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撒古浪
南高原的彝人
太陽抵達過的山巒
都有披星和戴月的人
把自己種在黑土地
無論春秋,或冬夏
慢慢地,越長越高
長成山的脊梁
山間的溪流、鳥鳴
替代了他們的語言
包括山的沉默
山一樣的人啊
是我憂傷的詩歌
是我的南高原
是涼山,是塔爾波忍
是萬格火普,是藥山
是燕麥,是苦蕎
也是金沙的江,女兒的湖
通過它,寫成一首詩
在初冬里,深情地朗誦
故鄉的人
躺在時光里,讀山、讀水
讀七月里下在故鄉的一片雪
想到雪一樣潔白的彝人喲
在我愛了又愛的八百里涼山
男人站成了山,女人躺成了河
而我也在風雨里堅如磬石
身體里生長的盡是山的骨頭
血管里奔流的盡是故鄉的河流
這一生啊,只有故鄉的人
才跟我的骨頭一樣潔白
也只有故鄉人的眼淚
才跟我的血液一樣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