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相傳

加內特的出場時間突破50000分鐘，躍居NBA史第四，科比在37歲零85天時，成為湖人隊史上單場比賽至少得到17分、8個籃板和9次助攻年齡最大的球員……人們不禁要問：這兩位NBA老戲骨為何還不退役？難道他們還要刷數據嗎？

2015年新秀可能是近12年來整體水準最高的。除了自身天賦異稟，他們非常幸運能在老一輩球星的耳提面命下迅速成長，正像卡爾·安東尼·唐斯之于加內特，德安杰洛·拉塞爾之于科比。2003年的韋德也已經老去，他亦承擔起培養賈斯蒂斯·溫斯洛的重責。

老一輩球星不藏私地把全身能耐傳授給新人，能讓NBA星火相傳。

熱愛

科比&德安杰洛·拉塞爾

雨后，一輛黑色的雪佛蘭Suburban越野車在火奴魯魯Moiliili附近的一條小巷中艱難行進。一個19歲的年輕人坐在車里，這讓他有充足的時間考慮自己的措辭。“我該說什么？”德安杰洛·拉塞爾的腦子里一直盤旋著這個問題。“我只想做我自己，但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三個夏天之前，拉塞爾在拉斯維加斯看了一次美國奧運男籃的訓練。訓練結束，球員們魚貫而出，除了科比，他坐在一張椅子上，遠離人群。“那是科比。”有人嘴里咕噥著。“他可是個古怪的家伙。”也許他們是對的，科比性情古怪。哦，也許，拉塞爾想到這些，感覺有些厭煩。

在那之后，科比遭遇了一系列的傷病：左腳跟腱撕裂、左膝骨折、右肩肩袖撕裂，他的整個賽季報銷了。與此同時，拉塞爾剛剛從佛羅里達的蒙特沃高中畢業，在俄亥俄州立大學只打了一年球，隨后就成為2015年的NBA“榜眼秀”。和科比同處一隊，又和他同坐在一輛車上——他們一起回威基基海灘別墅酒店，這讓拉塞爾感到緊張。“我得強硬一點，‘哦，不管怎么樣，那可是科比啊！”拉塞爾說。在前往火奴魯魯訓練營長達六個小時的航程中，這個身材瘦長的控衛一直把臉沖向別處。在斯坦謝里夫中心的湖人隊三對三訓練中，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側翼位置。“哦，科比在那兒。”拉塞爾聳了聳肩。

當科比生涯第一次來到湖人的火奴魯魯訓練營時，拉塞爾只有七個月大，那是拜倫·斯科特的最后一個賽季。“你的目標是什么？”斯科特問道。“我要成為NBA最棒的球員。”科比回答說，由于剛剛在意大利威尼斯的一場籃球比賽中受傷，他的左手腕上還纏著繃帶。科比看上去有些自負，但非常有求知欲。他問了100多個問題，問隊友，也問對手。科比曾問過喬丹為什么他的后仰投籃沒有以前那么有把握了，他注意到邁克爾不滿地皺了一下眉頭。差不多二十年后，科比坐在雪佛蘭Suburban車內，等著拉塞爾發問。

“他問我，當我開始職業生涯時，是否感到緊張。”科比說。“他問這個，是因為他不想成為很快被人遺忘的那種人。他想知道，為什么會這樣？該怎么做才能規避這一切？”科比就像是個諄諄教導的叔叔，耐心解答所有問題，包括如何準確投籃和在NBA生存的所有秘訣。科比暢談了十分鐘，直到拉塞爾問光了所有問題。

“我告訴他，‘如果你深愛籃球，你就是贏家了。”科比說。“你不可能被別人擊敗。事實上，在NBA有很多人對比賽并不怎么熱愛。當我在1996年剛來到NBA時，也曾打怵過。但在我和所有人交過手后，我明白‘哦，我很好。比賽對他們而言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一旦你有了這種想法，你可以撐上一周，兩周，一個月，或許是一年，甚至是兩年，但最終你一定會失敗。但是，如果你喜歡NBA，你就無法停下來。你會提出各種問題，然后在訓練和比賽中找到答案。”

“很多人試圖在愛和興趣之間找到平衡點，但那是不可能的，伙計。如果你想成為一名偉大的NBA球員，就必須全身心投入。否則，你只能淪為平庸。邁克爾從來沒有把比賽當成是工作，一天都沒有，‘魔術師也是這樣的人。你表現出色，贊譽聲會撲面而來；你表現差勁，各種負面批評也會尾隨著你。不要擔心，你只要專注于對籃球的這份愛就好。”

過去兩年，科比一方面積極康健，同時也在尋找人生新方向。他在加州的紐波特比奇購置了一處辦公大樓，創建了一個名叫KobeInc.的公司。科比聘請了四名員工，其中有兩人是佳得樂和耐克公司的前高管，由他們來主持每周的高層會議。但對于公司的經營目標，科比始終是模糊的。“我每天都在學習如何做生意。”科比說。“我最初的想法是要把它做成一個最掙錢的品牌，但事實上，我犯了個很大的錯誤。”

一天，科比在辦公室里和他最欣賞的著名作家、演講達人西蒙·斯涅克進行討論。“在你的記憶中。”斯涅克問道，“做過最有趣的事是什么？”最終，他得到了一個比拉塞爾更詳盡的回答。

“我最先想到的人，是我在勞爾梅里恩高中的英文老師珍妮·馬斯特里亞諾。”科比說。“我記得高三那年，在一堂英文課上，珍妮布置作業，讓我們每個人編一個故事講給幼兒園老師聽。但我忘記了這回事。到交作業那天，我和同學們一起來到幼兒園。我一路冥思苦想：我們要干什么？然后我就明白了。哦……匆忙中，我想出了一個故事。我杜撰了一個從來不打掃自己房間的孩子——因為我的臥室總是一團糟。一天晚上，這個孩子房間里所有的襪子、鞋子和玩具突然都變身為怪物。”數月后，那些幼兒園老師看到科比就咯咯地笑——他們得到孩子家長的回饋，這些小家伙在家里都變得愛干凈了。這就是科比告訴斯涅克他經歷的最有趣的事。

“這就是我最喜歡的方式——講故事。”科比說。“我喜歡有創意的理念，用一些生活中切實接觸過的東西激勵他們，我把它稱之為‘創造性教育。最好的教育方式不是說教，而是分享故事。我會把這一理念貫徹到我的生意里。”

今年二月，科比拍攝了一部自傳體紀錄片《科比的繆斯》，播出后廣受好評，并獲得克里奧銅獎。上個月，科比在波特蘭的耐克總部做完一次演講后回到紐波特比奇，每個人都在談論他獲獎的事，這令科比目瞪口呆。“我得到了那個‘該死的克里奧獎！”科比下飛機后直奔自己的辦公室，把那個獎杯拿回家里精心保管。“這比我以前獲得的任何獎杯分量都要重。”科比說。

在這些時刻科比發出的聲音，似乎預示著他已準備好要退役了。科比拿到了五次NBA總冠軍，17次入選全明星，得分比喬丹還多。但這時拉塞爾來了，提醒他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沒有完成。如果科比不傳授點寶貴經驗給這個年輕人，他就會失去一個能傳承自己影響力和傳奇的接班人。而且，湖人也會缺少一個年輕的頭牌。到時候，他從馬斯特里亞諾女士那里得到的教育方式將無人提起，拉塞爾的出現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機會了。這也就是科比為什么甘冒風險在新賽季復出，即使湖人隊重返季后賽的幾率非常低。

科比想要在下一代球員中留下印記。過去，他可以辯解說自己沒得到好機會。科比在NBA的前17年，湖人隊只有一次得到了樂透球員——2005年，他們在首輪第十位選到了安德魯·拜納姆。不過，湖人隊在2014年選秀會首輪第七位得到了蘭德爾，但這個家伙在揭幕戰中腿部重傷。當時，科比走到他身邊低聲安慰。“之后，科比給我發短信，幫助我走出憂郁。我今天能重返NBA，離不開他的鼓勵。”蘭德爾說。

蘭德爾關乎湖人的未來，但拉塞爾的成長迫在眉睫。“整個夏天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科比說。“拉塞爾這代人的生活我完全沒經歷過。他們喜歡聽什么音樂？他們對什么感興趣？我真的不清楚。”科比平時愛看電視，喜歡看演技派的劇情。“你喜歡看這個嗎？”科比問拉塞爾。“我喜歡ESPN的車模秀節目。”拉塞爾回答。

顯然，科比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科比已經37歲，今年是他合同的最后一年，也許是他職業生涯的最后一年了。科比的未來，完全取決于他有多健康。科比不是那種能教出全優生的好老師，他只是依靠本能來指導年輕人。“分享我的故事，這是我惟一能做的。”

關于這點，拉塞爾已經知道很多了。“你是說我最難忘的科比記憶嗎？”他說。“1997年，湖人與爵士的系列賽，當時科比投出了一記空氣球。”別介意，當年拉塞爾只有一歲，系列賽第五戰，正是科比在關鍵時刻的投籃失手，使得湖人隊被淘汰出局。“我所以欣賞科比，是因為他之后獨自開車去了UCLA。他想知道，‘我不上大學，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拉塞爾說。“在那之后，科比真正強大了。我相信我遲早會經歷像科比那樣的時刻，那時我可能也會問自己，我是不是應該至少在大學里多打上一年呢？”

拉塞爾在夏季聯賽中遭遇到逆境。他渾身酸痛，投籃找不到準星。在湖人隊的沖刺跑訓練中，得分后衛喬丹·克拉克森輕松地就超過了他。“別擔心這個。”湖人隊總經理米奇·庫普切克安慰這個剛拿到球隊合同的一年級菜鳥。回到洛杉磯后，庫普切克每次透過他辦公室的窗戶，都能看到拉塞爾在訓練場上飛奔的身影。

拉塞爾像是個追星族，但在他身上蘊藏的一項特質令科比非常欣賞。選秀前，拉塞爾公開游說湖人選他——他渴望承擔這份壓力。“一些人不會真心幫你。”拉塞爾說。“科比不這樣，他永遠會向你呈現最真實的東西。他是個強硬的家伙，如果你不能擊敗他，展現你的強硬，他怎么會把火炬放心交給你呢？”

拉塞爾來自路易斯維爾，他的高中教練道格·畢比曾調教出拉簡·朗多，拉塞爾一直都想得到朗多的認可。“每次他來看我比賽，我的表現都會空前的好。”拉塞爾說。“我給自己很大壓力，朗多不是好相處的人，科比也一樣。”也許拉塞爾的話是對的。“當我意識到隊友們只把我當成一臺比賽機器時，我就有了很大改變。”科比說。“這些人并不在意那些比賽壓力。我會向他們解釋，我也一樣會恐懼，有自己的缺陷。”

“一些不懂球的人總是說，‘多傳球，這可以讓每個人變得更好。”科比說。“不，真實情況不是這樣的。你要想辦法激發出他們最好的狀態，我有時會和他們分享一些很私人的事情，比如我是如何和困境作斗爭的。”

對于拉塞爾，科比則采取了一種完全不同的交流方式。“他不喜歡我穿的鞋子。”訓練營第一天，拉塞爾就提到了這點。“他認為我那雙鞋的材料太廉價了，完全不跟腳。”拉塞爾很快就換了一雙鞋，但兩天后他還是弄傷了右腳。但拉塞爾沒有因此荒廢訓練，他在俄亥俄州立大學時就是這么堅強，也許他聽說過上賽季科比掛著剛剛動過手術的肩膀苦練投籃的橋段，并從中得到激勵。“這種事對新人的榜樣作用巨大”，庫普切克說，他想起了自己和威斯·昂塞爾德在華盛頓一起打球時，后者是如何忍受傷病折磨的。

拉塞爾既不是德里克·羅斯也不是斯蒂芬·庫里，他只是個不錯的球隊組織核心，最好的模板球員是詹姆斯·哈登。科比是NBA史上最偉大的射手，他經常把拉塞爾拉到一邊，傳授他各種進攻技巧，現在拉塞爾已掌握六種投籃假動作了。

庫普切克欣賞這種“科比式指導”，但他也不能完全指望這個：“他想成為一名好老師，科比意識到必須有人傳承，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有耐心。但科比是個天生的競爭者，他的耐心會被耗盡，競爭的本能將占據上風。‘我給過他們機會了，但現在該輪到我了。”十個月前，科比沖出訓練館，對著庫普切克咆哮。一旦拉塞爾不斷重復拙劣表現，很可能會動搖這個他的自信心。

“這像是拋雞蛋。”科比說。“你必須小心伺候。”感覺上，性格堅硬的科比玩不來這個。“我習慣用嚴厲的方式幫助年輕人成長，有人會不喜歡，但有時你需要一個惡棍，一個令人頭痛的敵手。在很長的時間里，我就是這種的性格。”

接下來，故事最關鍵的情節將和德安吉洛·拉塞爾有關。未來有一天，當拉塞爾被問及在他生涯早期，科比對他最大的影響是什么。他的回答很簡潔：熱愛。

激情

加內特&卡爾·安東尼·唐斯

森林狼隊在2015年選秀會上得到了狀元卡爾·安東尼·唐斯。他們在明尼蘇達的黑澤汀國家高爾夫俱樂部招待了這位貴賓，又為他額外準備了一件專門定做的Karlito限量服裝。但這位19歲的小伙子委婉地說：“我想要一件舊球衣。”

是的，他想要一件森林狼的復古球衣，可惜球隊沒有那個款式了，如果從Mitchell&Ness服裝公司購買，大概需要200美元。這對一個年薪500萬美元的家伙來說，簡直不算什么，但這就是唐斯的行事風格——好像有點小氣。唐斯出生在新澤西州的皮斯卡塔韋，那里富人成堆，但唐斯依舊不肯給自己購置一輛跑車。如今，唐斯每天都要步行出門。“他不是狀元嗎？”每個看到唐斯的明尼阿波利斯人都感到不解。

他們不必再驚愕了，森林狼隊已經同意為唐斯的復古球衣埋單，還在上面縫上了他的名字和號碼。唐斯喜歡穿這套球衣，“再加條短褲吧。”唐斯還不滿足。“我需要再加點錢嗎？”

森林狼隊很快發現，他們根本沒辦法抵擋唐斯的魅力。唐斯曾是震動全美的籃球神童，8歲就參加了籃球訓練營，16歲時單防杜蘭特。他還喜歡彈鋼琴、高爾夫、極限飛盤。唐斯的偶像是倫·拜亞斯——他出生時，拜亞斯已死了十年：“我常穿著倫的球衣。”唐斯眨著眼睛說。

對，眨眼睛是唐斯的招牌表情，還有微笑。無論他投出一個空氣球還是命中18英尺處的后仰投籃。“我喜歡和別人開玩笑，我要時刻保持一份輕松的心態。”唐斯的樂觀和他的那位籃球導師完全不同——加內特總是喜歡用頭狠狠撞擊籃球，仿佛是要宣泄被壓抑的情感。表現不佳時他會尖叫，并狠狠撕扯自己的球衣。

今年二月，加內特從籃網回到了森林狼，他告訴總經理米爾特·紐頓：“我想要一群出色的隊友。”森林狼的更衣室里，就有三個潛力無限的年輕人：威金斯、拉文和沙巴茲·穆罕默德。已故的森林狼隊籃球運營總裁桑德斯曾開玩笑地說，一旦這三個年輕人表現不佳，加內特會把他們的手機扔進馬桶里。但事實上，加內特回到森林狼隊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年輕的隊友面前誠懇地介紹自己。“你可能聽說過很多有關KG如何嚇人的傳言。”森林狼隊在2014年首輪第13順位選中的扎克·拉文說。“事實根本不是那樣。”

但在訓練開始后，加內特分貝高亢的咒罵聲，幾層門都擋不住。“他是認真的嗎？”一名球員小聲問曾執教過加內特的助理教練西德尼·洛維。“他每天都這樣嗎？”“每天，我確定。”洛維回答說。

四個月后，森林狼隊選中了唐斯。這位肯塔基大學出品的天才中鋒能打快攻，輕松完成空接，面對雙人包夾來個反手灌筐……他也是森林狼自加內特之后天賦最高的球員。你常會看到這樣的畫面：在標靶中心，或是在拉斯維加斯的夏季聯賽中，加內特把唐斯拉到一邊，向他面授機宜。和加內特交談通常都是很正式的，當他說話的時候，你必須探過身去，不住點頭，眼睛瞪得大大的。盡管有時加內特的怒吼會令年輕人困惑，但他總在無私幫助年輕人成長。他會給你買最上檔次的衣服，讓你看起來不像是個菜鳥。每天清晨4點，加內特會用手機通知隊友們起床，看上去他從來就不睡覺。

加內特到底都教了唐斯什么？“所有。”唐斯說。訓練場上，加內特不停高聲提醒唐斯快速移動，進攻、防守、補位和后掩護。主帥薩姆·米切爾的訓練課常被加內特打斷，“我們要多交流！”在球隊第一堂訓練課上，加內特揪住唐斯的衣服。在最近的一次訓練課上，老唐斯親眼看到他的兒子在內線被中鋒戈爾吉·迪昂重創。“他不會退縮的。”老唐斯說。“他聽KG的。”

“唐斯的微笑并不代表軟弱。”加內特說。“他打的是另一種風格的籃球。”“我和KG都對比賽懷有莫大的熱情。”唐斯說。除了這一點，他們至少可以分享一個怪癖——他們都習慣跟自己說話。沒人敢嘲笑加內特，但肯塔基大學的教練們常常以此取笑唐斯。“看吶，唐斯在和他幻想的朋友卡里托交談！”上賽季，在一次訓練結束后，肯塔基隊的助教巴里·羅赫爾森大聲嚷著。加內特有沒有這么一個幻想中的朋友？誰知道呢？

一支年輕的NBA球隊通常會配備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兵，但森林狼隊更極端，他們幾乎在每個位置上都有老球星壓陣——加內特，39歲；控衛安德烈·米勒，39歲；小前鋒泰夏安·普林斯，35歲。他們看起來很像2009年的雷霆。提起雷霆，他們正是森林狼季前賽第一個主場對手。球員入場時，加內特雙眼盯著地板，伸出右拳和每個隊友互擊。不知為什么，拉文繞開了加內特……唐斯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NBA賽場上最好的觀球位置可能就是球員替補席了。在森林狼對雷霆的那場季前賽中，你會聽到加內特永不重樣的吼叫，他喊得最多的就是唐斯。“Kat（唐斯的昵稱），快點！Kat，回防！Kat，停球！”終于，裁判受不了了。在一次有爭議的判罰后，他警告加內特：“老兄，這只是一場季前賽而已。”加內特不會住嘴，他會為球隊每一次失敗的防守痛苦咆哮。

當比賽進行到第二節時，加內特的情緒徹底爆發。隊友罰球不進，唐斯搶到一個進攻籃板。就在人們以為他會來個簡單的跳投或者勾手投籃時，唐斯卻沖向籃筐，在身高2.08米的米奇·麥加里頭頂重扣。加內特跳起來，跺著腳，揮舞著毛巾。加內特和唐斯，這對古怪的師徒組合，已經找到默契。

引導

韋德&賈斯蒂斯·溫斯洛

韋德效力熱火的菜鳥賽季，打的是控衛，他很快就碰上了黃蜂隊的五年級明星控衛拜倫·戴維斯。“在一次擋拆配合時。”韋德說，“我把球運丟了。拜倫把我拉到一邊，告訴我要抬起頭運球，多利用速度沖擊對手。如果你只知道低頭運球，就只能朝著一個方向走，對手的防守可以輕松擊敗你。”韋德起初以為拜倫·戴維斯會在比賽中狠狠羞辱自己，卻從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韋德說。“我們是競爭關系，但他一直幫助我。”

韋德相信正是這種積極的交流，激發了他體內的潛能。但他覺得，這里可能還有別的原因。“你要把你的比賽心得和別人分享。”韋德說。“我們從前輩那里學到真本事，并變得越來越強大。遲早有一天，我們也會成為別人的老師。不管你是否喜歡這種說法：籃球始終是高于我們的。”而且，韋德認為這種傳承文化也會發生在科比和加內特身上。“這些人正在慢慢變老，但并不代表他們的籃球技藝過時了，傳承也是他們的工作之一。”

十月中旬的一個周五下午。此時熱火的訓練已經結束，韋德俯下身來，伸出前臂全力防守19歲新秀賈斯蒂斯·溫斯洛。溫斯洛是個肌肉結實的左撇子投手，他向籃下運球，然后來了一個勾手跳投。“再做一次。”韋德說，眼睛死死盯住溫斯洛的肩膀。“當他進攻時，不能只用肩膀發力，而要動用全身的力量。一旦他了解了這些，我會教他更多的東西。”

韋德已經步入他的第12個NBA賽季，他像拜倫·戴維斯那樣肩負起傳承的重任。韋德和溫斯洛是隊友，但也許未來他們將成為競爭對手。為什么韋德要加速培養溫斯洛？韋德今年33歲，上賽季場均得到21.5分，同時也因傷缺席了20場比賽。去年夏天，熱火只和他續約一年。如果一切按計劃進行，溫斯洛遲早會接替他的角色。“他會在NBA證明自己。”韋德笑著說。“這一天終會到來。也許他不會成為我，但如果我們有一些相似之處，我非常樂于讓他變得更強大。”

熱火教練組常常驚嘆韋德和溫斯洛有如此多的相似之處：身體強壯，速度快。但溫斯洛的投籃并不好，這讓他在幫助杜克大學拿到NCAA總冠軍后，選秀排位跌到第十。這很容易令人想起2003年時，從馬奎特大學走出來的韋德僅僅成為NBA的五號秀。可一旦韋德改善了中距離射程，三年后他就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個總冠軍。因此，當溫斯洛抵達邁阿密后，韋德在第一時間就邀請他回到家里共進午餐。

韋德如今已經是四個孩子的父親，他以父親的身份寫了一本書，對如何培養年輕人有著自己的獨到見解。“今天的年輕人是不同的，你不能用責備的方式，你必須努力推動他們前進。我試著告訴他們，‘我不會強迫你，但一旦你有需要，我可以提供幫助。”韋德在這方面曾有過失敗的經歷。在溫斯洛之前，熱火擁有的最后一位樂透秀是大前鋒邁克爾·比斯利（2008年的“榜眼秀”）。比斯利需要引導，但他拒絕打韋德的位置。在度過兩個令人失望的賽季后，比斯利從NBA消失了。

“你會擔心很多事情，比如說年輕球員的不成熟。”韋德說。“我們首先是一支團隊，無論37歲的克里斯·安德森還是19歲的賈斯蒂斯·溫斯洛，他們都要為球隊做出貢獻。”也許溫斯洛有一天會取代韋德的位置，也許他會幫助韋德拿到他的第四枚總冠軍戒指。但現在，溫斯洛必須從替補打起，在韋德的監護下成長。

當韋德在邁阿密美航中心對溫斯洛進行單獨輔導時，熱火助理教練大衛·菲茲戴爾對此感到非常滿意。“德懷恩并不是要向賈斯蒂斯展示他有多強大。”菲茲戴爾說。“他要讓這個小伙子明白，任何時候都要以最正確的方式打球。當你比防守隊員高大時，你可以硬吃他。但如果對手的個頭比你高呢？那就要用速度優勢擊敗他。”

溫斯洛不住地點頭，對于韋德的教導，他不會感到困擾。在訓練結束后，他向球隊要來了韋德的大量比賽錄像，尤其是2006年總決賽第四場。“我不奢求自己能成為NBA最好的球員或是頂級得分手，我會耐心地成長。十年后，我也會把自己學到的東西傳授給新秀，這是一種非常好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