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民國時期陳獨醒的圖書館學貢獻

平保興

(南京師范大學圖書館，江蘇南京 21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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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民國時期陳獨醒的圖書館學貢獻

平保興

(南京師范大學圖書館，江蘇南京 210042)

[摘要]陳獨醒是民國時期著名的圖書館家，積極參與圖書館協(xié)會活動，提交議案，學術成就斐然。他的勸人讀書、館員學養(yǎng)、圖書館教育等思想，是對我國圖書館學的重要貢獻，具有現(xiàn)實借鑒和參考意義。

[關鍵詞]陳獨醒民國時期圖書館學貢獻

陳獨醒，字從善，浙江上虞人，肄業(yè)于上海國民大學圖書館系，因創(chuàng)建私立浙江流通圖書館而盛名于民國時期的圖書館界，又被當今學界譽為20世紀重要的圖書館學家[1]。從目前研究現(xiàn)狀來看，陳獨醒與浙江流通圖書館成為學界研究之焦點[2]，而對陳獨醒圖書館學成就、圖書館學思想的研究還很薄弱，如李鐘履先生編撰的《圖書館學論文索引》只收13條陳獨醒的圖書館學論文索引[3]。陳獨醒卒于何年？學界至今尚無定論(1899—？)[4]。有鑒于此，本文論述民國時期陳獨醒圖書館提案和演講、圖書館學術成就及圖書館學思想，并對其卒年提出己見，旨在全面展示陳獨醒對我國圖書館學的貢獻，深化圖書館學家陳獨醒的研究，從中獲得其思想啟迪。

1圖書館提案和演講

1929年至1933年，陳獨醒出席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第一次年會、中國社會教育社第一屆年會和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第二次年會，提交了下列富有遠見卓識的有現(xiàn)實指導意義的圖書館議案。

1929年1月28日至2月1日，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第一次年會在南京金陵大學召開。大會收到的160余種提案，涉及當時圖書館行政與法令、圖書教育、民眾圖書館、學校圖書館、專門人才服務、分類編目等問題。在此次盛會上，陳獨醒提交《請政府提倡流通圖書館以普及民眾教育惟在各省市縣未曾周設之先各圖書館應添流通借書部案》《請圖書館專門學校或兼辦圖書館學系之大學于圖書館學課程中加入流通圖書館學課目案》和《請凡辦理圖書館學系之大學對于國內(nèi)辦理圖書館之人員得以特別通融函授以宏造就》。這些提案皆獲大會議決、修正和通過。在《請圖書館專門學校或兼辦圖書館學系之大學于圖書館學課程中加入流通圖書館學課目案》中，陳獨醒建議圖書館學課程中添設流通圖書館科，開設半學期課程，另編教本，將圖書陳列科、圖書巡回科、圖書借貸科、圖書館教育宣傳科等作為其分科。在《請凡辦理圖書館學系之大學對于國內(nèi)辦理圖書館之人員得以特別通融函授以宏造就》案中，他從資格、年限、學費、待遇四個方面，主張在職館員通過函授學習圖書館學，提升服務水平，促進圖書館工作。

1932年8月25日，中國社會教育社第一屆年會在杭州舉行。在本次大會上，陳獨醒精心準備了八個提案。它們是《提倡婦女家庭教育訓練班案》《促進流動識字班案》《規(guī)訂全國一致的社教宣傳周案》《搜集世界各國出版之社教圖書，辦一中國社教流通圖書館，以供社員及關心社教者之研讀案》《呈請教育部提倡流通圖書館案》《民教民實畢業(yè)生應一律加入本社案》《呈請教育部通令各省教育廳飭知各地民教館及圖書館應盡先聘用民教民實畢業(yè)生案》和《改進本社組織案》。在《規(guī)訂全國一致的社教宣傳周案》中，陳獨醒倡議每月設立一個主題宣傳周，如五月為國恥及勞動宣傳周，八月為讀者及圖書館教育宣傳周，九月為九一八宣傳周。他的《呈請教育部提倡流通圖書館案》，針對當時社會推行的識字運動，認為有必要提倡流通圖書館，以其搜集的圖書，用種種流通方法，使識字的民眾，不妨他們的職業(yè)與時間，獲得有書可讀之便利。

1933年8月28日至31日，來自全國各地的200余人出席在清華大學舉行的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第二次年會。會上，陳獨醒提出九個圖書館議案。它們是《規(guī)定實行并保障各種圖書館經(jīng)費案》《向各國庚款中力爭圖書館補助費案》《各省省立高中，每年于畢業(yè)生中，必需考選學生二人，分送武昌文華和南京金陵圖書館學科讀書，其學膳宿費，由省教育費中指撥案》《呈請教育部規(guī)定補助私立圖書館臨時及經(jīng)常經(jīng)費案》《凡已經(jīng)政府批準撥借圖書館應用之公產(chǎn)地屋，不得中途責令遷讓或派駐軍警機關案》《重新厘訂本會會員會費案》《本會當設圖書館人員登記并介紹部案》《中學圖書館及民教館圖書部之主任應由有圖書館智識之人員承充案》和《圖書截角以防竊失案》。《向各國庚款中力爭圖書館補助費案》向各國庚款委員會申請經(jīng)費，用于資助圖書館事業(yè)。《呈請教育部規(guī)定補助私立圖書館臨時及經(jīng)常費案》為陳獨醒與陳東原合提的議案，獲得大會通過。在圖書館協(xié)會教育組會上，陳獨醒提交《函請各省教育廳每年考選學生二名分送國內(nèi)圖書館學學校肄業(yè)其學膳宿費由教育費中指撥案》，也獲大會修正議決通過。《凡已經(jīng)政府批準撥借圖書館應用之公產(chǎn)地屋，不得中途責令遷讓或派駐軍警機關案》，由大會議決交執(zhí)行委員會酌辦。他的《中學圖書館及民教館圖書部之主任應由有圖書館智識之人員承充案》，建議圖書館協(xié)會呈請教育部，訓令各省教育廳、各縣教育局，從1934年起所有中學圖書館、民教館圖書部主任或職員，當改聘受過圖書館知識或訓練的人擔任。《圖書截角以防竊失案》，提議在工具書上加蓋館印，在中文工具書右上，西文工具書左上，截去一大圓形之角，上面加蓋橡皮館印，以防失竊。

除提案外，陳獨醒受邀發(fā)表圖書館學的演講。1929年，他出席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第一次年會，演講《經(jīng)營私立浙江流通圖書館之經(jīng)過及現(xiàn)狀》。1931年，陳獨醒在江蘇省立教育學院發(fā)表《怎樣辦理流通圖書館》的演說。1933年12月18日，他參加上海圖書館協(xié)會第七屆年會，演講《今日圖書館之五大問題》。

2圖書館學論文和著作

陳獨醒是一位文思敏捷，多才多藝的圖書館學家。他曾創(chuàng)作兒童小說《覺悟后的敏兒》《救國之又一法》，獨幕劇《為誰犧牲》，散文《北海旅行記》，詩歌《春》及《滑稽故事》《小笑話》和《血和淚》等作品，發(fā)表《我的忠告于女學生者》《言論與事實》《女子應否崇尚運動》和《兒童環(huán)境底改造》《從郵差說到大學生》《一篇關于教育經(jīng)費新來源的呈文》《誰救濟了識字的民眾》《論醫(yī)德》《我們用什么貢獻國醫(yī)?》和《單純之識字運動是否足以普及教育？》《怎樣去改造兒童教育》《中大學校應設函授學班的芻議》等評論。與此同時，30年代出版的《民眾教育》《中國圖書館聲》和《中國出版月刊》刊登陳獨醒的圖書館學論文，浙江流通圖書館宣傳部出版四部圖書館學專著。

陳獨醒圖書館學研究論文主要涉及流通圖書館、兒童圖書館、圖書館員、讀書問題和圖書館學論著目錄等問題。1931年，他在江蘇省立教育學院演講的《怎樣辦理流通圖書館》，刊載于《民眾教育》第3卷第4、5期。是年，他的《私立浙江流通圖書館新創(chuàng)腳踏車送書》發(fā)表在《中國圖書館聲》第4期。陳獨醒在《中國出版月刊》刊發(fā)的論文最多，主要有《圖書館學論著的介紹：或稱圖書館學論著目錄》(1932年第1-2期，1933年第5期)、《兒童在圖書館的地位》(1933年第2、3期)、《兒童圖書分類法的初擬》(1933年第2、3期)、《全國出版界所發(fā)行兒童圖書館的概況》(1933年第2、3期)、《圖書館事業(yè)的危機》(1933年第3、4期)、《為兒童讀物謹告全國出版界》(1933年第2、3期)、《訂雜志的標準》(1933年第3、4期)、《私立浙江流通圖書館的四干主義》(1934年第1、2期)、《經(jīng)濟恐慌聲中說流通圖書館》(1934年第1、2期)、《怎樣辦理流通圖書館》(1934年第1、2期)、《圖書從進館到流通所應有的手續(xù)》(1934年第1、2期)、《應該怎樣做今日的圖書館員》(1934年第1、2期)、《流通圖書館的讀者所應有的道德》(1934年第1、2期)、《為圖書館教育作不平鳴》(1934年第3、4期)和《讀書運動中的讀書問題：誰愿讀書？》(1935年第2、3期)。

1931至1932年，浙江流通圖書館宣傳部出版陳獨醒的四部圖書館學專著。它們是《圖書館為什么要流通》《圖書館為什么要勸人讀書》《怎么叫做流通圖書館》和《怎樣辦理流通圖書館》。《圖書館為什么要流通》闡述圖書為什么要流通，中國境內(nèi)的流通圖書館事業(yè)，日本在南滿制路一帶的流通圖書館事業(yè)，浙江流通圖書館怎樣流通圖書，為辦理流通圖書館者必讀的要集。《圖書館為什么要勸人讀書》詳述圖書館為什么要勸人讀書的理論和方法。《怎么叫做流通圖書館》詳釋流通圖書館的意義及其教育功效，分為怎樣的圖書館是民眾所需要的，流通圖書館與民眾教育、家庭教育、學校教育、出版事業(yè)的關系，流通圖書館并非是小說流通社，流通圖書館不僅是通訊圖書館，流通圖書館是全民眾的圖書館，浙江流通圖書館辦點什么事業(yè)。《怎樣辦理流通圖書館》分為十篇，論述圖書的搜集、接受和閱覽，介紹到館借書、通信借書、陳列圖書、巡回圖書、車送圖書、代理圖書的辦法、每日每月應注意的幾項工作，并附有關章程。

3圖書館學思想

探究上述陳獨醒的學術成就,筆者認為，四干主義、館員學養(yǎng)觀、勸人讀書觀、圖書館教育觀、兒童利用圖書館觀、圖書館事業(yè)的商業(yè)觀是他的圖書館學思想的集中體現(xiàn)。

3.1四干主義

1934年陳獨醒在總結(jié)浙江流通圖書館辦館經(jīng)驗時，提出了苦干、硬干、快干和實干的“四干主義”。他認為，為圖書館日夜緊張的操勞，靠的是實實在在的苦干。他掏出自己的存款，創(chuàng)立了浙江流通圖書館。館務全由他和妻子承擔。他余暇授課，以此彌補經(jīng)費不足。他告假六月，奔走于江、浙、贛、皖等九省，募捐基金，修建杭州鼓樓館。為募捐圖書，他向上海書店老板和經(jīng)理“行乞丐式的請求，先投發(fā)行所，要是沒辦法，再跑總公司；再沒辦法，找經(jīng)理；找不到，找老板；等到一經(jīng)見到，便竭誠哀懇，總要說得幾位老板經(jīng)理點頭示可，才始住手，不然雖費我一天半天的光陰，還不肯輕意地將他們放松過去。因此弄得上海幾家書店的老板和經(jīng)理，一見到陳獨醒的片子，只會搖頭，呀！這不是硬干嗎！”[5]陳獨醒認為，世界潮流在變，如果你想不落伍，一方面應接受，另一方面須快干。“對于每一種流通圖書的方法想出之后，先行嘗試，對的，往下干，不對，快回頭，不懼力量下，不怕人嘲笑。如同十七年創(chuàng)辦巡回車，十九年各方繼起興辦，我們便立刻把這車取消，改為腳踏車送書，因為我們不愿意死干到底，所以才有這番的改革。”[6]陳獨醒十二載的苦干、硬干、快干和實干，把浙江流通圖書館事業(yè)辦得紅紅火火。1937 年，該館擁有94519 冊圖書和29870冊報刊。

3.2館員學養(yǎng)觀

時代的變遷，學術的演進，世界潮流的鼓蕩，對圖書館館員提出了新的要求和希望。在如此時代背景下，陳獨醒認為，圖書館必須聘用有學識、有涵養(yǎng)的館員。他明確指出，在學識方面，這種館員必須懂得教育學與圖書館學。“圖書館為教育而創(chuàng)設，教育藉圖書館而張揚，二者相互關聯(lián)彼此溝通，所以辦教育的人，一定要懂得圖書館，至少限度，也該明瞭圖書館的意義，和圖書館的作為。而辦圖書館的人，不但要懂得圖書館學而且還該懂得教育學，不然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末他辦圖書館，可以說‘為圖書館而辦圖書館，不是為教育而辦圖書館’，那也可以說‘他為職業(yè)而辦圖書館，為生活而辦圖書館。’如此則其及于教育的效率，也可想而知了。”[7]館員服務全民，責任艱巨，因此必須懂得心理學，特別是民眾心理學，要“時時審察民眾的心理，探求民眾的心理，依照民眾的心理為依歸，來改善設施，來改進設備，落時的不做，不合民眾心理的不干，那庶幾對了。”[8]在涵養(yǎng)方面，陳獨醒認為，館員要有“精神、忍耐、勇氣和風趣”。具體地說，館員要有科學家的精神，要有牧師的忍耐，要有革命家的勇氣和藝術家的風趣。“圖書館的館員，因負有普及教育的責任，時時有和各式民眾接觸的機會，不論來閱借書的人，智愚賢不肖，都應該一視同仁地用謙和的態(tài)度，和忍耐的性子來對付他們，斷乎不可以盛氣凌人，使他們視圖書館為畏途。這才是我們辦教育的精神。”[9]“館前的醒目的標志，和館內(nèi)精致的設備，那總須帶點藝術的風味，如此辦理雖不能夠引起他們讀書的勇氣，但至少也不至于使他們討厭。這也是我們辦圖書館的人所該有的功夫。”[10]

3.3勸人讀書觀

陳獨醒認為，讀者須認定自己的讀書目標，讀正書。“一味在正書上進攻，非等到某種的學識，獲得了相當?shù)某煽儯瑳Q不輕易亂讀別的書，更不把寶貴的光陰，耗在無謂的小說上，那才對不住自己的良心。”[11]讀者必須真讀書，要“愛惜光陰，作有系統(tǒng)的研究，作有程序的研究，認定了我讀書的方向之后，由淺入深地一貫下去，不以難而畏縮，不以繁而疏解，不以跑路為苦，不以拆郵資為費，更不以包扎為煩，旦旦而習之，久而不怠焉，這才算是真讀書呀！”[12]至于讀書的要義，他認為，第一要“真”，第二須“勤”。圖書館為讀者提供良好的讀書條件，讀者應“立志勤力讀書，無論工作如何忙，天時如何壞，每日總須撙出一定的鐘點，以為讀書的時間，不拘二小時好，就是一小時半小時也好，只叫守之以久，行之以恒，那自然會有相當?shù)某尚В瑪嗪醪豢梢越裉旄吲d而讀，明天不高興就不讀，這樣一來不但自身得不到好處，而且還耽擱了圖書館的書，失卻自己的信用，妨礙別人的利益，這何苦來。”[13]讀者要愛護圖書館的書，不能卷折圖書，不能在書上圈點批注，不能損害遺失，勿失借書信約，勿轉(zhuǎn)借別人，包扎妥善。讀者還要勸親朋好友、左鄰右舍利用圖書館，宣傳讀書，更要出力出錢幫助圖書館。在他看來，勸讀書、助讀書，乃是愛國和救國的行為，“須得事事實地去做”。[14]

在圖書館工作中，陳獨醒不斷探索勸人讀書方法。1925年4月，他在浙江流通圖書館開展每周一次的露天、館內(nèi)勸學講演，張貼勸學標語，分發(fā)勸學文告，登報廣告勸學，舉行各種圖書展覽會。在此基礎上，他總結(jié)出九種勸人讀書法：張貼標語、發(fā)散勸學文、登報勸學、露天講演、幻燈宣傳、開圖書館展覽會、電影宣傳、幻燈演講和其他。他說，運用這些方法，“盡能力所及，藉以喚起民眾，使他們都能覺悟讀者的重要，而引起他們?nèi)胗诠饷髦飞先チT了。”[15]陳獨醒不斷探索勸人讀書的方法，將之系統(tǒng)化和理論化，于1932年出版了《圖書館為什么要勸人讀書》。該書論述圖書館為什么要勸人讀書的理論和方法，分為張貼標語、發(fā)勸讀書、報上勸學、露天演講、燈彩勸學、開圖書館展覽法、電影勸學、不費錢的勸學、壁畫勸學和組織各種讀書會。為了培養(yǎng)民眾讀書的興趣，他于1932年11月創(chuàng)立均益讀書會。1935年，他在《誰愿讀書》中指出，讀書運動必須解決的兩大中心問題是“讀”與“書”。“讀”涉及讀的能力、讀書的益處和效益、怎樣使持有文憑的失業(yè)的中學生、大學生不會感到讀書失望等問題。而“書”牽涉書的名實和書的代價問題，出版界應改善圖書內(nèi)容，降低書價，以成本發(fā)售，使商品化的書變成文化和教育化，這樣讀者才愿讀書。

3.4圖書館教育觀

陳獨醒提倡圖書館教育，認為國家欲日強，必先普及教育，啟發(fā)民智。他認為，圖書館教育與學校教育同等重要，學校的目的在于教育，圖書館的目的亦在教育。針對私立圖書館教育摒之于憲法之外被人輕視的現(xiàn)象，陳獨醒呼吁以立法形式，由政府勉勵倡導圖書館教育，使之與各地學校教育相輔進行[16]。同時，圖書館須以普及教育為唯一職志，對于不同階級、年齡、性別、地處和狀況的民眾，可以通過先勸人讀書的激勵方法，激發(fā)他們讀書求知的意向。再以允許他們到館借書，或以托人代借，或巡回圖書，或陳列圖書，或車送圖書，或通信借書和代理圖書之法，開展流通圖書館教育。他說，圖書館教育的目的在于，“欲使已經(jīng)識字之人，不費時間——跑路——不拘保證，不妨職務，不限地處，不分性別，而得有書可讀之實惠，畀之上智識之路，以達真真普及教育之目的焉。”[17]惟此，民智日開，文化日進，社會日興，國家才會強大。

3.5兒童利用圖書館觀

在烏煙瘴氣的社會里，如何改善和普及兒童教育，設立兒童圖書館，扶掖兒童上圖書館閱讀，養(yǎng)成忠實于國的一等良民？陳獨醒認為，必須使兒童認識圖書，會用圖書館，使他們多讀有益的科學、社會、藝術和技藝一類的書，不讀指定以外的小說，善用公物，保守公德。在小學教科書中編入圖書館的教材，圖書館常派員到小學去演說，小學教師每周帶兒童到圖書館閱讀一小時書。圖書館的兒童設備，應有利于兒童認識圖書館。館員應竭誠歡迎兒童來館，給予悉心指導，獎勵成績良好的兒童讀者，辦理兒童圖書的流通。這些做法可以使兒童養(yǎng)成利用圖書館的習慣。圖書館的墻壁張貼激發(fā)公德的標語和格言，館員用謙和的態(tài)度隨時隨地以公德勸勉兒童。圖書館訂出懲戒和獎勵兒童閱讀的辦法，則可以使他們善用公物，保守公德，服從管理。他認為，“提倡兒童閱讀，關系振救國家，復興民族，發(fā)揚文化，挽回墜風，其重要有如此，我們辦理圖書館的人，設不愿坐待危亡，嗣后對于兒童閱讀應該如何興奮努力，把應付他們的工作設備，和成人的閱讀一樣同等并重。”[18]陳獨醒還為兒童圖書制定了四條標準：(一)適合小學生程度的文字淺顯的能夠讀的書；(二)適合兒童心理，以其觀感所及高度可讀的書；(三)情節(jié)優(yōu)美，情理高尚，興趣濃厚，有益于兒童智德的書；(四)小學補充讀物和教科參考書。此外，他專門劃定四類兒童不宜的圖書：失之太濫的書、不必讀的書、不可讀的書和不是兒童讀的書。諸如神妖，鬼怪，封建，國王，仙女，神童一類的書，為兒童不可讀的書[19]。

3.6圖書館事業(yè)的商業(yè)觀

陳獨醒認為，運用商業(yè)化的方法去推廣圖書館服務，可以使圖書館工作得到實效。他指出，“二十世紀的圖書館事業(yè)，應該絕對地采用商業(yè)化，能夠順著民眾的心理以適應他們的需要，方算上乘。要是能進一步，指引民眾，或使民眾對于淡泊無味的圖書館，發(fā)生一種新的印象和新的欲望，那尤其是急切的要圖。”[20]他以浙江流通圖書館新創(chuàng)腳踏車送書為例，要求圖書館人必須解放思想，深入民間，努力于下層工作，使人人讀書，人人有書讀。浙江流通圖書館“想出用腳踏車車著書，送給全市要讀書而不得，要借書而不得，要進圖書館而不得的商人工人農(nóng)人，和軍人去讀，使他不出其店，不出其廠，不出其鄉(xiāng)，不出其營，更不出一個錢可以達到讀書的欲望。就是民眾沒這樣的需求，也會因便當而慢慢地引動他的興趣，來做我們的顧主吧。”[21]如同商業(yè)流通中送貨上門一樣，圖書館送書上門的服務方式，使讀者得到實實在在的閱讀便利。

4結(jié)語

綜上所言，從陳獨醒對我國圖書館學貢獻中，我們至少可以獲得如下兩點啟示：一是陳獨醒的四干主義、館員學養(yǎng)觀、勸人讀書觀、圖書館教育觀、兒童利用圖書館觀、圖書館事業(yè)的商業(yè)觀，對于推動當今全民閱讀，激發(fā)國人愛國之心，促進圖書館事業(yè)發(fā)展，頗有現(xiàn)實借鑒和參考意義。二是為我們今后研究他的卒年奠定了基礎，指明了方向：(1)陳獨醒曾為浙江流通圖書館嘔心瀝血，英年早衰。“他總是拼命地去干，不惜犧牲地去干。居然在二三年之間，把他整頭的黑發(fā)變成統(tǒng)白，以三十許的人，遠遠望去好像是一個五六十歲的龍鐘老者，然而他并不以此為憂，也不以此為苦，更不因此失望，而且他還時時對我講‘這是做人的意義，也是做人的目的’咳！可憐！這般偉大的人格和堅忍的精神，確實使我佩服得很，但是也使我驚奇得很，為什么以中國這樣之大，竟沒有人對他表示同情，給他一點助力呢？”[22](2)陳獨醒的自述表明，他曾為親手創(chuàng)立的心愛的圖書館操勞過度，體弱多病。1933年“獨醒于七月十一日接得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通知，將于八月二十八日舉行第二屆年會，當時余本擬到期趕往與會。不意至七月十六日忽罹傷寒，呻吟床第，轉(zhuǎn)輾竟月。頃雖小瘥，而精神仍然困頓，四肢依舊乏力。”[23](3)目前所能查到的陳獨醒生前發(fā)表的最后一篇文章是在1948年。是年，《現(xiàn)代郵政》第2卷第3期登載陳獨醒的《集郵之道——上海郵展觀感》，述及5月他在上海南京路中國國貨公司大樓參加郵展之盛況：“五月應上海各界之請，與久著聲譽之新光郵票會，和展于南京路中國國貨公司大樓，展品悉為國郵，郵局方面多至一百另二框，純系自有郵票以來之正統(tǒng)票，……琳瑯滿目，美不勝收。”[24]由此我們可以斷定，1948年5月陳獨醒尚在世上。該年6月之后，筆者再也沒有檢索到他的報刊文章。陳獨醒是否病逝于1948年？這一問題還有待學界深入考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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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Chen Duxing’s Contributions to Library Science during the Republic of China

Ping Baoxing

[Abstract]Chen Duxing was a famous library scientist during the period of Republic of China. He actively took part in library association activities, offered proposals and made great academic achievements. His thoughts are great contributions to Chinese Library Science like persuading people to read, librarians’ learning, library education, etc., which have realistic learning and reference meanings.

[Key words]Chen Duxing; Period of Republic of China; Contributions to Chinese Library Science

〔作者簡介〕平保興(1963 -)，男，研究館員，研究方向為圖書館學術史。

[中圖分類號]G250.9：K825.41

[文獻標識碼]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