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吟舟
(哈爾濱理工大學,黑龍江哈爾濱150040)
·教學改革與實踐
“讀者認同”說在日本文學教學中的應用
劉吟舟
(哈爾濱理工大學,黑龍江哈爾濱150040)
在日本文學教學中,除了解析欣賞日本文學的藝術之美,依據接受美學中“讀者認同”說,引導學生對日本文學作品中的人物進行不同模式的認同,久而久之,這些認同的文學閱歷將潛移默化地進入學生的實際生活,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人生價值觀,健全學生的人格,幫助學生認識理解現實社會,規范學生的社會行為,實現文學審美經驗的交流功能,體現出日本文學的社會價值,促進日本文學教學的社會實用性。
日本文學教學;讀者認同;審美經驗;交流功能
“讀者認同”是姚斯“接受美學”中,文學藝術價值實現的途徑。接受美學,是20世紀中期以來,世界文學方法論中影響最大的理論之一。從外在形態上看,接受美學突出表現為重視讀者的作用,強調讀者能動接受的重要意義,但從它的理論實質和最終目的看,一方面,它將讀者置于文學研究的中心地位,同時,也是更重要的,它要試圖在對讀者接受過程的研究中,把握藝術經驗在社會歷史意義上的規定性,探尋文學藝術價值實現的途徑,由此溝通文學與社會歷史的聯系。
“讀者認同”是接受美學的代表人物姚斯,在其《審美經驗與文學解釋學》中提出來的:審美經驗具有交流功能,也就是說,文學藝術效果在社會意義上是傳播的、交流性的。這種交流功能的實現途徑,是通過讀者對作品人物的各種認同模式得以實現的。比如,對完美人物的欽慕型認同;對有缺陷的平常人物的體諒同情型認同;讀者借助作品人物體會自我和他者經驗的聯想型認同;對受難或窘迫人物的內心凈化解脫型認同;站在反英雄一邊的反諷型認同等。讀者將認同的文學閱歷代入其實際生活的期待視野,促成他對世界的理解,并作用于他的社會行為時,文學的社會功能才會顯現出其真正的能量,即樹立規范、傳遞規范的作用。
“讀者認同”說,為日本文學教學打開了一扇新的窗口:通過學生對日本文學作品中人物的各種認同,規范學生的人生價值觀,健全人格,實現文學樹立規范、傳遞規范的社會功能。
長期以來,日本教學中,基本上是采用介紹作家經歷、閱讀并翻譯文學作品、講解字詞難點、歸納故事梗概等步驟,都是停留在初淺的文本閱讀理解階段,與泛讀課區別不大。學生只學到了一些無關痛癢的文學常識,充其量也只能說是停留在審美愉悅階段。忽略了文學作品的社會價值,也就是忽視了文學審美經驗的交流功能。
眾所周知,“文學作品的任務是描寫人的本質,人類生存的原因、死亡的奧秘等人文科學偉大而永恒的主題”。因此,無論是哪國的文學作品,都是文學家對現實生活的提煉、歸納和藝術再現。日本文學也是一樣。日本文學形式短小,結構單純。這一特點貫穿于日本文學史,成為一種傳統。即使是長篇小說,其結構也是由諸多短篇小說或者短篇故事連貫、組合而成。例如,長篇小說《源氏物語》,其結構是由短篇小說連貫而成的,前后銜接松散,敘述簡單,時間推移與人物性格變化沒有必然的聯系;日本首次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著名作家川端康成的長篇小說《雪國》,也明顯地具有《源氏物語》的那種結構和描寫方法。因此,日本文學作品的藝術表現手法非常精煉,在短小的篇幅中,最大限度地概括了作家對社會、對人生的冷靜的思考。
因此,在教學中,我們有必要一方面從日本文學的藝術層面上對作品文本進行精細分析,使學生得到藝術上的熏陶;另一方面,我們也應該依照不同的作品文本,引導學生認同文學作品中隱含的各種道德寓意,加深學生對人生的認識,不失時機地拓展學生的視野,擢升他們的道德境界,塑造他們的性格,實現文學的審美交流功能和社會價值。
日本文學課,畢竟是文學課而非政治思想教育課。因此,不能將日本文學作品當作思想教育的教材。那么,如何讓學生在盡情地享受日本文學審美愉悅的同時,又能自然而然地實現日本文學的社會功能和價值呢?姚斯的“讀者認同”說,為我們提供了理論依據和實現途徑。
姚斯指出:文學藝術效果在社會意義上的傳播、交流功能的實現途徑,是通過讀者對作品人物的各種認同模式得以實現的。比如,讀者借助作品人物體會自我和他者經驗的聯想型認同;對受難或窘迫人物的內心凈化解脫型認同;對有缺陷的平常人物的體諒同情型認同;對完美人物的欽慕型認同;站在反英雄一邊的反諷型認同等。因此,我們在日本文學教學中,除了欣賞日本文學的藝術之美,更要引導學生對日本文學作品中的人物進行不同模式的認同,各種文學認同的不斷積累,必將潛移默化地進入學生的實際生活,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健全學生的人格,促進學生對現實世界的認識和理解,并對學生的社會行為起到規范作用,實現文學審美經驗的交流功能,體現出日本文學的社會價值。下面舉例說明“讀者認同”說在日本文學教學中的具體應用。
(一)引導學生借助作品人物體會自我和他者經驗產生聯想型認同——以《羅生門》為例
《羅生門》是日本近代文學的代表性作家之一芥川龍之介(1892—1927)的名篇。故事描述了災荒之年,一個被解雇的下人,在面對生存危機時,在正義感和利己主義之間彷徨的心理。開始,他對餓死還是做強盜,還在做激烈的思想斗爭。當發現老太婆拔死人頭發時,瞬間他對惡產生了強烈的排斥,他甚至寧愿餓死也不做強盜。但是,在聽完老太婆所做的辯解:女尸活著的時候,用蛇假冒魚干賺錢。他便為做強盜找到了理由:老太婆拔女尸頭發。并立即扒下老太婆的衣服逃進“一片沉沉的黑夜”。
在課堂上,與學生一起欣賞《羅生門》環境渲染的巧妙、象征運用的合理、心理活動刻畫的精彩之后,借助對《羅生門》人物的分析,引導學生通過下人的經歷,聯想自我的行為準則。“下人”在看到老太婆拔女尸頭發時,對惡的強烈排斥反應,說明下人是一個明了善惡的正常人。但是,就在他剝奪了老太婆衣服,揚長而去的一瞬間,他放棄了做人的原則——他越界了,逃進“一片沉沉的黑夜”。一件衣服值幾個錢?能讓他多活幾日嗎?恐怕還是難逃一死吧?“一片沉沉的黑夜”,象征的不只是那一瞬間發生且逐漸蔓延的罪惡,更是連自己已被這罪惡吞噬卻依然找不到出路的無法否認、更無力改變的現實。使學生產生聯想型認同:面對人生、社會的各種誘惑和考驗,一定要堅守道德和原則,一旦超越道德界線,就很難回頭了。就像文中的下人,一瞬間,就由一個本分的下人變成了一個強盜。以后,他可能因為偷盜被抓、因為殺人被處死;就算他以后悔改了、有機會重新做人,他也會對此事耿耿于懷,抑郁終生的。這一聯想認同,會在學生今后的實際生活中成為自覺約束學生的行為規范。
(二)引導學生對受難或窘迫人物產生內心凈化解脫型認同——以《鼻子》為例
《鼻子》是芥川龍之介的成名作。《鼻子》講述的是本該“一心渴仰著將來凈土的和尚”禪智內供,卻因為異于常人的鼻子而苦惱的故事。一個本該不為世俗所動的高僧,卻在為自己的外表而煩惱。
在課堂上講解《鼻子》時,我們一方面享受芥川靈活的技法、細膩的心理描寫、巧妙的布局、幽默的情趣,另一方面,通過剖析禪智內供的心理活動,引導學生對深陷窘迫處境的禪智內供進行內心凈化、解脫型認同。
禪智內供是寺院的高僧,他卻一味地為自己異樣的鼻子而終日煩惱。他常常偷偷地攬鏡顧盼自己,又窺察其他人,他查遍典籍,嘗試種種靈丹妙方,卻始終沒有奏效。有一階段,通過治療,內供的鼻子終于和別人一樣長短了,但是,不論是寺廟里的弟子還是因為公事來拜訪他的武士,卻都在嘲笑他。鼻子治愈后的內供完全陷入了孤獨。于是,鼻子恢復原來長度以后,他再一次想“這樣一來,再也沒有人笑話我了”。可見,他仍然還在懷著復雜的心情,惴惴不安地在意自己異常的鼻子。
引導學生認識到,從本質上來說,畸形的不是內供的鼻子而是他虛榮的內心。內供應該改變的不是外貌,而是他內心的虛榮。人生在世,如果時刻用別人的眼光審視自身,便會對他人的態度十分敏感,而使自己變得無所適從。學生對窘迫的內供產生的內心凈化型認同,將指導學生在實際生活中,擺脫眾人對自身皮囊的關注,充分發揮個人所長,即揚長避短,服務社會,貢獻社會。
綜上所述,在日本文學教學中應用“讀者認同”說,讓學生置身于絢爛多彩的日本文學世界,引導他們剖析深藏日本文學中的人生義理,引導學生對日本文學作品中的人物產生各種認同,以獲得對世界和人生的認知和思考,經過天長日久的潛移默化,大學生就會在閱讀日本文學作品的過程中,人格得到完善和提升。并在今后的實際生活和工作中,規范學生的人生行為,實現文學樹立規范、傳遞規范的審美交流功能。
編輯/于金苗
劉吟舟(1966-),女,黑龍江哈爾濱人,副教授,研究方向:日本文學教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