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州中院：創新化解案多人少矛盾

張兵

臺州市法院圍繞“破解案多人少矛盾、提升公正司法水平”兩條主線，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交出了滿意的成績單。

司法體制改革是一盤大棋。

2015年，臺州市兩級法院新收各類案件136255件，辦結130576件，分別上升16%和14.1%；臺州市中院新收6955件，辦結6556件，分別上升28.7%和20.8%。全市一線法官人均結案224.4件，高于全省平均，是全國的2.3倍。

“臺州市法院圍繞‘破解案多人少矛盾、提升公正司法水平兩條主線，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交出了滿意的成績單。”2016年3月初的一天，一見面，臺州市中院院長王中毅就向《民生周刊》記者介紹說。這個有著豐富基層經驗、被基層法院法官貼上了“鐵腕”“創新”“改革”標簽的院長，履新不久便向外界展現了雷厲風行的務實作風。

在臨海監獄設立全省首家減刑假釋巡回法庭，在玉環法院試點認罪認罰案件從寬速裁機制，在三門法院探索示范性訴訟模式，在椒江、路橋法院探索輕微刑事案件集中審理模式，在路橋法院推行民商事案件繁簡分流，運用“快審”程序……臺州法院做出了許多突破與創新。

示范訴訟提升效率

“我們是2013年運用示范訴訟模式化解涉眾型案件，首先是從商品房銷售合同糾紛開始，”臺州市三門縣人民法院副院長楊廷能說，“當時最多時有400多名購房者同時起訴開發商，這給法院出了一道難題，怎么一下子處理這么多的案件？”

2013年上半年，當地一家企業因資金鏈斷裂引發追索勞動報酬等系列債務訴訟案件，一批商品房購買者被迫牽連其中，先后向法院提起訴訟。

此前，2012年，因為當地房地產銷售引發的交房、辦證違約等同類批量案件，由于采用普通審判模式，審理期限長，調解撤訴率低，上訴率高，社會效果并不佳。

楊廷能回憶，當時法院尋求的對策是，由立案庭牽頭，民商事審判業務庭參與，試行示范訴訟模式，這樣的好處是，統一裁判尺度，同案同判，同時緩解了案多人少矛盾，等候立案或者尚未起訴的涉案糾紛大多以訴前調解或自行協商方式得以化解。

2015年，三門縣為了推廣這種經驗，專門出臺《關于涉眾型案件適用示范訴訟模式的若干意見》，意見共14條，目的是將示范訴訟制度化、規范化、常態化。

準確地說，示范訴訟，是指對涉及群體性訴訟的同類批量案件，法院依職權或根據當事人的意愿，先期選取一個或幾個具有示范意義的典型案件進行精細化審判，形成判例或調解方案后，再對等候處理的其他案件或同類糾紛進行統一裁判或調解處理。

一言以蔽之，示范訴訟與代表人訴訟、集團訴訟的區別在于，更能節省司法資源，疏導社會矛盾。

一項數據表明，2013年到2015年9月，三門縣人民法院共審結各類涉眾型案件3459件，平均審理天數29.32天、調解撤訴率90.32%、服判息訴率97.77%。

“今年2月份我院僅有兩個案件是傳統全程記錄，”拿著一份剛剛打印出來的表格，椒江法院辦公室主任、執行局局長劉昊向記者展示，“以同步錄音錄像取代書記員人工記錄是為了‘解放書記員，將書記員置換出來，分流到其他訴訟服務崗位，比如送達、歸檔、后勤等法官輔助性工作，這樣帶快了整個庭審節奏。”

2014年椒江法院被確定為浙江省庭審記錄錄音錄像改革試點法院，建立起“以錄音錄像記錄為常態，以傳統方式記錄為例外”的工作模式，除少數確系重大、疑難、復雜、新類型案件，經庭長審批采取傳統方式外，其他所有案件均實行庭審記錄錄音錄像。

“全市法院在浙江省法院系統49項審判執行評估調研數據中，36項列全省各地市平均值之前，”臺州市中院研究室主任屈亞軍說，“體現辦案效率的18個月以上未結案數、18個月以上未執結數、執行款發放平均天數排名第一，審限內結案率、上訴案件平均移送天數排名第二，平均審理天數、委托評估拍賣變賣平均天數排名第三。”

細節創新帶來大改變

在溫嶺市人民法院，訴訟文書集中送達與輕微刑事案件遠程視頻庭審模式是兩大亮點。

門難進、人難找、字難簽一直是訴訟文書“送達難”的主要原因。“全國每年約有10%案件因訴訟文書無法送達導致案件審理周期延長或難以結案，發回重審案件約有10%是送達問題導致的。”全國人大代表、江西財經大學副校長鄧輝在今年“建立全國法院統一送達系統”的議案中稱。

2014年12月，溫嶺市法院正式成立專門的送達管理中心，全面推行訴訟文書集中送達。

“什么時間拿過來的？誰送達的？送哪兒去了？用什么方式送的？誰接收的？送了幾天？在送達日志上一目了然，”溫嶺市法院研究室主任夏群佩的“底氣”來自這套自主研發的送達管理軟件，“所有的法律文書集中到我這里，確保文書送達全程監控可視，實現送達記錄全程信息化留痕、存檔及可追溯。”

之前的送達亂象則是，各個業務庭有書記員送，有審判員送，也有導訴臺在送，送達回證滿天飛：送達亂、投訴多。

在各種送達方式中，微信送達則更為便捷。通過“溫嶺法院送達”官方微信平臺，需要幾天才能送達的文書分分鐘“搞定”。

操作員只需要一臺高拍儀和一臺電腦，在一秒的時間內將一張紙質法律文書掃描成高清電子文件，然后登錄微信網頁版，發送給已是微信好友的原被告。

“目前微信送達多集中在對原告方的送達，我們下一步將加大電子送達力度，”夏群佩說：“凡是到庭訴訟的被告，全部簽署程序性訴訟文書微信、電郵、短信送達確認書和裁判文書送達地址確認書，除裁判文書外的程序性訴訟文書均可通過微信、電郵、短信方式送達。”

從溫嶺法院到當地看守所的路程約為8公里，算上法警與看守所的交接時間，常規押解往返大約需要一個半小時，有時開庭法官、公訴人、辯護人都已在庭，而被告人還堵在來法院的路上。

“案件開庭時我院僅需派駐兩名法警到看守所，不再需要穿過擁堵的城區將被告人帶到法院庭審現場，這大大節約了司法成本，也方便了群眾訴訟。”談及遠程視頻庭審的好處時，溫嶺市法院刑事審判庭庭長吳琛說，“這種跨越物理空間的庭審，適用于輕微刑事案件。”

法院與看守所的遠程“對接”得益于：2010年溫嶺法院建成了一套高標準的遠程視頻審理系統，4年之后，2014年溫嶺市財政專款支持在看守所監區新增視頻室一間，專門用于法院遠程提訊、遠程庭審。

2014年6月，溫嶺法院被臺州中院正式確定為部分刑事案件利用視頻系統開庭審理的首個試點單位，來自臺州市中院的統計顯示，臺州市已經建成遠程視頻提訊室10個、遠程視頻審判法庭11個，實現各縣市區全覆蓋。

在臺州市法院信息化工作三年規劃中，強化“連接一切”的互聯網思維，是打造“智慧法院”的一條路徑。

自設計軟件助規范量刑

“法官只需要選擇幾個菜單，我們比江蘇的法院做得更為簡化。”在臺州市黃巖區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副庭長劉世界介紹說，“去年法院開放日，過來參觀的市人大代表紛紛說，原來法院量刑都這么做的，以后打招呼都沒法辦了，承辦法官拒絕案件說情打招呼現象有了擋箭牌。”

依靠2015年1月劉世界牽頭設計的這套量刑輔助軟件，在兩分鐘的時間內，法官通過電腦點擊選擇刑事案件的犯罪情節及對應刑期、量刑情節及對應調節比例，17種常見犯罪的建議宣告刑隨電腦系統自動生成。

“在刑事審判中，老百姓往往會對量刑有誤解，認為法官自由裁量度大，判輕判重完全取決于主審法官，并且經常有人拿著別的法院判決過來問法官，為什么類似的案子別的法院判得輕？”臺州市黃巖區人民法院副院長龐威說，“這樣做的好處是，規范了刑罰自由裁量權，能夠增強量刑程序的公開性和透明性，實現量刑結果的公正均衡。”

這17種常見的罪包括交通肇事罪、危險加駕駛罪、故意傷害罪、非法拘禁罪、搶劫罪等。截至2016年2月底，臺州市法院系統共有4200多件刑事案件使用這套系統進行量刑。

據了解，臺州市中院出臺了多項意見，推進司法規范化建設。在刑事方面，《規范緩刑適用的指導意見》扎緊緩刑適用口袋，明確21種不得適用緩刑等情形；出臺規范罰金刑適用的指導意見，就一般、特殊情形及12個常見罪名的罰金刑適用等作出明確規定。

在民商事方面，推進民商事裁量規范化，杜絕“類案差異懸殊”。強化類案指導，將案件以案由分類，以定量規范或類案指導方式，實現全市統一裁量；出臺大標的民商事案件監管辦法，對一審5000萬元、二審500萬元以上的民商事案件審理作出規范。

推進執行規范化，壓縮“選擇性執行空間”。開展“執行辦案質量年”活動，出臺規范執行工作的實施意見和操作規程，打破由一名執行法官“一竿子插到底”主導模式，全面推行主辦人負責下的分段式執行新模式，實現分權、集約、專業化操作。

“臺州市中院專門成立了法官能力建設委員會，出臺12項機制，加強案件效率和質量的監督管理，不斷提升全市法官的綜合能力水平。”王中毅說，“這樣的目的是，加強對審執權力的監督制約，在高效率辦案的同時，堅守公平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