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后諸癥的中醫治療驗案4則

郭瑤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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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后諸癥的中醫治療驗案4則

郭瑤瑤

人工流產術作為避孕失敗的補救措施而被廣泛采用的同時，其所導致的各種問題也逐漸引起人們的關注。一直以來，中醫藥治療人流后諸癥療效肯定、不良作用低，有著明顯的優勢。針對人流術后常見的陰道出血不止、月經量少、白帶增多以及人流術后乳腺增生這幾種并發癥，闡述了相關并發癥的病因病機，并結合臨床歸納了幾種并發癥的中醫治療。

人流后諸癥；病因病機；中醫藥療法

人工流產術(簡稱人流術)是避孕方法失敗采用的一種補救措施，臨床運用十分廣泛。人流術是一種宮腔手術，過多的使用必然導致各種并發癥明顯增多。人流術后出現的各種并發癥統稱為人流后諸癥。其中最常見的為人流后陰道出血不止、月經量少、白帶增多以及乳腺增生。現代醫學對于人流后出現各種并發癥治療方法匱乏，近年來研究表明中醫藥在治療人流后諸癥相關方面療效肯定、不良作用低，有著明顯的優勢，并且得到了廣大臨床工作者的越來越多的重視。筆者現結合各癥的病機特點，淺談人流后諸癥的中醫治療。

1 陰道出血不止

人流后1周以上陰道流血仍淋漓不斷者，屬流產后惡露不絕。原因多為宮內有殘留的胚胎組織游離在宮腔內或附著于宮壁上繼發感染，影響子宮收縮所致。現代醫學對本病目前沒有確切的藥物治療手段，除對癥治療外大都采用清宮術，然而清宮術對患者是再次創傷，部分患者有出血、感染甚至宮腔粘連、不孕的危險[1]。傳統中醫學認為行手術損傷胞宮、沖任，瘀血以及胞宮內殘留物阻滯血絡，或素體氣虛不能攝血，血不歸經，或熱邪內擾，傷陰動血，迫血妄行，發而為病。其中以氣虛血瘀為主要證型，隨證攻補同施。方用安沖湯、生化湯或者補中益氣湯加減。

案例：陳某，女，29歲，初診日期：2015年6月8日。因“人流后一月余，陰道出血未止”就診。人流術后陰道不規則出血，伴小腹隱痛，時作時止，腰酸，不發熱、無乳脹，無惡心嘔吐，舌淡苔白脈細數。查尿HCG：弱陽性。婦科彩超示：宮內見一低回聲區約2.3cm，殘留可能。辨證為氣血虧虛、瘀阻胞宮，治擬扶正祛瘀。處方：炙黃芪20 g，川芎9 g，當歸10 g，益母草15 g，紅藤10 g，桃仁6 g，懷牛膝10 g，續斷12 g，茜草10 g，失笑散10 g。服藥第3天，見有組織物排出，陰道出血漸減，仍有腰酸，偶有下腹部不適，婦科彩超復查：宮內無異常回聲。為鞏固治療再取方：炙黃芪20 g，黨參10 g，川續斷12 g，墨旱蓮15 g，沙苑子15 g，牡蠣30 g，生地黃10 g，炒麥芽15 g。健脾益腎，扶正補虛。服藥一周后無明顯腹痛、腰酸，陰道出血止。

按：產后惡露不絕多因瘀血、氣虛導致沖任失調所致。《胎產心法》指出：“產時傷其經血，虛損不足，不能收攝，或惡血不去，則好血難安，相并而下，日久不止”。人流術使沖任受損，胞宮脈絡損傷，血液運行溢于脈外，氣隨血脫，導致氣虛，氣虛不能行血而致血瘀。同時部分胎膜不能及時排出，瘀阻胞中，下血不止。故產后惡露不絕以氣虛夾瘀為主。治宜扶正益氣、調理沖任，祛瘀生新，兼顧止血。上方以補中益氣湯及生化湯為基礎，加入止血劑。其中炙黃芪益氣行血，當歸養血止血，增強補攝之力；桃仁、失笑散、益母草、牛膝活血行血，祛瘀生新；川續斷調理沖任，茜草止血不留瘀；紅藤不僅活血散瘀止痛，還有清熱解毒消癰的作用，可防治子宮內膜感染。服藥后殘留物排出，出血明顯減少，復診予益氣補腎、扶正調養至血止。

2 月經量少

月經過少一般為月經周期正常但量少于既往(或量少于20 ml)，經期不足2天，甚或點滴即凈者，若不及時控制，可進一步發展為閉經。現代醫學對人流后月經量少的機理主要為兩方面：其一是宮腔異常、子宮內膜的損傷。有學者對人流后月經量少或閉經的婦女通過宮腔鏡、血內分泌激素測定等方法得出結論，主要是宮腔異常[2]。除宮腔粘連導致月經改變外，內膜損傷所致的疤痕形成，內膜變薄甚至缺如亦占很大的比例，提示人工流產后閉經、月經量少的主要原因是宮腔異常及子宮內膜的損傷[3]；其二是下丘腦—垂體—卵巢軸系統功能失調。人為的終止妊娠打破了體內正常的激素分泌規律，使得下丘腦—垂體—卵巢軸系統功能失調，從而進一步影響月經。中醫學在病因病機方面與西醫是一致的，認為人流術使胞宮胞絡受損，傷及沖任二脈，沖任虛衰，血海不得按時而下，則表現為月經后期，稀少甚則經閉。袁萍、蔣榮超認為月經正常來潮與腎—天癸—沖任—胞宮的生理功能密切相關，人流術后沖任、胞宮直接受損，導致沖任、胞脈瘀滯，耗傷腎之元氣精血，故出現月經量減少[4]。治療宜以補腎調理沖任為主，兼顧活血祛瘀。

案例：張某某，女，33歲，初診日期：2015年3月4日。因“人流后月經量少三月余”就診。患者行清宮術后近三月來月經延遲，量少點滴而凈，曾自服益母草顆粒治療無效。現時有腰酸，白帶不多，腹痛隱作，怕冷，時有頭昏頭暈，舌質嫩紅，苔薄，脈細。辨證為腎氣不足，沖任失調。治擬補腎調經為主。處方：當歸10 g，川芎9 g，熟地黃10 g，白芍10 g，懷牛膝10 g，鹿角霜10 g，巴戟天10 g，香附10 g，澤蘭10 g，淫羊藿15 g，茯苓10 g，炙黃芪15 g。連服三周后月經至量可，色偏暗，有血塊，無腰酸腹痛，5日凈。后原方加用丹參10 g，女貞子10 g鞏固治療二月。

按：人流后月經量少，多由于胞宮受損、精血虧虛，腎虛不足，沖任失充、血枯經閉所致。治療上應以補為主，兼顧祛瘀生新。切忌用藥太過攻伐，以防進一步損傷精血加重病情。本方中炙黃芪補虛益氣助血生，當歸、熟地黃、白芍養精血、填沖任，充盈血海，淫羊藿、巴戟天、鹿角霜補腎培本固元。川芎為血中之氣藥，有“下調經水、中開郁結”的藥用，為婦科調經要藥，在此方中與香附配伍，辛散溫通使補而不滯，補而不留瘀。懷牛膝、澤蘭葉活血通經，更少佐茯苓健脾滲濕利水。服藥三周后患者經來量較前增加。因人流后導致的胞宮損傷、沖任失調不易短期恢復，故而繼用補腎調理沖任大法鞏固治療2月，使得經水充盈，如期而至。

3 白帶增多

帶下屬人體陰液的一種，由任帶二脈約束。人流術后往往會出現白帶增多現象，成因多歸結于肝郁脾虛濕盛、任帶失約。此類患者平素脾虛，或術后肝郁氣弱，脾土受傷，或術后失血過多，氣隨血脫，導致脾虛，則運化功能失常，水谷精微不能上輸，聚而成濕，或術后胞宮胞脈空虛，外濕內侵，濕濁流注下焦，累及肝經、任帶二脈，任帶失約發為本病。具體表現為帶下量多，色或白或黃，時有氣味腥臭等癥。方用傅氏完帶湯加減。傅青主認為：“白帶乃濕盛而火衰，肝郁而氣弱，則脾土受傷，濕土之氣下陷，是以脾精不守，不能化榮血以為經水，反變成白滑之物，由陰門直下，欲自禁止而不可得也，治法宜大補脾胃之氣，稍佐以疏肝之品，方用完帶湯。”

案例：陳某某，女，25歲，初診日期：2015年5月14日。因“人流術后帶下量多半年余”就診。患者半年前行人流術后帶下量多，色白為主，偶有黃白相兼，腹部隱痛時作，無明顯腥臭味，偶有外陰瘙癢，情緒不暢，食納欠佳，時有腹瀉。外院給予行陰道內塞藥治療，效果不佳。目前月經尚規律，量不多，色淡無血塊，舌質淡紅，苔薄黃，脈弦數。辨證為肝郁脾虛濕困，治以疏肝健脾利濕。方藥：生白術30 g，懷山藥30 g，黨參30 g，白芍l5 g，車前子10 g，蒼術l0 g，甘草3 g，陳皮6 g，柴胡6 g，芡實15 g，烏賊骨15 g，敗醬草15 g，椿根皮10 g。服用2周后復診訴白帶量較前減少，原方加金櫻子10 g，鞏固治療1月后癥狀止。

按：帶下病是婦科臨床常見病，人流術后出現白帶增多往往與炎癥及術后子宮恢復不良有關。中醫認為，人流術后因脾氣之虛、肝氣之郁、濕熱內擾致使肝郁脾虛濕阻、任帶二脈失約從而白帶量多并且久而不愈，治療重在疏肝健脾祛濕、通調沖任。上方重用白術、山藥、黨參三味藥，白術健脾益氣苦溫燥濕。山藥補氣養陰、止瀉澀精，黨參補元氣。蒼術健脾燥濕，芡實補脾止瀉止帶，車前子入腎肝肺膀胱小腸經，利水通淋，滲濕止瀉止帶，烏賊骨收斂止帶。敗醬草、椿根皮清熱燥濕止帶，柴胡、陳皮、白芍疏肝解郁養血斂陰。諸藥合用共奏疏肝健脾、祛濕止帶之功。服藥后癥狀緩解，加用金櫻子進一步加強固澀止帶，鞏固治療直至治愈。

4 乳腺增生

人流后乳腺增生病指的是人流后出現的乳腺異常增生。臨床表現為乳房腫脹疼痛、有結節感，部分伴有乳頭分泌物等癥狀。西醫認為人工終止妊娠，導致體內激素水平發生了改變，乳腺結構出現紊亂，腺體復舊不良而導致本病。中醫學中本病屬于乳癖范疇，認為本病與肝、胃、沖任二脈最為密切，同時與脾、腎兩臟也相關。沖任二脈下起胞宮，上連乳房，女子乳房屬胃，乳頭屬肝。人流后損傷脾腎及沖任二脈，致沖任失調、脾腎兩虛，再加上情志失調，肝郁氣滯，血瘀、痰凝聚結而成。故本病的治療主要以疏肝通絡散結為法，佐以補腎健脾。

案例：吳某某，女，34歲，初診日期：2015年1月23日。因“人流后雙乳脹痛反復發作一年余”就診，現乳房脹痛，經前加重，經后稍有緩解，時有頭昏，月經周期尚可，經量少，色黯紅夾血塊，經行有腹脹，腰痛，白帶不多，色白無異味，大便偏稀，舌淡有齒痕，苔白，脈弦重按無力。專科檢查；左乳外上、右乳上方可捫及團塊狀增厚結節，有觸痛，兩側腋下未及腫大淋巴結。乳腺超聲提示乳腺囊性增生。辨證屬脾腎兩虛，肝郁氣滯血瘀證，治以補腎健脾、疏肝通絡散結。處方：柴胡10 g，青皮10 g，香附15 g，郁金15 g，延胡索15 g，赤芍10 g，乳香10 g，茯苓10 g，浙貝母15 g，白術15 g，桑寄生15 g，當歸10 g，白芍10 g，服藥二周后患者復診訴乳房疼痛癥狀改善明顯，復診囑連續治療三個月經周期，并告知患者平日注意保持心情舒暢。

按：人流后乳腺增生大多病因虛實夾雜，其臨床特征是以脾腎兩虛、沖任失調為本，肝郁氣滯、血瘀痰凝為標，中醫辨證應標本兼治。遵從《黃帝內經》“謹察陰陽所在而調之，以平為期”的治療原則，虛多實少，扶正為主，祛邪為輔，隨證治之；實多虛少，攻補并施，祛邪不忘扶正。”[5]通過健脾益腎，調攝沖任，恢復沖任的正常生理功能，以滋養乳房以治本，疏肝理氣，化痰通絡，活血祛瘀以治標，使“邪去而正安”。上方柴胡、青皮、香附、郁金四藥疏肝理氣解郁，疏解肝郁氣滯。延胡索、赤芍、乳香活血止痛化瘀。茯苓、白術健脾化痰，桑寄生強腎治本。浙貝母軟堅散結，當歸、白芍養血柔肝、調理沖任。因患者病史較長，連服三月鞏固治療。

[1] 季艷梅.縮宮素合并應用米索前列醇治療不全流產60例臨床研究[J].黑龍江醫學，2012，36(10)：752-753.

[2] 劉淑文.人工流產術后閉經和月經過少的原因及處理[J].實用婦產科雜志，1997，6(3)：154-155.

[3] 祝文峰，朱雪蓮，胡衛中.應用宮腔鏡診治人工流產術后閉經和月經量少[J].中國內鏡雜志，2002，8(8)：67-68.

[4] 袁萍，蔣榮超.補腎益血湯治療人流術后月經量少58例[J].中國中醫急癥，2005，14(9)：861.

[5] 繆雪影.淺談《傅青主女科》之扶正祛邪觀[J].光明中醫，2007，22(1)：9-11.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Abortion Sequelae for 4 Proved Cases

GUO Yaoyao

(North Branch of Suzhou Municipal Hospital, Jiangsu Province, Suzhou 215008, China)

Abortion surgery as a contraceptive failure of remedial measures is widely used, at the same time, the cause of all sorts of problems also gradually aroused people’s concern. All the time, with certainly curative effect and low side effect,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abortion has obvious advantages. In view of the common postoperative vaginal bleeding, little quantity of menstrual, increased leucorrhea and hyperplasia of mammary glands and other abortion sequelae, this article described the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It also summarized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several complications.

Abortion sequelae;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Therapy of TCM

江蘇省蘇州市立醫院北區(蘇州 215008)

10.3969/j.issn.1003-8914.2016.24.054

1003-8914(2016)-24-365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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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