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璐璐
(華東政法大學 法律學院,上海 200042)
社區矯正制度的性質定位
章璐璐
(華東政法大學 法律學院,上海 200042)
社區矯正的性質界定決定了其開展工作的模式。現行法律將其性質規定為非監禁刑罰執行方式,存在著定位不準確、報應思想痕跡較重的問題。而在分析社區矯正的理論基礎上,即刑法謙抑主義、深化的復歸理論、刑罰目的的變遷以及人道主義思想之后,并結合社會的發展的現狀,社區矯正的性質應發展為“行刑、矯正和福利性質”的綜合性矯正方法,在此前提下開展工作。
社區矯正;理論基礎;性質界定
伴隨著刑罰文明的不斷發展,刑罰執行方式也在不斷改進,近代以來更是涌動著一股輕型化和非監禁化的潮流。社區矯正制度便是在這股潮流的影響下產生的。脫胎于英美法系國家的司法實踐,再加上聯合國刑事司法規則的發展,這一制度逐漸流行于發達國家。目前西方發達國家的社區矯正制度已經日趨完善,表現形式也多種多樣,比如“中途之家”、宵禁令、社區懲罰令、社區恢復令等,懲罰方式發生了深刻的轉變。
社區矯正制度作為輕型化的一大標志,對于節約司法資源、降低重新犯罪率、增進社會和諧以及轉變我國的刑罰執行方式具有重要意義。在社區矯正工作的開展過程中,矯正主體混亂、矯正效果不理想的現象層出不窮,在學術界學者關于社區矯正的概念、理論基礎等問題也是爭論不休。
誠然,這些問題都是我們不能忽視的,而在這之前還有一個根本性的問題需要解決,否則這些爭論將永無止境。性質問題是有關社區矯正的所有問題的基礎,只要能夠準確地界定,社區矯正的概念以及形式問題便可迎刃而解,而社區矯正的工作方向也會日漸明朗。因而筆者認為在討論社區矯正的完善之前必須要對其性質進行界定。
1.1 現行法框架下社區矯正制度的性質界定
從兩高兩部發布的《通知》來看,社區矯正被官方界定為是與監禁矯正完全不同的行刑方式,是一種非監禁刑罰執行方式。有學者在此之外,從其他角度對社區矯正的性質進行了界定,即雙重性質說。比如為了平衡社區矯正的監管、矯正和服務這三個方面,避免重監管輕矯正的現象,史柏年教授認為社區矯正應同時具備刑罰執行性質和社會福利的性質[1]。再如,劉永強博士和何顯兵博士認為社區矯正是社會系統工程,其性質是專門機關工作與社會工作的結合體,是融合社區刑罰執行、監獄行刑社會化和出獄人社會保護等多方面內容于一體的綜合性制度[2]。
在現行法有規定的情況下,非監禁刑罰執行方式是社區矯正確定的唯一的法律性質。而雙重或多重性質說只是從不同角度賦予了其不同的性質,但這些都沒有被法律所認可。
1.2 社區矯正官方性質的問題分析
盡管在當前的法律背景下,我們必須在堅持非監禁刑罰執行方式的前提下開展社區矯正活動,但社會是不斷發展的,法律是不斷進步的,我們不能只滿足于現狀,否則社區矯正的功能便不能完全發揮,而設置社區矯正制度的現實意義也會大打折扣。因此,我們不能忽視當前社區矯正的性質定位所存在的問題以及帶來的種種隱患。
1.2.1 定位不準確 眾所周知,管制是刑法規定的獨立的刑罰方法和刑種,因此“對判處管制的犯罪分子,依法實行社區矯正”的規定與社區矯正的性質相符。然而,緩刑與假釋都不是獨立的刑罰種類,具體來說,緩刑是作為一種量刑制度而存在的,而假釋則是刑罰執行制度,對這兩種罪犯實行社區矯正,則社區矯正變成了刑罰執行方式的執行方式,是比刑罰執行方式更加下位的概念,顯然與官方給予社區矯正的性質是相矛盾的。
1.2.2 報應思想揮之不去 兩高兩部的《通知》將社區矯正定位為與監禁矯正相對的刑罰執行方式。古往今來,不管人類文明如何發展,刑罰始終帶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報應思想,官方定義的社區矯正只是改變了刑罰的執行方式,把封閉的監獄搬到社會中來,使社會變成了犯罪人員服刑的大監獄。這就使得為保障人權而誕生的社區矯正又跳回到報應的圈子里。而在官方的宣傳下,也使得學者以為社區矯正本就應與傳統刑罰異曲同工。如周湘斌認為社區矯正制度應當體現報應的正義目的,如果毫無懲罰意義的話可能會使更多的人走上犯罪的道路[3]。這些觀點顯然沒有正確理解社區矯正設立的理論基礎與最終目的,僅僅著眼于其懲罰機能,而忽略了其更為重要的矯正功能。
要給社區矯正確定一個合理的性質,必須首先厘清其理論依據。國內外有關于此的著述繁多,至今仍無定論,“四大理論”、“七大理論”等等莫衷一是。關于各家理論,本文不再贅述。考察所搜集的資料,筆者認為其理論基礎應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2.1 刑法謙抑主義思想
隨著人類文明的演進,刑罰也在不斷發展,人類的刑罰從以死刑、肉刑等殘酷刑罰為中心發展到以自由刑為中心,體現出了刑罰由重向輕的轉變,充滿了人道主義的光輝。在人權的份量不斷加重的今天,人們普遍意識到犯罪人也有人權,試圖尋找一種更有利于社會,有利于罪犯的刑罰措施。
“刑罰的謙抑性是指立法者應當力求用最少的社會支出獲取最大的社會效益,對罪犯進行改造,以達到有效地抑制犯罪的目的”[4]。該理論認為刑法是保護合法權益的最后屏障,只有當其他手段不能有效保護合法權益時,才能夠啟動這最后一條防線。刑法不是萬能的,而且由于刑法條文力求簡潔,所以刑法不能事無巨細地規定社會生活的所有內容。盡管刑罰作為一種必要的“惡”,但必須重視其人道性、正當性和合理性,如果這種“惡”被允許,則是為了制止更大的“惡”[5]。在刑法謙抑主義思想的影響下,刑罰目的也發生了變化。原來以報復罪行為重點的格局悄然改變,矯正罪犯,幫助其重返社會逐漸占據上風。長期監禁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遏制了罪犯再次犯罪的可能性,但由于長期失去自由,也可能導致罪犯逆反心理嚴重,此外,罪犯長期與社會脫離,不利于其回歸社會。而短期自由刑的威懾效果有限,而且容易導致服刑人員交叉感染,交流犯罪經驗,其弊端也早已為人詬病。因此西方國家采用了諸如暫緩起訴、不起訴等措施代替監禁刑,可以較好地集中司法資源,將刑事政策的重點放在罪行重大的罪犯,而把犯罪情節輕微的罪犯交給社會矯正。
2.2 深化的復歸理論
復歸理論認為:社區是治療罪犯的中心,不把罪犯隔離而置于社區環境中,能夠避免罪犯在服刑完畢接觸到一個全新的世界時的不適感,幫助其更加容易地回歸社會[6]。
復歸理論認為每一個罪犯都是可以重返社會的,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就不必拘泥于監禁刑這一種刑罰,如果將社會作為罪犯矯正的場所,讓其在未脫離社會的情況下改造自我必定事半功倍,更加容易回歸社會。而且該理論認為犯罪不能僅僅歸責于犯罪人,社會因素在其中也應負一定的責任,在矯正罪犯時必須出力。同時,匯集社會各界力量的社區矯正也有更多的資源來幫助罪犯重新做人。
2.3 刑罰目的的變遷
“懲罰性是刑罰的永恒的屬性,而教育性則是近代刑罰的屬性”[7]。刑罰目的的變遷是社區矯正的另一個理論基礎。
刑罰目的的變遷經歷了報應主義、功利主義和折衷主義這樣一個過程。報應主義否認預防犯罪是刑罰的目的,認為刑罰是對罪犯過去所實施的犯罪行為的責難與報復,刑罰的輕重取決于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性的大小。刑罰的目的是使犯罪人遭受痛苦。然而在報應主義控制下的刑罰并沒有有效地遏制犯罪,人們開始質疑這一理論,轉投功利主義的懷抱。該理論主張懲罰犯人帶來的實際利益是刑罰的立足之本,因而刑罰的目的是預防犯罪,包括一般預防與個別預防。社區矯正的理論基礎來源于其中的個別預防。
然而這兩種理論都不盡完善,各有不足,綜合了二者的折衷主義刑罰目的也就應運而生。折衷主義主張將犯罪分為已然和未然,分別賦予刑罰以懲罰和預防兩種不同,而在預防未然的犯罪人上,刑罰的目的既包括防止犯罪分子再犯罪的特殊預防,也包括預防一般社會民眾犯罪的一般預防[8]。在對犯罪分子判處刑罰時應以其罪行輕重為依據,這體現了報應主義的主張。然而由于適用報應主義的刑罰理論并不能達到預防犯罪的目的,所以這里要引入功利主義的觀點對其進行教育改造,從根本上消除其人身危險性。當然,對于罪行重大的犯罪人還是要采取監禁的方式改造,對于罪行輕微的犯罪分子則選擇應該適用的社區矯正措施。因此折衷主義主張社區矯正與監禁矯正相互配合,有條件地選擇適用。
2.4 人道主義思想
矯正的概念是基于刑事社會學派的理論而產生的。刑事社會學派認為犯罪不僅僅是犯罪人個人的原因,而且更應該重視社會在里面所起的作用。人是社會動物,其一系列行為都是其對社會生活的反應,所以社會因素在犯罪中也具有可譴責性。正如有學者所言在一定程度上罪犯屬于社會中的特殊的弱勢群體,因為刑罰的執行使得其與社會隔絕造成社會功能弱化而難以為生[1]。
正是基于這樣一種為犯罪人員提供福利,幫助其回歸社會的思想,社區矯正應運而生。縱觀國外社區矯正工作的先進經驗,對人格的尊重在社區矯正的開展中得到充分的體現以及社區服務中培養罪犯的勞動技能為日后的就業做準備也是淋漓盡致地體現了人性的光輝。這也說明了社區矯正雖然不可避免地也具有懲罰的功能,但教育矯正等社會福利功能才是其更為重要的意義。
在分析社區矯正的理論基礎之后,能夠總結出這樣一個結論:社區矯正是適用于犯罪情節較輕的罪犯的,同時在懲罰功能之外應兼具教育性、幫助罪犯復歸社會,重復體現人道主義的制度。王順安教授指出,未來我國社區矯正的性質應定位為“行刑、矯正和福利性質”的綜合性矯正方法。學者吳海峰將其概括為綜合性的與監禁處遇相對的非監禁處遇方式[9]。“社區矯正是由專門矯正機構在社會力量的配合、輔助下,對非監禁刑和其他非監禁措施罪犯予以行刑、矯正及服務的活動,是與監獄矯正相對的行刑與矯治工作,但其性質更傾向于矯正與福利性質”[10]。理由如下:
3.1 國外經驗借鑒
在民法法系國家,社區矯正被稱為“社會內處遇措施”,其主要內容是緩刑、假釋和監禁執行過程中的開放性處遇措施與方法,以及對刑滿釋放人員的監護與幫助[11]。可以看到,在大陸法系國家,所謂社區矯正既要針對服刑人員的犯罪行為進行懲罰,同時也要對其犯罪心理予以矯正,并在其陷入困境時伸出援助之手,防止其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再次走上犯罪的道路。盡管像家中監禁之類的半封閉性矯正措施似乎懲罰力度較大,但在另一方面可以說這是一種保護性的管束。
而就我國而言,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充斥著重刑主義思想的刑罰設置并沒有有效地減少犯罪率。因此,在輕刑化的潮流中,我們引進的社區矯正制度也必須將重心轉移至矯治和提供福利。根據人道主義思想理論,罪犯也是犯罪行為的受害者,犯罪一方面侵害了社會利益,另一方面也毀滅了罪犯的未來。單純的懲罰除了給予被害人精神慰藉以及罪犯以痛苦外,在其他方面收效甚微。而將社區矯正的性質更傾向于矯正與社會福利的話,一方面可以幫助罪犯復歸社會,另一方面也有助于罪犯對被害人進行補償,彌補被其破壞的社會關系。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自古以來就有的想法。我國封建時期的歷史較長,在封建社會中刑法主要懲罰的是犯罪人而非犯罪人的行為。只要有了危害社會的結果就要受到懲罰而勿論其主觀方面。罪犯應該受到與被害人同等的痛苦,這種粗暴的報復心理至今還在支配著人們思想。將罪犯放回社區不剝奪其自由,而且還要全社會來幫助罪犯,這種做法是傳統的中國人民難以接受的。這種觀念是亟需改變的,而改變的契機或許就是社區矯正的發展。
3.2 理論基礎導致的必然結果
前文已論述過社區矯正的四種理論基礎,從中可以看到社區矯正不能僅僅局限于刑罰的執行方式,否則我國的刑罰體系改革只是原地踏步。
僅僅關注社區矯正的刑罰執行方式性質,會致使矯正人員的工作重心錯誤,過分重視對矯正對象的監督,忽略了對矯正對象心理的矯治以及工作技能的培訓。同時也造成矯正機構在挑選工作人員時僅僅著重于矯正人員的監管技能。國家機關工作人員(主要是司法所的工作人員)、社會工作者和社會志愿者是我國社區矯正隊伍的主力。根據西方發達國家的經驗,社區矯正的參與人員中應當涵蓋各個專業的人才,尤其不能忽視工作人員在心理學和社會學方面的修養,比如日本開展的社區矯正工作中專業、科學、人格審查、保護觀察等措施都是經過精心設計論證的[2]。就我國的社區矯正工作人員的組成來看,很少具有上述專業知識和技能的人員。這種性質定位錯誤不僅嚴重阻礙了矯正工作的開展,而且極大地阻礙了其功能的有效發揮。而當將社區矯正的性質確定為“行刑、矯正和福利性質”的多元化矯正方法時,矯正人員就能很清楚地認識到工作的重點,以便有效地開展工作。而且這樣的性質定位還可以擴大社區矯正的適用范圍,以便最大限度的發揮其作用。
首先,可以將剛剛出獄的人員并入社區矯正的適用范圍中。應該明確的是,這并不是要加重其刑。刑釋人員因其犯罪被監禁而被打上烙印,并由此回到社會面臨失權狀況,表現為無法維持正常的生活、被周圍的人孤立以至于感到自卑和無助[11]。由于長期與社會隔離導致的陌生感和無措,剛出獄的刑釋人員極易再次誤入歧途。將這部分人員納入社區矯正的范圍,為其構建一個過渡場所,向其提供一些就業和生活上的幫助,可以讓他們更好地融入社會。而且一對一的社區幫扶也可以及時發現刑釋人員的心理變化,糾正其不良思想,幫助其充實責任感和自信心。
其次,可以將具有依賴或濫用毒品的人員納入社區矯正。刑罰的目的是預防犯罪,維護合法利益。毒品消耗是無底洞,需要花費大量金錢,“癮君子”在無力購買時往往會鋌而走險,走上不歸路。而且大部分吸毒人員都是精神空虛、無所事事的人。將這部分人納入社區矯正工作,組織其參加社區服務,可以增加其歸屬感。為這部分人提供職業技能培訓,增加就業的機會,可以填補其空虛的心靈。在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豐富的時候,吸毒的可能性也會變小。
再次,將犯罪情節較輕的罪犯納入社區矯正。情節較輕的初犯通常犯意較輕,人身危險性小,對社會的危害不大。將這部分人放到監獄矯正和放到社區矯正沒有多大區別。但是在監獄矯正卻有使這部分人員被交叉感染的可能,在被傳授犯罪方法、堅定犯罪思想的情況下很有可能再次犯罪。因此這部分人不應繼續在監獄服刑,而是應該放回到其所在社區。面對社區居民以及社會各界的“以德報怨”,這部分人更易于矯正成功。而且這樣也可以減輕監獄的壓力。
最后,本文認為對于部分犯罪情節輕但非監禁刑不足以懲罰其罪而監禁刑又過重的罪犯(尤其是盜竊類罪犯)可以將兩種刑罰結合適用。但這又不同于假釋。我們可以借鑒西方的中間性懲罰的方式,如果這類罪犯的悔改表現較好,可以將他們刑期的最后幾個月改為半監禁性。即白天可以恢復自由,可以自覓工作,但晚上必須回到監獄或者是其他的固定場所居住。這樣既可以讓服刑人員不至于與社會脫節,也可以防止其再次犯罪。
作為一種在世界范圍內蓬勃發展并迅速普及的刑罰執行方式,社區矯正體現了輕刑化以及刑罰社會化的趨勢,對于我國行刑方式的轉變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筆者認為在當前開展社區矯正工作的各項配套措施尚不完善的情況下,可以暫時按照現行法律的規定將社區矯正僅僅局限于刑罰執行方式的范圍內。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必須逐漸完善其性質的豐富的內涵,最終確立“行刑、矯正和福利性質”兼容的綜合性矯正方法的性質。只有這樣才能轉變我國傳統的刑罰觀,進一步完善社區矯正制度,同時讓更多的人參與其中,充分發揮其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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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周芳]
D924
A
1674-1102(2016)04-0034-04
10.13420/j.cnki.jczu.2016.04.011
2015-10-19
華東政法大學2015年度研究生創新能力培養專項資金資助項目(2015-2-088)。
章璐璐(1991-),女,浙江麗水人,華東政法大學法律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刑法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