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萍
(山西傳媒學院,太原030006)
學大寨運動的興起——自下而上的發起和自上而下的發動
李靜萍
(山西傳媒學院,太原030006)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農業學大寨運動的興起是有深刻的社會基礎的,其所以能夠由一鄉、一縣、一區、一省而發展至一國,是社會經濟發展的需要,也是各級黨委自下而上發起和中央自上而下發動上下同力推動的結果。
學大寨社會基礎發起發動
學大寨運動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發生在中華大地上的一場轟轟烈烈的群眾運動。這場最初以改天換地、劈山造田、基本農田建設、精耕細作、科學種田為主要內容,后來發展成為階級斗爭的工具、“大批促大干”的試驗場的運動,曾引領中國農業發展、農村建設達16年之久,在共和國歷史上產生了深遠影響。隨著農業學大寨運動研究的深入,不少學者對該運動的起因從不同角度、不同層面進行了分析,提出了一些有見地的主張和觀點,如尋找典型說、探索農業發展模式說、反修防修說、階級斗爭需要說等等。但這些起因大多是從中央決策層面進行的探討,是一種自上而下的審視,忽視了學大寨運動興起的社會基礎和基層因素。沒有毛澤東和黨中央對大寨的賞識和認可,大寨不會成為全國農業戰線的標桿和榜樣,但沒有大寨鄉黨委、昔陽縣委、晉中地委和山西省委對大寨典型的扶持和培養,大寨典型也不可能迅速揚名和走出山西。學大寨運動之所以能夠由一鄉、一縣、一區、一省而發展至一國,是上下同力推動的結果。
起于1956年的大寨鄉學大寨運動,起于1958年的昔陽縣學大寨運動,起于1959年的晉中地區學大寨,起于1963年的山西省學大寨和起于1964年的全國學大寨,絕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其深厚的社會基礎的。它是受當時的生產力發展水平和生產關系的形禁勢格以及上層建筑的復雜多變影響的。
從生產力方面看,中國是一個農業國度,不僅農業人口眾多,人地矛盾突出,而且生產條件很差,生產技術仍然沿用幾千年來的落后方式。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時,中國有農業人口4.8402億人,占全國人口的89.35%[1]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綜合統計司編.新中國六十年統計資料匯編.中國統計出版社,2010.(P6)。由于歷史的原因,農業經濟凋敝,整個農業同歷史最高水平相比,各項主要指標都降到了最低點,糧食總產量僅為11318萬噸,相當于抗戰前1936年水平的75.5%,人均占有糧食僅為209公斤[1]國家統計局編.中國統計年鑒1984.中國統計出版社,1984.(P167,168),棉花、花生、油菜籽和黃紅麻減少1/2到1/3不等,大牲畜和豬羊也大量減少,水產品減少2/3以上[2]《當代中國》叢書編輯委員會.當代中國的農業.當代中國出版社,1992.(P36)。
經過三年的國民經濟恢復和四年的社會主義改造,糧食總產量于1952年恢復到戰前水平,農業總產值達到461億元,于1957年糧食總產量又達到19504萬噸,比1952年增長19%,農業總產值達到537億元[3]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綜合統計司編.新中國六十年統計資料匯編.中國統計出版社,2010.(P34),比1952年增長16.5%,廣大農民的生活條件大為改善,但農業生產條件和技術水平并沒有發生大的改變,仍然處在落后狀態。隨后一哄而起的“大躍進”運動,使本來很脆弱的農業雪上加霜,農業生產力遭到嚴重破壞,農村成為實際上的重災區。從1959年開始,全國農業生產連續出現大幅度減產,城鄉農產品供應出現了全面緊張局面,農民吃不飽飯的現象到處發生,農村普遍出現人口外流、浮腫病和非正常死亡現象。1960年形勢進一步惡化。
國民經濟調整時期,中央對農業進行了多方位的政策調整,農村經濟政策的放寬,基本核算單位的下放,使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得以提高;按照農輕重次序安排國民經濟,使農業的基礎地位得以加強。從1962年開始,農業生產開始穩步回升,全國糧食總產量達到15441萬噸[3]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綜合統計司編.新中國六十年統計資料匯編.中國統計出版社,2010.(P37)。到學大寨興起的1964年,全國糧食產量達到18750萬噸,雖比1960年增長30.3%,比1962年增長21.4%,但仍未達到1957年的水平。全國人均占有糧食269公斤,比1957年人均占有糧食306公斤減少了12.1%[1]國家統計局編.中國統計年鑒1984.中國統計出版社,1984.(P167)。這一時期,由于國家投資力度的加大,農業機械較以前有所增加,但全國各地,包括平川地區,基本沿用的是傳統的依靠人力和畜力的手工工具。
從生產關系方面看,土地改革的完成,使千百年來渴望得到土地的農民終于實現了“耕者有其田”的夢想,煥發出前所未有的生產熱情。從1953年開展的農業社會主義改造,經過短期的或常年的互助組和土地入股的初級社,保留了廣大農民的土地所有權,也保留了農民的集體生產積極性,但到1955年后半年和1956年興起的高級社浪潮,打破了中央原來預計的15年完成社會主義改造的計劃,堵死了農民發展個體經濟的路子,也即拍滅了農民發展個體經濟的積極性。
在“大躍進”運動中順勢興起的人民公社化運動,把高級社浪潮中形成的集體經濟又推向了極致,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上七億農民、萬千農戶的所有生產資料全歸“一曰大,二曰公”的人民公社集體所有。在這種“一大二公”又“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體制內,廣大農民集體出工、集中勞動,集體生產的積極性略有提高,但個體生產的積極性完全泯滅。1959年至1962年,在糾正“五風”、整頓公社混亂低效的集體經營管理過程中,一些地方重新建立了生產責任制,兩度興起包產到戶,力圖在集體經濟內部找到一條充分調動農民個體生產積極性的的新路子。但都因指導思想上的“左”的錯誤被斥之為離經叛道,遭到嚴厲批判,悲壯落幕:廬山會議之后反右傾斗爭中,斥之為“極端落后、倒退、反動的做法”[4]揭穿“包產到戶”的真面目.人民日報,1959-11-2.,受到無情批判;八屆十中全會重提階級斗爭后,又被認為是兩個階級、兩條道路斗爭的新動向,受到嚴厲打壓。至此,由于對土地所有權、使用權、經營權的混淆,對什么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認識的扭曲,農民的個體經營、個體生產被視為禁區,發展社會主義農業的道路被定格在人民公社集體經濟一途。
從上層建筑方面看,1957年反右之后,“左”的指導思想長期占據統治地位,戰爭年代“以階級斗爭為綱”的思維定勢被不切實際地運用在社會主義建設和平時期,并一直緊錮著高層領導人的頭腦。1954年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召開和第一部憲法的頒布,標志著社會主義基本政治制度的確立,即和平建設的政治條件已經具備,一心一意搞建設理應成為全國人民的政治旋律,但在急速完成社會主義改造的1957年卻以整黨為機發動了反右派斗爭,1959年又把階級斗爭擴大到黨內,發動了打壓糾“左”動機和努力的反右傾運動,關閉了黨內民主之門。經過三年困難時期,調整工作剛剛開啟,1962年八屆十中全會又重提階級斗爭,為上層建筑領域的無休止變革特別是意識形態方面的頻繁爭斗提供了理論依據和政治前提。農村建設和農業發展無不受政治形勢的影響,被政治綁架,越來越意識形態化了。
大寨本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北方山村,自然條件極其惡劣。這個人窮、地窮、村窮的苦地方所以能夠名揚天下,首先是大寨人自力更生、苦干實干的結果。合作化后,大寨人在生產條件極其簡陋的情況下,依靠集體的力量治山治水、改土整地,戰勝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改變了窮山惡水,糧食生產逐年提高,集體經濟得以鞏固,群眾生活水平穩步上升。他們在生產實踐中逐步摸索出一套集體經濟框架下管理農業生產的經驗和通過做政治思想工作調動農民生產積極性的經驗,并形成了干部參加生產指導生產的制度。大寨經驗和做法在經歷了糧食短缺,特別是三年困難之后,對一鄉、一縣、一區、一省乃至一國都具有強烈的感召力。
同時,大寨典型的發現和大寨紅旗的飄揚又是各級黨委和政府自下而上一級又一級推擁和發起的結果:
最先發現大寨典型并號召學習大寨農業社經驗的是大寨鄉[1]1956年4月,昔陽縣取消區級建制,實行縣對鄉的直接領導.黨委。大寨鄉有22個村,論自然條件,大寨村是最差的。解放初期,各村的生產水平不相上下,糧食畝產量多是五六十公斤。但合作化后不久,大寨由于積極改造落后的農業生產條件,糧食產量明顯提高,1953年至1955年,大寨糧食畝產分別達到125公斤、137.5公斤、151.5公斤[2]王俊山.大寨村志.山西人民出版社,2003.(P72),顯然高于周圍村社。為推動全鄉農業生產的發展,大寨鄉黨委及時總結、推廣了大寨的做法,并于1956年在全鄉開展了學大寨、趕大寨運動。
昔陽縣發現大寨典型較早,但號召全縣學大寨是1958年。早在1950年11月,昔陽縣政府就獎勵給大寨一面“組織起來,發展生產”的錦旗,這是大寨歷史上得到的首面獎旗。1954年12月,昔陽縣委又推舉大寨農業社為出席山西省勞模代表大會的先進單位。“大躍進”運動中,大寨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糧食生產穩中有升。1958年,糧食平均畝產271.5公斤,提前九年實現了《一九五六年至一九六七年全國農業發展綱要》中規定的糧食目標,這在全縣具有重要的榜樣作用,昔陽縣委及時向全縣發出“學大寨、趕大寨”的號召[3]張潤槐.把學趕大寨運動推向一個新的階段.山西日報,1963-12-16.。
晉中地委是1959年號召在全區學大寨的。大寨在三年困難時期以艱苦奮斗的精神發展糧食生產,以國家利益至上的情操超額完成糧食征購任務,以共產主義的風格無私援助周圍困難社隊的做法,很快引起了晉中地委的關注。1959年12月23日,晉中地委在昔陽縣城召開了社會主義思想教育運動現場會。會上,陳永貴作了典型發言,晉中地委對大寨黨支部工作經驗和大寨農業生產管理經驗進行了概括,號召在全地區推廣大寨經驗,并向中共山西省委作了報告。會議期間,晉中地委書記處第一書記賈俊深入大寨田間搞調查研究,當他看到大寨的梯田后連連叫好,說大寨是晉中的榜樣,陳永貴是基層黨支部書記學習的楷模。在得到省委批復后,1960年6月,中共晉中地委正式作出《關于開展學習陳永貴和大寨黨支部領導方法的決定》。《決定》明確指出:“以陳永貴為首的昔陽縣城關人民公社大寨管理區黨支部在領導農業生產和各項工作中取得了極其豐富的經驗,是晉中區數千個黨支部的一面紅旗,陳永貴成為晉中區數萬個基層干部中的一個典型,是值得學習的好榜樣。”《決定》號召各級基層組織要以陳永貴和大寨黨支部為一面鏡子,對照檢查自己和自己地區的工作,創造性地學習和推廣陳永貴與大寨黨支部的領導經驗,開展一個“學永貴,趕永貴”和“學大寨,趕大寨”的運動[1]山西日報,1960-6-18.。
山西省委最早提出學大寨,是在1963年3月全省農業先進集體代表會議上。此次會上,山西省委總結了大寨發揚共產主義風格幫助后進村的事跡,提出了“學大寨,一帶二”的口號,要求在全省形成比學趕幫超的群眾運動。1963年8月,大寨遭受了特大洪災,十年造地毀于一旦,但大寨人在災難面前并未屈服,他們依靠自己的力量戰勝了洪災,突出表現了藐視困難、頑強不屈、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實干精神。大寨人的杰出表現,尤其是“三不要,三不少”的愛國情懷,引起了省委的高度重視。時任省委第一書記的陶魯笳當即指示《山西日報》突出報道大寨事跡。11月9日,山西省委發出《關于號召全省各級黨組織向大寨人民學習的通知》,指出:大寨大隊“在以陳永貴同志為首的大寨黨支部領導下,社員們發揚了高度的集體主義和愛國主義思想,他們藐視困難、頑強不屈、自力更生、奮發圖強,因而以較快的步伐,恢復了和正在恢復著災害造成的創傷,今年農業生產仍然獲得了較好的收成,從而進一步使社員相信了集體經濟的優越性,更加熱愛集體,使集體經濟更加鞏固。特別是取得抗災斗爭的勝利之后,他們以國為懷、顧全大局,保證全部完成國家二十四萬斤糧食的包購任務,支援兄弟災區,支援國家建設。大寨人民的這種高貴品質和革命干勁,反映了我們時代的精神面貌,是我們偉大的國家和偉大的人民的革命精神的縮影。”省委把大寨精神具體概括為:“藐視困難、敢于革命的英雄氣概;自力更生、奮發圖強的堅強意志;以國為懷、顧全大局的高尚風格。”省委要求,要用大寨精神學大寨,“在廣大社員、干部和職工中,廣泛地組織學習和討論,并把大寨人民的革命精神運用到實際工作中去。”[2]中共山西省委號召全省各級黨組織向大寨人民學習的通知,1963-11-9.從此,一個“學大寨、趕大寨”的運動在山西全省范圍內廣泛展開。
學大寨運動自下而上興起,不僅是大寨故鄉山西一省的主動,也是全國相當一批農民的自愿選擇。當1964年1月陳永貴在全國水利工作會議和北京市六級干部會議上介紹大寨先進事跡后,就引起了京郊干部和社員的強烈反響,他們迅速部署了學大寨工作。1964年2月10日《人民日報》發表長篇通訊《大寨之路》和社論《用革命精神建設山區的好榜樣》后,各地農村紛紛以大寨為榜樣,北至黑吉遼,南至云貴川,普遍興起了春耕時節學大寨熱潮。
全國農業學大寨運動是以1964年12月周恩來總理三屆人大一次會議所做的政府工作報告為標志興起的。周恩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用相當篇幅介紹了大寨自力更生發展生產的驕人業績和戰勝特大洪災的感人事跡,指出“大寨是一個依靠人民公社集體力量,自力更生進行農業建設、發展農業生產的先進典型”,號召各級領導機關、各個事業單位和廣大干部,學習大寨的“徹底革命的精神和工作作風”。周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以中央文件形式下發到全國各地后,各地認真開展了學習和宣傳活動,學大寨熱潮迅速形成一種運動,在全國蓬勃開展起來。
學大寨運動開展后,廣大農民和農村干部學習大寨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精神,在治山治水和農田基本建設上,進行了不懈的努力,有效促進了農業生產的發展,涌現出了一批大寨式農業先進典型。為表彰在學大寨運動中涌現出的先進典型,進一步促進我國農業生產的發展,推動學大寨運動以更大規模、更強勢頭展開,1965年11月至1966年3月間,在黨中央和國務院的關懷下,全國農業展覽館在短短四個月時間內先后陳展了大寨式農業典型展覽、農村副業展覽和水利展覽三個展覽,共展出56個農業典型、35個副業典型和45個水利典型。期間,為使更多的農村干部和社員看到展覽,農業部還將大寨式農業典型的展覽品制成復制品,在全國23個省、市、自治區展出。有些省、區還展出了本省新涌現的大寨式典型單位的事跡,許多縣和人民公社組織了宣傳隊,將大寨大隊和許多大寨式典型單位的先進事跡,利用說唱、幻燈等文藝形式,廣泛深入地向群眾作宣傳。這三次展覽由于各級領導高度重視,宣傳聲勢大、參觀人數多,對學大寨運動自上而下的發動起了極大的推動作用,大寨精神傳遍了平原和山區、內地和邊疆,許多地區做到了家喻戶曉。
八屆十一中全會是農業學大寨運動自上而下發動的又一次重要會議。此次會議發表的公報中有這樣一段話:“全會完全同意毛澤東同志近四年提出的一系列英明決策,這些決策主要是:……關于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全國學人民解放軍,加強思想政治工作的號召。”這是繼周總理三屆人大一次會議號召后中央又一次明確提出學大寨,更為重要的是,從此,“農業學大寨”作為“最高指示”婦孺盡知,學大寨運動作為貫徹毛澤東指示的一場全國性群眾運動在更大范圍、更廣領域開展起來。
講到自上而下的發動,不能不提到當時中央對政治局勢的判斷和政治形勢的影響。在農業學大寨運動的發動過程中,政治形勢的頻變對其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使其帶上了明顯的政治色彩和“左”的印跡。
首先,學大寨運動是在第三次包產到戶浪潮被打壓、中央將農業發展出路寄于人民公社一途的背景下發動的。學大寨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通過集體經濟的道路,通過集中勞動、統一經營、統一管理的人民公社公社體制,調動社員集體生產的積極性,從而扭轉我國農業落后面貌。這就不能不使學大寨運動帶有人民公社“一大二公”的空想色彩,使“窮過渡”、“一平二調”的出現和推廣成為必然。
其次,學大寨運動是在中蘇兩黨關系惡化、毛澤東提出“反修防修”戰略并將干部參加勞動作為“反修防修”重要舉措的背景下發動的。學大寨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要學習大寨干部長期堅持參加生產領導生產的做法。但由于將干部參加勞動看作是鞏固社會主義制度、防止黨變質、國變色的一個“極端重大的問題”[1]毛澤東.轉發浙江省七個關于干部參加勞動的好材料的批語.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十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P292),這就不能不使學大寨運動從一開始就和干部改造主觀世界聯系在一起,也即和后來盛極一時的“斗私批修”聯系在一起。
第三,學大寨運動是在“四清”運動由“小四清”進入“大四清”、階級斗爭調門越唱越高的背景下發動的。盡管“四清”運動和學大寨運動是在不同主旨、不同范圍下開展的不同運動,但“四清”運動的進行直接影響了對大寨典型的定位。無論是對大寨精神的抽象,還是對大寨事跡的宣傳,都打上了階級斗爭的烙印,使大寨紅旗從升起之日就兼具生產典型和政治典型的雙重特性,使學不學大寨從一開始就成為一個政治立場問題。
(責編:張佳琪)
李靜萍(1968—),女,山西傳媒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中國近現代史。
本文為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山西培塑大寨典型的社會基礎及反思學大寨運動的艱難歷程》階段性成果,項目批準號:16YJA77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