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的思想教育藝術對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的啟示
——以《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為例

孫 清 華

(中國人民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 北京 100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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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的思想教育藝術對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的啟示
——以《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為例

孫 清 華

(中國人民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 北京 100872)

摘要：大學生是青年群體中的精英力量，他們的理想信念狀況與國家的未來息息相關。毛澤東思想不僅僅是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的指導思想和重要內容載體，更蘊含著豐富的教育藝術。毛澤東《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一文中條分縷析的思想剖析藝術、形象生動的思想說服藝術和面向實踐的思想升華藝術，對提高當代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的實效性具有理論和現實意義。

關鍵詞：毛澤東；思想教育；教育藝術；當代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

學界有關毛澤東的思想教育藝術研究已取得一定成果，散見于毛澤東的青年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青年觀研究、思想政治工作研究中。本文旨在選取《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這一典型文本，深入探討其中所蘊含的思想教育藝術，并借此分析當代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實效性欠缺的原因及改進的對策，從而挖掘毛澤東的思想教育藝術對當代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的啟示。

一、《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作為毛澤東思想教育藝術文本的典型性

《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是由毛澤東起草的《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即“古田會議決議”)的第一部分,主要用來總結1927年8月自中國紅軍創立開始到1929年12月這兩年多時間內，與軍中各種錯誤思想作斗爭所取得的豐富經驗。該文解決了如何將以農民為主要成分的軍隊改造成黨領導的新型革命軍隊這一根本性問題，幫助紅軍肅清了舊式軍隊的影響，確立馬克思列寧主義對革命軍隊的指導地位，確保軍隊成為忠實執行黨的路線政策、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工具，因而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相關研究多是從建黨建軍的角度學習解讀這篇重要文獻，一些學者指出，該文獻明確了“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原則，奠定了新型軍隊建設的基礎；提出了“開展正確的黨內批評”等黨內民主建設的早期探索思路；高度重視黨員思想的純潔性建設，強調“從思想上建黨”，為黨確立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奠定了基礎；反映了毛澤東關于努力抓好黨的作風建設方面的探索[1-4]。其實我們不妨切換視角，從思想政治教育的方法藝術著眼分析，《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中同樣具有豐富的啟示意蘊，體現了毛澤東關于思想教育藝術的獨到見解，這些方法藝術上的亮點，也幫助紅軍在困難時期贏得了思想政治工作的勝利。在當時，即使紅軍內部存在主觀主義、極端民主化、個人主義、流寇思想等各種錯誤思想，但最終在正確決議的引領下，在靈活的思想教育方法藝術的作用下，樹立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指導地位，堅定了戰士們共產主義的理想信念，在思想上實現了高度統一。

放眼當前，在世界范圍內各種思想文化交流、交融、交鋒的時代，各種思潮回蕩于廣大青年的耳畔，乃至沉淀在他們的心中。這紛繁復雜的思潮中不乏低級趣味、擾亂視聽、迷惑煽動、別有用心的成分。所以，黨中央十分重視青年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理想信念教育更是重中之重。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見》明確指出，新形勢下加強和改進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要以理想信念教育為核心。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精神中也多次強調理想信念的重要性，尤其針對青年群體，他曾指出：“廣大青年一定要堅定理想信念?！Τ缥┲?，業廣惟勤?！硐胫敢松较?，信念決定事業成敗。沒有理想信念，就會導致精神上‘缺鈣’。中國夢是全國各族人民的共同理想，也是青年一代應該牢固樹立的遠大理想。”[5]

與重視程度呈對照的是，當前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工作的實效性并不樂觀。實效性不強的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缺乏思想教育藝術確為重要因素之一。面對思想環境多元化、復雜化的特點，如何更好地引導大學生透過現象去認清各種社會思潮的本質，糾正錯誤的思想傾向，樹立正確的理想信念？這一課題亟需解決，而它某種程度上同《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誕生時所面臨的思想領域的重任具有相似性，均需要解決如何引導個體在多種錯誤思潮的干擾下樹立正確理想信念的問題。這一經典文獻中所呈現出來的毛澤東關于思想教育藝術的智慧并沒有過時，相反，在當前的時代背景下，這些方法藝術對我們改進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甚至被新的時代因素激發出更大的活力。

二、毛澤東思想教育藝術的具體表現及啟示

在《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中我們可以感受到毛澤東條分縷析的思想剖析藝術、形象生動的思想說服藝術和面向實踐的思想升華藝術。這些思想教育藝術邁過時代的溝壑，可以為提高當代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的實效性提供借鑒。

1.條分縷析的思想剖析藝術及啟示

毛澤東針對紅四軍共產黨內存在的非無產階級思想，分別列出具有代表性的錯誤思想，即單純軍事觀點、極端民主化、非組織的觀點、絕對平均主義、主觀主義、個人主義、流寇思想和盲動主義殘余，然后針對每一種典型思想，深入探討該錯誤思想的表現、產生的原因和糾正的方法。比如，針對單純軍事觀點，毛澤東指出“單純軍事觀點在紅軍一部分同志中非常發展”，隨后詳細列舉了“打勝仗就驕傲，打敗仗就消極”等八種不同的表現，分析了單純軍事觀點的四大來源，提出五大糾正方法[6]86-87。整個闡釋的過程清楚詳細、條分縷析，讓受眾很容易認識每種錯誤思想并自我反省，知道自己的思想大概存在哪些問題，如何去改進，而不是籠統意義上的批評指責，或者基于黨內思想不純的事實便心生失望的念頭。還比如，毛澤東在闡釋黨內批評時特別強調要分清楚“該批評的”和“不合適批評的”，與組織任務無關的個人缺點就不應該過多指責。“他們不明白批評的主要任務，是指出政治上的錯誤和組織上的錯誤。至于個人缺點，如果不是與政治的和組織的錯誤有聯系，則不必多所指摘，使同志們無所措手足”[6]91-92。正是基于對“批評”的細致化剖析，才能找出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時應該著力的方面。

作為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面對與教育目標存在差距的思想樣態，首先要做的并不是批評指責，也不是反復說教，希望把正確的思想灌進受教育者的耳中，敦促他們認識錯誤、檢討自我。在面對已經具備獨立思考能力和判斷力的大學生群體時，我們應該學習毛澤東的教育智慧，首先認清大學生在理想信念方面到底存在哪些偏差，離教育目標差多遠，以及他們為什么會持有錯誤的想法，知己知彼才能為有效的溝通和說服奠定堅實的基礎。

宏觀層面上，對大學生理想信念方面存在的思想困惑應條分縷析，從而了解大學生在堅定理想信念時存在的思想疙瘩，再針對不同類型的錯誤思想進行有針對性地闡釋、溝通和說服。比如，新自由主義、歷史虛無主義、消費主義、享樂主義等這些思潮困惑著較多的大學生，進行理想信念教育時不應該回避這些問題或籠統批判，相反，應努力讓有相應困惑的學生有機會深入了解并探討這些問題，進行有的放矢的批判，“授之以漁，把理想信念教育融會在幫助大學生進行正確價值判斷與選擇的過程之中”[7]。

微觀層面上，當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面對個別學生時，也應該在傾聽的基礎上對這位同學的思想狀況進行評估，分析出他在認識問題時哪些觀點是可取的，哪些觀點存在偏差，又有哪些觀點正處在正確與否的分水嶺上。這樣一番思想剖析后，站在受教育者可以接受的立場上進行教育引導，更能讓受教育者產生共鳴，真正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比如，有的大學生努力學習僅僅是為了就業和出國留學，在追求個人理想的過程中，他們往往忽略甚至排斥社會理想的存在[8]。那么，對這些大學生進行理想信念教育時，應該肯定其努力學習、積極追求個人理想的積極意義，同時，幫助其認識清楚個人理想只有在社會理想的土壤之中才能結出豐碩的果實，與社會理想緊密結合的個人理想才能幫助個體真正領悟到人生的意義，從而找到內心深處的歸宿感和快樂。

理想信念作為層次非常豐富的概念，本來就更要需要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進行條分縷析的解讀，引導大學生正確認識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想信念體系，樹立哲學、政治、法律、道德和人生方面的理想信念[9]，讓他們在世界格局中深刻理解中國夢，并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不懈奮斗；還需要幫助他們厘清社會理想與個人理想、長遠理想與近期理想、崇高理想與一般理想的關系，等等。這些內容在大學生思想道德修養與法律基礎課的教學范圍之內，政治理論課老師在這方面承擔著理論講授的重任，但其他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對此也責無旁貸，可以利用各自崗位的特點，引導大學生正確對待現實生活中與理想信念相關的思想困惑。

2.形象生動的思想說服藝術及啟示

“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10]。雖然徹底到位的分析與解釋是說服人的關鍵，但是形象生動的說服藝術也非常重要，透徹的內容借助生動的形式更能打動人心。毛澤東形象生動的說服藝術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均對當代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具有啟示意義。

第一，抽象的思想采用形象化的表述，使闡述通俗易懂。對于黨內每一種錯誤思想，毛澤東都會闡述它在現實中的各種具體表現，如盲動主義殘余表現在“軍隊松懈，特別是打敗仗時”、“槍斃逃兵的制度和肉刑制度”、“還有某些部隊有燒屋行為”等方面，這些通俗具體的闡釋幫助普通士兵理解和把握盲動主義的內涵。如果當年毛澤東不將抽象的概念具體化，反復要士兵摒棄盲動主義的想法，那么，最后的結果只能是形式化的空洞說教，不能落到實處。

同樣地，對當代大學生的理想信念教育，應該結合大學生的生活實際，把抽象的“理想信念”要求具體化、形象化，而不是反復強調“大學生要堅定理想信念”抑或“為中國夢的實現不懈奮斗”?，F在困惑很多大學生的并不是“是否要堅定理想信念”，而是“怎樣算理想信念堅定”，存在諸如“我的理想信念堅定嗎？”“理想信念堅定就是要相信共產主義必然勝利嗎？”“理想信念堅定就是要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嗎？”等等疑問。這些疑問的產生，均和當前理想信念教育中缺乏對抽象概念形象化闡釋、對教育目標缺乏清晰界定等缺陷有關，以至于有些關于理想信念必要性的說服和教育顯得空洞無力，讓大學生感到虛無和厭煩。

第二，列舉典型事例，使說理更加鮮活。在與某種思想相對應的行為表現中，毛澤東均有列舉典型生動的事例。抓住這些小細節進行闡釋，不僅能幫助受教育者理解抽象思想的含義，還能吸引他們的興趣，增強說服的生動性。例如，在論及“關于絕對平均主義”時，毛澤東談到了和生活息息相關的例子：“發給傷兵用費，反對分傷輕傷重，要求平均發給。官長騎馬，不認為是工作需要，而認為是不平等制度。分物品要求極端平均，不愿意有特別情形的部分多分去一點。背米不問大人小孩體強體弱，要平均背。住房子要分得一樣平，司令部住了一間大點的房子也要罵起來。派勤務要派得一樣平，稍微多做一點就不肯。甚至在一副擔架兩個傷兵的情況，寧愿大家抬不成，不愿把一個人抬了去”[6]90-91。

采用典例，用以小見大的方法藝術對當前大學生進行理想信念教育仍然有效。無論是進行課堂理論知識講授的大學政治課老師，還是從事學生思想心理輔導工作的大學輔導員和助理班主任，均可以利用形象生動的說服藝術，借助案例分析的方式，結合學生關注的時事熱點進行思想政治教育。比如，當一位受享樂主義毒害較深的同學在遇到人生挫折便自甘墮落而沉迷于網絡游戲時，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在溝通的過程中除了娓娓說理外，還可以講述與他經歷相近的典例，幫助其樹立艱苦奮斗的理想信念，找回人生奮斗的目標。

3.面向實踐的思想升華藝術及啟示

“讀書是學習，使用也是學習，而且是更重要的學習”[6]181。思想要在實踐中接受檢驗。毛澤東進行思想教育時一直堅持“理論聯系實際”的基本原則。面向實踐的思想政治教育，使受教育者感到言之有用、言之有物。毛澤東根據當時紅軍的實際思想情況，梳理總結出典型的錯誤思想，分析、批評后均提出切實可行的應對之策。比如，關于極端民主化，毛澤東認為在理論和組織上都應該采取措施，鏟除極端民主化的根苗?！包h的各級機關解決問題，不要太隨便。一成決議，就須堅決執行。上級機關的決議，凡屬重要一點的，必須迅速地傳達到下級機關和黨員群眾中去。其辦法是開活動分子會，或開支部以至縱隊的黨員大會(須看環境的可能)，派人出席作報告”[6]89。這些與實踐緊密接軌的舉措能幫助黨員在認識到極端民主化錯誤后，在行為上有效抵制，并在實踐中加深對思想觀點的認識。

除自己挖掘思想教育藝術外，毛澤東還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必須實事求是，進行社會調查，將思想工作和實踐相結合，摒棄教條主義。“沒有調查，沒有發言權”。毛澤東在《反對本本主義》一文中鮮明地指出：“許多的同志都成天地閉著眼睛在那里瞎說，這是共產黨員的恥辱，豈有共產黨員而可以閉著眼睛瞎說一頓的嗎？”[6]109除對調查必要性、反對本本主義必要性的闡述外，毛澤東還探究了調查的技術，這進一步彰顯了他務實的思想教育風范。

針對當代大學生的理想信念教育，也應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發揮面向實踐的思想政治教育藝術，這是提高理想信念教育實效性的關鍵所在。在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中至少可以在以下幾個方面運用面向實踐的思想升華藝術：首先，進行思想政治教育前應該針對教育對象進行現狀調查和評估，找準具體問題，確定教育目標，增強教育的針對性。大數據時代，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越來越重視基礎調研。數據分析可以反映學生的思想趨勢和基本特征，但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在從事具體思想工作時還應該重視觀察和溝通，了解教育對象的特殊性。其次，將理想信念問題和大學生的日常實際問題結合起來。理想信念并不僅僅局限于政治方面，在求學、交友、婚戀、職業規劃等大學生非常關注的個人生活領域里，社會理想和個人理想都起著指導作用。由于大學生的身心發展特點和社會角色所限，他們更關心與其有直接關聯的現實問題，在這些方面有突出的需求。只有面向實踐，切合大學生的心理需求，才能把理想信念教育帶到他們的生活中去，入耳入心。最后，在對大學生進行思想說服時，除了理論的闡釋、思想的交流和溝通外，還應該和他們探討恰當地表達思想的方式。比如，思想上有明確的愛國信念，行為上也應恰當地表現，做到理性愛國，而不是盲目偏執，甚至出現違法的行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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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1.

[責任編輯勇慧]

收稿日期：2016-03-19

基金項目：北京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研究中心重點項目(編號：2015010079).

作者簡介：孫清華，中國人民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生，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研究.

中圖分類號：A8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9-3699(2016)03-030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