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雁
(蘭州財經大學 外語學院,甘肅 蘭州 73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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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化和歸化視角下的文化與翻譯研究
李雪雁
(蘭州財經大學 外語學院,甘肅 蘭州 730030)
文化轉向問題引發了翻譯界的熱烈討論,并將翻譯研究提升至重視文化的高度,開辟了翻譯研究的新領域。本文著重討論在處理翻譯中的文化因素時,譯者需把握異化與歸化的適宜度。
異化與歸化;適宜度;文化;翻譯
由于人類在歷史、民族和思維方式等方面存在差異性,從而形成文化的異質性,并影射到翻譯活動中,使翻譯過程產生矛盾,出現諸如“文化沖突”等現象。其他因素如政治形態、風俗習慣、宗教信仰等也會對語言表達和翻譯實踐產生更為明顯的影響。且文化的內容會隨社會的發展而日漸豐富,各種文化之間的差異也變得更為廣泛和深入,因此必然會借助種種形式表現于外,翻譯也包括在內。隨著時代的日益進步,文化對翻譯的影響也會越來越顯著。
根據許慎的《說文解字》:“文,錯畫也。象交文。今字作紋?!奔础拔摹弊畛跏侵缚虅澰谏a工具上以便相互區別的花紋符號。這種符號隨時代的發展逐漸演變為文字,于是,“文”被賦予了新的含義,泛指一般的文字。而文化,則指社會歷史發展過程中人類創造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
在西方,文化(culture)一詞的詞源為德語中的 “kultur”,意為“reclamation of land and cultivation of plants and physical mind,especially to the cultivation of artistic and moral ability and natural gift.”(耕地的開墾、農作物的種植和頭腦的培養,尤其指培養藝術修養和道德品質,以及開發人之天賦。)由此可見,culture也包括物質和精神兩大部分。
認知科學認為,人類社會的一切現象,包括精神,都是客觀物質世界以人的身體為中介,進入大腦所形成的一種體驗,是一種主客觀互動的產物(Lakoff &Johnson,1999;程琪龍,2001)。某些文化現象亦可從認知起源上加以解釋[1][2]。
根據認知學對于文化的定義,文化現象具備如下幾個特征:一是區別性。文化是一種認知體驗,但它是一個民族“特有”的,專屬于該民族,并借此與其他民族進行區分。二是代表性。文化代表和反映某個民族和群體的特性。翻譯中源文作者的寫作風格不屬于文化范疇,而僅僅是體現作者的個性特征。但英語是形合、漢語是意合,則是兩個民族在遣詞造句方面風格迥異的集中表現,是他們使用語言時表現出的規律性現象,所以屬于文化的領域。三是穩定性。文化代表一個民族的精神魂魄,可以代代傳承。所以在英漢翻譯中,我們往往強調,從思維方式上看,英語民族邏輯性強,漢語民族則形象性高。
文化差異引起的困難是翻譯中最難對付的問題,翻譯不當則會引人誤解。談到如何處理好翻譯中的文化因素,就不得不提及兩種廣為討論的翻譯方法——“歸化”和“異化”[3]。
3.1 譯者的視野
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兼具雙重身份:一是源文讀者,二是譯文作者。譯者對譯文語言文化有很深的了解,這對譯者有利有弊。利在于譯者可從另一個語言文化的角度對源文進行解讀;弊在于譯者對譯文語言文化的了解完全超出了源文作者對源文讀者的預設范疇,且這種了解會成為理解源文時的“先結構”,并潛在地影響到譯者對源文的體悟[4]。
如果對比譯者和源文普通讀者對源文的觀察角度,就會發現譯者善于從譯入語語言文化的角度觀察源文。從這個視野出發會得到很多普通讀者無法得到的閱讀體驗,其中就包括對源文的文化特征的感受。
文學翻譯中,“化境”是最高境界。所謂“化”,是指譯文不因語言習慣的差異顯得生搬硬套,且能保持源文獨有的風味。譯文讀者閱讀進入“化境”的譯文,就如同源文讀者閱讀源文,根本不會感覺到自己讀的是一個翻譯的版本。但實際上,這種臻于化境的譯文是不可能存在于翻譯實踐中的。因為它實質上完全排斥了譯者的視野,不允許異質的語言文化因素對翻譯產生任何影響,而這顯然是不現實的,譯者的視野很多時候在潛意識中起作用。
總之,在翻譯過程中,正是由于譯者具有譯文語言文化的視野,才會面臨文化因素的糾纏,因此很有必要介紹異化和歸化翻譯法。
3.2 翻譯中的異化和歸化
歸化和異化的概念最早見于勞倫斯·韋努蒂的《譯者的隱身》一書。他認為,“異化”是讓作者保持不變,盡量引導讀者接近作者的精神世界,旨在保持源文的異國情調;“歸化”則是讀者保持不動,盡力引導作者考慮讀者的接受程度,為其呈現符合目的語語言文化特征的、流暢自然的譯文[5]。
中國古代佛經翻譯時曾出現過“文”、“質”之爭,實乃歸化和異化思想的萌芽。異化派認為異化產生的文化移植有利于豐富目的語語言及文化。歸化派強調譯文讀者本位,注重譯文語言的流暢和地道性,注重文化障礙的清除[6]。
我們來看相應的翻譯實例。
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譯文1:Man proposes,God disposes.
譯文2:Man proposes,Heaven disposes.
可以看出,譯文1采用了歸化翻譯法,把漢語中三教雜糅的“天”的概念換成了基督教的“God”,盡管通順達意,卻難免讓人狐疑。反之,譯文2采用了異化翻譯法,直接把“天”翻譯成“Heaven”,相信英語讀者憑其智力還是能夠理解。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借機向西方讀者傳達了漢語民族一個重要的宗教觀念。
我們可從以上譯例中獲得些許有益啟示——能夠異化盡量異化。從語言表達的角度講,正如魯迅所主張的那樣,異化翻譯可以讓譯文“保存原作風姿”,保持一定的“洋氣”。同時,一定的智力挑戰更能激起讀者的參與熱情,不但可以留下深刻的印象,還能豐富譯入語的表達形式。從促進各國文化交流的角度講,時刻保持與外部世界的接觸與交流已成為民眾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異化的做法有助于緩和文化沖突,給本國讀者提供體味異國風情的機會,還能向外國讀者宣傳中國文化,此舉順應文化大融合之背景[7]。
既然文化是一個民族對周圍事物特有的認知體驗,而認知體驗實質是顯隱文本之間的互動結果,我們判斷源文中文化因素的表達形式是否可以為譯文表達接受的標準就是:①源文中的這個表達結構分解出的表達節點,是否在譯文語言文化中存在;②源文中這些節點之間的表達路徑,是否可以被譯文語言文化接受。
倘若答案是肯定的,則可判斷譯文并未超出譯文讀者的理解和接受能力,可予以保留;否則只能通過其他變通方式,如進行加注或歸化翻譯。
例:她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譯文:Her beauty would make the fish sink,the wild goose fall down and the moon hide herself,and put the flowers to shame.
在上面的譯例中,我們可以把源文中含有文化因素的表達結構直接保留下來,雖然在譯文中顯得有些新奇、陌生甚至怪異,但這樣構成的譯文(顯文本)在和譯文讀者的隱文本互動的過程中,經過一系列額外的認知加工活動,仍然可以成功重構源文意欲傳達的認知體驗。
然而,有些時候,由于源文和譯文的文化差異實在太大,導致直接異化的譯文無法被譯文讀者正確地解讀,此時只能采取其他的變通措施。從譯者的視野出發,我們本著能夠異化盡量異化的精神,可以考慮在直接異化的譯文中,加入一些必要的解釋或提示,給譯文讀者提供足夠的隱文本背景知識,保證他們能夠成功激活、重構源文意欲傳遞的認知體驗。也就是說,譯者可以通過直譯加注的方式,在顯文本中給讀者補充隱文本知識,從而實現兩全其美的效果。
3.3 如何把握好異化與歸化之間的“適宜度”
在翻譯過程中,我們須意識到不能將異化和歸化割裂開來,并要注意兩者“適宜度”的問題。適度異化能縮小源語和譯入語表達方式間的差距,加深譯文讀者對源語文化的理解。適度歸化可使譯文地道易懂,易引起譯文讀者的共鳴[8]。反之,異化或歸化過度會阻礙目的語讀者對譯文的理解,不利于國家間的文化交流。
現實生活中涉及文化因素的翻譯作品,都是異化和歸化的綜合產物,到底是歸化多一些還是異化多一些,沒有絕對的法則,必須具體語境具體分析。
例:He was so fond of talking that his comrades nicknamed him “magpie”.
譯文:他如此嘮叨,同伴們給他起了個“麻雀”的外號。
分析:“magpie (喜鵲)”在英語文化中的聯想意義為“嘮叨、饒舌”,而在漢語文化中,“喜鵲”一詞卻象征著喜事來到。因此,若采用異化法譯為“他如此嘮叨,同伴們給他起了個‘喜鵲’的外號”,勢必會引起漢語讀者的疑惑。在漢語文化中,“麻雀”一詞方能代指“嘮叨、饒舌”之意。譯文采用了歸化的譯法,將“magpie”譯為了“麻雀”,便于譯文讀者的理解。
可見,在翻譯實踐中,過度歸化或異化都會適得其反,難以產出好的譯作。純粹的異化會使讀者有如霧里看花,難以理解;但倘若純粹歸化,則會使讀者喪失閱讀的挑戰性,并疑惑自己閱讀的到底是本國作品還是外國作品。所以,只有將異化和歸化有機結合,方能用譯入語語言再現源語文化背景中特定表達的意義和內涵。
[1] 劉 馨.英語習語及其漢譯策略研究[J].現代交際,2012(5):55.
[2] 梁 倩.論翻譯的歸化異化與文化傳播[J].海外英語,2012(2):59-63.
[3] 王慧杰.歸化異化與廣告翻譯[J].青年作家(中外文藝版),2011(1):42.
[4] 張曉明.“語言好客性”與“譯‘不可譯’”——保爾·利科翻譯思想述評[J].外語學刊,2009(5):113.
[5] 趙 嬋.淺談翻譯中文化因素的“歸化”與“異化”[J].社會科學家,2008(7):49-51.
[6] 鄭海凌.譯語的異化與優化[J].中國翻譯,2001(3):3-7.
[7] 徐 丹.文化融合中的語言翻譯問題[J].中國翻譯,1998(3):64-67.
[8] 郭建中.翻譯中的文化因素:異化與歸化[J].外國語(上海外國語大學學報),1998(2):98-99.
(編輯:劉彩霞)
A Study on Culture and Transl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oreignization and Domestication
LI Xue-yan
(Foreigh Language School, Lanzhou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Lanzhou 730030, China)
The cultural turn has triggered heated discussions and thus pioneers a new area in translation studies. This paper advocates that translators should adopt moderate foreignization and domestication while dealing with the cultural factors in translation.
foreignization and domestication; moderation; culture;translation
2016-05-26
教育部人文社科西部和邊疆地區項目(13XJC880003).
李雪雁(1985—),女,甘肅天水人,講師,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
H315.9
A
2095-8978(2016)04-008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