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引擎”對中國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探討

高健 丁靜 林治芬

中圖分類號：F015 文獻標識碼：A

內容摘要：本文通過灰色關聯模型分析“雙引擎”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結果顯示衛生、教育對經濟增長的貢獻最大，其次高科技進口、R&D經費投入、社會保險投入。并運用GM（1，1）模型預測未來“雙引擎”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結果表明高科技進口成為對經濟增長最重要的推動力，衛生、教育經費投入仍然處于重要地位，其次是社會保障，排在最后的R&D經費投入。最后本文提出建議，維持衛生和教育經費的投入并注重提高效率；同時加快完善社會保障領域的政策，釋放其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另外注重提高本土的科研效率，鼓勵本土的創新，逐步減少對高科技進口的依賴。

關鍵詞：雙引擎 經濟增長 灰色關聯度 GM（1，1）模型

引言

2015年李克強總理在達沃斯經濟論壇、政府工作報告中均提到“雙引擎”發展戰略，即一方面打造新引擎，推動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另一方面改造傳統引擎，擴大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的供給。在當前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增速放緩的情況下，“雙引擎”戰略對于宏觀經濟調控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雖然“雙引擎”的各個部分對于經濟增長都有著重要作用，但孰重孰輕，在何處著力，即哪些部分對經濟增長貢獻大，哪些部分對經濟增長貢獻小？“雙引擎”之中存在哪些不足？這一問題是“雙引擎”戰略能夠協調持續發展以及最終促進經濟增長的關鍵。

文獻綜述

關于“雙引擎”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國內學者進行了大量的研究，但都是研究“雙引擎”的某一個方面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如趙蔚蔚和楊慶運（2011）、范柏乃和來雄翔（2005）、田成詩（2009）、唐德祥等（2009）、涂遠芬和許統生（2008）分別研究財政社會保障支出、教育投資、衛生行業投入、科技創新投入、技術引進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實證結果得出這些對經濟增長有顯著的正向拉動作用。

縱觀已有文獻，還存在不足，即缺乏“雙引擎”各部分的比較。因為即使“雙引擎”某一部分運行的效率不高，但只要加大投入都會給經濟整體帶來一定的促進作用，雖然這種促進作用的邊際效用是遞減的。因此，對于“雙引擎”戰略，不能盲目的加大各部分的投入，需要綜合比較“雙引擎”系統中各部分對經濟增長的貢獻，重點關注那些對經濟增長貢獻較低的，做到有的放矢，協調持續發展。而“雙引擎”各部分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的比較，國內還缺乏相關研究。一些學者對“新引擎”的各部分進行了比較，龔剛等（2013）和唐未兵等（2014）認為我國經濟增長過于依賴技術引進，而新階段下我國經濟增長方式應該向自主研發的轉變；張宇等（2010）研究了科技創新的不同環節對經濟的影響，實證結果表明R&D經費投入對經濟增長拉動作用較低，而技術吸納對于經濟增長拉動作用顯著。可見關于“新引擎”，國內學者認為應當重點發展自主研發，而避免過度依賴于技術引進。而關于公共產品與服務的各部分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雙引擎”的各個部分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以及各個部分的拉動作用在未來的變化趨勢，國內還鮮有文章發表，這也是本文所要探討的。

本文研究“雙引擎”系統對經濟增長的拉動，重在比較“雙引擎”各個部分對于經濟增長的貢獻的大小，另外，預測未來各個部分對經濟增長的拉貢獻，最終發現“雙引擎”系統中存在的問題，以期為“雙引擎”發展戰略提供參考。

研究設計

（一）樣本數據

本文數據均來自《中國統計年鑒》，樣本數據如表1所示。指標選取方面，本文選取社會保險投入、教育經費投入、衛生費用總投入作為公共產品與服務的代理變量，選取R&D經費投入、高科技進口額作為創新的代理變量，以國內生產總值GDP作為經濟增長的代理變量。指標的選取原因如下：“雙引擎”包含公共產品服務和創新兩個部分，包含的指標很多，而公共產品與服務方面的文獻集中于社會保障、教育、衛生，創新方面的文獻集中于R&D、高科技進口，因此本文選取的變量既具有重要性又具有代表性。時間跨度方面，由于社會保險投入的數據是從1994年開始，R&D經費的數據是從1995年開始，而教育經費的數據截止2012年，因此，本文選取1995年至2012年的數據。另外高新技術進口額的原始單位是美元，本文根據1995-2012年的人民幣對美元匯率進行了換算。另外，需要說明的是，本文使用的灰色關聯模型是時間序列之間的比較，因此不用考慮通貨膨脹的問題。

（二）灰色關聯模型

多因素統計分析大多采用回歸分析，但是多元回歸要求樣本足夠大，且呈典型分布，且回歸分析主要是數據的冪和四則運算，計算過程中的誤差可能導致誤差進而歪曲因素間的本質聯系（鄧聚龍，1983；譚學瑞、鄧聚龍，1995；鄧莉、冉光和，2005）。考慮到本文樣本量較少、變量較多，本文采用灰色關聯模型對系統中各因素之間的關聯程度進行量化比較，若關聯度越大，則說明因素間的關聯程度越大。

1.關聯系數：

關聯系數定義為：

式中：

|（0）（k）-X（0）（k）|為在k點處（0）（k）與X（0）（k）的絕對誤差。

min min|（0）（k）-X（0）（k）|為兩級最小差。其中：min|（0）（k）-X（0）（k）|是第一級最小差，表示在（0）（k）序列上找各點與X（0）（k）的最小差。min min|（0）（k）-X（0） （k）|為第二級最小差，表示在各序列找出的最小差基礎上找所有序列的最小差。

max max|（0）（k）-X（0）（k）|是二級最大差，其含義與最小差相似。

ρ稱為分辨率，0<ρ<1，一般取ρ=0.5。

對單位不一、初值不同的序列，在計算關聯系數前，應首先進行初始化，即將該序列所有數據分別除以第一個數據。

2.關聯度。算出（0）（k）序列與X（0）（k）序列的關聯系數后，計算各類關聯系數的平均值： ，這主要是因為關聯系數很多，信息過于分散，不便于比較。

（三）GM（1，1）模型

研究經濟增長和“雙引擎”的關系，現有的數據有所局限，為了判斷經濟增長和“雙引擎”未來發展變化以及它們之間的關系，本文通過預測GDP和“雙引擎”未來的發展趨勢。鑒于GDP和“雙引擎”所涉及的系統為灰色系統（鄧聚龍，1983；劉思峰、鄧聚龍，2000），本文利用GM（1，1）模型進行預測。

設時間序列X（0）（k）有n個觀察值，X（0）={X（0）（1），X（0）（2），…X（0）（n）}通過累加生成新序列X（1）={X（1）（1），X（1）（2），…X（1）（n）}，則GM（1，1）模型相應的微分方程為： 式中，α稱為發展灰數；μ稱作內生控制灰數。設為待估計參數向量，利用最小二乘法求解可得：=（BTB）-1BTYn 其中：

求解微分方程，即可得預測模型： （k=0，1，2…n）。

實證分析

（一）經濟增長與“雙引擎”的灰色關聯分析

本文選取GDP作為參考序列X0，選取了社會保險投入X1、教育經費X2、衛生總費用X3、R&D經費投入X4、高新技術進口額X5這五個部分作為比較序列。通過灰色關聯度的計算公式得到1995-2012年“雙引擎”與GDP的關聯度，如表2所示。

由灰色關聯度可以看出，“雙引擎”對經濟增長的貢獻是很大的，關聯度在0.748-0.91之間，但是“雙引擎”的不同部分的對經濟增長的貢獻是不同的。關聯度的順序為：衛生總費用>教育>高科技進口>R&D>社會保障投入，它們各自與經濟增長的關聯分別為：0.91、0.882、0.77、0752、0.748。衛生費用對于經濟增長的關聯最大，而社會保障投入對于經濟增長的關聯度最小。

我國高科技進口對經濟增長的拉動要大于R&D經費投入，這也反映我國當前的實際，本土的R&D投入量雖然巨大，但是并不能迅速轉化為有效的實際生產力，同時其科研的效率并不高，而高科技產品進口溢出通過促進創新能力從而提高生產效率（唐衛兵等，2014；王靜和張西征，2012）。

我國的社會保險包含養老、醫療、失業、工傷、社會救助等方面，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已經逐步完善，在保障人民生活、促進社會公平和促進經濟增長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從社會保障投入與GDP的關聯度看出，當前的社會保障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還不是很高。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于社會保險的制度還不夠健全，一方面農村社會保障水平與經濟發展并不相適應（楊翠迎、何文炯，2004），另一方面當前中央和地方社會保障支出責任劃分不清影響了社會保障制度改革（林治芬、魏雨晨，2015），這些都間接阻礙了經濟增長。

教育經費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僅次于衛生費用，這與趙樹寬等（2011）提出的教育經費投入是促進我國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的結論相一致。教育經費的投入是對教育人力資本的投資，而勞動力的素質的提高對于經濟增長有著顯著地促進作用，因此教育經費的投入對于經濟增長是一個有效的舉措。

衛生費用的投入對于經濟增長最為顯著，這與王海成和蘇芳（2015）提出的公共衛生支出促進了經濟增長的結論相一致。衛生費用的投入雖然同樣是人力資本的投入，但是相對于教育經費的投入，是人性最本質和最重要的需求。因此，解決了人民的醫療衛生需求，使勞動力能夠有健康的身體，對于經濟增長拉動作用將是非常明顯的。

（二）經濟增長與“雙引擎”關聯分析的趨勢預測

本文通過R語言編寫GM（1，1）模型，先預測得到2013年至2020年的“雙引擎”和GDP數據（見表3），在此基礎上計算“雙引擎”與GDP的關聯度（見表4）。

由預測數據計算關聯度可以看出，2013-2020年“雙引擎”對經濟增長的貢獻仍然是明顯，但是不同部分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發生了變化。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分別是：高科技進口>衛生費用>教育>社會保障>R&D經費投入，它們與經濟增長的關聯度分別為：0.974、0.879、0.839、0.659、0.658。發生變化的主要是高科技進口，由原來的第三升到了第一，同時與經濟增長的關聯度達到了0.974，比排在第二的衛生費用的0.879還要高很多，可見未來我國經濟發展更多的依賴于高科技的進口，而龔剛等（2013）認為中國在剩余勞動力消耗完以后將進入一個全新的發展階段，依賴于技術引進是不可持續的，應當向自主研發和創新型進步模式轉變。另外R&D經費投入與經濟增長的關聯度比社會保障還要低，排在最后一位，說明本土的科研水平和效率降低，對經濟增長起到的推動作用進一步降低。綜上可見，此時中國提出大眾創業和萬眾創新的戰略是有重要轉折意義的。

社會保障雖然由原來的最后一位上升到倒數第二為，相對于R&D經費投入，社會保障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要大一些，但是仍然在低位徘徊，反映出我國的社會保障仍然不夠健全，仍然難以起到經濟發展所迫切需要的保障作用。衛生和教育這兩項對于經濟增長的作用依舊顯著有效，可見這兩項人力資本的投資對于經濟增長有著長期而有效的推動作用。

政策建議

“雙引擎”發展戰略對于經濟發展有著重要的貢獻，通過深入研究其各部分對于經濟的影響，本文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維持當前的衛生費用和教育經費投入，注重提高其效率。本文的模型得出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衛生和教育對于經濟的增長都是十分顯著的，可見衛生和教育這兩項重要的人力資本投資，其對于勞動者素質和健康提供了保障，對于經濟的增長有巨大的推動作用。然而，當前我國在衛生費用和教育經費投入是龐大的，過多的投入會帶來資本的浪費，在當前衛生和教育領域效率不高的前提下，要加強對其管理并提高效率。正如當前公立醫院進行的改革，正是想通過改革提高醫療衛生領域的效率，最終保障勞動者健康，推動經濟增長。

加快社會保障領域的改革，助力經濟發展。本文的模型得出，社會保障對于經濟增長的貢獻一直在低位徘徊，亟待提高。在養老問題、異地就醫問題日益突出的情況下，中國的社會保障面臨很多的挑戰。因此，要加快社會保障領域的改革，結合中國國情和國際經驗，有效的改革并完善中國的社會保障體系。改變社會保障對經濟發展的推動作用一直處于低位的狀況，充分釋放社會保障應有的保障作用，助力中國經濟的增長。

注重科技研究的效率，提高本土科研水平。根據預測的數據顯示，未來經濟增長更多依賴于高科技的進口，而本土的科技投入對于經濟增長效率低下。形成自己的科技創新能力，對于中國這樣一個龐大且快速增長的經濟體來說十分重要。過多的依賴國外高科技的進口，雖然能夠帶來經濟顯著增長，但是對于中國經濟的長期發展是不利的。因此，未來的中國要注重科技創新效率的提升，并加大投入和管理，早日破除對高科技進口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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