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傳統用色研究

譚　淳　（中南林業科技大學　　4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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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傳統用色研究

譚淳（中南林業科技大學410000）

摘要：中國傳統色彩的使用受色彩觀念左右，通過分析中國傳統用色的思維方式及使用目的，體會陰陽、五行學說對色彩觀念的作用，了解古人的比附思維及玄學崇拜，正確把握色彩作為維護秩序、鞏固主張、表達意愿的功能性。

關鍵詞：中國傳統色彩；觀念用色；目的性

梁一儒先生提及“色彩文化是民族文化中最突出醒目的部分。1”無論古代或是現代，都不能僅以表象屬性看待色彩。中國傳統色彩體系的產生及其基本認知追根溯源，皆為中國傳統文化精神的產物，其運用被中國觀念所主導，表現為典型的中式思維，具有極其強烈的政治、倫理及文化目的性。

一、中國傳統用色的思維特征

1.“易”的陰、陽觀提供認識色彩的基本思維范式2。“易”學是中國的思想律，中國文化被學術界稱為“陰陽文化”，就易經的學理而言，宇宙萬物皆由陰陽相生，任何事物都有陰陽兩面，彼此對立、互根、消長、轉化，達到和諧統一的狀態。陰陽觀側重分析對象存在的形式及變化的原因。但此番學理從“形而上學”的主觀層面去引導人們，忽略了從科學嚴謹的角度去分析事物的本質。自古以來，中國的用色、評色全憑觀念主導，從我們耳熟能詳的中國色彩評論術語中便可窺知一二，濃淡、枯潤、虛實、輕重、剛柔、冷暖等一一對立同構的術語是中國評論的習慣用詞，術語的背后是陰陽觀潛移默化的影響。

2.五行學理是“中華五色”體系構建的哲學思想依據。“五”于中國是一個卓殊的數字，它構建了中國傳統獨特的文化現象——“五文化”3。五行說亦是源于對“五”的尊尚，中國人以五行比擬客觀世界及人類生活的一切事物。古人認為“天有六氣，發有五色。”“五色”是色彩的本真之色，是組成大千世界綺麗色彩的基本元素。五行說將五行與五色一一匹配，“木、火、土、金、水”對應“青、赤、黃、白、黑”，并賦予色彩特定的文化內涵與象征意味。五行生“百物”，五色生“百色”，相生相克，循環往復。可見，五行說決定了五色觀的構建方式，成為其產生及發展的思想支柱。

3.比附思維是中國古人將色彩聯系萬物的途徑。在漫長的歷史發展中，中國古人對色彩的認知形成了自己的獨特見底。古人先“創造”一個認識事物、辨別事理的基本程式，隨后通過這個程式聯系世界，比附萬物，將一切統攝其中。就色彩而言，色彩被依附于五行，五行又由陰陽派生，陰陽又自“道”而來。所有感知對象皆處于程式思維的籠罩下，形成了獨特的中國色彩文化現象，其本質實為無限制跨范疇的非邏輯聯想。古人依此程式，恣意附會，將色彩與時令、方位、聲樂、氣味、味道、器官、情緒等相互牽連（見表1），可謂天地之大無不可“自圓其說”。

4.崇尚玄學是中國用色的思想特點。自古以來，中國人充滿了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當現有常識、科學手段暫時無法解釋某一現象時，主觀上的玄想便隨性發揮。就中國人而言，愈是披著神秘面紗，無法解釋又難以理解的事情，中國人愈是趨之若鶩，生敬畏之姿。最符合中國人心性的便是講“道”論“玄”。《老子》開篇曰：“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玄之又玄，眾眇之門。”“玄”是“道”的特性之一，是“道”的存在形式，“玄”本來就是一種很難言說的形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例如，深不可測的黑色自帶玄妙之感，深不可測，最具“哲學”意味，而老子擇黑色為“道”色，謂“五色令人目盲”，黑色能正人心目。“尚黑”緣起種種都離不開對玄學的崇拜。

表1

二、中國傳統用色的目的性

古人談論色彩，鮮有從“藝術性”審美角度鑒賞之目的，中國古代的用色或服務于政治權術，或以區別貴賤等級，或作為各家爭論的旗幟，或用以寄寓深意以抒情感等。只有正確領悟中國傳統色彩運用的目的，才能真正將傳統色彩與現代設計融會貫通。

1.維護統治。黃帝為華夏始祖，而初祖以色為志，炎帝則為赤帝。炎黃實即赤黃。華夏族之重色，由此可知。這種以色為號的創始，培育了名族心理的重色觀念。色限服從于禮制，是維系森嚴等級秩序的工具，即統一服色，是調諧社會機制的手段。

2.顯示不同地域的某種觀念。色彩滲透入社會生活中的所有場合，它在此“場合”中顯示著該時代、該地域的某種觀念。各種色無不成了某種觀念的載體，人們從玄學、社會學、倫理學的角度去判斷色彩，去確定它們的性質、類別，并懷著一種誠惶誠恐的心情去注釋色彩，直至明末，古人從未用光學、化學的知識和實證方法去研究色彩本身的問題。

3.抒發不易言表的情感。在人類步入“文明時代”后，色彩中的這一類或那一類，不是被極端地推崇乃至神話，就是被視為應當懼怕、回避乃至鄙視的。自文明史開始之后，客觀的色彩被人類主觀地分為三六九等了，種種難以用語言去表達的情感、觀念，便用“色”去表示。研究色彩，我們會發現，某種色彩被認為是某種情緒、理念的象征，并非因為這種色彩本來就表示這這情緒與理念，而是社會意識轉注入該色的。例如白色被認為代表著“哀思”，并非白色本身就固有此種屬性，而是由“喪儀無飾”引申出來的，“無飾”即“素”，而表示“素”的便被自然而然與這未加任何染飾的“白”聯系起來。經俗習的傳承，這種觀念積淀固化了，于是，人們便對“白”作如是觀。

結語

中國傳統色彩的應用在某種程度上體現的是中華民族潛藏在精神維度里的思維方式。對于中國傳統色彩視覺屬性特征及使用觀念的研究其意義在于，重新還原和認識中國傳統色彩，尋求一種與當下對接的色彩觀念，為中國的文化創新提供源源不斷設計靈感，使其中國文化能在世界文化洪流的猛烈碰撞下屹立不倒。

注釋：

1.梁一儒.民族審美心理學概論[M].青海人民美術出版，1994:193.

2.姜澄清.中國色彩論[M].人民美術出版社，2008：21.

3.楊健吾.中國民間色彩民俗[M].重慶出版社，2010：478-4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