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鑄河山》：城市臺大型主題節目聯制聯播的初體驗

□李林

《血鑄河山》：城市臺大型主題節目聯制聯播的初體驗

□李林

201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也是中國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從2015年7開始，全國70家城市電視臺聯合推出了大型抗戰主題節目《血鑄河山》，在全國范圍內掀起了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的熱潮。《血鑄河山》共60集，每集30分鐘，由中國廣播電視協會城市臺電視新聞委員會策劃，由廣州臺、太原臺、寧波臺等13家城市電視臺共同發起，參加聯制聯播的有北京、上海、天津、重慶等直轄市電視臺，有香港、澳門和臺灣的電視臺和制作單位，還有全國數十家城市電視臺，形成了兩岸三地炎黃子孫團結合作、共同努力、攜手紀念抗戰勝利的局面。

一、聯制聯播的優勢

新媒體發展得如火如荼，給傳統電視媒體帶來了巨大的考驗，城市電視臺在發展中面臨著資金缺乏、人力不足、資源匱乏等多種困境，如何才能在競爭中揚長避短、發揮出優勢？這次《血鑄河山》的聯制聯播，為城市臺的大型專題片、紀錄片的生產和播出提供了一種新的模式，其優勢非常明顯。

（一）投入較小成本，獲得較大回報

搶救城市的歷史記憶，紀錄城市的時代變遷，是各地城市電視臺義不容辭的責任。然而，對于抗戰這樣的宏大選題，大多數城市臺不免會有心無力，難以投入大規模的資金、人力，歷史資料鏡頭也匱乏，即使有好的想法，也很難獨立完成一些大型項目。而聯制聯播的方式則恰好彌補了這些不足。

參加本次聯制聯播的單位有北京、上海、天津、重慶等直轄市電視臺，有廣州、成都、太原等省會城市臺，有南寧、烏魯本齊、拉薩等自治區的城市臺，有香港、澳門、臺灣的電視臺，還有一大批地縣級城市臺。每家電視臺只需根據自身的情況，制作1-2集節目，每集片長30分鐘，拍攝選取的大多是本地題材，無需大筆的費用支出，對電視臺來說拍攝成本不算高。而播出時，所有參與聯制聯播的電視臺，都可以獲得60集、1800分鐘節目的播映權，可以說是以最小的投入獲得最大的回報。

（二）揚長避短，發掘城市臺之所長

抗戰在全國的涉及面廣，題材豐富，拍攝起來要付出相當大的人力、財力，單獨一家城市臺很難完成全國范圍內的采訪拍攝。但是，相比起中央媒體和覆蓋面廣的省級衛視，城市電視臺有著天然的地緣優勢，策劃、編導、攝像人員往往對本地的歷史、文化、風俗等有很深入的了解，尋找起拍攝題材來往往得心應手，在拍攝過程中，也能夠更快速、更方便地跟蹤人物、事件的動態。

《血鑄河山》聯合了50家城市臺，直接參與制作的人員達400多人，采訪了當年抗戰的親歷者、目擊者和烈士后人近1000人，多角度、多地域地反映了抗戰的真實歷史，內容囊括了抗戰中發生在很多城市里的重大歷史事件：七七盧溝橋事變、九一八事變、淞滬會戰、南京大屠殺、長沙保衛戰……既有全國各地的游擊隊、敵后根據地的共產黨員發揮中流砥柱作用，也有愛國將士為了保家衛國而戰死沙場；既有正面戰場上的軍事斗爭，也有文化、經濟等多條戰線上的斗爭故事；既反映了侵華日軍的殘忍暴虐，也反映了普通老百姓的悲歡離合；既體現了中國軍民前仆后繼的愛國主義精神，也體現了西班牙國際醫療隊、蘇聯飛行員、朝鮮義勇軍等外國友人在華支援抗戰的國際主義精神……《血鑄河山》內容覆蓋面之廣、故事挖掘之深，超越了很多相同題材的作品，充分體現了中國抗戰不分黨派、不分民族、不分階層的“全民抗戰”的特點。

（三）涓涓細水匯成洪流，掀起抗戰紅色熱潮

為了迎接抗戰勝利70周年，從2014年開始，從中央到地方的各大媒體、各大網站，都紛紛投入大量的資金和人力，提前布局，以搶占主流宣傳高地。

抗戰已經過去了半個多世紀，當年的軍官、士兵、受害者、親歷者、知情人仍在世者都已是八九十歲以上的耄耋老人，時間正在一點點吞噬他們殘存的記憶力和生命力，資料搶救工作刻不容緩。《血鑄河山》從2012年開始策劃，采訪拍攝遍布全國各地，一些親歷者因年事已高，接受采訪后還沒等到片子播出就離開了人世。有些電視臺派出攝制組遠赴美國、日本、俄羅斯等地追蹤抗戰線索，發掘流落在海外的抗戰史料，為《血鑄河山》帶回了不少第一手的珍貴資料。

2015年8月抗戰勝利日前夕，《血鑄河山》在包括香港、澳門、臺灣在內的77家電視臺主要頻道上同步推出，壯麗的抗戰史實，感人肺腑的人物故事，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本片既是各城市臺抗戰宣傳的重頭戲，也是各城市抗戰宣傳中濃墨重彩的一筆，反映了全國人民團結合作、共同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的盛況。

二、可供借鑒的經驗

《血鑄河山》是歷經苦難、浴火重生的抗戰歷史的真實紀錄，為后人研究抗戰歷史留下了寶貴的影視資料，為社會提供了愛國主義教育的生動教材。通過這次聯制聯播活動，城市臺實現了揚長避短、抱團取暖，以小投入贏得了最大的社會效益。

（一）節目組織上，以城市臺委員會為中心，設置總導演組

中國廣播電視協會城市臺電視新聞委員會的秘書班子設在廣州廣播電視臺，對《血鑄河山》項目的策劃、前期籌備、聯絡協調和組織落實都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從2012年起，委員會特別顧問羅遠峰、副會長涂布就開始策劃以城市臺聯制聯播的方式來獻禮抗戰勝利70周年。2012年下半年，這個想法在全國城市臺的一次會議上提出后，立刻得到了多家電視臺的熱烈響應，數十位臺長、總編輯立馬拍板參與合作。緊接著，香港亞視、澳廣視、北京電視臺、上海電視臺、天津電視臺等紛紛加入聯制聯播的隊伍中。

為了保證系列片有穩定的質量和統一的規格，2012年底，在城市臺新聞委員會的組織下，廣州臺、四川臺、青島臺、西安臺、南寧臺五家電視臺聯合成立了《血鑄河山》總導演組，并在廣州召開了第一次總導演會議，反復研討樣片的制作。著名紀錄片導演、紀錄片國際評委梁碧波也欣然同意擔任《血鑄河山》的總導演，對紀錄片創作提出了很多獨到的想法。

合作在有條不紊中推進。2013年5月，《血鑄河山》系列片在武漢舉行了別開生面的開機儀式。半年后，5集樣片新鮮出爐。8月，來自全國四十多家電視臺的編導齊聚廣州，參加了新聞委員會組織的《血鑄河山》全國編導大會。會上，大家一起觀摩了五集樣片，總導演梁碧波在評析樣片的基礎上進行了總導演闡述，對《血鑄河山》紀錄片選題內容、表現形式、技術要求等提出了更明確、更細致的規范。

所有參與制作的城市臺，按照地域，被劃分為五個“戰區”，由五位總導演分別對口負責一個“戰區”，對該區各地方臺的具體拍攝方案、文稿、進度等進行統籌。

從2014年到2015年上半年，隨著各臺拍攝工作的推進，在廣州又先后召開了6次看片會，由新聞委員會領導和總導演組對照制作規范，對新出爐的片子提出修改意見。在一次次審片、修改中，片子也打磨得越來越好看。為了確保安全播出，這些片子又一一報送專家審改，再根據反饋回來的審改意見，進行最后的修改成片。

（二）節目策劃上，有明確的內容定位

以前的抗戰紀錄片，多以某些重大戰役、重大戰場為主題，重整體而輕個體，很少關注親歷者個人的經歷、情感。在策劃初期，《血鑄河山》就有比較明確的定位，要區別于以往宏觀敘事的文獻片，更關注普通戰士、老百姓、受害者等親歷者個人在戰爭中的故事?？倢а萘罕滩ǜ酋r明地提出了“民間抗戰”的概念，我們不做抗戰英雄譜，也不是對抗戰歷史的宏觀回顧，而是通過普通親歷者的個人化視角，以細膩的敘事，立體化還原豐厚的歷史細節，為全民抗戰帶來獨特、鮮活和珍貴的個人注腳。

另一方面，我們要凸顯抗戰時期每座城市不同的地位和特點?？箲饡r期，每座城市都有不同的命運，像日軍和偽滿政府雙重控制下的東三省，遭受過慘烈大屠殺的南京，經歷兩次淞滬會戰的上海，作為主戰場的徐州、長沙、南昌、武漢，作為陪都的重慶……節目挖掘處于不同環境背景下的人物命運。

在節目的藝術構思上，我們要求所有的影片都統一采取“雙時空”結構，即紀錄片在構建歷史時空的同時，再建立起一條現實時空，交替組合展開敘事。同時找到雙時空的勾連點，恰到好處地在兩種時空間進行轉換。每集節目視情況講述幾個故事，巧妙地運用講故事的手法，制造懸念，引人入勝，做鮮活、好看的歷史紀錄片。

（三）節目規范上，有嚴格的量化標準

為了保證整個系列的統一性，從節目的內容到形式，總導演組都制定了一定的量化標準，各電視臺需要嚴格按照規范進行具體操作。我們制定了一系列的“規定動作”，給片子設定了很多“參數”。比如，每集節目主要講述3-5個故事，故事主角為普通親歷者而非專家、學者；采訪背景為總導演組統一提供的暗紅色調噴畫；盡最大可能使用當年的記錄影像畫面和有關資料，謹慎使用影視畫面，可以使用“情景再現”手法，但不要出現人物面部特寫等鏡頭，也應嚴格控制“再現”部分在片中的比例。考慮到在全國范圍內播出，各臺拍攝時不能出現各臺的主持人或采訪記者，也不能出現話筒、臺標等具有各臺標識的元素。整個系列使用統一的主題音樂、統一的圖片出入方式、統一的字幕大小位置……

從2015年初開始，各臺制作完成27分鐘長度的凈片，分幾批交到了廣州，然后加上統一制作的片頭片尾、宣傳片，進行包裝、合成，審片無誤后，再與所有文稿一起發送給各臺播出。在這樣嚴格的規范要求下，各臺的創作都是“帶著鐐銬跳舞”，但出來的效果基本上是統一的。

三、未盡的思考

這次《血鑄河山》項目的合作，是城市臺新聞委員會第一次組織如此大規模的主題節目聯制聯播活動，很多人都為之付出了大量的時間和心血。對于各城市臺之間進行跨區域合作來說，這次活動留下了寶貴的經驗，但也存在很多值得改進和思考的地方。

一是合作效率有待提高?！堆T河山》的拍攝涉及50家城市臺，而播出的電視臺有77家之多，拍攝制作的時間長達2年多。在這兩年中，有的臺遲遲未能確定是否加入到聯制聯播中，導致節目匆忙上馬。有的臺中途換了分管領導，項目經費遲遲不能到位。有的臺換了編導，新的編導又需重新理解節目要求。為了保證項目能在2015年7月之前完成，城市臺新聞委員會的幾位工作人員上上下下、方方面面做了大量的溝通、協調工作。在以后類似的合作初期，如果能對各參與臺的權利、義務、違約責任等進行非常清晰的規范，合作項目便能更順利地開展。

二是節目統一性有待改進。盡管總導演組已對節目提出了明確的規范，但天南海北的各家電視臺的政策支持、資金投入、人才水平、創作理念、機器設備等都大相徑庭，出來的片子難免會出現各種不符合規范的情況。比如，有的臺對節目很重視，投入大量資金拍攝了很多電視劇一樣的“情景再現”鏡頭，作為單集節目來說很大氣，但與整個系列不協調，后來不得不忍痛割愛斬掉了大量鏡頭。一些條件較好的臺使用高清攝像機、無人機航拍、搖臂、軌道等輔助設備，但也有很多臺用的是標清拍攝，也有的臺大量使用數年前拍的資料鏡頭，大大影響了節目效果。如何保證整個系列節目質量的穩定、統一，還需要多方進行深度思考。

三是宣傳、招商等工作有待加強。在這次聯制聯播活動中，各參與臺都只需支付自己的拍攝經費，無需給組織者付出額外的費用，而對一個如此大型的項目來說，無論是委員會和總導演組的研討會、審片會，還是包裝、合成、宣傳推廣、廣告招商、刻錄、郵寄等環節，都需要統一在一處進行，需要一定的資金、人力投入，花費不一定很大，發起電視臺自身往往也能夠承受，但這種方式是否具有長久的可持續性？如果各臺都能先投入少量資金作為項目公共基金，宣傳、包裝、招商、發行等各方面的工作是否能做得更好？

城市臺之間大型節目的聯制聯播從《血鑄河山》起步，及時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對于今后的跨區域合作會有極大的幫助。我們期待這種跨區域的合作模式能在不斷的摸索中為城市臺的節目生產帶來新亮點、新機遇。

（作者單位：廣州廣播電視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