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慧
(唐山市曹妃甸區第一中學 河北唐山 063299)
傳統英雄主義形象的顛覆
——從“英雄”到“凡人”——解讀金斯萊·艾米斯的《幸運的吉姆》
汪洋慧
(唐山市曹妃甸區第一中學 河北唐山 063299)
20世紀之前,占據英國文學作品主人公位置的多數是理想化的傳統式英雄,而且幾乎所有的英雄形象都被定位在“崇高偉大”這一參數上。《幸運的吉姆》是英國作家金斯萊·艾米斯的第一部作品,小說大膽地塑造了與傳統英雄相背離的“反英雄”人物吉姆。本文旨在通過對小說創作的社會歷史背景和作者的個人經歷進行深入地分析,從而探討艾米斯塑造吉姆這一“反英雄”形象的原因,并審視其相較于傳統英雄主義形象的現實意義。
傳統英雄 反英雄 滑稽可笑 現實意義
21世紀之前,英雄史觀在英國文學的主流意識中一直占據著重要的位置,文學家們一直在用飽蘸著激情的筆塑造著一個又一個理想化的英雄形象,而且幾乎所有的英雄形象都被固定在“崇高偉大”這一參數上。幸運的吉姆》是英國作家 金斯萊·艾米斯的第一部作品。小說主要講述了一個來自外省的出身平常的大學臨時聘任講師吉姆·狄克遜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不得不強抑憤怒去討好學校里那些不學無術的虛偽的教授學者們,糾纏于各種麻煩之中,由于他的行為與這個階層的格格不入,有時會以貌似笨拙的形式表現出來,使他陷入各種滑稽可笑的境地。這導致他最終與正統教授學者徹底決裂,重新獲得自己獨立的生活。小說大膽地塑造了與傳統英雄相背離的“反英雄”人物吉姆。在這種人物形象的身上,我們完全找尋不到體現在傳統英雄身上的那種不可戰勝的高貴品格───對苦難歲月的承受,對精神生活的關注,對靈魂凈化的向往,對人類尊嚴的捍衛,對完美人性的追求。因此,有一些批評家認為這部作品是一種萎縮的 “失去了英雄主義”的文學,它躲避并消解了崇高。其實不然,馬克思曾經說過 “每一個社會時代都需要有符合自己社會時代特點的人物,如果沒有這樣的人物,它就要創造出這樣的人物來。”的確,一個時代文學作品中所塑造的人物形象的特點取決于這個時代的特點。[1~4]
1950年左右艾米斯開始創作小說《幸運的吉姆》時,第二次世界大戰在英國剛剛結束,艾米斯本人也親身經歷了這場戰爭,深切地感受到戰爭給人們帶來的恐怖和絕望,人們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悲觀處境,造成了人們普遍的精神危機和信仰危機。正如薩特所說“戰爭和失敗摧毀了世界給人們造成的安寧,正在結束的戰爭使人們感到自己赤裸裸地處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幻想,完全委棄給自己的是獨有的力量,終于理解到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另一方面,二戰也使英國苦心經營幾個世紀的殖民體系瓦解了,“日不落帝國”對于英國來說已成昔日黃花,其輝煌時代一去不復返了。再加上經濟危機、勞資沖突、核恐怖等問題,英國社會的內部矛盾開始日益加劇。英國統治集團在進行改革時所鼓吹的實現一個“人人享有同等機會的社會”也只是一種烏托邦式的幻想。人們在戰后所憧憬的美麗新社會并沒有實現,這一代人對變幻莫測的社會產生了懷疑主義精神,人們不再相信那種理想化的所謂“高大全”式的英雄人物能夠拯救人類于苦海之中,在他們心里這只是一種虛無飄渺的幻想而已。他們完全從英雄夢里清醒過來,沒有任何崇拜的偶像,只相信用自己那微薄的力量來感受當下最真實的生活。因此,英國文化界在此時出現了反高雅文化的新氣象,人們不再愿意讀那些脫離實際,缺乏對當時社會客觀反映的小說。為了順應時代的潮流,為了滿足當時人們對于通俗文化的渴望,那么創造出一個大眾化的平凡的反英雄人物“吉姆”便是金斯萊·艾米斯一種必然的選擇了。這樣的一個“反英雄”形象恰好契合了戰后英國人的普遍心態。
提及到艾米斯個人的文學偏好,李德在他所著的《金斯萊·艾米斯傳記》中提到過艾米斯本人是推崇流行文化而躲避高雅文化的。艾米斯十分推崇18世紀的英國文學。曾經有人問艾米斯對實驗小說有什么看法,他的回答是:“我無法忍受這種小說。我討厭這種小說,我愿意接受作者的暗示,但我討厭神秘化。”可見,艾米斯對當時的文學創作傾向是強烈反駁和抵制的。他反對現代主義那種晦澀抽象,他嘲笑所有形式的文體探索,認為文體太復雜會與實際生活脫鉤,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語言本身。所以艾米斯必然會采用簡潔平實的語言和平鋪直敘的方式描寫普通人身上的平凡和庸碌,而不是傳統英雄人物身上的崇高和偉大。[5]
可以說,艾米斯通過這個看似傻瓜、小丑一樣滑稽可笑的“反英雄”人物吉姆實現了對官方秩序的重新審視,對社會規約的質疑,對偽善虛假的嘲弄 和對周圍精英文化的諷刺。吉姆這種小丑傻瓜的“反英雄”形象使以雅風度聞名的英國顯得如此荒唐可笑,可恰恰是這種荒謬和可笑引發了人們對自己當時生存環境的深刻思考,揭示了人們的另一種生活觀和世界觀,這樣才可能去爭取一個更為合理公平的新世界。這在對于推動當時社會合理化進程方面所起到的作用和意義我們便可想而知了。而且吉姆這樣的“反英雄”行為也暗示出傳統英雄的正面情操和崇高行為被完全顛覆了,它已不具備任何的反抗效力了,在那樣一個特殊的歷史語境中,傳統英雄的意義已經逝去。[6]
[1]Moseley,Merritt.Understanding Kingsley Amis[M]. Carolina: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Press,1993.
[2]Salwak,Dale,Kinsley Amis:Modern Novelist.New York:Harvester Wheatsheaf,1992.
[3]金斯萊·艾米斯. 幸運的吉姆 [M]. 譚理譯.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
[4]卡萊爾.英雄和英雄崇拜[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1988.
[5]劉英華,李桂廣.絕望者的呻吟:憤怒的青年和跨掉的一代[M].長春:時代文藝出版社,2001.
[6]阮偉.吉姆的笑[J].外國文學評論,1996:46-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