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雨 蔡建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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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泛在學習領域知識圖譜研究*
□段春雨蔡建東
摘要:作為一種新型的學習方式,泛在學習被認為對個性化學習環境的創設,學習資源的共享,學習方式與教育模式的變革具有獨特優勢,是促進教育公平、提高民眾素質和推動學習型社會構建與形成的重要手段之一,成為國內外眾多學者研究的焦點。從發展脈絡上看,泛在學習經歷了醞釀期、起步期和形成發展期三個階段,目前理論研究仍處于初步發展的狀態,實踐也正處于項目試驗的階段。泛在學習環境的構建和學習資源的建設是目前泛在學習研究的熱點;基于移動技術的泛在學習研究和泛在學習中學生的記憶、認知等心理研究是研究的前沿。但同時泛在學習研究也面臨一些困難,如學習終端、學習資源與學習支持服務的“智能化”問題,過于重視技術因素而輕視人為因素的弊端等。
關鍵詞:泛在學習;研究現狀;發展脈絡;前沿熱點;文獻計量學;知識圖譜
移動學習是隨著無線通信技術與移動設備的出現與發展應運而生的一種新型學習模式,它的出現掀起了一場學習方式的革命,大大拓展了學習者的學習空間,使隨時隨地學習成為可能。泛在學習作為第三代移動學習,除了繼承移動學習方式所有的優勢以外,更加關注移動設備的情境感知和無縫學習空間的設計,被認為是能夠真正實現“5A”(Anytime,Anywhere,Anyone,Anydevice,Anything)的理想學習模型。泛在學習(U-Learning)就是利用信息技術為學習者創設一種學習環境,在此環境中學習者可以隨時、隨地、隨意地使用手邊的數字設備或工具進行各種學習活動。作為一種新型的學習方式,泛在學習被認為對個性化學習環境的創設,學習資源的共享,學習方式與教育模式的變革具有獨特優勢,是促進教育公平、提高民眾素質和推動學習型社會的構建與形成的重要手段之一,成為國內外眾多學者研究的焦點。當前國內外泛在學習研究已取得了不少成果,但是研究現狀如何?理論發展的脈絡怎樣?研究關注的熱點與前沿是什么?這些問題都亟待解決。
傳統教育理論研究中對上述問題的解答通常采用“思辨”等定性研究方法,這種方法由于其自身邏輯推理的嚴密性在學科理論研究中有其獨特的優勢,但是不足之處在于容易出現研究的主觀性問題,對同一問題會出現“見仁見智”的現象。為了彌補定性研究的不足,我們認為教育理論研究中應注重引入“數字化科研”的思路,結合當代教育研究的“大數據”,采用量化與技術化的方法來分析教育領域的一些基本理論問題(蔡建東等,2013)。本研究綜合運用文獻計量法和科學知識圖譜等方法,以Web of Science(WOS)數據庫中的泛在學習論文數據為基礎,對泛在學習領域研究的時間分布、國家(地區)分布、期刊、作者、關鍵節點文獻和關鍵詞等進行分析,以期對當前泛在學習領域的研究現狀、發展脈絡及其研究熱點和前沿問題有一個大致的把握。
1.研究思路與方法
本研究綜合運用文獻計量法和科學知識圖譜方法,對檢索到的文獻進行不同層次的分析和可視化研究。首先,利用WOS數據庫中的“分析”功能從文獻的出版年、國家/地區、機構等層面進行分析;其次運用“作者”分析和“來源出版物名稱”分析功能,結合可視化分析軟件Citespace3.0.R5對泛在學習研究領域的作者、期刊進行分析;最后利用可視化分析軟件Citespace3.0.R5對泛在學習領域的發展脈絡、研究熱點與前沿問題進行研究。
2.數據來源
研究以WOS數據庫為數據源,以“Ubiquitous Learning”or“U-Learning”為主題詞進行檢索,檢索時間為“所有年限”(截至2014年4月8日),文獻類型為“ARTICLE”和“PROCEEDING”,共檢索到1679條來源文獻,包括作者、標題、來源出版物、摘要、關鍵詞、參考文獻、作者單位等字段。
3.研究工具
本研究使用的研究工具有可視化分析軟件Citespace3.0.R5、統計軟件Excel 2007,以及WOS
數據庫自帶的“分析”功能。
1.時間分布
運用WOS數據庫中“出版年”分析功能對檢索到的數據進行分析,得到年份分析報告,由此可知泛在學習研究最早始于1991年。將1991-2013年(2014年數據不滿一年未被統計)的文獻數據輸入Excel表格中,制成U-Learning領域研究時間分布圖(如圖1)。由圖1可以看出,1998年以前國際上有關泛在學習的研究較少,但是有小幅度增加的發展趨勢。1998-2003年間雖然有關泛在學習的研究逐漸增多,卻仍處于一種低迷的狀態。這主要與技術的發展有關。泛在學習的實現需要相關計算設備對學習者周圍環境進行感知,而實現這種感知運算的技術如無線射頻識別技術、無線網技術幾乎都是近幾年才發展起來的(魏雪峰等,2012)。2003年以后,泛在學習受到一些研究者的關注,出現了大幅度的增長。究其原因,一方面與普適計算技術的快速發展有關,更多的研究者開始關注利用普適計算技術來促進學習者學習;另一方面還與各國政府的政策制定與項目計劃的引導有關。從2004年開始,一些發達國家包括韓國、日本、美國和歐洲部分國家相繼推出各自的泛在學習項目或計劃,并把“泛網”作為國家科技發展策略的一項重要指標(潘基鑫等,2010)。到2008年,泛在學習研究達到了頂峰,年度發文量高達211篇,說明泛在學習受到了廣泛的關注。2008年以后雖然偶有波動,但仍能維持較穩定的狀態,說明泛在學習經歷了較迅速的發展階段以后,開始穩步發展。從整個發展趨勢上看,國際泛在學習研究呈現一種穩步上升的發展勢頭,正處于不斷深入發展的狀態。

圖1 U-Learning領域研究時間分布圖
2.國家(地區)分布
對文獻的國家或地區進行分析能夠大致反映不同國家或地區在特定領域研究上所作的貢獻。運用WOS數據庫的“國家/地區”分析功能對檢索到的數據進行分析,發現總文獻量排在前10位的國家(地區)如表1所示。其中,美國在泛在學習研究上占據著絕對的優勢,發文總量位居世界第一,共發表了461篇文獻,占總數的27.457%。緊隨其后的是中國臺灣,其在泛在學習領域研究方面比較活躍,具有較強的國際學術水平。中國大陸地區發文量有90篇,位于第7位。其他對泛在學習較為關注的國家分別是韓國、日本、英國、德國、加拿大、西班牙和澳大利亞。總體上看,前10個國家(地區)的累計發文量占總數的80.23%,說明國際上大部分泛在學習的研究都集中在這10個國家(地區)。從區域發文量看,亞洲地區有4個國家(地區)位于前10位,發文總量占總數的29.60%,說明亞洲地區在泛在學習研究領域有較強的研究能力。

表1 U-Learning研究的國家(地區)分布(Top10)
3.研究機構分析
根據WOS數據庫“機構”分析報告,總發文量排在前10位的研究機構如表2所示。從研究機構類型上看,國際泛在學習的研究主要由各國家(地區)的大學來承擔。從研究機構分布的角度看,我國臺灣地區、日本、韓國與美國部分高校在泛在學習研究上有較集中的研究成果。從單個研究機構上看,國立臺灣大學發文量位列第1,日本的德島大學,臺灣的國立中央大學、國立臺灣科技大學,韓國的慶熙大學,臺灣的淡江大學位列2-6位,美國的麻省理工學院位居第7位。這說明美國雖然整體上研究能力較強,但單個研究機構的研究能力并不占絕對優勢。前10名研究機構中有5個來自臺灣,3個來自美國,說明整體上我國臺灣和美國的研究機構在泛在學習研究上能力較強。

表2 U-Learning研究機構排名(Top10)
4.核心期刊分析
引文分析法是一種從文獻被利用的角度來辨別核心期刊的常用方法(劉敏等,2012)。本研究從載文量和被引頻次兩個方面綜合選擇泛在學習的核心期刊。根據WOS數據庫的“來源出版物名稱”分析得到期刊載文量分析報告。依據布拉福德定律,刊載文獻總數占到所研究領域期刊文獻總數的前33%的期刊為核心期刊(許煒,2009),初步確定泛在學習領域核心期刊為期刊載文量分析報告中的前40種,第40種期刊的載文量為5篇。利用Citespace3.0.R5對被引期刊進行分析,得到被引期刊共現網絡圖譜。綜合運用期刊載文量分析報告和被引期刊共現網絡圖譜,選擇載文量大于5篇、被引頻次大于50次的期刊,共有10種(如表3)。這10種期刊不僅載文量多,而且被引頻次也相對較高,可以認為是泛在學習領域的核心期刊。
其中《計算機科學講義》的出版地在德國,主要研究方向為計算機科學、信息技術;《教育技術與社會》是美國教育技術領域的核心期刊,出版地在美國,主要研究方向為信息技術在教育的應用、教育系統的設計與開發、網絡社區等;《計算機與教育》出版地為英國,主要研究方向為計算機應用、信息科學以及計算機科學,其中有教育技術研究的模塊;《個人與普適計算》的出版地在英國,主要涉及的方向為普適計算技術的開發、設計與應用,個人與普適計算等;《計算機輔助學習》的出版地在英國,主要研究方向為計算機在教學和學習中的應用;《英國教育技術雜志》是國際教育技術領域的權威期刊,出版地在英國,偏重的研究方向為教育與培訓、教育技術、教育傳播等。另外,一些著名的綜合性期刊對泛在學習研究也較為關注,如《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和英國的《自然》等刊物刊登了不少相關文獻。值得注意的是,泛在學習在心理學和腦科學研究上也比較廣泛,如美國的《神經科學雜志》和《計算機在人類行為研究中的應用》等也刊登了相當數量的文章。

表3 U-Learning領域核心期刊
5.核心作者分析
核心作者作為學科領域研究的先行者和推動者,對學科領域發展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在文獻計量學中評定某學科領域核心作者的標準有兩個,一是發文量,二是被引量(鐘文娟,2012)。因此核心作者不僅發文量要多,并且論文質量也要高,即被引頻次也要高。
運用WOS數據庫中“作者”分析功能對作者的發文量進行分析。根據普賴斯理論,核心作者發表的論文量至少要達到N篇,N的計算公式為:N= 0.749(ηmax)1/2(ηmax為發文量最多作者發表的論文數量)(閆偉東,2012)。由分析報告可知,單個作者發文量最大值為30篇,通過公式計算得到N近似等于4.10,說明泛在學習領域核心作者的最低發文量應為5篇。取發文量5篇(包括5篇)以上的作者為核心作者,共有55位作者。運行Citespace3.0.R5,得到被引作者共現網絡圖譜,圖譜中作者的被引頻次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該作者在某領域的被認可程度。綜合利用被引作者共現網絡圖譜和WOS數據庫創建的作者發文量分析報告,篩選被引頻次超過15次,并且發文量大于5篇的作者(如表4所示)。從表4可以看出,這10位作者不僅發文量較多,被引量也較高,可以認為是泛在學習領域的核心作者。

表4 U-Learning領域核心作者
其中Hwang Gwo-Jen是國立臺灣科技大學的講座教授,同時也是國際期刊《移動學習與組織》和《數字學習技術》的執行主編,主要研究方向為泛在學習、移動學習、計算機測試、專家系統和知識工程等。Ogata Hiroaki是日本九州大學的教授,主要研究興趣有教育技術、新媒體、數字化技術、ICT在教育中的應用以及教學設計等。Yano Yoneo是日本德島大學的名譽教授,從事教育與學習系統、合作學習、人工智能和泛在學習相關研究,發表了大量研究成果。Chu Hui-Chun是我國江蘇大學計算機科學與信息管理學院的教授,她的主要研究興趣有移動學習與泛在學習、基于游戲的學習、信息技術應用于教學和計算機輔助教學設計等幾個方面。Huang Yueh-Min是臺灣國立成功大學的特聘教授,他的主要研究興趣有數字化學習、多媒體通信、無線網絡與人工智能等。Chen Gwo-Dong是臺灣國立中央大學計算機科學與信息工程學院的講座教授,他的主要研究領域為學習環境、計算機支持的合作學習和網絡學習社區等。Liu Tsung-Yu是臺灣國立中央大學的助教,研究方向有軟件工程與計算機教育。Yang Stephen Jen-Hwa也是臺灣國立中央大學的特聘教師,主要從事移動學習、泛在學習、計算機教育與社會學習的研究。El-Bishouty Moushir M是加拿大阿薩巴斯卡大學的博士后研究員和導師,他曾作為外國研究員在日本德島大學學習,以助理教授的身份發表許多作品,主要研究興趣有技術促進學習、泛在學習與移動學習、適應性和個性化研究以及知識意識和人工智能等。Chen Nian-Shing是臺灣國立中山大學的特聘教授,他目前的研究興趣包括E-Learning課程的評估、同步教學與學習、移動學習與泛在學習、機器人促進學習等方面。
Citespace是美國陳超美博士開發的知識可視化分析軟件,該軟件能夠對學科領域理論的發展脈絡進行可視化分析,直觀地顯示學科理論的演進路徑,探測與識別當前學科領域的研究熱點和前沿(Chen,2004)。運行Citespace3.0.R5,繪制出U-Learning研究領域關鍵節點文獻時區分布圖,如圖2。
結合圖2,通過文獻分析,將國際泛在學習理論發展脈絡大致分為三個階段:

圖2 U-Learning研究領域關鍵節點文獻時區分布圖
第一階段,醞釀期。從圖2看,2000年以前提取出的2篇關鍵節點文獻距離正式提出泛在學習理念的時間較遠,可以看作是泛在學習的理論基礎或思想根源,這一時期也可以認為是泛在學習理論發展的醞釀期。Brown等人1989年在其撰寫的《Situated Cognition and the Culture of Learning》(中點度0.10)一文中提出了情境學習的思想,認為知識是情境化的,是實踐、情境與所在文化相互作用的產物;學習是一種文化適應的過程,知識只有經過社會化的實踐活動才可以得到充分的理解(Brown et al.,1989)。Mark Weiser在1991年撰寫的《The Computer for the 21st Century》(中點度0.16)一文對新世紀的計算機發展進行了展望,提出了“泛在計算”的理論,認為“泛在計算”是未來計算機技術發展的一個方向,并對泛在計算的工作原理和實現條件進行了闡述(Weiser,1991)。情境學習與泛在計算等理論不是U-Learning領域率先提出的,但是兩大理論卻在U-Learning的醞釀期從學習和技術支持兩個層面為U-Leaning的知識發展奠定了理論基礎。
第二階段,起步期。2000-2005年間提取出來的5篇關鍵節點文獻出現在漫長的醞釀期以后,且距離泛在學習理念提出的時間較近,因此這一時期可以被認為是泛在學習理論發展的起步期。Anind K. Dey是這一時期研究的代表人物。從知識圖譜中可以看出,他自己撰寫或與他人合作撰寫的三篇文獻均成為了U-Learning領域知識發展的關鍵節點文獻。在《Towards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Context and Context-Awareness》(中心度0.08)一文中,Dey等人界定了情境與情境感知應用程序的含義、種類與特征,為泛在學習環境設計中如何選擇情境提供了理論指導(Dey et al.,2000)。在《Understanding and Using Context》(中心度0.12)一文中,Dey設計了一個情境感知應用程序概念框架,為泛在學習環境(系統)的創建提供了一種理論模型(Dey,2001)。在《A Conceptual Framework and a Toolkit for Supporting the Rapid Prototyping of Context-Aware Applications》(中心度0.19)一文中,Dey等人構建了情境工具包,并對該情境工具包在復雜環境中的運用進行了詮釋。情境工具包的出現為如何創建泛在學習環境提供了一種可操作的方法(Dey et al.,2001)。總的來說,Anind K. Dey等人對情境與情境感知應用程序的研究大大促進了情境感知理論與技術的發展,而情境感知理論是泛在學習重要的理論基礎,情境感知技術是智能化泛在學習環境創建的重要技術之一,因此Anind K. Dey等人的研究間接地為泛在學習環境(系統)的開發與智能化泛在學習支持服務的設計做出了貢獻。
Alfred Kobsa等人在《Personalised Hypermedia Presentation Techniques for Improving Online Customer Relationships》(中心度為0.10)一文中詳細闡述了個性化超媒體系統的構建過程與方法,為泛在學習智能化學習支持服務的發展提供了重要借鑒(Kobsa et al.,2001)。Hiroaki Ogata在《Context-Aware Support for Computer-Supported Ubiquitous Learning》(中心度0.09)會議論文中闡述了計算機支持的泛在學習(USCL)的內涵、特征和學習理論基礎,并以JAPELAS和TANGO兩個泛在語言學習系統為例,對泛在學習的運行機制進行了分析(Ogata,2004)。他對泛在學習內涵、特征、理論基礎及其運行機制的解讀基本確立了泛在學習的理論框架,成為了后續研究中重要的理論依據。
第三階段,形成發展期。2006年后提取出來的3篇關鍵節點文獻都出現在泛在學習理念正式提出以后,主要關注泛在學習環境構建、相關標準與策略的建立和實踐的探討,這一時期被認為是泛在學習理論的形成發展期。Stephen J. H. Yang撰寫的《Context Aware Ubiquitous Learning Environments for Peer-to-Peer Collaborative Learning》(中心度0.11)一文,從客戶和服務的視角對泛在學習環境的基本構成進行了分析,認為泛在學習環境應由內容自適應系統、個性化注釋管理系統和多媒體實時討論系統三部分組成,并對各部分的工作機制進行了闡述(Yang,2006)。Yang研究中的“代理服務”思想促進了泛在學習的實時交互,為“泛在學習網絡”的出現奠定了基礎,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泛在智能化學習支持服務的發展。Hwang Gwo-Jen等人在《Criteria,Strategies and Research Issues of Context-Aware Ubiquitous Learning》(中心度0.09)一文中,關注情境感知泛在學習環境標準與策略的研究,提出了構建情境感知泛在學習環境的5條標準和設計泛在學習活動的12種策略(Hwang et al.,2008)。這些標準與策略的提出為泛在學習環境的創建提供了重要的理論依據和策略方法。Chris Evans在《The Effectiveness of M-Learning in the Form of Podcast Revision Lectures in Higher Education》(中心度0.09)一文中對播客形式泛在學習的有效性進行檢驗,發現播客在研究生教育中有很大的發展潛力(Evans,2008)。Evans的研究雖然僅以研究生教育中的泛在學習有效性進行研究,但卻積累了重要的實踐經驗,為其他教育中的泛在學習實踐奠定了基礎。
總的來說,泛在學習研究仍處于初步發展的階段。雖然啟蒙較早,可以追溯到上世紀八十年代,但是真正發展開始于新世紀以后的這幾年,因此無論是理論研究,還是項目實踐都還處于初步發展、探索應用的時期。
1.研究熱點
研究熱點是“在某一段時間內,有內在聯系且數量相對較多的一組論文所探討的科學問題”(Chen,2004)。對研究熱點的分析能夠更好地把握某學科領域知識理論發展過程中所關注的焦點,通常通過詞頻統計的方法確定某領域的研究熱點。對特定研究領域一段時間內的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可以揭示出該研究領域的發展特征與發展脈絡。運行Citespace3.0.R5,對泛在學習領域的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得到U-Learning研究領域關鍵詞時區分布圖(如圖3)。
結合圖3,選擇被引頻次≥15次的關鍵詞,按照年限順序把U-Learning領域研究熱點演進分為以下四個階段:

圖3 U-Learning研究領域關鍵詞時區分布圖
第一階段,1991-1999年,探討理論基礎,主要關注學生的學習及其行為,并對未來學習進行展望。學習是U-Learning的一個上位概念,因此在泛在學習發展的早期一定會從學習理論中尋求支持,該關鍵詞出現的頻次自然會高。U-Learning的服務對象是學生,因而學生及其行為成了關注的另一個焦點。另外一些研究還對未來學習的發展潛能進行研究,如Brown等人對學習的文化進行解析,提出了情境學習的思想。
第二階段,2000-2004年,開始嘗試構建學習系統,主要研究普適計算技術支持下的學習系統的構建,并關注其績效的評價。“普適計算”、“系統”和“績效”等高頻關鍵詞的出現說明了泛在學習研究領域開始探索構建普適計算技術支持下的學習系統,如日本禮貌用語的學習輔助系統(JAPELAS)和標簽添加學習對象系統(TANGO)等兩個語言學習系統就是這一時期的研究成果。這一時期研究雖然不多(由圖1可知),但是對學習系統研究的嘗試卻對后續研究影響很大。
第三階段,2005-2008年,提出了泛在學習的理念,開始對泛在學習的基本理論和泛在學習環境(系統)的構建進行探討。“泛在學習”、“移動學習”、“電子學習”、“機器學習”和“合作學習”等高頻關鍵詞的出現,說明泛在學習作為一種新的學習理念提出以后,注重借鑒先前學習理論的研究成果構建其基本理論。“情境感知”、“環境”、“模型”、“設計”、“網絡”、“技術”、“分類”、“框架”等關鍵詞的出現,表明泛在學習環境(系統)的構建仍然是泛在學習領域研究的重點。“記憶”關鍵詞的出現,表明泛在學習研究在關注泛在學習環境的同時,還注重對學生認知記憶等心理問題的研究。
第四階段,2009-2013年,在持續研究學習環境(系統)的同時,還對教育(學習)資源進行探索,并關注學生在泛在學習環境(系統)中的認知與行為。“環境”、“人工智能”、“環境感知”和“移動”等高頻關鍵詞的出現說明學習環境(系統)的建設仍是泛在學習領域研究的焦點,不過開始考慮運用一些新技術如人工智能和移動技術來構建學習環境。“教育”、“信息”、“可塑性”、“知識”等關鍵詞的出現,說明泛在學習研究在構建學習環境(系統)的同時,開始對教育(學習)資源進行研究。另外,“認知”高頻詞的出現表明學生的認知行為也是這一時期研究的一個熱點。
2.研究前沿
一般把研究前沿看作是“科學研究中最先進、最新的、最有發展潛力的研究主題或研究領域”(陳仕吉,2009),對研究前沿的把握能夠明確領域未來的發展方向。選擇Pathfinder算法,運行Citespace3.0.R5得到6個突變詞(如圖4所示)。

圖4 U-Learning研究領域突變詞時區分布圖
由圖4可以看出,泛在學習研究的前沿領域有以下幾個方面:普適計算、長期潛能、學習、代理、移動手機和突觸可塑性等。通過閱讀關鍵節點文獻發現,本世紀以前的泛在學習處于理論醞釀期,尋求理論支持是其研究的重點。從上位概念學習理論中尋求支撐,并探討其長期發展的可能性或潛能是那個時期主要研究的問題,因此“學習”與“長期潛能”是新世紀以前泛在學習研究的前沿。新世紀初期技術得到了快速發展,特別是普適計算技術和代理技術的出現,為泛在學習環境的構建提供了必要的技術支持,相應出現了許多基于普適計算技術和代理技術構建泛在學習環境(系統)的研究,成為了當時的一個研究前沿。泛在學習離不開泛在學習終端的支持,移動手機作為一種新的工具問世。由于其普遍性和強大的功能可以大大拓展泛在學習的空間,因此基于移動手機的泛在學習研究成為泛在學習研究一個前沿。另外,近年來泛在學習研究開始借鑒神經科學的研究成果,從圖譜中可知出現最晚的一個突現詞為“突觸可塑性”,它是神經學上的一個術語,被認為是構成記憶和學習的重要神經化學基礎。由此可見,近年來泛在學習的研究開始關注學生的記憶和認知行為,這成為當下研究的又一前沿。
本研究綜合運用文獻計量學和科學知識圖譜的方法,對WOS數據庫中2014年前有關泛在學習的文獻進行了不同層次的分析和可視化研究。從分析結果中發現:泛在學習研究最早開始于1991年,但是2003年以前泛在學習的研究一直處于較低迷的發展狀態,2003年以后得到快速發展,直到2008年達到頂峰,泛在學習得到大范圍的關注。目前泛在學習研究正處于穩步發展、趨向深入研究的狀態。美國是泛在學習研究的領頭羊,亞洲地區的研究發展也較為迅速,具備了一定的研究能力(發文量前10個國家(地區)中,中國臺灣、韓國、日本分別位于2-4位,中國大陸位于第7位)。泛在學習的研究主要由各國家(地區)的大學來承擔,我國臺灣地區、日本、韓國與美國部分高校在泛在學習研究上有較集中的研究成果,我國臺灣地區與美國在泛在學習研究上有較強的能力。泛在學習核心期刊主要分布在國外,主要以美國、英國和德國等國家為主,特別是美國和英國的教育技術一直在國際研究中處于領先地位。核心作者主要以中國臺灣和日本的學者為主,中國大陸和加拿大的一些學者在泛在學習研究上嶄露頭角。從發展脈絡上看,泛在學習的發展經歷了醞釀期、起步期和形成發展期三個階段。目前泛在學習理論研究仍處于初步發展的狀態,實踐也正處于項目試驗的階段。從研究熱點與前沿來看,泛在學習環境的構建和學習資源的建設是目前泛在學習研究的熱點;基于移動技術的泛在學習研究和泛在學習中學生的記憶、認知等心理研究是目前泛在學習研究的前沿。另外,在研究中我們還發現了一些問題,引發了一些思考:
1.學習終端、學習資源與學習支持服務的“智能化”是當前泛在學習研究必須攻克的難關
泛在學習是繼數字化學習、移動學習以后,人類學習方式的又一次變革與創新,具有廣闊的前景。但是就目前而言,泛在學習仍處于初步發展的階段,有許多問題亟待解決。
第一,設備終端問題。雖然目前各種各樣的學習終端為泛在學習的實現創造了便利,但是如何實現各種學習終端對泛在學習資源的智能適應仍是泛在學習環境開發的一個難題。
第二,學習資源問題。泛在學習需要情境的、自適應的學習資源,這種情境性與自適應性主要包含兩個方面:一是對學習終端的智能適應;二是對學習內容的智能適應,即以最合適的組織形式、表現形式被學習者獲得。當前的學習資源標準通常采用線性或樹狀組織形式對資源的通用屬性進行靜態描述,無法根據不同的學科和應用情景給予詳盡描述,這使得如何組織學習資源來滿足泛在學習的按需學習要求成了又一亟待解決的問題。
第三,學習支持服務問題。泛在學習是一種按需學習,因此泛在學習的發生需要智能化服務的支持。這種智能性主要體現在:一是能夠對周圍情境進行正確感知;二是能夠智能化地處理感知到的信息并為學習者提供個性化的支持服務。近年來雖然語義技術和基于本體論方法的發展,使泛在學習設備的情境感知能力有所增強,但是如何智能化地收集、處理情境感知的信息,為學習者提供個性化的支持服務仍然是泛在學習實施上的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
2.重視技術因素,而輕視人為因素是當前泛在學習研究的弊端
泛在學習作為一種新型的學習方式,其根本目的是促進人的學習。但從泛在學習的發展脈絡和研究熱點上看,當前泛在學習研究重在從技術層面探討泛在學習系統的設計與開發,包括在硬件技術上關注學習終端與基礎支持環境的建設,軟件技術上關注學習資源與學習服務等問題,但缺乏從人的角度對泛在學習方法與策略進行研究。從技術應用的角度上講,決定技術應用與否或者應用程度如何的因素不在技術本身,而在于人。泛在學習是一種新的學習技術,目前其應用與實踐還不太成熟,其研究過程中更應該注重對人為因素的關注。
3.真正意義上的泛在學習實現還任重而道遠
縱觀當前泛在學習的理論與實踐發展,理論研究還不太成熟,許多問題亟待解決;實踐應用中雖然有關實驗已經實現了泛在學習的部分功能,但并未達到能夠使用任何計算設備進行按需學習的要求。因此,要想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泛在學習,不僅需要技術的不斷發展與計算設備或終端的持續更新,還需要國內外研究者與實踐者在實際研究和實踐中不斷地對泛在學習的功能設計和實現技術進行進一步的改進與完善。泛在學習的“實現之路”還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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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汪燕
Knowledge Map Research in the Field of International Ubiquitous Learning
Duan Chunyu,Cai Jiandong
Abstract:As a new kind of learning style, ubiquitous learning with unique advantages for the creation of personalized learning environment, the sharing of learning resources, and the revolution of learning style and education pattern, is considered to be one of the important means to encourage the equity in education, improve people's quality, and 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and formation of a learning society. It has become the research focus at home and abroad. From the point of its development history, ubiquitous learning has experienced three stages: the gestation period, the starting period and th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period. At present, its theoretical research isbook=95,ebook=96still in the initial state of development; and its practice is also in the experiment phase. The construction of ubiquitous learning environment and learning resources is a hotspot of current research; and ubiquitous learning research based on the mobile technology, and psychological research on students' memory, cognition and so on in ubiquitous learning is the frontiers of current research. However, at the same time, the research on ubiquitous learning is confronted by some difficulties, such as the "intelligent" problems about learning terminals, learning resources and learning support services, and the disadvantages of overemphasis on technical factors while belittling artificial factors, etc.
Keywords:Ubiquitous Learning; Research Situation; Development History; Frontier and Hotspot; Literature Metrology; Knowledge Map
收稿日期2015-07-03
作者簡介:段春雨,助教,河北建筑工程學院外國語學院(河北張家口075000);蔡建東,博士,教授,博士生導師,河南大學現代教育研究所(河南開封475004)。
*基金項目:河南省高等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普通高校網絡教學平臺應用阻抗因素分析及推進策略研究”(2014SJGLX145)。
中圖分類號:G43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195(2016)01-0085-11 doi10.3969/j.issn.1009-5195.2016.0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