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邦
【摘要】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開展和推進,中國共產黨人的法治觀也經歷了豐富多彩、步步深化拓展的演變和發展歷程。整個過程至少可分為這樣三大階段:一、從“要法治,不要人治”到依法治國方略的提出;二、從依法治國方略的提出到人權入憲;三、從人權入憲到全面推進依法治國。這突顯了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成為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征程上閃亮的里程碑,在培養和增強廣大干部群眾社會主義法治意識和觀念上起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改革開放 依法治國 中國共產黨
【中圖分類號】D920.0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16.03.009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專題研究和部署了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重大問題,并明確提出要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貫徹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理論,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等重大而新鮮的課題。這必將有力地推動各個領域的法治化進程,成為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征程上閃亮的里程碑。為此,很有必要回顧和梳理一下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人法治觀的演變和發展歷程,并試作一些分析,以有助于認真學習領會和貫徹執行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的重要決定及其精神。基于我們的能力和水平,主要是通過一些重要事件概略地進行回顧、梳理和分析。我們認為,這整個過程至少可分為以下三大階段。
從“要法治,不要人治”到依法治國方略的提出
1978年底,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勝利召開,不僅開啟了中國改革開放的新時期,而且迎來了我國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建設的春天。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全會公報根據鄧小平同志的思想,總結歷史的教訓并適應改革開放全面開展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的客觀需要,及時而深刻地指出:為了保障人民民主,必須加強社會主義法制,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這種制度和法律具有穩定性、連續性和權威性,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從而奠定了新時期中國法制建設的基本格局。伴隨著法學界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反思“撥亂反正”前后特別是“文革”災難而呼喊出的“要法治,不要人治”的大討論,以及社會主義法制宣傳和教育的進行,國人紛紛知悉并開始樹立起“要法治,不要人治”,應加強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建設,用法制來保障民主以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法治觀;而且“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成為社會主義法制及其四環節的經典表述和概括。
既然“要法治,不要人治”,就應加強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建設。隨著“八二(年)憲法”即現行憲法的制定和頒行,以及人們在改革大潮中民主意識的增強,公民的權利意識也隨之覺醒和逐漸增強。同時20世紀80~90年代法學界還掀起了把權利尊崇為法(至少是近現代社會之法)的本位甚至本體的權利法學熱潮和運動。而且隨著普法宣傳的開展,參與社會實踐的感受使人們的權利/義務知識和觀念(包括權利與義務必須一致,既沒有無權利的義務、也沒有無義務的權利等)也得以逐步樹立和增強。
進一步要明晰的是,“法制”與“法治”即所謂“刀”制和“水”治究竟有什么區別和聯系,各自的意義和作用何在?為此,法學界不少學者紛紛進行了辨析,并繼而闡明了法治的要義。其基本內容是——“法制”,即法律制度之謂,是一種強有力的治理手段和方式,包括立法、執法、司法、守法等環節和過程;“法治”則是一種與“人治”相對立的國家治理原則和方式,它要求良法和普遍的守法之治。二者的主要區別是:法制關注的焦點在于秩序,所以它不一定需要民主作價值基礎,它的對象和功用主要是用以“(管)制民”,即主要是針對老百姓的,無論是秦始皇的嚴刑峻法或是希特勒的法西斯法都是一種法制;而法治關注的焦點在于有效地制約和合理地運用公共權力,所以它必須要以民主作價值基礎,它的對象和功用主要是用以“治官、治權、治政”,即對公共權力進行規范和制約,以保障公民的權利與自由,這即是法治的要義。所以有學者概括法治的精義為:法律至上,憲法至尊,民權至重,民主為本,以法制(約)權(力),既注重用權利制約權力,又要使權力相互制衡。當然,“法治”也要以“法制”即法律制度為基本條件,可見“法治”并不否定“法制”,二者都要求規范化、制度化,都是奉行制度權威,消彌人格權威。這樣,人們逐漸意識到,“法治”優于“法制”,是在“法制”基礎上的提升,治國理政更需要“法治”。這就為依法治國和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提供了觀念上的準備。當然,“法制”與“法治”這兩個概念和詞語應該說各有各的適用領域,而且在人們的日常用語中,也并不是截然分開的,老百姓經常使用的還是“法制”一詞。
既然法治的要義是對公共權力進行規范和制約,以保障公民的權利與自由,那么,執政黨應不應該守法,黨和法是什么樣的關系?這就涉及社會主義法治觀的一個關鍵問題。隨著公民意識的增強以及對“文革”的深度反思,這個重要問題就不能不提上黨和國家政治生活的日程。引人注目的是,1982年9月中共十二大通過的新黨章明確規定“黨必須在憲法和法律的范圍內活動”,隨后制定和頒行的現行憲法又以國家根本法的形式鄭重確認和規定了“一切國家機關和武裝力量、各政黨和各社會團體、各企業事業組織都必須遵守憲法和法律。一切違反憲法和法律的行為,必須予以追究。任何組織或者個人都不得有超越憲法和法律的特權”,從而在黨和國家意志中通過正確解決執政黨與憲法和法律的關系這一重大問題,堅持了社會主義法治觀,并以此向民眾宣示了黨與法之間的正確關系,也推動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觀念的進一步普及。
同時,既然法治的要義是對公共權力進行規范和制約,以保障公民的權利與自由,那么,當政府官員的公權力侵犯和損害了公民的合法權益,老百姓能否拿起法律的武器來捍衛自身?《行政訴訟法》以及《國家賠償法》的頒行即昭示了“民可以告官”,標志著我國行政訴訟制度與國家賠償制度的真正確立即“民告官”制度的正式建立,給憲法賦予公民的基本權利以制度上的重要保障。這是我們國家政治生活和法治建設的一件大事,在新中國成立至今60多年來社會主義民主法治建設征途上具有里程碑的意義。中國政治和法律生活中慣于向“官”一側傾斜的“民與官的天平”開始趨于平衡,中國老百姓終于可以為了維護自己正當、合法的權益而將政府推到被告席上,實現與政府平起平坐;而且通過“民告官”的訴訟程序,使政府接受法院的司法審查,有利于樹立法律至上的權威和促進人權保障與限權政府的形成,從而體現了法治的重心和要義是“治官、治權、治政”,而不是“(管)制民”。當然我國的行政訴訟制度與國家賠償制度還很不完善,亟待進一步健全。
而且,隨著人們公民權利意識的覺醒和不斷增強,人的尊嚴以及人的最基本最普遍的權利即人權問題也在進一步反思“文革”教訓和考慮應對國際斗爭中被有識之士日益尖銳地提出來。于是,1991年11月1日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表了題為《中國的人權狀況》白皮書,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一部系統闡明中國關于人權的基本觀點、政策和中國人權實際狀況的權威性文件。它突破了長期以來我們意識形態領域存在的這個禁區,沖破了把人權視為資產階級和資本主義國家使用的虛假口號,無產階級和社會主義國家不該談也不存在人權問題之藩籬,向國內外鄭重表明:社會主義中國也正視和重視人權問題。從此中國民眾開始欣喜地了解,憲法和法律不僅保障公民基本權利和各項公民權利,而且保障每個人的人權。
這些都推進了國人法治觀的逐步深化和拓展。國人法治觀的這些演變和發展還可以從20世紀80年代初針對當時嚴峻的社會治安形勢中央曾提出“從重從快嚴厲打擊嚴重刑事犯罪活動”的刑事政策進展到后來的“依法從重從快嚴厲打擊嚴重刑事犯罪活動”并作為我國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工作的首要環節的生動過程上看出來;而且,社會治安綜合治理不斷地取得成效與日漸得到人民群眾的充分理解和積極支持,顯現此方案是有利于實現社會長治久安之策。
改革開放新時期以來,改革與法制的關系和矛盾總時時牽繞著人的心。改革的不斷推進和深入進行,首先引起知識群體對這個問題的深切關注、思考和憂慮。改革就是要除舊布新,而法制就要求穩定,搞改革就是要解放思想,大膽地闖、大膽地干,就必然要突破某些條條款款和規則,所以改革的創新性、與時俱進性與憲法和法律規范的穩定性及滯后性的矛盾和沖突就會經常發生。正因為如此,改革開放以來,由于一些改革舉措突破了原有憲法和法律的某些規定,從20世紀末開始,中國憲法學界出現了關于“良性違憲”的激烈爭論和熱烈討論。主張“良性違憲”的學者認為,所謂“良性違憲”指的是國家機關的一些舉措雖然違背當時憲法的個別條文,但卻有利于發展社會生產力,有利于維護國家和民族的根本利益,有利于社會的行為。反對意見則認為,不論是良性違憲還是惡性違憲都是對法治的嚴重破壞。至于某些現實社會中的看似違背憲法的行為并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違憲行為,在社會變革中憲法規范的滯后性與社會現實的變動性之間發生沖突與矛盾并不必然表現為違憲,在憲法政治環境正常發展的情況下乃是一種“正常的沖突”,可以通過憲法解釋權的運用以及憲法修改的方式解決。但是,不管這些爭論如何激烈,客觀事實是改革的順利推進及其良好效果總是呼喚法律規制和法治保障的必要和必需,一些地方經濟管理方式的新變化仍然走不出“一管就死、一放就亂”的怪圈,多輪行政機構改革之所以也陷入精簡——膨脹——再精簡——再膨脹的怪圈,就都是很好的說明。所以很顯然,為使改革排開各種干擾和阻力有序而順利進行,并取得應有成效,就需要用法律手段來推進、規范和保障各項改革,并鞏固其成果,因此改革也需要法制化。而自從中共十三大政治報告明確指出“我們必須一手抓建設和改革,一手抓法制。法制建設必須貫穿于改革全過程”以來,黨和政府就一直高度重視改革的法制化問題。
改革也需要法制化,這從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改革過程中已雄辯地得以證明。我們知道,改革開放以來,經濟體制改革的目標模式一直存在爭論,計劃與市場的關系以及姓資或姓社的矛盾一直困擾著人們,這一復雜、重大問題必然帶動人們對市場經濟的法治需求的認真思考。隨著1992年春天鄧小平在“南方談話”中肯定了社會主義中國也可以實行市場經濟,同年10月中共十四大確定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改革目標以及次年春天八屆全國人大第—次會議對現行憲法進行的第二次重要修改把“國家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等寫入憲法,于是,發展和健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成為中國經濟體制改革最重要的內容和任務。而市場經濟本身就具有二重性:一方面,正如馬克思所說“商品是天生的平等派”,因為市場經濟所具有的利益原動力和競爭機制客觀上要求平等、公開、公平、公正,它是自由、民主的載體;但另一方面市場經濟又具有自發性、盲目性、時滯性、波動性等非有序化傾向和強調本位物質利益等消極方面,容易滋生拜金主義和利己主義。因此為了充分發揮市場經濟的積極作用,抑制其消極方面,使之自由而有序化運轉,就必然要求民主與法治;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就更必然是法治經濟,并要求民主政治相適應。所以,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必然是,而且必須是、也應該是法治經濟的道理逐漸成為知識群體的一種共識,人們也紛紛懂得了所從事的經濟活動和經濟生活必須合法合理,并且可以用也逐漸學會用法律作武器來維護自身的權利和合法權益。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經濟體制改革的深入進行,在經濟建設取得舉世矚目的巨大成就的同時,由于我們工作的失誤,市場經濟的那些消極方面也大量顯現出來。諸如道德滑坡、信仰缺失,誠實信用毀棄、假冒偽劣充斥,清正廉潔鮮有、貪賄腐敗盛行。人們更加深切地體會到發展市場經濟必須大力加強法治建設和道德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更是如此。尤其是人民群眾對腐敗現象深惡痛絕,深感反腐倡廉要靠法治,必須通過大力加強法治建設和各項制度建設來對各級干部特別是一把手實行有效的監督,對權力的行使進行嚴密的規范和制約。也只有這樣,才能重塑黨和政府的形象和權威。但是值得注意和警惕的是,有時候從一些陰暗的角落吹起的幾股陰風,即所謂“腐敗難免”論甚至認為“腐敗有利”論,是所謂“市場經濟的潤滑劑”的謬誤觀點也在混淆視聽。它們實際上是為各種腐敗現象盛行制造輿論、尋找借口、提供依據。因此必須堅決進行反腐倡廉,加強對權力行使的監督和制約,對腐敗現象及行為只能是零容忍、全盤否定。這仍然是改革開放以來的主流意識,是黨心民心之所向所求,是改革開放新時期的最強音。
總之,法律和法治不僅是經濟建設和改革的可靠保障,而且是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以及生態建設的可靠保障,是治理整個國家、實現國強民富的銳利武器。特別是自從1997年中共十五大依法治國方略的提出以及實施和不斷深化發展,對推進我國社會主義法治建設起到了綱舉目張的重要作用,從此中國的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展開了新的一頁。這又經過了一個復雜艱辛而豪邁的歷程。
從依法治國方略的提出到人權入憲
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和改革的深入進行,對實行法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成為一個熱門話題,也是廣大干部和民眾的期望。于是經過充分醞釀和準備,1997年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十五次全國代表大會將“依法治國”確立為治國基本方略,將“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確定為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重要目標,并提出了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重大任務;進而1999年九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通過憲法修正案,將“中華人民共和國實行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載入憲法。這在我們國家政治生活和法律生活中更具有里程碑意義,它不僅明確了并向國內外莊嚴宣示了我國的治國方略和法治建設的目標,而且顯示了社會主義中國實行法治的決心和信心,以及為此而作出的重大戰略決策和頂層設計,依此中國的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將揭開新的篇章。
但是,“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確定為國策并不容易。首先為什么叫“依法治國”,而不叫“以法治國”?因為按照常理,“以法治國”顧名思義就是用法律來治國,就意味著把法律作為一種工具和手段來使用,誰的工具和手段?自然是掌握權力的人,那么治理的對象就是人民群眾,而且既然是工具和手段,可以使用,也可以不使用,不具有戰略意義。而“依法治國”,顧名思義就是依據法律和依照法治的方式來治國,就意味著在有法可依、有法必依的前提下,按照法治的原則和方式來治理國家,那就要嚴格依法辦事,實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掌權者和老百姓都一視同仁,而且重點是針對可能濫用國家權力的當權者,因此是一種治國方略,具有全局性、長遠性的戰略意義。其次,明確地將“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確定為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重要目標也不容易,因為1996年中央政治局第三次法制課的題目還叫“關于實行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制國家的理論和實踐問題”,而且1996年八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上的政府工作報告、人大常委會報告以及會上通過的《社會經濟發展“九五”計劃和2010年遠景目標綱要》等重要文件也都是確認了“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制國家”的重要國策。可見1997年中共十五大和1999年九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新確定的這一重要國策還實現了在執政黨和國家意志層面上從“法制”到“法治”的轉變和飛躍,亦是殊不容易。
依法治國的治國方略伴隨著“一國兩制”國策的實現過程且在其中得到了體現。隨著1997年香港回歸和1999年澳門回歸,“一國兩制”成為事實。“一國兩制”的實現形成了我國三大自治制度(即基層群眾自治制度、民族區域自治制度和特別行政區高度自治制度)和兩類特區(即經濟特區和特別行政區),而且使我國從一般單一制國家成為了特殊單一制國家(特別行政區享有的高度自治權甚至在某些方面大于聯邦制國家中成員邦的權利和權力),特別行政區所享有的高度自治權包括獨立的司法權和終審權尤引人注目。而且這些重大變化和成就都是根據我國憲法以及《香港特別行政區基本法》和《澳門特別行政區基本法》(這兩大基本法頗有特色,豐富了我國法律體系)發生和取得的,所以也與依法治國方略有關,其施行過程也是實施依法治國方略的進展和成就的體現。這些都引起國人的密切關注和濃厚興趣,并給中國的法治發展和法學研究提出了許多新的課題。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和改革的深入進行不僅對法治建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且對道德建設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并要求把二者結合起來,黨中央領導層及時地回應了這種訴求。2001年1月,江澤民同志在全國宣傳部長會議上強調指出:我們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過程中,要堅持不懈地加強社會主義法制建設,依法治國,同時也要堅持不懈地加強社會主義道德建設,以德治國。從而進一步提出了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相結合的方針和國策;并在2002年11月召開的中共十六大政治報告中重新予以了肯定。這引起了學術界的深切關注,提出了一系列新的理論和實踐問題。而且,對于當時提出的這一方針客觀上還可能會出現一些疑慮和擔心——比如說,在確立了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治國方略和發展目標的情況下,又強調以德治國和德治,會不會沖擊和削弱依法治國和法治?乃至于會不會導致走中國古代“德主刑輔”,實行人治實則搞專制的老路,以及重復“左”的錯誤路線下片面強調政治掛帥、實際上大搞以階級斗爭為綱的錯誤?如此等等。為此,學術界人士也進行了澄清和辨明,論證了法律和道德本來就有著密切的聯系,在加強社會主義法制建設的同時也必須要重視和加強社會主義道德建設。因為對中國古代傳統法律文化進行一分為二的科學評析就可以發現,法治和德治并非是完全對立的(實際上“法治”的對立面是“人治”而非“德治”,也不能把“德治”簡單地等同于“人治”),只要處置得好也是可以相容并相輔相成的。固然依法治國是我們堅定不移的治國方略,而以德治國也可以而且應該成為我們的一種治國方式,所以依法治國的治國方略可以而且必須容納以德治國的治國方式,從而使我國優秀文化傳統與人類當代文明及現代社會主義相融合,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的內在要求。“左”的錯誤路線不是錯在搞德治,而是錯在搞以階級斗爭為綱和法律虛無主義的人治。
為發展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和法治,不僅應處理好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的關系,更要處理好依法治國與黨的領導以及人民當家作主的關系。為此,黨的十六大報告在提出建設和發展社會主義政治文明時著重指出: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最根本的是要把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起來。黨的領導是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的根本保證,人民當家作主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本質要求,依法治國是黨領導人民治理國家的基本方略。這就為我們建設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指明了基本原則和要求。黨的十六大的這些重要提法和論斷意義重大、影響深遠,使各級干部和廣大民眾認識到,建設和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和法治必須關注到最重要的三大動力體系并堅持其辯證統一關系,才能使我們建設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和法治具有明確的標準、可行的路徑和可靠的保證。自此以后,人們談及當今中國的民主政治建設和法治建設,都不能回避而須重視和踐行這三者并堅持其有機統一。
依法治國的治國方略在實踐中還遇到了幾大事件的挑戰并得到了檢驗。
2001年,最高人民法院就一宗民事案件即齊玉苓案作出的〔2001〕25號司法解釋徑直將“依據憲法規定所享有的受教育的基本權利”作為了確定侵權關系的法律依據,引發了中國法學界圍繞所謂“憲法司法化”問題(即人民法院用憲法作為法律依據審理案件并作出判決,簡言之就是憲法的司法適用問題)展開了深入而曠日持久的討論。因此“齊玉苓案”被稱為“中國憲法司法化第一案”,最高人民法院針對該案作出的批復也開創了中國憲法作為民事審判依據的先河。
這場大討論使公眾也關注到了憲法中公民基本權利條款能否在普通訴訟中適用這一敏銳問題,從而給人們顯現了通常充當政治宣言的憲法也像其他法律一樣能被法院作為辦案依據的新鮮事例。盡管2008年最高人民法院廢止了〔2001〕25號司法解釋,但“憲法司法化”的大討論客觀上起到了宣傳憲法知識和培育公民憲法意識的重要作用,從而也客觀上為今天黨和政府強調憲法實施、維護憲法權威做了某種輿論上的準備。
2002年中國廣東順德首先發現SARS,并擴散至東南亞乃至全球,直至2003年中期疫情才被逐漸消滅。中國政府從一開始處于被動狀態到充分重視并采取多種措施防治直至最后控制了疫情,廣大民眾和各單位、各部門都經歷了一場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災難性侵襲與緊急救治的洗禮,使人們切身感受到建立健全突發事件應急處理機制并使其規范化、制度化、法律化的必要性和緊迫性。所以2003年5月12日國務院及時頒布了《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2004年3月十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通過的憲法修正案又把“緊急狀態”納入了憲法規定,以有利于在突發事件和緊急狀態下保障人民群眾的生命、身體健康和公民基本權利。
2003年的孫志剛事件引起了公眾和學界對收容遣送制度的聲討和大討論,并先后有8名學者上書全國人大,要求就此對收容遣送制度進行違憲審查(這是中國公民首次行使違憲審查建議權的嘗試),促使國務院第十二次常務會議在廢止了施行20多年的《城市流浪乞討人員收容遣送辦法》的同時通過并正式公布了《城市生活無著的流浪乞討人員救助管理辦法》。這次事件及其影響所致,不僅強化了學界關于建立中國違憲審查制度的呼聲,而且強化了公眾的人權意識和憲法監督意識。所以后來2005年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四十次委員長會議修訂了《行政法規、地方性法規、自治條例和單行條例、經濟特區法規備案審查工作程序》,明確了有關國家機關和社會團體、企業事業組織以及公民認為法規同憲法或者法律相抵觸,可以向全國人大常委會提出審查建議,由相關責任機構執行,從而對建立健全違憲審查制度邁出了可貴的一步。
由此可見,從20世紀90年代末到本世紀初這個世紀交替期,中國所發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都圍繞著依法治國方略的深入實施和公民基本權利的法律保障特別是憲法保障在進行,說到底就是一個人權的憲法保障的嚴峻問題。因為以人為本是我們從事一切事業包括依法治國的著眼點和落腳點,而人權保障又是公民基本權利的法律保障和憲法保障的深化和拓展。所以2002年中共十六大報告提出“尊重和保障人權”,2004年十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通過的憲法修正案明確規定“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就是必然的了。再經過一番辛苦卓絕的過程和努力,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就是眾望所歸了。
從人權入憲到全面推進依法治國
經過10多年人權保障以及5年多依法治國理論和實踐的探索和發展,2002年中共十六大報告提出了“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民主制度……尊重和保障人權”,在此基礎上并基于現實生活中對人權保障特別是對人權的憲法保障的強烈呼吁,于是終于盼來了2004年十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通過的憲法修正案莊嚴地規定和宣告“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即中國發生了“人權入憲”的重大事件。這不僅是對20世紀90年代初突破人權禁區的進一步重大發展,而且是依法治國方略落實到人權的憲法保障上的具有新的里程碑意義的事件,是以人為本理念的最重要體現。這就必然要求各級各類國家機關以及各部門法乃至法制各環節都應切實遵循和體現尊重和保障人權,以更充分、更廣泛、更切實、更深入地維護和保障公民權利。于是,人權意識和人權保障的觀念得以強化和普及,在憲法和法律面前,人們感受到了人之作為人的尊嚴;隨之,人性、人道、人格等同人權一樣曾作為我們意識形態領域存在的一個個禁區也紛紛解禁了。因此,理論界有學者概括道——人權入憲,首先具有極大的思想解放的意義:憲法莊嚴宣告“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是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正本清源,共產主義社會就是“自由人的聯合體”,就是通過人的徹底解放實現人的全面發展,人性的充分發揮,人道、人格的充分體現;所以馬克思主義、共產主義的實質是對人的最大關懷,應當充分肯定人性、人道、人格、人權等在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的重要地位和意義。因此尊重和保障人權,也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不僅如此,2004年憲法修正案還規定“公民合法的私有財產不受侵犯……國家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可以依照法律規定對公民的私有財產進行征收或者征用,并給予補償”。這樣,根據《國家賠償法》,國家既要對國家機關及其公職人員的違法行為給公民的合法權益造成的損害進行賠償;根據憲法,國家又要對國家機關及其公職人員的合法行為給公民的合法權益帶來的影響和損失進行補償。這就使人權的憲法保障得到了進一步落實和加強,并增強了人民群眾對自身享有的合法權益的自信以及對政府和國家法律的信賴。
于是,在“人權入憲”的大好形勢下,依法治國方略不斷地有了新的重要深化和進展。
2004年4月20日,為貫徹落實依法治國基本方略和黨的十六大精神,國務院出臺了《全面推進依法行政實施綱要》,在政府工作層面上將依法治國方略具體化為全面推進依法行政、建設法治政府的基本綱領和行動方案。因為依法行政的深入推進必然要求建設法治政府,而建設法治政府又自然需要建設責任政府和誠信政府并與之同步進行,這就有利于推動政府工作在法治化的軌道上堅實地進行,老百姓也切實地感受到了政府依法辦事、承擔責任和講究誠信而給自己帶來的好處和利益。
2004年9月15日,胡錦濤總書記在首都各界紀念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成立50周年大會上發表重要講話,強調要依憲治國和依憲執政:“依法治國首先要依憲治國,依法執政首先要依憲執政。”緊接著,2004年9月19日召開的中共十六屆四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的決定》重申和確認了這些重要提法和精神,明確提出了“堅持依法治國首先要依憲治國,堅持依法執政首先要依憲執政”,從而深化和提升了國人的法治意識和依法治國觀念。《決定》并強調指出“依法執政是新的歷史條件下黨執政的一個基本方式”,這可以視為是對黨章所規定的“黨必須在憲法和法律的范圍內活動”重要原則新的概括以及是對依法治國方略的一種深化和發揮。不僅如此,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針對新世紀新階段我國所面臨的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與嚴峻挑戰,第一次明確提出了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重大戰略任務。之后,胡錦濤總書記又于2005年2月20日上午在中央黨校舉辦的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提高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能力專題研討班開班儀式上闡明了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六大基本特征,指出我們所要建設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應該是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社會。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提出無疑有其重大而深遠的意義,為從根本上結束以往“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左傾錯誤路線和思想習慣,并且為反思、總結與矯正改革開放以來由于我們集中精力進行經濟建設和發展市場經濟而忽視了的社會協調發展與全面進步問題,找到了一條可行的路徑,有利于調動一切積極因素和有利條件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新局面而努力,受到廣大人民群眾的擁護和支持。同時和諧社會六大基本特征的闡述中多項內容都關系到法治意識和觀念的問題,因而也是一次良好的社會主義法治意識和觀念的宣傳教育。
2006年,黨中央在認真總結我國法治建設實踐經驗,并借鑒世界法治文明成果的基礎上,從依法治國的全局高度,又提出了社會主義法治理念的重要思想,包括依法治國、執法為民、公平正義、服務大局、黨的領導等五個方面,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在法治建設上的體現。為此學術界配合宣教部門開展了熱烈的宣傳教育,也使公眾了解了社會主義法治的這些核心內容。
2007年10月,中共十七大強調全面落實依法治國基本方略,加快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并明確提出了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維護社會主義法制的統一、尊嚴和權威,推進依法行政,深化司法體制改革,尊重和保障人權等法治建設的基本目標。于是經過多年的努力,2011年,由憲法統領,由法律、行政法規、地方性法規以及自治條例等構成的相當豐富和龐大且總體尚做到科學和諧統一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如期形成。這些都增強了我們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信心,并為黨的十八大確定且由十八屆四中全會專題研究和部署的全面推進依法治國進行了必要的思想理論和前提條件的準備。當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形成并不等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的建成,更不等于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建成。這都任重道遠,就必然需要黨的十八大特別是十八屆四中全會的任務和成就來大力地推進。
2012年11月召開的黨的十八大將依法治國提到了新的高度,繼承十七大的精神,號召“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并將其作為“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和推進政治體制改革”的重要內容進行了部署,明確提出“法治是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要推進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堅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保證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加強重點領域立法,拓展人民有序參與立法途徑。推進依法行政,切實做到嚴格規范公正文明執法。進一步深化司法體制改革,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司法制度,確保審判機關、檢察機關依法獨立公正行使審判權、檢察權。深入開展法制宣傳教育,弘揚社會主義法治精神,樹立社會主義法治理念,增強全社會學法尊法守法用法意識。提高領導干部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深化改革、推動發展、化解矛盾、維護穩定能力”等。十八大報告并從七個方面論述了“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和推進政治體制改革”的豐富內容、深刻含義且進行了重要部署,從而科學地回應了普遍關心的政治體制改革問題。黨的十八大報告還強調要積極培育和踐行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從而給國家、社會和每個人在思想文化建設和品德修養上指明了方向,引起廣大干部和人民群眾的充分重視。而且其中多項內容也都關系到法治意識和觀念的問題,也就進一步豐富和拓展了社會主義法治意識和觀念。這些都對加快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黨的十八大之后,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法治建設的系列重要談話,特別是2012年12月4日在紀念現行憲法公布施行3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首次提出和強調了“堅持依法治國、依法執政、依法行政共同推進,堅持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建設”;在再次強調憲法在依法治國和依法執政中的首要地位的同時,特別強調“憲法的生命在于實施,憲法的權威也在于實施”,因此要求“全面貫徹實施憲法”,明確指出這乃“是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首要任務和基礎性工作。憲法是國家的根本法,是治國安邦的總章程,具有最高的法律地位、法律權威、法律效力,具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長期性。任何組織或者個人,都不得有超越憲法和法律的特權。一切違反憲法和法律的行為,都必須予以追究”。再結合他一再強調的要“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的精當斷言,我們可以認為,實際上也就為從2013年5月開始中國法學界爆發的一場關于憲法政治問題的激烈爭論顯示了思考路徑。不僅如此,習近平總書記還在就如何做好新形勢下政法工作問題會議上的一個重要批示中首次提出了“建設法治中國”的新目標,從而不斷豐富和完善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重要思想,對增強廣大干部和群眾的社會主義法治觀念和憲法意識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這些重要談話的基本內容都被2013年11月召開的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所鄭重確認。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還就深化司法體制改革作了進一步的論述和部署。并從維護憲法法律權威、深化行政執法體制改革、確保依法獨立公正行使審判權檢察權、健全司法權力運行機制、完善人權司法保障制度等方面指明了“建設法治中國”的重要內容。在這鼓舞人心的形勢下,法學界圍繞“法治中國”的新概念和新目標展開了熱烈、深入的研究和討論,至今仍未停息。這些都不斷深化和豐富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的內涵,為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專題研究和部署全面推進依法治國作好了思想理論準備。同時,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雷厲風行地實行反腐倡廉,厲行法治,以建立和健全“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制度和機制,已為中外所矚目并受到人民群眾的熱烈擁護,從而為十八屆四中全會勝利召開及其重要精神的認真貫徹執行創造了良好的社會環境和氛圍。
2014年10月召開的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在經過充分醞釀和準備的情況下專題研究和部署了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重大問題。創新性地提出了要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貫徹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理論等新鮮而重大的課題;要求形成完備的法律規范體系、高效的法治實施體系、嚴密的法治監督體系、有力的法治保障體系,形成完善的黨內法規體系;重申和更加鮮明地提出堅持依法治國、依法執政、依法行政共同推進,堅持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建設,實現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以及堅持依法治國首先要堅持依憲治國,堅持依法執政首先要堅持依憲執政。為此,全會強調要健全憲法實施和監督制度,完善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憲法監督制度,健全憲法解釋程序機制;并設定了國家憲法日,確定建立憲法宣誓制度等,以堅決維護憲法的尊嚴和權威。此外,還要求加強人權司法保障,建設社會主義法治文化等。其中,我們黨在中央全會上首次強調要形成完善的黨內法規體系應予以特殊重視,因為這不僅拓寬了法治建設和法學研究的內容,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就使“黨必須在憲法和法律的范圍內活動,執政黨必須依法執政”的重要原則落到實處,把處理好黨與法之間的關系這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和法治的關鍵問題推進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和層面,是我們黨在從嚴治黨的征途上跨進的一大步,可謂切中了中國共產黨正努力擺脫的“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歷史周期率之要害。《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分七大部分對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各個方面層層遞進地進行了深入的論述和系統周密的部署。這是首次在中央全會上并以中央文件的形式專題研究和部署法治建設問題,是深刻總結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經驗和教訓的結晶,回答和闡明了多年來我國法治建設上的重點、難點及焦點問題,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法治中國以及依憲治國理論和實踐的重大突破和推進,必將有力地推動各個領域、各條戰線的法治化進程,成為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征程上閃亮的里程碑。因而引起國內外廣泛關注以及廣大干部和群眾的熱情擁護與熱烈討論,所以不僅是一次深入廣泛的法治宣傳教育活動,在培養和增強廣大干部群眾社會主義法治意識和觀念上起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要作用,而且也給學界進行法學研究和教學提供了很好的指導綱領。
我們還應該把目光關注到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后。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召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六次會議并發表重要講話時強調,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了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決定,與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全面深化改革的決定形成了姊妹篇。全面深化改革需要法治保障,全面推進依法治國也需要深化改革。學習貫徹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精神是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全黨全國的重大政治任務,各地區各部門務必抓緊抓好,切實提高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推進改革的能力和水平。再結合他在四中全會前的一次講話中所談到希望大家努力以法治凝聚改革共識等重要內容來看,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關于全面深化改革的決定與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決定有著深刻的內在的必然聯系。事實上,兩次全會都離不開“改革”與“法治”:就“改革”而言,正如有的法學家所直言,三中全會偏重的是市場改革,而四中全會偏重的是公權力的改革,包括立法權、行政權、執法權,甚至包括公民的守法意識等方面的改革。因此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是全面深化改革的有機組成部分,要在全面深化改革的總體框架內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再就“法治”而言也很顯然,四中全會是貫徹落實全面推進依法治國,三中全會則是貫徹落實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深化改革。因此,亦如有的法學家所言,要在法治的軌道上推進改革,以法治凝聚改革共識,以法治引領改革方向,以法治規范改革行為,以法治化解改革風險,以法治確認和發展改革成果。
所以,中共十八大以來強調的以法治引領改革,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推進和深化改革的重要舉措表明,從上世紀90年代到本世紀,黨和國家關于改革與法制(法治)的關系的認識經歷了從改革需要法制進展到以法治引領、挺進和深化改革的豪邁歷程。這樣,改革開放以來到現今,新中國鼎盛時期“改革”與“法治”這兩個主題詞及其所標示的兩大社會運動密切的相互作用和醒目的邏輯進程就完成了一個周期。因此可以期待,今后我國的各項改革將在法治的軌道上勝利挺進。不僅如此,也顯示了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在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提出的“四個全面”治國理政全新戰略布局中的重要作用和地位,即它不僅是我們全面深化改革,而且是我們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以及全面從嚴治黨的根本保障。而這些都指向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戰略目標。所以可以預期,建成社會主義法治國家也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中不可缺少的有機環節。
責 編/武 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