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秉忠文化品牌芻議

葛仁考

（邢臺學院，河北邢臺　054001）

劉秉忠文化品牌芻議

葛仁考

（邢臺學院，河北邢臺054001）

由于特殊的地理因素，邢臺歷史文化資源豐富。令人眼花繚亂的經營格局難以形成眾星捧月的明顯效果，是為當前邢臺文化建設的困局所在。劉秉忠是地地道道的邢臺人，在政治、宗教、文學等方面取得卓越成就，尤其是北京城的規劃，奠定了中國近八百年的都城根基。倡導的邢州大治對接邢臺地氣，現存文獻、碑刻和口述資料相當豐富，再加上郭守敬、開元寺、扁鵲廟等厚重的文化根基，實施切實可行的經營戰略，劉秉忠文化品牌必將叫響。

邢臺；文化品牌；劉秉忠

邢臺作為河北省乃至全國歷史最悠久的地區之一，再加上黃河古河道、南北交通節點的區位優勢和西靠太行、東依運河的地理環境，成就了極其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先秦的祖乙遷邢、大禹治水、邢侯封國，秦漢的巨鹿大戰、劉秀登基、黃巾起義，魏晉的后趙建都，隋唐的李唐祖陵、魏征、宋璟，元朝的邢臺集團，近現代的義和團、抗大，還有順德古城、扁鵲廟、邢白瓷、開元寺、天寧寺等文化遺產和張氏、邢姓等姓氏文化。凡此種種歷史文化，邢臺均有言之鑿鑿的立論根基。學者眾說紛紜之下，主政者舉棋不定，甚至出現“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徘徊困局。在當今大數據的多元文化背景下，單憑可圈可點的小打小鬧，缺乏“眾星捧月”的聚焦模式，邢臺文化品牌難以叫響。筆者認為：依托郭守敬、開元寺、扁鵲廟等經營基礎，借力京津冀協同發展的歷史機遇，以“元文化”為突破口，大力營造劉秉忠文化品牌，或可成為邢臺文化建設的破冰之舉。

元代名臣劉秉忠（1216—1274），本名侃，僧名子聰，號藏春居士。因淡泊名利，又自稱廖休上人。至元元年（1264）八月癸丑（二十日），元世祖忽必烈詔命“復其姓劉氏，易名秉忠”，并封其為太保（三公之一，忽必烈朝冊封唯一人物）、參領中書省事（宰相）、同議樞密院事。與同為文貞公的唐代宰相魏征、宋璟不同，劉秉忠不僅是出生并成長于此的地地道道邢臺人，而且大作為于此，還引領了郭守敬、張文謙等一大批邢臺籍名人，造就了中國歷史上彪炳千秋的“邢州學派”。下面試從主要貢獻、經營優勢、實施路徑三方面評析劉秉忠文化品牌，以就教于方家。適逢劉秉忠八百周年之際，恭以此文緬懷鄉賢。

一、劉秉忠的主要貢獻

劉秉忠的成就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一是政治成就。根據“酌古宜今”的原則，引導忽必烈使用漢族傳統紀年方法，“與民更始”，確立了中統、至元年號。取《易經》“大哉乾元”之義，創建了“大元”國號，開啟依照文字意義命名朝代先河。制定了元朝一系列典章制度，“其總政務者曰中書省，秉兵柄者曰樞密院，司黜陟者曰御史臺”［1］。皇帝之下，三權并立，行政權歸中書省，軍事權歸樞密院，監察權歸御史臺。二是規劃設計了元朝兩都：大都和上都。1256年，劉秉忠“相地筑城”，在“龍岡蟠其陰，灤江經其陽，四山拱衛，佳氣蔥郁”［2］卷八○《中堂事記（上）》的桓、撫交界處修建草原新城，名曰開平。1260年，忽必烈改開平為上都，在此登基稱帝。1267年，劉秉忠以“左環滄海，右擁太行，南襟河濟，北枕居庸”［3］卷五《形勝一》p80的中都為元朝“萬世帝王之業”［4］卷三七《大都路城隍廟碑》，依據《周禮·考工記》“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國中九經九緯，經涂九軌，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的營造理念，規劃設計新城，奠定了北京數百年國都基業。兩個全新的都市，完全由劉秉忠規劃設計，這在中國城市史上是絕無僅有的。北京城中軸線發端于劉秉忠，芳澤傳承至今。三是文學成就。劉秉忠“天文、卜筮、算數，皆有成書，無一不極其至。詩章樂府，又皆膾炙人口。”［5］卷六至今保存完整的六卷本《藏春集》收錄其部分詩詞。《永樂大典》殘卷保存的《劉文貞公集》只留下為數不多的詩篇。其文章只有《元史》留下一篇不完整的《萬言書》。他創作的《干荷葉》在元曲發展中占據一定位置，“干荷葉，色蒼蒼，老柄風搖蕩。減了清香，越添黃。都因昨夜一場霜，寂寞在秋江上”可謂“凄惻感慨，千古寡和”。四是宗教思想方面。自1238年天寧寺出家為僧，至中統五年（1264）八月還俗，是為“方外半生”［5］。“其陰陽術數占事知來，若合符契”［5］，堪稱“道人其形”。時人姚樞、徐世隆稱其“六籍四書，潛心內嗜”“初冠章甫，潛心孔氏”［5］，劉秉忠儼然遵循儒家治國理念。說他“儒釋道”三家于一身，一點也不過。五是對邢臺地方文化的影響極為稱道。劉秉忠建議忽必烈以邢臺為樣板田，倡導改革，取得“邢州大治”的政治效果，在邢臺地方史上應該大書特書。順德古城內開元寺（東大寺）、天寧寺（西大寺）均由劉秉忠助推聲名遠播。1259年，忽必烈大會蒙古諸王于邢州期間，兩度蒞臨開元寺，成為開元寺的大功德主，就是源于劉秉忠建言。

鑒于劉秉忠的巨大貢獻，元明清三代順德府曾修建劉秉忠祠堂，每年進行祭拜。一直持續到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即便是在明蒙對峙時期，劉秉忠祠堂也受到了順德知府王守誠的竭力保護。

劉秉忠的成就引起元代文史學界、建筑史學界和文化屆的極大興趣。1959年，臺灣最知名元史專家蕭啟慶先生在《忽必烈潛邸舊侶考》（國立臺灣大學歷史系學士論文）指出：邢臺集團在忽必烈幕府中排名第一。2004年中國元史研究會會長李治安先生《忽必烈》以“邢州術數家群”的稱謂再次將其推舉為首。當然，邢臺集團或是邢州術數家群領軍人物非劉秉忠莫屬。2014年，在一系列論文基礎上，筆者拙作《元朝重臣劉秉忠研究》由人民出版社出版發行，是為國內第一部專門劉秉忠研究的著作。2015年，筆者又在《北京文史》發表《劉秉忠創建元大都》，介紹其建設北京城的貢獻。

二、劉秉忠文化品牌經營優勢

邢臺打造劉秉忠文化品牌，具有得天獨厚的基礎和優勢，主要如下：

（一）歷史文化資源優勢

邢州大治是元朝歷史的重要事件。邢州大治是劉秉忠提議并策劃，借助于忽必烈的名義開展的。“邢州大治”是蒙元王朝由“武功”向“文治”過渡的重要舉措，起到了“樣板田”作用。忽必烈嘗到了甜頭，改革經驗被推廣到全國。類似于今天的深圳特區。這一說法已得到學界的大體認同。邢州大治期間，郭守敬治水是關鍵事件。元代大文豪元好問的《邢州新石橋記》提高邢臺知名度。其中提到的“擇可勞而勞，因所利而利”，現實意義明顯。文中提到的“達活泉”來歷是詮釋“泉城”的重要文化來源。邢臺歷史發展的最重要節點在元朝，還表現在邢州和順德府名稱的變遷。邢臺曾以邢、襄都、信都、邢州、順德等多次名稱出現。“邢州”約使用669年，順德使用649年，兩者使用時間基本算是邢臺歷史上最長的。

元朝邢臺人創造了許多極具影響力的重要成就。除了北京城以外，還包括集聚劉秉忠、郭守敬、張文謙等群體智慧的《授時歷》。邢州學派是中國歷史上極具個性的學術群體。正如元史研究會會長李治安所言：“‘邢州術數家群’，在元代文壇學林中奇葩獨秀。……就其特色和成就來說，劉秉忠為首的邢州術數家群，完全可以和許衡等理學家并駕齊驅，稱得上元初北方地區的兩大重要學術派別。邢州諸精英在天文、歷法、水利、建筑、數學等領域的杰出作為，堪稱元代文化發展的最大亮點。……邢州術數家群諸精英可謂后期中華文明真正的‘脊梁’，而且最能夠代表未來先進文化的精英‘脊梁’”［6］序p2-3。

一定意義而言，以上一切歷史資源的起點都源于劉秉忠。

（二）文獻留存優勢

翻閱邢臺歷史文化名人，明確留存文集的實不多見。一定程度上可以說，劉秉忠的詩詞是在邢臺文學史上是較高層次的佳作。

劉秉忠坐化之后，詩詞文章被編輯為《劉文貞公集》。明代《永樂大典》曾收入。然而，隨著《永樂大典》的散軼，劉秉忠全集已經失去本來面目。明朝天順五年（1461年），處州（今浙江省麗水市）知府馬偉搜羅劉秉忠部分詩詞，取意劉秉忠“藏春居士”，刻梓發行《藏春集》，凡六卷，收錄七言律詩、七言絕句以及詞、本傳、行狀、祭文。明弘治元年（1488），順德府依據天順年間原版重刊《藏春集》。至今，在北京、天津、上海、南京、臺北等地，存在不同版本的《藏春集》抄本或刻本。現存《永樂大典》輯佚本也收錄了《劉文貞公集》部分詩詞。

再加上劉秉忠八首《干荷葉》和其他散見碑刻、典籍文獻，對豐富其人物形象可助一臂之力。

（三）現代經營優勢

一是郭守敬品牌的打造。自八十年代以來，邢臺經營郭守敬文化品牌已經三十余年，凝聚了一批研究隊伍，編纂了《科學巨星郭守敬》《郭守敬誕辰765周年論文集》等科研成果，形成了郭守敬紀念館、故跡等物質文化形態，產生了“守敬故里”等重大社會效應。郭守敬是劉秉忠嫡傳弟子，經張文謙提攜，張文謙又來自于劉秉忠的推薦。

二是開元寺、扁鵲廟、紫金山等物質文化形態。邢臺是中國佛教發展史上的重要地區之一，后趙時期的佛圖澄以襄國（邢臺）為中心建立寺院893所，開元寺或許始建于這個時期。大開元寺的成名就在元朝，忽必烈曾再次幸臨，特賜名額。登基之后，忽必烈命劉秉忠和大將軍史天澤、全國佛教事務總負責人答失蠻組成管委會，成為隸屬中央宣政院直轄的皇家寺院。天寧寺，俗稱西大寺，劉秉忠出家之地，現河北省留存的元代建筑僅有兩處，天寧寺前殿即為其一。著名建筑學家梁思成親臨其地考察。內丘扁鵲廟，聲名遠播，元代也是鑄成其輝煌的關鍵期，該廟現存“透靈碑”為劉秉忠書丹的《鵲山神應王廟碑》。劉秉忠、郭守敬等人學習的紫金山，可以和蘇門山、封龍山等文化名山相提并論。劉秉忠出生地靜安村和埋葬地賈村也都在邢臺市區。

三是郭守敬、劉秉忠研討會的召開。繼多年郭守敬研討會之傳承，2013年邢臺學院主辦“劉秉忠暨大元文化研討會”，來自北京、天津、山東、山西、河南、湖北、甘肅、廣東和省內等眾多專家學者參加會議，尤其是中國元史研究會會長李治安教授、長江學者查洪德等人對劉秉忠成就均給予學術認可。

三、劉秉忠文化品牌實施路徑

經營文化品牌不可能“畢其功于一役”，既需要多方面的戮力同心，更應有“十年磨一劍”的執著。筆者認為，目前可從以下方面著眼：

一是成立專門機構。作為具有內涵極為豐富的劉秉忠文化品牌，地方政府和廣大市民的認可是起步根基。早在2013年5月13日，前任市領導就曾經對此問題有針對性地批示“成立專門機構，有計劃的開展工作”。地方學者對家鄉的摯愛，往往可以形成堅忍不拔的探索。國內外學術界和文化屆的支持則可以使得這一文化品牌更上一層樓。由此，依托2013年邢臺學院主辦“劉秉忠暨大元文化研討會”的機遇，構建由市政府、外地學者和地方院校等多方參與的合作平臺，應為當務之急。

二是文獻整理。萬丈高樓平地起，文獻整理是一項艱苦細致的根基工作。1993年，邢臺市郭守敬紀念館李昕太、張家華、張濤出版《藏春集點注》 （花山文藝出版社）。此書雖然對《藏春集》做了很多工作，但在版本考辯、文字校注等方面仍有缺憾，沒有收入卷六文章。尤其是對于永樂大典所收的《劉文貞公集》只字未提，對于其他散見的劉秉忠文獻更是沒有顧及到。現在應堅持“上窮黃泉下碧落”的砥礪精神，盡可能對劉秉忠存世資料一網打盡，并認真點校。只有史料根基扎實，文化“元氣”自然充沛。

三是重建劉秉忠祠或三文貞公祠。1312年，順德路總管王結修建魏征、宋璟二文貞祠堂。1314年，劉秉忠去世四十周年祭日，其親屬劉友直等人提議修建劉秉忠祠堂于順德府治東，翰林學士承旨張士觀作《常山王太保劉文正公廟記》。每年十月十日，地方官率眾加以祭祀。1583年，明代順德知府王守誠為了保護劉秉忠祠堂，有意識的將魏征、宋璟與劉秉忠合祠，以三人共同謚號為“文貞公”，而稱其“三文貞公祠”，并專門作《三文貞公祠記》。1943年的《邢臺縣志》依舊記載“三文貞公祠，在縣治東，有堂三楹，本元太保劉文正公祠也。劉秉忠祠堂位于邢臺市區的原點——清風樓附近，必將產生極大的社會效應。

另外，適時在靜安村和賈村修建劉秉忠文化園。

四是注重推廣宣傳。拍攝專題紀錄片，以劉秉忠興建元上都、元大都和邢州大治等為題材，聯合元上都遺址、元大都遺址管理中心，聯合拍攝專題紀錄片，爭取在中央電視臺播放，擴大宣傳效果。舉辦專題講座，邀請史學、建筑、文學等相關領域專家，就劉秉忠的成就進行專題講座，在地方電視臺播放。在市圖書館等多種渠道開展系列講座和座談。逐步擴大影響力。編纂《干荷葉》等文藝作品，以劉秉忠的《干荷葉》為題材，編纂、排練情景劇《干荷葉》。劉秉忠充滿傳奇的人生有眾多素材，還可通過通俗讀物、劇本、電視劇等多方面渠道，提高社會認同度。

五是廣泛開展元文化合作與交流。近年來，中華多元文化逐漸形成共識。可以積極借鑒外地成熟經驗，比如河南許衡文化園建設、河北省張北縣元中都博物館建設、內蒙古元上都遺址保護。有條件可以與元上都所在地的錫林浩特市共建合作城市。2012年，元上都是被列入世界物質文化遺產，其設計者劉秉忠排在大門口浮雕的第二位，僅次于忽必烈。

綜上所述，鑒于劉秉忠巨大的成就和邢臺現存優越的經營基礎，從提高邢臺文化內涵著眼，依托郭守敬、開元寺、扁鵲廟等雄厚的文化基礎，加大對劉秉忠文化品牌的經營，必將產生朝氣蓬勃的邢臺文化新氣象。

［1］宋濂.元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6.

［2］王惲.秋澗集［M］.臺灣：元人文集珍本叢刊本，1985.

［3］于敏中.日下舊聞考［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

［4］虞集.道園類稿［M］.臺灣：元人文集珍本叢刊本，1985.

［5］劉秉忠.藏春集［M］.臺灣：元人文集珍本叢刊本，1985.

［6］葛仁考.元朝重臣劉秉忠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

K247

A

1672-4658（2016）03-0036-03

2016-05-01

葛仁考（1969-），男，河北內丘人，邢臺學院講師，歷史學博士，主要從事元代歷史文化、邢臺學院校史等方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