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面孔的“伊斯蘭國”劊子手

若水

IS劊子手竟是英富家子

從美國記者福利和索特洛夫、英國人道救援工作者海恩斯、出租車司機亨寧，到最近的日本人質湯川遙菜和后藤健二被斬首的畫面中，都有一名操著倫敦口音、被稱作“圣戰士約翰”的蒙面男子現身，當美媒率先公布這名劊子手的身份時，全世界為之震驚：他是住在倫敦富人區的科威特后裔，畢業于英國頂尖大學的計算機編程專業。

“他是一名年輕男子，他的父母決定移民西方以便提供給他安逸的生活和教育，但他最終在極端思想體系中發現了自我并效力于IS。”美國《華盛頓郵報》率先發出這份報道。

這名多次在IS人質斬首視頻中現身、被稱作“圣戰士約翰”的劊子手就是26歲的英國人穆罕默德·埃姆瓦茲。

他的身份引起西方社會一片嘩然，英國媒體更是突擊搜尋埃姆瓦茲的個人背景。英國《泰晤士報》報道說，埃姆瓦茲出生在科威特，在1994年，6歲的他隨家人移民到倫敦居住。他曾在基督教圣公會小學就讀，是班上唯一的穆斯林。由于家庭條件優越，他和家人居住在倫敦著名的富人區圣約翰伍茲。據鄰居說，埃姆瓦茲一家生活很溫馨，爸媽幾乎每天都去學校接孩子放學。

和很多英國本土年輕人一樣，埃姆瓦茲是英國著名流行樂隊組合“七小龍”的歌迷，也是英超球隊曼聯的鐵桿粉絲。同齡人喜歡玩的電腦游戲《毀滅公爵》，埃姆瓦茲也一樣迷戀不已。

據《華盛頓郵報》報道，他喜歡穿時髦服裝，與此同時也堅持他的伊斯蘭信仰，避免與女性目光接觸。

如果沒有受到極端主義影響，埃姆瓦茲后來從倫敦的威斯敏斯特大學學完計算機編程專業之后，可能就會找到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這所大學的前身是皇家理工學院，連續4年被《金融時報》列為英國頂尖的現代大學。或者如他當年在畢業留言中寫的心愿，努力成為一名足球運動員。

但從2007年開始，埃姆瓦茲的人生開始發生了重大逆轉。英國軍情五處在這一年注意到，這個年輕人在倫敦加入了“基地”分支索馬里“青年黨”。2009年，當埃姆瓦茲試圖取道坦桑尼亞前往索馬里時被軍情五處截獲。軍情五處試圖吸收他，被拒絕后就不斷找他麻煩。

埃姆瓦茲此后在科威特一家電腦公司工作，2010年返回倫敦，在他即將回科威特準備結婚前夕，遭到英國反恐辦公室拘留和搜查；在事后寫給朋友的電郵中，他形容自己在倫敦“像個罪犯”。

據《華盛頓郵報》報道，埃姆瓦茲2012年去了敘利亞。從去年8月開始，他出現在IS公布的多段人質斬首視頻中，每次他都身穿黑袍，頭戴面罩，只露出兩眼和鼻尖。由于他說話帶倫敦口音，總是在殺死人質前嘲笑并威脅西方國家，因此有了“圣戰士約翰”的綽號。

是什么讓來自西方中產階級的年輕人成為“伊斯蘭國”的劊子手？

是什么讓這個來自中產階級家庭的年輕人，變成了“伊斯蘭國”的劊子手？

在投奔IS的激進分子隊伍中出現了越來越多從小就在西方國家長大的穆斯林二代移民，這表明穆斯林在歐洲的融入確實出現了問題；而“圣戰士約翰”的中產身份和IS在伊拉克打砸“異教派”文物說明了同一件事：“這是文化的對抗，與錢無關”。

32歲的英國穆斯林霍斯魯·汗說：“這對我和這里每個人來說都是很大的震驚，他看上去是穆斯林社區的某種怪物。”英國《泰晤士報》質問，英國軍情五處既然早已知道埃姆瓦茲的行為，為什么他還能夠逃出監控網絡？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發表評論稱，“圣戰士約翰”真實身份的曝光讓我們陷入很麻煩的境地：他受過很好的教育，可以自由選擇去哪兒發揮他的IT技術特長，“我們的教育正在為恐怖分子提供有用的技術”。文章說，是時候想該做些什么來阻止年輕的穆斯林男孩和女孩們去加入“圣戰者”隊伍了。

為什么一些人放棄良好的社會地位和高收入而投奔到IS組織？俄羅斯中東研究中心主任博戈丹薩洛夫對媒體表示，一些人出于宗教信仰而自愿參加這一組織，但他們中多數是受到IS的宣傳欺騙，很多人也是為了錢而加入IS的。

這不純粹是經濟問題，而是穆斯林在歐洲的融入出現了問題。有錢并不意味著融入，他們發現自己生活的國家和政府不能代表他們的理想。IS通過社交媒體發起宣傳攻勢的成功之處，在于讓年輕人覺得有時尚和自我釋放狀態的吸引，釋放了這些青年長久以來的壓抑。

歐洲的反思并不深刻

最近奧地利出臺了一項法令，所有伊斯蘭宗教人員必須講德語。而在《查理周刊》遇襲事件后，在法國更多地出現了極右和排外的情緒。這說明歐洲的反思并不深刻，在穆斯林融入問題上，目前歐洲許多國家采取的還是排斥和壓制的手段，而未能找到有效的解決方案。

雖然歐洲大多數穆斯林居民將自己視為所居城市的一分子，并且對當地社區作出貢獻，但他們中的許多人仍然感受到被懷疑，一半人有過受歧視的經歷。比起非穆斯林居民，穆斯林失業的可能性高三倍。

當前反穆斯林情緒在歐洲相當嚴重，是歐洲要面對的一個極大的社會問題。

不少居住歐洲多年的穆斯林感到自己仍然被視為外國人，在德、法、英等國家的穆斯林普遍有這種感覺。

多個西歐國家法律禁止學生在校服配飾上有任何宗教色彩，這對歐洲穆斯林希望融入當地社會造成很大障礙。荷蘭鹿特丹一個穆斯林移民集中的地區，當地政府就因為種族歧視問題而無法推行原定的多民族居屋政策。在英國的萊斯特市，盡管大多數少數族裔居民欣賞當地警方對社區的理解態度，但同時又認為種族歧視在當地仍然十分嚴重。

種種復雜的狀況顯示了歐洲正面臨一個巨大挑戰，那就是如何保證平等權利，如何在經濟衰退和政治社會的緊張氣氛中，達到社會和諧。

社會隔離現象在歐洲是個問題，也是歐洲穆斯林最關注最感困惑的。大多數歐洲穆斯林認為與當地人共同生活在一個社區才能融入社會。

歐洲穆斯林普遍在就業、教育及住房上遭遇歧視，主要是由歐洲人排斥穆斯林的態度、種族偏見及厭惡外國人等因素造成的，當然也與近年來穆斯林與恐怖主義的聯結有關。

歐洲穆斯林明顯會遭遇諸如言語威脅及身體攻擊等排斥伊斯蘭教的不友善行為。在一些歐盟國家，穆斯林的失業率較高，工作機會也有限。因此，許多年輕穆斯林，面對此種社會困境，倍感前途無望。歐洲社會對穆斯林的種族偏見、歧視及社會邊緣化將對歐盟融合產生嚴重威脅。

歐洲傳統上是比較單一的社會，近幾十年才開始涌入大量外來移民。與美國不同的是，法國等歐洲國家的周邊并沒有墨西哥那樣的國家。移居英、法等國的移民大多來自伊斯蘭教國家。福利社會雖然向移民提供了一些解決溫飽的條件，但卻沒有形成幫助移民融入本國社會的機制。在法國、英國等國，政府特意為移民建立了住宅區，這雖然為移民提供了公費住房，但卻將移民隔離在主流社會之外。

對許多歐洲國家來說，如何促進移民與當地社會進一步融合是一個相對較新的社會問題，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解決。這個任務涉及的問題很多，比如福利改革等，其艱巨性遠遠超過了美國社會的融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