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娜
(黑龍江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0)
綺麗的愛情景觀
——初探《我的父親母親》敘事風格
劉娜
(黑龍江大學,黑龍江哈爾濱150000)
電影《我的父親母親》自上映一直標榜清新、真摯的純愛敘事風格,但是從敘事學的視角分析本片,其敘事風格卻與片方宣傳的清新文藝片有所背離。《我的父親母親》的影片敘事,在導演對小說原著的“強力閱讀”之下,其重度能指化的人物塑造,空洞的空間敘事相互作用共同打造了一種景觀式的敘事風格,在純愛敘事的表象下呈現了一幕綺麗的愛情景觀。經過對電影文本的敘事學分析,認為景觀風格電影的產生作為意識形態的文化性延伸,折射了文化審美與精神生產過程中權力意識滲透的現實,同時也反映出了影像閱讀過程中觀看者綜合能力的缺失。
敘事風格;景觀敘事
電影的敘事風格是電影制作者“話語”的電影化,“話語”是電影中的“隱形敘事者所轉述的視角和看法”,而“風格則是產生相應‘話語’”的機制和行為。《我的父親母親》呈現出一種景觀式的愛情敘事風格。居伊·德波認為:“景觀,即作為統治經濟秩序的視覺映像。它利用各種媒介生產視覺形象,無意識地支配著人們的欲望結構。”[1]本片將電影的吸引力放在景觀式的影像制作方面,以無直接影像暴力的、非干預的表象和影像群的構建使觀看者進入愛情景觀中,以應接不暇的視覺形象和重度能指化的人物塑造等手法吸引觀看者成為景觀的奴役者。在景觀所造成的廣泛的“娛樂”幻象迷惑之下,大多數觀看者偏離了本真的批判性和創造性,被動地接受景觀式愛情影像的呈現。
(一)強力的閱讀:電影與小說原著意蘊的分裂
敘事性是電影與文學突出的共有特征和本質聯系,陳犀未先生曾說過,“敘事性是連接小說和電影最堅固的中介”,但二者在敘事手段和效果等方面仍存在著較大的差異。電影敘事的共時性突出,主要通過圖像的空間轉換實現時間的流動。而文學敘事的歷時性相對明顯,通常以文字語言在時間線上的展開來結構全篇。影片改編自鮑十的小說《紀念》,作者以白描的手法和大量從生活中捕捉提煉出的生動細節,成功地塑造了父親洛長余、母親招娣和生子等一系列鮮活的人物形象。小說敘事沉穩,內容厚實,在樸素的話語間凸顯了人性的豐富層次。而影片因導演對原著的“強力閱讀”而進行了多方面的簡化,無論是敘事頻率上的處理手法,還是情節結構的刪減等,都造成了原著小說敘事魅力的丟失。影片借對招娣愛之路極端化的視覺呈現凸顯了導演強力閱讀的最終指向,造成了電影與原著愛情及人性意蘊間的分裂。
(二)炫目而孤單:人物與主題間的撕裂
從敘事學開放的人物理論角度來看,“人物是一個建構過程,他將在矛盾中不斷地被否定和置換”。查特曼的人物特性論認為:人物合理特性越多,人物性格就越豐富。影片對招娣的重度能指打造使人物失去了角色打磨過程中那種人性的尺度,導演的主體話語展現取代了人物在電影中的內在性格邏輯,角色不屬于情節而屬于導演的“話語”。作為片中愛情敘事的主體,招娣本身內在性格的挖掘被擱置一旁,對招娣女性熾熱生命活力的影像敘事遮蓋削減了對父母間愛的互動與堅守的敘事主題構建,角色本身的張力與復雜性在影片中被單極化的導演“話語”表達欲望湮沒了。影片強解式的人物設定同時也造成了人物與對純美愛情歌頌的主題的撕裂,使其成為絢目而孤單的符號化存在。
(三)空洞的凝視:電影空間與意境的割裂
電影空間是意境的主要傳達方式,“任何一種電影的空間形態都與它的表意系統密切相連,也都與它的類型模式相互依賴”。影片《我的父親母親》中導演試圖營造一個自然、古樸的意境來促進推動情節的發展。但是,影片中導演在給定常規的造景空間敘事鏡頭外,又在影片中布置了大量的空間鏡頭。空洞的空間敘事分散了觀看者對正常敘事的理解,對于影片愛情敘事的推進毫無益處,景觀敘事風格明顯,導演數次頻繁呈現人物的遠景而有意放大空間的影像觀感,造成了電影的空間與意境之間的割裂,這樣的表現手法非但沒有表達豐富而深邃的意象內容,反而使得人物在畫面中的參與感被削弱,“空間超越了人物,超越了故事情境的發生的場地”,造成了人物與空間無法調和的觀感。
(一)景觀風格電影——意識形態的文化性延伸
景觀不僅僅是圖像和表演的呈現,更是意識形態的文化性延伸。“景觀不是影像的堆積,而是以影像為中介的人們之間的社會關系。”[2]景觀風格電影的產生折射了文化審美與精神生產中權力意識的遍在性滲透現實,影片中導演對迎棺送葬這種民俗儀式的大畫面景觀呈現,作為一種政治話語的隱喻表達,滲透了導演對父親駱老師具有官方意識形態色彩的推崇與贊揚。居伊·德波認為:景觀是一種由感性的可觀看性建構起來的幻象。本片借對紅棉襖、紅發卡等“中國紅”民俗文化的過度消費和表征完成了意識形態的文化性延伸,鄉間愛情也成了一種民俗文化渲染之下的綺麗景觀。
(二)景觀電影影像閱讀進程中觀看者綜合能力的缺失
敘事學理論認為,不同的閱讀方式、不同的批評方法可能把一種影像文本轉變成另一種文本,而文本的基本結構在閱讀中成為開放的動態的意義生產過程。敘事是人們關照世界的一種方式,觀看者應具備一套闡釋文本的影像閱讀程式。《我的父親母親》景觀式的愛情敘事風格的形成反映了影像觀看者對于文學接受方式和審美思維模式的改變。后現代視域下對文化的解構與顛覆某種程度上在消解著人類精神沿襲、傳承與創新的文化自覺與反思意識,影像觀看者缺乏把握影像閱讀的類似于文學閱讀中“文學能力”的綜合能力,從而難以達到體悟文本深意的境界。
《我的父親母親》整部影片體現出一種景觀式的電影風格,影片的情節性讓位于話語性,敘事風格趨于濃烈、概念化。影片雖然沿用了傳統愛情敘事的外殼,缺少準確、深刻的電影表達。導演意在打造一部來自民間的愛情傳奇,但在差強人意的原著改編、重度能指化的人物塑造相配合下,使一幅綺麗繁復的愛情景觀于影像中呈現。
[1]居伊·德波.景觀社會[M].南京大學出版社,2007:10.
[2]戴錦華.電影理論與批評[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73.
J905
A
1674-8883(2016)15-0191-01
劉娜(1987—),女,黑龍江哈爾濱人,黑龍江大學學生,研究方向:新聞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