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建國
現在走在街上有時能看見,身旁常有青年人會旁若無人地邊走邊說,表情豐富像是在舞臺上表演話劇。仔細一看原來是那個青年在打手機,這事若放在三十年前,周圍的人會懷疑身旁的青年人神經出了毛病,而現在這種事司空見慣。因為每個人手里幾乎都有手機,想與別人聊天的欲望能隨時實現。信息社會人們隨時都生活在“網”里了,誰想說話都會變得無比方便。
可我童年的時候這事就遙不可及。那時童謠里有句話:“樓上樓下,電燈電話。”這樣就是幸福的生活。我沒上小學時我們家就住在樓房里,高中畢業時我們家依舊住在樓房里。甚至在我工作了許多年之后都住在樓里。電燈是早就用上了,可電話這事一直是八字沒一撇想都沒想過。直到上世紀80年代中期,才聽說社會上有點身份的人家里可以裝電話。
我第一次接觸電話是80年代后期,有一天單位的領導給我派個活兒,讓我上東單電話局門口去排隊。排了一上午,在交了五千多元線路費后,還真拿到了一個名額。原來是單位領導因工作需要裝電話,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接觸電話。以后的幾年里單位和家里觸“電”的事就頻繁發生了。單位里買了電腦,我那時是單位的統計,有機會能經常使用電腦。可單位的電腦除了每天進行運費行駛里程的統計外,就是每到半年或年底的時候,單位的打字員用五筆字型為領導打一份十幾頁的總結。那是女打字員的一份絕技。平時的日子那臺電腦被眼珠似的保護在辦公室。那時電腦還是稀罕物。
但無論何時都有人追著時代風尚。那時社會剛有人使用“BP”機,俗稱:摳機。我記得廠里業務科有個奚師傅,人挺帥。他買了個摳機。這時又逢夏天,奚師傅故意把白汗衫掖到褲腰帶里。把一條嶄新的皮帶和一個精致的“BP”機露在外面,寶貝似的各科室晃悠,不久那東西就普及了。人家奚師傅又換裝備了,第一個在單位里舉著大哥大,“喂!喂!”滿世界喊,那聲音很動聽。這時我也追了一回時髦,腰里也別上了個“BP”機。這時候我女兒正在上小學五年級,為了照顧她的生活,讓她在爺爺奶奶那邊上學。父母那邊已經裝了電話,她有時自己過那邊去。一個小女孩兒坐車從城東朝外大街到城南的劉家窯那么遠的路,總讓人不放心,所以每次女兒到地方后,父母就把電話號碼打到我的“摳機”上,我一看就放心了。第一次使用上了電器化的東西,心里也挺自豪的。國慶五十周年前夕,我們家也安裝了電話。我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母親,雖然我對父母的聲音早就耳熟能詳了。但此刻通過電話機聽著二老的聲音覺得特別親。這時候母親告訴我:“你弟弟家買電腦了。”聽到這消息后,我們有時間去了弟弟那里,看著那東西心里也很羨慕。這一系列的變化,其實也就是幾年間的事。
后來我家也買電腦了。過春節的時候,兄弟姐妹團聚。弟弟看著我那東西,提議著:“哥,有電腦不上網,等于有馬不配鞍。你不是喜歡寫東西嗎?用它可方便了。”一個星期之后,我將信將疑地辦完了上網的事。倒是女兒對那電腦很感興趣,上網聊天,打游戲,一個人和電腦自娛自樂得讓我有些嫉妒。我心里也產生了躍躍欲試的沖動。試著在電腦上打字,并且留下一個笑話。我們那一代人上小學時沒學過漢語拼音,只憑著女兒告訴我的幾個漢語拼音,就試著打文字。結果一個小時打了二十多字,家里人見面就笑話我。后來還是女兒下載了一個拼音游戲,我練習了多日,逐漸掌握了一些規律,打字的速度也快了起來。我用過漢字單拼和智能全拼,后來單位的小青年告訴我:“您用搜狗很合適。”回家一試果然效果不錯,這下可嘗到了甜頭。
我業余時間一直喜歡讀書和寫作。過去寫一篇文章得反復修改,幾千字的稿子整整齊齊地抄在稿紙上,看著很漂亮很舒服,有一種即將收獲的感覺。可在最后一次校稿時,突然發現其中一段文字還需要潤色。真不甘心把帶著瑕疵的稿子寄出去,拿筆修改后,原來漂亮的稿紙上像是留下了一個污點。這頁稿紙就得重新謄寫一遍,這下可就費時間了,真不知為這事進行過多少重復勞動。現在這種情況就變得很簡單了。打開電腦看著頻幕,讓光標停在需要修改的地方,一按鼠標銀屏一閃,瞬間有一種女媧補天的美好感覺。再看那稿子一如當初整齊干凈。再發一個e-mail就行了,省去了寫信封貼郵票等許多事。幾天后稿子就見報了。我第一次這樣發表文章高興得看了半天,也興奮了半天。暢想著:今后如果能以這樣的速度,能寫出多少文章啊。以后的日子每當我有時間,就坐在電腦前寫作,不知度過多少快樂的時光,然后心情愉悅地讓我女兒把稿子發出去。其實學會發e-mail并不難,但我們故意留下了一個伏筆。女兒看到報紙后,就會嚷著讓我請客,家里的氣氛很歡樂。時間一長,這就成為我們家的保留節目,為的是全家人共同分享成功的喜悅。
其實生活在現在這個時代,我們每個人無時無刻都離不開“網”了。它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許多快捷和方便。我覺得,它今后還會帶來更多的好處。面對社會科技不斷的進步和普及,這樣的誘惑誰能抵擋啊!
(編輯·韓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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