得以在當時獲得諸多認同之原因所在。只不過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這一曲末世哀歌也如鏡花水月般曇花一現。但彌漫于文本始終的迷離哀婉之氛圍,對落魄文人自哀自憐心理的抒寫,依然如余音繞梁,不斷獲得回響,驚鴻過影,尚可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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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郭慶林】
收稿日期:2016-02-11
作者簡介:李靜(1983—),女,河南焦作人,碩士,助教,研究方向:中國近代文學和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7726(2016)07-002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