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產絲瓷茶享譽海外

鮑志成

絲綢之路的貿易物品多達數百種，其中從中國出口的大宗產品，主要是絲綢、瓷器、茶葉三大類。浙江是全國領先的絲、瓷、茶生產、出口地區，扮演著古代陸上絲路尤其是海上絲路大舞臺上的重要角色，為絲綢、瓷器、茶葉成為世界文化中的三大中國符號，作出了獨特的貢獻。

絲綢與絲綢文化是中華民族的偉大發明和創造。絲綢蘊含的柔和、流麗、優雅、華貴等文化特質，是中華民族國際形象的最好代言。浙西杭嘉湖自古被稱為“絲綢之府”，在距今四五千年的錢山漾遺址中，就出土了家蠶平紋絲織物，這說明在史前文明曙光乍現之際，浙江大地上的先民就開始養蠶繅絲了。從此以后，從“吳越桑曲”到宋元時期的“江南絲府”，浙江的絲綢生產和技藝一直走在全國的前列，精美的絲織品通過陸、海絲路，遠銷到西域、南洋各地。到明清時期，杭嘉湖地區有“湖絲遍天下”的盛譽。直到今天，浙江絲綢成品、白廠絲的出口，仍在全國獨占鰲頭。

與絲綢一樣，浙江也是瓷器的發源地和重要的生產出口地之一，舊話說：“一部陶瓷史，半部在浙江。”浙江諸多史前文化遺址中，出土過大量各類形制的陶器。商周時期，浙江出現原始青瓷，到兩漢三國時期，浙東地區的青瓷開始成為大宗生活器具。隋唐五代，以上林湖窯為代表的浙東“秘色”青瓷，不僅成為皇家內廷御用陳設器具，而且大量從海上絲路出口，其制作工藝對“高麗青瓷”、日本“有田燒”瓷器以及越南等東南亞國家的瓷器，產生了直接影響。“秘色”青瓷遺存遍布東瀛、南洋乃至北非埃及尼羅河流域。宋元時期，浙江龍泉窯青瓷獨領風騷，產品海量出口，世界各地不斷發現海底沉船有其窯口瓷器。正因如此，日本學者三上次男把法國漢學家沙畹提出的“海上絲綢之路”叫做“陶瓷之路”。

浙江同樣是茶和茶文化的發祥地之一。在八千年前的蕭山跨湖橋遺址，就出土過原始茶和茶釜遺存，在六七千年前的余姚田螺山遺址，出土過人工栽培茶樹遺存。唐中期以后，浙江一直是全國重要茶區，與日本、朝鮮半島的茶葉交易和茶文化交流相沿不絕，流播甚遠。近代，浙江珠茶、遂綠、龍井等茶葉出口，三分天下，各占其一。

絲綢、瓷器、茶葉是除了中國四大發明之外，通過絲路貿易傳播到世界各地并贏得廣泛認同、融入世界各國人民生活的三大中國產品，浙江是這絲路出口大宗商品的重要角色。

據《浙江海外通商史》，早在東漢時，會稽（今紹興）所產越布（葛布）和越窯所產瓷器已開始外銷澶洲（琉球群島）和南海沿岸地區。魏晉南北朝時，浙東所產瓷器、絲織物等外銷日本、高麗和南洋一帶。

唐代，浙東越州、明州盛產的越窯瓷器和浙西杭州等地所產的絲綢織物，大量運銷高麗、日本、印度、埃及、伊朗、巴基斯坦和東非、南洋等國家和地區。20世紀70年代發現的寧波和義路唐代海運碼頭遺址和東門口碼頭遺址出土過外銷的越窯青瓷器。在琉球群島、日本福岡、印尼爪哇島、尼羅河福斯塔特等地，也發現了越窯青瓷遺存。日本、南海各地的番貨，如犀角、象牙、金、錫、水銀、香藥、琥珀、瑪瑙，新羅的麻布、藥材、工藝品等，也通過“賈舶交至”輸入浙江。

五代吳越時，浙江出口的主要商品仍然是越窯青瓷、絲綢織物以及佛教經籍、法器、工藝品、藥材等。從高麗、新羅、百濟進口的主要商品，則有良馬、土產參藥和工藝品等。如高麗舶主王大興泛海到杭州時，就帶了一座用上千斤沉香雕鏤成的模擬南岳衡山七十二峰的假山盆景。從日本進口的商品，主要有砂金、水銀、錫等礦產品、木材和綿、絹等織物。杭州“欏木營”就是因堆放從日本航海輸入的欏木而名。從東南亞、阿拉伯地區進口的商品，大多為香藥、犀角、象牙、蘇木、珠寶、龍腦、玳瑁、水晶及火油等。吳越國“航海所入，歲貢百萬”，其海外通商之盛，獲利之巨，可想而知。

兩宋時期，浙江的進出口商品達160多種，其中北宋時浙江從高麗進口的商品有40種之多，以人參、藥材為主，浙江輸往高麗的商品以瓷器、茶葉、絲綢織物以及書籍、文具為多。浙江所產的越窯青瓷、龍泉青瓷大量運往高麗，對高麗陶瓷業的發展產生過很大影響。南宋時從高麗輸入浙江的商品分細、粗兩類，細色有銀子、人參、麝香等，粗色有紡織品、土產、工藝品等；浙江輸出的商品仍以瓷器和絲織品居多；從日本進口的商品，以木材、砂金為最多；浙江輸往日本的商品，有瓷器、絲綢、藥材等物。從南洋各國進口的商品，以香藥為最多，品種約計四五十種。從印度半島、阿拉伯地區及東北非洲輸入的商品，有木材、香藥等近60種。

元代，浙江進出口商品多達220多種，其中從高麗進口的商品主要有新羅參、高麗松子等，從東南亞、西亞各地進口的商品仍以各種香藥、珠寶為多。浙江輸出到高麗商品，仍以瓷器和絲綢為大宗，1976年韓國新安海底發現的從慶元路出航沉船上所裝物品，大多為龍泉窯青瓷器，共有3396件。在埃及、肯尼亞、坦桑尼亞、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斯里蘭卡、緬甸、泰國、印度尼西亞、菲律賓等國家和地區，以及海底沉船，都有宋元時期的越窯青瓷、龍泉青瓷出土出水。

明代，浙江從日本進口的主要商品有刀劍、硫磺、銅、漆器等，尤其是刀劍輸入量約達20萬把；輸往日本的商品，主要是貢物作價的銅錢、絲綢、藥材、陶瓷等。明代，中國與日本在寧波的勘合貿易進出口的物品，則品種更多，質量更高，多為宮廷貴族用品，以及金銀珠寶、圖籍、工藝品等。

清初至鴉片戰爭前夕，寧波從日本進口的商品，除銅以外，還有金、銀、海參等，出口的商品主要有白絲、縐綢、綾、紗綾、緞子、錦、金絲布、葛布、毛氈、綿、羅、綃、茶、紙、竹紙、扇子、筆墨、硯石、瓷器、茶碗、藥、漆、胭脂、方竹、冬筍、南棗、黃精、芡實、竹雞、紅花木犀（丹桂）、附子、藥種、化妝用具等。從南洋進口的商品，除大米外，還有木材、糖、象牙、珍珠、藥材等。向南洋輸出的商品，有絲、茶、瓷、海產、干果、藥材等。

這一時期，乍浦港新興而起，成為清代重要港口，貿易范圍除了日本、朝鮮以外，還有暹羅、安南、呂宋、文郎、爪哇、馬神、廣口等國家與地區，進口商品有珠寶、香藥、珍禽異獸、海產等不下50種，出口商品以生絲、絲織品、瓷器、茶葉等為主。

值得一提的是，古代浙江為了管理海外貿易、征收舶貨稅賦，從北宋開始在沿海各開放港口設置“市舶司”，派駐市舶使，主管海舶征榷貿易等事，如受理舶商“投狀（類似報關）”、查驗舶船和貨物、發給公憑（許可證）、抽解和征購舶貨、查緝走私、儲運舶貨以及接待朝貢使節和舶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