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格日樂
(內蒙古科技大學文法學院)
論網絡時代邊疆民族地區青年的國家民族意識表達
斯琴格日樂
(內蒙古科技大學文法學院)
網絡社會的崛起使得邊疆民族地區青年的國家民族意識呈現出正向情感與反向表達的膠著、責任意識與功利行為的糾結、思想正態與價值負態的共存的特點。邊疆民族地區青年國家民族意識的轉向和疏離有其獨特的現實語境和深層次的社會原因。理性認識網絡時代邊疆民族地區青年國家民族意識轉向和疏離的本質,應對網絡時代多元社會思潮對青年國家民族意識的沖擊,改變邊疆民族地區青年的文化價值觀的在場和出場語境是增強網絡時代邊疆民族地區青年國家民族意識轉向的關鍵。
網絡時代;邊疆民族地區青年;國家民族意識;文化價值觀
國家民族意識是“綜合反映和認識國家和民族存在、發展、交往及其特點的一種社會群體意識。它包括人們對自己歸屬某個國家和民族共同體的意識,人們對本民族及其國家自下而上發展、權利、榮辱、得失、安危的認識、關切和維護”。[1]國家民族意識是凝聚民族成員的精神紐帶,對于維護民族存在和發展,促進民族團結和社會進步,協調民族關系具有十分重要的推動作用。20世紀90年代后期,隨著互聯網在中國的逐步普及和發展,國內外重大事件都可以在互聯網平臺上聽到青年的意見和呼聲。互聯網是一把雙刃劍,它在帶給青年人便捷和共享信息的同時,也對青年國家民族意識的形成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和沖擊。特別是對于地處戰略要地的邊疆民族地區的青年的影響的沖擊,使得他們中的一些人在國家民族意識上不同程度地發生疏離,表現為對國家和民族認知上的偏離、排斥和無視,它直接關涉邊疆民族地區的安危,也關系著國家的繁榮和穩定。
作為中國青年重要組成部分的邊疆民族地區青年除了有著一般青年所共有的“思想自主性、價值多元化及逆反心理”[2]等特點外,還具有反映邊疆民族地區跨境文化、民族特性和地域特色的獨特心理,這種心理特點是邊疆民族地區特殊的歷史、地理、文化、氣候等條件以及社會、政治和經濟發展相對滯后等因素的影響和制約下形成的,對于維系邊疆民族地區的社會穩定和發展產生過重要的作用。但是,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和發展,互聯網技術的普及和廣泛應用,邊疆民族地區的社會、政治、經濟和文化發生了重大變化,邊疆民族地區青年對于國家民族意識的表達也發生著重大的變化,這種變化不是偶發的,而是有著獨特的時代語境的。
(一)國家民族意識表達的基礎性條件的改變
國家民族意識表達的基礎性條件是指社會成員建構國家民族認同的基本載體,諸如空間、情景、語言文化等。網絡時代,國家民族意識表達的基礎性條件的改變主要表現為:第一,國家民族意識表達空間的變化。網絡時代的青年處于一個流動的、不確定的社會生活情景中,現實中原有的面對面的現場感的缺失和意識表達的基礎性條件發生著變化。“互聯網交流的相對匿名性,身體和非語詞互動的缺失,減少了許多具體環境的限制,有助于人們相互間更加容易地形成共享的信念和價值觀。”[3]空間界限的突破必然引起空間狀態的變化。傳統意識表達的物理空間呈現出相對固定的狀態,但在以傳遞信息為基本內容的網絡空間里,空間始終處于流動的狀態。在流動的網絡世界中,國家民族意識所依靠的鏈接及歷史脈絡發生中斷,歷史傳承被重新建構并賦予新的含義。“流動的權力優先于權力的流動。”[4]傳統空間里相對靜止的權力在網絡空間里遭遇尖銳的挑戰。第二,國家民族意識表達的情境發生了變化。現實社會中國家民族意識表達的情境來自于特定場域中的歷史、地理和集體記憶,對于國家認同和民族認同多是源自情景定義和經驗性體驗。網絡社會里的國家民族意識的表達是一種多元意識的疊加,是一種離散的情緒性體驗。第三,國家民族意識表達的語言文化基礎的變化。現實社會里國家民族意識表達的基礎源自共同地域空間中相似或相近的語言文化基礎。網絡社會里國家民族意識表達的基礎卻是一種“想象性存在”和“離散型存在”的共同體,這種共同體的存在是基于共同的興趣和共同的需求聚集在網絡空間,一旦興趣喪失或需求滿足很容易出場。
(二)國家民族意識表達主體的結構性力量的改變
國家民族意識表達主體的結構性力量是指影響表達主體的身份、地位和權力。在現實社會中,每一個個體的國家認同和民族認同程度如何,與個體的身份獲得、地位確立以及權力擁有的程度有著很大的關聯。特別是受國家體制影響和依賴體制生存的個體,其對國家和民族發展歷程、發展現狀以及發展趨向有著很強的現實關注度、傾向性和歸屬感,因此,其對國家民族意識的表達往往比較理性、內斂和含蓄。相反,那些受體制影響不深和不完全依賴于體制生存的個體,其對國家民族意識的表達往往顯得滿不在乎或熟視無睹。這其中的深層次原因就在于主體結構性力量的滿足程度。至于如何表達,表達方式如何,在現實社會中受主體身份、地位和權力的制約。主體身份、地位和權力是現實中獲得的,主體在表達過程中必然要顧及自身身份、地位和權力的社會性影響,其表達什么、自由度如何直接受制于習俗、規則、紀律、道德和法制的約束,不是隨心所欲和天馬行空式的。但在網絡社會中卻是截然相反的情況,參與表達主體的身份、地位和權力被隱藏,主體身份在網絡空間中被顛覆和解除,主體地位被釋放和提升,主體權力結構不再是實體性機構,每個網民主體都可以成為信息權力的持有者和發布者,這樣,網民主體的國家民族意識表達不再受現實習俗、規則、紀律、道德和法制的約束,其對體制的影響和依賴程度大大降低。這種源自網絡社會興起所帶來的“身份缺場性交往和意識表達不僅超越了活動場域或村莊城鎮物理空間的邊界,而且也超越了社會空間的限制,網民們可以在廣闊的網絡空間中展開信息溝通、事實陳述和價值評價。雖然不能完全排除局部環境的限制,但具有較強局部性或特殊性的風俗習慣、群體規則、資源局限和部門權力等因素的作用卻在很大程度上被淡化了”。[5]
(三)國家民族意識表達的主導性因素的改變
國家民族意識表達的主導性因素是指青年在國家民族意識表達過程中起著決定性力量的因素,諸如理想信念、信仰、集體意識等。現實社會中國家民族意識的主導因素是建立在維護國家統一、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理想信念基礎上的,建立在堅持馬克思主義信仰,堅持為人民服務為宗旨的集體意識基礎上的,是長期思想教育的結果,是革命、建設和改革各個不同歷史時期理論和實踐影響的結晶,也是共同地域、共同語言文化、共同生活經歷以及共同社會責任緊密結合而成的民族群體意識的有機的結合。但在網絡社會里,網絡的虛擬性、信息的離散性和責任的分散性使得網民主體隱藏了個體身份,增加了社會不信任,解構了社會信仰,疏遠了正常的人際交往,減少了現實社會參與,而基于共同地域、共同語言文化、共同生活經歷以及共同社會責任緊密結合而成的理想信念常被“無厘頭”的個人利益所取代,多元社會思潮泛濫,馬克思主義信仰出現旁落風險,建立在民族情感基礎上的集體意識可能被抹殺。“互聯網以其神奇的美麗吸引著人們關注表層、走向淺薄,并且互聯網也因此而使人們分散注意力。我們全神貫注于傳媒本身,專心致志地盯著忽明忽暗的屏幕,可是通過屏幕快速傳來的各種信息和刺激讓我們眼花繚亂,心神不寧。”[6]
當代青年是伴隨著國家改革開放大潮,經歷社會轉型和多元社會思潮影響下成長起來的網絡一代,他們的可塑性極強,思想狀態也極為復雜。具體到邊疆民族地區的青年,由于特殊的地域、歷史、經濟和民族文化環境,他們有著與全國青年共有的國家民族意識認同感,也有著體現邊疆民族地區特點的特殊性。這種特殊性因地域、經濟發展、民族文化差異以及互聯網技術的普遍應用而使得一些邊疆民族地區青年在國家民族意識表達上體現出疏離性和轉向性特點。
正向情感與反向表達的膠著。網絡時代國家民族意識的表達是建立在現實自我與虛擬自我以及現實社會與網絡社會變動的基礎上的,往往呈現出多元化、離散性特征。究其多元化而言是源于現實社會變革和流動性使然,究其離散性而言與網絡信息傳播的碎片化有關。邊疆民族地區青年在變革的社會環境里成長,切實感受到國家變革所帶來的現實利益以及未來美好生活的期望,也真實體會到民族關系改善以及民族政策落實所呈現出的相對和諧安定的社會生活,共同的利益取向、共同的目標期望以及集體性意識的建立使得他們對于國家、民族的認同有著較好的社會評價和正向的情感體驗。2013年,學者徐平、張陽陽對新疆14個地州和建設兵團青年的問卷調研中,對中國國家印象的791個青年個體的直觀感受評價時,其中,“688個積極評價,61個中性評價,42個負面評價,積極評價主要用‘發展快’、‘光榮’、‘偉大’以及‘溫暖’、‘祖國母親’等詞匯,表達出對國家和平、和諧的贊美與喜悅之情。在僅有的42個消極評價中,主要涉及的是腐敗和貧富差距問題”。[7]整體上看,邊疆民族地區青年有著強烈的國家民族意識,能夠比較客觀地站在國家和民族的層面上看待問題,情感認知趨于正向和理性。但是,互聯網技術在青年學習和生活中的普及,互聯網開放和身份缺場的特性,使得青年對國家和民族意識情感的塑造不只是來自個體的思想意識,而是主要通過個體與他人的網絡互動和虛擬認同,網絡中浮躁、偏激、負面、非理性的話語發泄民族情緒以及來自國內外沉渣泛起的各種社會思潮,不同程度上都會通過互聯網向外傳播,邊疆民族地區的各級各類學校教育有時會由于受制于既有知識和觀念的限制,無法科學解釋和說明這些現象,必然會使他們在網絡信息的喧囂聲中獲取不正確的認知,現實中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就會使他們放大對現實的不滿,進而產生對國家和民族的負向認識,在言語表達上產生反向意見和情緒。
責任意識與功利行為的糾結。言及責任是帶有終極意義的話題。責任作為一種社會性存在,是人們生活的必需,也是社會和諧、民族團結、國家繁榮的保證。邊疆民族地區青年是邊疆民族地區社會穩定和經濟社會發展的生力軍,他們的國家民族責任意識如何,不僅關系著邊疆民族地區的當下社會發展,而且也影響著邊疆民族地區未來的社會發展。根據對內蒙古呼和浩特市、包頭市七所高校青年1200名大學生的調查,我們發現,87.8%的大學生經常或偶爾談論與國家民族有關的話題,49.2%的大學生非常和比較關國家復興大業, 45.4% 的大學生不太關注國家復興大業。在對待“臺獨”“藏獨”和“疆獨”等分裂勢力的態度上,87.2%的大學生支持國家的行動和政策,10.9%的大學生不太認可;92.3%的大學生認為西方勢力的干預和暗中支持是“造成中國邊疆不穩定根源的主要因素”,7.7%的大學生認為這是國內分裂勢力造成的。我們通過訪談發現,邊疆民族地區青年能夠意識到國家的穩定、民族的繁榮與個人的命運息息相關。我們也意識到,由于受市場經濟環境下功利化思想的影響,發生在邊疆民族地區青年人身上的功利化行為也比較突出。當我們在調查國內重大熱點和焦點問題時,多數青年按照就業、社會福利待遇、經濟傾斜政策、民族幫扶政策、物價、經濟發展、反腐倡廉、政治體制改革、生態安全以及國家安全等順序選擇關注,也就是優先考慮的是與自身利益相關的就業、福利與經濟性政策。當被問及國家利益受損失時,多數青年首先選擇的是自身的生命財產安全,其次才是同一切危害國家利益的行為進行斗爭。造成這一糾結和矛盾的原因歸結于青年成長環境的變化以及國家民族責任意識教育在網絡時代下的缺失所致。
思想正態與信仰負態的共存。當代邊疆民族地區青年是在國家改革開放政策影響下成長起來的一代,他們沒有或很少經歷過革命戰爭年代腥風血雨的洗禮,也很少受過“文化大革命”時期政治斗爭和動蕩社會的影響,他們沐浴在改革的春風里,感受著國家的變革和社會的進步,有著較為積極、健康的思想意識,對于黨的改革開放路線真誠擁護,對于國家的日漸強大和在國際地位的提高深感自豪,多數青年贊成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在國家政治生活中的指導地位,相信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中華民族的復興大業一定能夠實現。對于改革和發展之中的一些問題能夠客觀理想看待,對于國家的主流思想有著較強的認同,對中華民族有著特有的情感歸屬。但是,我們也能切實感受到的是,在互聯網時代,邊疆民族地區青年的思想和信息獲取不再是單一的、封閉的,而是呈現出多樣化的趨勢。與內地發達地區青年相比,雖然互聯網的使用頻率和熟練程度仍有一定的差距,但互聯網使他們獲得了了解外界和世界的機會,同時也在改變著他們的生活方式、交往方式。“網絡本身是一個沒有任何中心和權威的系統。網絡行為又是一種自主的個體行為,任何網民都可以自由、自主、不受束縛地在網絡上發表意見”。[8]邊疆民族地區青年對于所生活環境的變化有著充分的認識和體會,對于一些地方政府官員的腐敗行為、貪贓枉法行為、假公濟私行為以及不法侵害民族地區人民生命財產的行為有著較為清醒的認識,對于邊疆民族地區發展中的信息差距、觀念差距、經濟差距、社會文明差距也有著切身的體會。特別是在改革中由于政策落實不到位以及改革過程中出現的發展性問題致使一些青年出現了信仰危機,再加上互聯網上各種思潮思想的泛濫,民族極端主義、拜金主義、個人主義的慫恿,因而在價值取向上陷入了無中心、無意義和無價值感的誤區,降低了他們對國家民族的權威意識、尊奉意識和執著意識。
無論是傳統發達國家還是新興發展中國家,民族國家一直是國家追求的政治形式。互聯網在對國家民族意識帶來挑戰的同時,也對國家民族意識認同的建構提供了機遇,民族國家可以通過具有感召力的意識形態教育、發展民族經濟、公平性的法律制度以及和諧的社會秩序所帶來的諸多有利影響,促使邊疆民族地區青年認同民族和國家。
(一)積極創新意識形態教育,增強國家民族意識的感召力
馬克思主義占統治地位的中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是激勵和凝聚全黨和全國各族人民的重要力量和強大的思想武器,曾經在革命、建設時期發揮過重要的精神力量,也是無數青年思想意識塑造的思想泉源和精神家園。但是,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特別是伴隨著互聯網技術的普及和發展,使得一些青年的國家民族意識不同程度地出現了轉向和疏離,究其原因,與意識形態淡化、意識形態多元以及意識形態教育缺乏感召力有著密切的關系。正因為互聯網“無國界”信息化的發展,使得各種社會思潮充斥于互聯網空間,而現有的意識形態教育“泛政治化”傾向缺乏應有的感召力,因而對青年缺少吸引力和凝聚力。互聯網上沉渣泛起的信息必然會侵蝕青年的思想,再加上功利化的價值取向以及大量極端化、自由化思潮的涌入,使那些正在世界觀形塑中的青年必然會感到不適和應接不暇,從而對于國家、民族的認同產生混亂,這一點對于生長在邊疆民族地區的青年尤為嚴重,因為閉塞的生存環境和相對封閉的文化空間更容易對異己思想和極端意識產生好奇。為此,積極創新意識形態教育,增強邊疆民族地區青年的國家民族意識的感召力,是建構青年國家民族意識的應然之道。第一,注重意識形態教育的民族性。意識形態教育的民族性是由意識形態的民族屬性決定的,意識形態的民族屬性緣于意識形態的民族文化根源。注重意識形態教育的民族性就是要繼承和弘揚中華民族精神。千百年來,中華民族形成了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愛好和平、團結統一、自強不息的偉大民族精神,這是中華民族凝聚力、感召力的力量源泉。因此,無論是家庭教育、學校教育還是社會教育抑或是新聞媒介教育,無論是現實教育還是網絡宣傳教育,都應該大力弘揚民族精神,以此去涵養青年的心性,凈化他們的心靈,滋養他們的思想意識。第二,注重意識形態教育的現實性。相比于革命戰爭時期青年對理想信念的執著和熱望,改革開放時期成長起來的青年的現實感卻顯得異常突出和明顯。置身于網絡社會,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更為直接地指向現實,現實的存在感如何,現實的滿足度怎樣,現實的主觀感受將更為直接,而原有的“泛政治化”傾向的意識形態教育必然與青年的思想愿景相悖。這就要求思想意識形態教育要切實回答青年現實所關心的問題,要解釋他們的疑惑,要指引他們的人生觀出路,要關注他們思想認識中的民族問題和社會性疑惑。第三,注重意識形態教育的感染性。長期以來,無論是正規學校教育,還是大眾媒介教育,意識形態的教育是一種帶有“革命性”“批判性”“斗爭性”“宣傳性”的教育內容,在教育方式上奉行居高臨下的“灌輸”和“說教”,缺少感染力和親和力。順應時代變化和教育對象思想認知的變化,要想取得感召力的教育效果,就應該改變教育方式,要把刻板的理論淺顯化,要轉化話語表達方式,善于運用正面的、真實的、大眾喜聞樂見的話語再現深刻道理,讓淺顯、形象、生動的理論故事入腦、入心,才能切實增強廣大邊疆民族青年的民族國家認同意識和情感。
(二)大力發展民族地區經濟,增強國家民族意識的向心力
邊疆民族地區青年賴以生活的地區和環境,由于受自然環境、地理位置以及歷史上不合理政策的影響,在經濟和社會發展方面存在著結構性沖突。改革開放后,邊疆民族地區與內地特別是東部沿海地區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差距不但沒有縮小,反而在逐步擴大。“經濟利益的長期存在會對處于劣勢地位民族的心理產生巨大影響,其成員會有被剝奪感、失落感等系列不適反應,這種認同上的真空狀態也是內外部分勢力挑動民族情緒,把發展差距引向民族偏見與民族深淵的根據。”[9]互聯網大眾喧嘩式的虛擬發泄以及別有用心勢力的鼓動和慫恿,迎合了邊疆民族地區青年的不適反應,為其疏離國家民族意識提供了捷徑和渠道,其對青年的認知和行為所產生的負面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因此,國家應該制定合理的邊疆民族地區發展戰略規劃,把邊疆民族地區的經濟發展納入國家的“一帶一路”中,采取靈活多樣的發展邊疆民族經濟傾斜政策,在資金、技術和管理等方面給予對口支援和幫扶支持,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大力發展適合邊疆民族地區的現代民族工業、現代畜牧業、現代農業、現代服務業和旅游業,縮小與內地的發展差距,使邊疆民族地區的民眾在中華民族的現代化建設中真正受益,使邊疆民族地區青年切實感受到來自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溫暖和熱情,這樣才能把對自身民族利益的關注轉移到民族共同體利益的關注上,從而增強他們對國家民族意識的向心力。
(三)建構公平性的制度化體系,增強國家民族意識的公信力
公民對國家民族意識的確立和塑造源自政府公信力的確立。“政府公信力是社會信用體系的基石和靈魂,反映了公眾對政府的信任程度。政府失去信用,就會嚴重影響政府形象,損害政府在公眾心目中的地位。”[10]詹姆斯·福里斯特指出:“政府工作的困難在于,它不僅必須干得好,而且必須讓公眾相信它干得好。換句話說,能力和表現是必要的……”[11]邊疆民族地區青年國家民族意識的塑造是一個漸進和潛移默化的過程,一方面來自正規的系統化理論教育,另一方來自現實社會制度的切實感受。特別是后者對于青年的國家和民族的認知尤為明顯。因為制度是政府公信力的核心層,是用于組織和行使行政職權,對社會進行管理和規范的規則性和規范性體系。制度是否科學、合理,直接關系著政府的組織和實施效率。公民對于國家的感受和認知主要源自政府制度化體系建構的合理性和實施的公平性。不公平、不合理、不科學的制度必然會破壞政府的形象,拉大政府和公民的距離,制度短缺容易造成權力失控,降低政府效能,也降低青年對社會制度、對執政黨和政府的認可度,阻礙愛國主義思想的確立,影響青年國家民族意識的認同和達成。因此,建構公平性的制度化體系就是不僅要完善現有的法律和法規,從法律層面加強制度的權威性,同時,要補缺發展過程中新現象、新問題所遇到的制度性缺失和制度真空,特別是將邊疆地域和民族區域公民所要表達的政治要求納入制度化軌道,使邊疆民族地域和區域中的政治訴求和聲音得以發揮并納入制度化體系,從而與國家民族認同形成良性互動。具體而言,就是要不斷完善少數民族區域自治制度,不斷完善邊疆民族地區公民的政治參與制度,不斷規范邊疆民族地區政府權力運行的公開性、透明性,要保持政府政策法規的穩定性和連續性,只有這樣才能給公民以信心,才能增強青年對國家、對民族共同體、對政府的歸屬感和認同感。
(四)構建合理的利益體系,增強國家民族意識的趨向力
馬克思指出,“人們為之奮斗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12]利益關系本質上是以經濟關系為中介形成的社會關系。邊疆民族地區青年的國家民族意識之所以出現轉向和疏離,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本民族的利益得不到滿足或者利益受損,因而,在與內地高速的經濟社會生活形成鮮明對比后產生失落感、挫折感;感受不到國家改革開放所帶來的紅利,因而缺失對國家民族的責任感。如果內地經濟發展中因資源緊缺或者為了增速GDP而無視邊疆民族地區生態環境,進行不科學、不合理的開發以及不公平的補償所帶來的環境污染、植被破壞以及自然災害頻發時,經濟發展受阻等造成的心理失衡,必然會使邊疆民族地區青年油然而生對國家民族向心力和歸屬感的游離,互聯網的勃興以及國內外敵對勢力和分裂勢力的蠱惑和慫恿,也會加速一些不明真相的青年疏離應有的國家民族意識,而且會淡薄了對國家和民族的認同。作為國家民族認同的最為重要的社會參照物利益體系的合理建構是公民共有觀念形成的基礎,是構成國家民族認同正向變量因素的關鍵。這就要求國家加快邊疆民族地區經濟和社會發展,在住房、醫療、教育等涉及民生的社會保障問題上不斷加大對邊疆民族地區的建設力度,切實解決好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保護的問題,正確處理好經濟效率和社會效益的關系問題,不斷縮小區域間、民族間、群體間的利益差距,使邊疆民族人民的個人利益與國家利益緊密相連,使單個民族利益與民族共同體利益密切相關,創建一個和諧有序的邊疆民族社會秩序,不斷增強邊疆民族地區青年的國家民族意識的認同感和趨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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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National Consciousness Expression of Youth from Ethnic Frontier Regions in Internet Age
Siqin Gerile
(SchoolofHumanityandLaw,the Science &Technology University in Inner Mongolia)
The rise of the network society makes that the national consciousness of youth from ethnic frontier regions shows the features of tanglement of positive emotion and reverse expression, entanglement of responsibility and utilitarian behavior, coexistence of normal ideas and negative values.The shift and alienation of national consciousness of youth from ethnic frontier regions has its own unique reality context and deep-seated social causes.Rational knowledge of the essence of the shift and alienation of national consciousness of youth from ethnic frontier regions, to deal with the impact of pluralist social trends in the internet age on youth’s national consciousness, changing the presence and appearance context of cultural values of youth from ethnic frontier regions are the keys to the steering of national consciousness of youth from ethnic frontier regions in the network era.
Internet Age; Youth from Ethnic Frontier Regions; National Consciousness; Cultural Values
C913.5
A
1006-1789(2016)01-0011-06
責任編輯 楊 毅
2015-10-26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邊疆民族地區網絡輿情傳播及其政府治理機制研究” 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13BXW033;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項目“全球化背景下大學生馬克思主義民族觀教育研究” 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12YJC710054。
斯琴格日樂,內蒙古科技大學文法學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民族問題與民族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