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呼嘯山莊》中茶與歐洲文化的結合

趙錚

（西安翻譯學院外國語學院翻譯系，陜西西安710105）

解析《呼嘯山莊》中茶與歐洲文化的結合

趙錚

（西安翻譯學院外國語學院翻譯系，陜西西安710105）

《呼嘯山莊》這部小說是英國著名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的著名文學作品，也深刻地描繪了十九世紀的英國與歐洲文化，特別是歐洲的莊園文化。這部小說當中以茶文化作為切入點，充分透視了歐洲文化的特色。茶在《呼嘯山莊》中作為貫穿文章的經緯線，將歐洲文化的特質以茶作為載體進行傳遞，并對比了歐洲的酒文化，形成了獨特的歐洲文化范本。

《呼嘯山莊》；茶；歐洲文化；酒文化；莊園

《呼嘯山莊》小說中吉卜賽棄兒希斯克利夫被莊園老主人收養之后，因為遭受到歧視和羞辱，特別是遭受愛情上的挫折之后離開了莊園。希斯克利夫在外發家后，對搶奪自己戀人凱瑟琳的林頓家族進行了各種斗爭和報復。然而在這一部小說當中，茶文化和希斯克利夫所在的歐洲莊園文化緊密結合在一起，形成了別具特色的歐洲莊園茶文化。莊園在十九世紀的歐洲是屬于上流富裕階層人所居住的地方，而當時歐洲特別是英國的茶葉仍然是比較昂貴的，所以這部小說當中以茶文化作為切入點，充分透視了歐洲文化的特色。雖然在《呼嘯山莊》中主要講述了希斯克利夫的復仇心理和行為，但是作為一個從小就在莊園長大，而且最后也成為富裕者的希斯克利夫，茶文化深刻地嵌入其人生軌跡之中，在小說里面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

1　《呼嘯山莊》中歐洲文化與茶的緊密聯系

《呼嘯山莊》的作者艾米莉對于茶文化是相對較為熟悉的，而且從《呼嘯山莊》的敘述中可以看出艾米莉鐘情于茶文化。艾米莉所在的十九世紀英國，已經將中國的茶葉作為其社會生活的一部分，而且由于十九世紀早期英國尚未在印度殖民地發現茶樹，所以茶葉價格仍然相對較為昂貴，是上流社會的風尚。艾米莉雖然并不是富裕階層的女作家，但是由于經常出入莊園和結交朋友的緣故，對于茶文化有一定的接觸。在《呼嘯山莊》這部小說的創作背景之中，英國剛剛結束了第一輪工業革命，而且在茶葉的擴大銷售過程中，上流社會的飲茶習慣逐漸影響了各個社會階層，喝茶作為一種全民休閑活動，以英國中產階級婦女作為主要喝茶者。艾米莉將這種英國社會的真實現象納入到《呼嘯山莊》這部小說當中，在整部《呼嘯山莊》小說中有三十四個章節，其中有十五章涉及到歐洲的茶文化，共有四十多處。相對于茶的描述，艾米莉把喝酒作為一種次要的文化，伴隨著茶文化的展開而展開，在《呼嘯山莊》中單獨講述酒的章節較少。從這一點足以看出，艾米莉所生活的時代中，歐洲的莊園文化某種程度上也是和茶文化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富裕階層的人并不樂于喝醉，而是通過喝茶這種悠閑自得的方式消遣時光。雖然茶并不是《呼嘯山莊》中的故事主線，但是作為貫穿文章的經緯線，將歐洲文化的特質以茶作為載體進行傳遞，也將希斯克利夫的復仇和痛苦更好地反襯出來，更寄托了艾米莉的個人理想和情懷。

2　《呼嘯山莊》的茶葉罐與歐洲文化的結合

艾米莉在《呼嘯山莊》中記述的茶文化，首先是從茶類用具開始的，特別是茶葉罐，在小說的前面兩章當中作為開篇的事物之一和故事情節結合在一起。比如小說的第一章中，艾米莉透過洛克伍德先生的眼睛觀察了整個呼嘯山莊的起居室，在起居室的壁爐臺上有三個畫得非常俗氣的茶葉罐作為裝飾。在第二章中，再次談到了這三個茶葉罐，描述了這三個茶葉罐是彩色的，而且小凱瑟琳要墊高腳才能夠拿得到。

在《呼嘯山莊》的開篇部分之所以多次涉及到茶葉罐，很明顯是艾米莉刻意為之。首先讓茶葉罐作為一個重要的視覺坐標，讓所有人可以了解到這一間莊園的起居室本身的結構和特點。而且莊園有訪客到來，總是要從茶葉罐里面倒茶葉然后煮茶，邀請訪客喝茶。甚至透過茶葉罐邊的窗戶，看到坐落在英格蘭境內的呼嘯山莊，以此引入故事。可以看出，在歐洲的莊園文化中，茶葉罐雖然只是一個細節，然而卻是作為莊園主的身份和待客之道的重要象征。茶葉罐本身繪畫裝飾是否符合歐洲人的審美，也成為了歐洲莊園主是否有涵養的一個重要體現。從茶葉罐在小說中的擺放位置上看，放在起居室壁爐的正中間，說明了茶在歐洲莊園生活中是一項重要的人生享受，用以彰顯莊園主生活的格調。此外，三個茶葉罐，其實也是和《呼嘯山莊》小說結尾部分的三座墓碑相互呼應，在篇章開頭的三個茶葉罐一定程度上隱含著悲劇的產生。茶葉罐已經倒空了，茶葉已經被沖泡完了，如同小說結尾呼嘯山莊最終變成了無人居住的空宅院，只留給人無盡的想象。

茶葉罐作為歐洲人重要的茶品用具，已經不僅僅是一件實用的器物，從《呼嘯山莊》的描述上看，茶葉罐外部的繪畫是否俗氣，成為了賓客們對莊園主生活格調的一種透視。顯然，茶葉在《呼嘯山莊》小說中仍然是金貴的物品，其容器應該是具備風格，不應該是非常庸俗的器物。由此可見，歐洲人已把自己的審美情趣與茶葉用具，包括飲茶行為本身結合在一起。

3　《呼嘯山莊》中飲茶行為與歐洲文化的結合

《呼嘯山莊》中飲茶文化的重要特色還體現在英式茶禮上。作為莊園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飲茶的方式，包括泡茶的用具、方式等，都對飲茶人產生著非常深刻的影響。在《呼嘯山莊》這部小說描述中，喝茶一開始是在呼嘯山莊的起居室，也就是大廳里，后面的描述中，涉及到畫眉山莊飲茶的內容，則主要是在山莊的書房里面。可見，在歐洲的茶文化當中，喝茶可以作為一種非常正式的待客禮，也可以作為一種書房中與友人共享的行為。無論是任何一種行為，茶與歐洲的私人交際行為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

在小說第二章中，作者講述“我”與洛克伍德先生一起喝茶，兩個人交談甚歡，也會議論別人的飲茶行為是否得當，有些人如同用盆子喝茶般，表現出部分歐洲人不懂得飲茶禮節，在上流社會會被當作笑話。而在小說的第十九章里面，埃德加·林頓在凱瑟琳的面前喝了冷茶，這是因為凱瑟琳有意要表示自己內心不悅的一種方式。無論是喜怒哀樂，歐洲莊園中都習慣用茶來表達自己內心中的各種獨特情愫，茶和他們的生活緊密聯系在一起，并且茶也可以用來暗示各種情緒，在喝茶的過程中這種情緒逐漸被醞釀甚至成熟。

英國人煮茶、按茶時飲茶等獨特的歐洲飲茶方式也在《呼嘯山莊》中有所體現。比如第二十章里面，女管家丁乃莉說到建議煮牛奶或者煮茶。可見，歐洲喝茶是需要提前準備，有烹煮茶水的習慣，這也從另外一個側面看出，在莊園中邀請客人喝茶，是對客人極好的一種禮遇。按茶時喝茶也是歐洲特別是英國人喝茶的習慣，在《呼嘯山莊》中，一般都是從上午的十點鐘到下午的三點鐘之間，這個時間段是可以接待訪客并且沖茶招待客人的。英國的上層社會習慣于喝下午茶，大概在下午四點到五點之間享用茶點。如小說的第二章中，洛克伍德先生是吃過午飯之后，然后到呼嘯山莊拜訪的，呼嘯山莊的傭人看到洛克伍德先生就說，“是請你來吃茶的嗎”，而且也把茶給準備好了。又如其他的章節里，也有固定的茶時相關的行為，如第二十一章中講到“從午飯后到吃茶時”，這些時間點都是和貴族們的喝茶文化緊密聯系，茶時已經成為了非常準確的時間表述之一。上流社會的貴族每一天都準時地享用茶點，每天以喝茶作為習慣，演變成為歐洲的下午茶文化。

飲茶行為在小說中也和歐洲的婚俗文化結合在一起。比如在《呼嘯山莊》的第二十七章中，希斯克利夫的兒子小林頓和小凱瑟琳之間談論婚姻，小說里面有個細節是小凱瑟琳把眼淚掉在了小林頓的茶杯里，小林頓沒有喝這一杯茶，小凱瑟琳把另外一杯推給了他，隨后小林頓說起了希斯克利夫對于他婚姻的安排等。飲茶的時間和婚姻之事結合在一起，婚姻如此重大的事情也被歐洲人放在了喝茶時間談起，可見飲茶行為和飲茶時間都已經成為了一個正式的私人場合，可以用來談論各種要事或者密事。

4　《呼嘯山莊》中歐洲茶與酒文化的對比

《呼嘯山莊》中值得注意的還有歐洲茶文化和歐洲酒文化之間的結合。茶在傳入歐洲之前，歐洲以酒作為主要的飲品，正如歐洲的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的區別，酒會讓人神志迷亂，是一種悠閑、隨意乃至于不受拘束的思想象征。茶傳入歐洲，特別是傳入英國之后，茶的健康價值被加以重視，正如與《呼嘯山莊》同一個時代的歐洲詩人拜倫，就稱茶是“女神”。但是，深受酒文化影響的歐洲，在其日常的生活里必然也有酒的痕跡，所以，茶和酒文化的融合與對立，也是《呼嘯山莊》獨特的茶文化形態之一。

比如在《呼嘯山莊》小說里，第十八章老主人心情不好，開始“借酒澆愁”，在第二十三章里面談到“其中一人已經喝醉了，失去了理性”。這些表明了酒在作者艾米莉的視野里，代表著落寞和失敗，是一種感情上的塌陷與不知所措。小說中的男主人公希斯克利夫，曾經用白蘭地和燒酒迷醉自己，整天喝酒來麻醉自己的理智。但是當希斯克利夫決定復仇，最后成為上流社會的一人時，他開始用喝茶等行為來表達自己的感情。實際上，茶掩蓋了希斯克利夫各種扭曲的情感，他不再把喜怒哀樂顯現在自己的行為中，他是一個極富有耐心的復仇者。艾米莉讓茶文化和傳統的歐洲酒文化產生某種程度的對立，其主要表達的是歐洲文化品格中本身就具備的迷亂和秩序，茶時和茶禮都有一定的規則，這意味著歐洲文化中的恪守與執著本身也和茶文化有一定的聯系。

艾米莉對于酒的品類相對而言也較為熟悉，在《呼嘯山莊》中，酒的種類往往非常詳細，如白蘭地、糖酒、麥酒或者老酒等，但是艾米莉對于茶的了解卻不是非常深刻，特別是茶的種類、產地這些未必就十分清楚，因此，在《呼嘯山莊》中看到了非常多關于飲用茶的具體形式，可是對于茶本身的名稱等就較為模糊。《呼嘯山莊》所在的時代里，歐洲特別是英國主要和福建進行茶葉貿易，所飲用的茶也多是福建的武夷茶，而同時代的中國清王室，主要飲用龍井、普洱等茶葉，然而這些只有極少數的歐洲人才能夠得以享用。所以，《呼嘯山莊》中的茶更多是歐洲禮儀文化、理性品格的縮影，代表著艾米莉對于理想的理性人格的推崇，包括特定的飲茶場所和固定的茶時等。艾米莉通過飲茶行為本身對飲酒文化進行批判和否定，特別是批判了歐洲人借酒澆愁的傳統風俗，這也是艾米莉以《呼嘯山莊》中的種種見聞對比歐洲茶酒文化，并且提倡飲茶的一個重要原因。

5　結語

《呼嘯山莊》這部小說作品，是艾米莉在十九世紀早期對英國乃至歐洲社會的一次重要總結和反思。在這部小說中，茶雖然不是故事的主要線條，但是茶卻和小說主人公希斯克利夫，以及呼嘯山莊的榮辱興衰結合在一起。由此可以看出，艾米莉對于茶所代表的歐洲新文化精神以獨特的方式進行展現，并且以此對比了歐洲的酒文化和歐洲的茶文化之間的差異，推崇茶文化對于歐洲文化品格的重塑作用。

［1］薛小惠.《啊，拓荒者！》：一曲生態女性主義的贊歌［J］.西安外國語大學學報，2015（4）：104-107.

［2］許楊陽.自我的認同與回歸——再讀《呼嘯山莊》［J］.佳木斯職業學院學報，2015（7）：87.

［3］孟偉軍.回歸自然返璞歸真——《呼嘯山莊》的生態批評［J］.青年文學家.2015（11）：69-73.

趙錚（1981-），女，河南駐馬店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