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母親取暖

管洪芬

天氣漸冷，我擔心女兒上學時坐電瓶車會受涼，緊趕著給她添置了各種御寒用品。可不知怎么的，再送女兒上學，依然如故：我前面騎車，她在后面緊緊抱著我的腰。問她冷嗎？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冷。那為什么把我抱的那么緊？女兒笑，想抱唄，你身上暖和。

我身上暖和嗎？我忍不住笑了。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生性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恨不得時時捧著暖手寶，一旦下雪，更是恨不得不出屋，這樣的我，暖和啥呀？只是，借著女兒的話，這一刻，我猛然想起我小時候抱著母親的情景。

記憶里，我還很小時，無論春夏秋冬，都是和父母擠在一張床上。春秋姑且不提，冬天我是一定要摟著母親睡的。母親總會先暖好被窩，然后把我抱在身上，這時，我冰涼的小手就會毫無顧忌地環抱著母親，母親從來不閃躲，相反，當她感覺出我的小手漸漸暖和時還會很高興，很多個冬夜，我都是枕著母親的臂彎入睡。

那時，學校離家近，路上車子也不多，平常我都是自己上學，但是逢下雨下雪，母親總會來接我。看到我從教室出來，便急急迎上來，然后一把握住我的手問，冷嗎？我點著頭，順勢地就靠到母親的胸前，然后緊緊摟住母親。那一刻真的感覺所有的寒冷一下子被母親溫暖的身子驅散，內心里，更是感覺瞬間溫暖無比。

隨著我慢慢長大，開始住單間，很多個冬夜里，我寫著作業，母親早早來為我暖床。當我寫好作業，冼漱后立刻鉆入被窩抱緊母親，于是瑟瑟發抖的身子在母親的懷里一下子舒展開來，我就那樣撒著嬌，而母親含著笑。

仔細想想，現在的我和女兒，多像那時母親和我的翻版。從女兒出生，到慢慢長大，我也一直在做著母親為我做過的事；會因為她怕冷于是捧著她的小手不停呵氣；會任由她撒嬌耍賴不肯一個人睡而躲在我的被窩里……喜歡那樣的感覺，女兒開心地抱著我，然后溫暖幸福的樣子，哪怕在寒風里騎著電瓶車，想著后座上女兒抱我的樣子，心里也會多出一份溫暖。

或者，全天下的母親大抵都是這樣的吧？就是前幾天，給女兒添置衣物的同時，我給母親也買了幾件冬衣。現在母親老了，再不能讓我抱著取暖，但我想給她所有的暖，這就像一份愛的傳承。我相信，某一天，女兒也會如我一樣，愛著自己的孩子，更感恩著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