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
(四川師范大學文學院,四川 成都 610068)
《船山詩草全注》校正
徐江
(四川師范大學文學院,四川 成都 610068)
張船山一生詩歌著述頗豐,據統計,其詩總共有五千余首,經刪存后尚余三千余首,由成鏡深先生主編,巴蜀書社出版的《船山詩草全注》是目前學界所能看到的收詩最廣,注釋最全面的注本,然白璧微瑕,古云“春秋之法,常責備于賢者”,本文不惴谫陋,擬對書中文字失校之處,作一校正,以就教于方家。
船山詩草;全注;校勘
張問陶字仲冶,號船山,有清一代,為吾蜀中詩壇巨擘,與彭端淑、李調元并稱“蜀中三絕”,時賢目為“青蓮再世”,其《寶雞縣題壁十八首》更被認為深得“老杜《諸將》之遺”[1]1845((《張船山先生事略》)船山詩歌流傳很廣,我們今天所能見到的最早的刻本是嘉慶乙亥刊本,這個本子由張船山好友石韞玉刊刻,共二十卷。《船山詩草》刊行后頗為雞林所重,據黃丕烈《士禮居黃氏叢書》中所收《船山詩草選》跋:“船山遺稿二十卷,于嘉慶乙亥梓于吳中,一時為之紙貴,殆后全集版已歸蜀,而購者日多,苦無以應人之求。”[2]則當時已有“紙貴”之譽,這本《船山詩選》由獨學老人(即石韞玉)分體選編,共六卷。道光二十九年,船山鄉人陳葆森又將其未刊稿刊為《船山詩草補遺》六卷。
后,編選補注船山詩者甚多。由中華書局收入《中國古典文學基本叢書》中的《船山詩草》及《補遺》正是分別以嘉慶乙亥年(1815)初刊本為底本和道光二十九年(1824)刊本為底本的,整理較為精善,但仍存在疏忽之處。《船山詩草全注》以中華書局本為底本,可能是導致錯誤的主要原因。本次校勘,以嘉慶本《船山詩草》以及道光刊本《船山詩草補遺》為底本,以中華書局本為參校本,對《船山詩草全注》中的一些錯誤作了校正。
1.卷二《樗櫟》“百年如夢且銜懷。”(29頁)按:“懷”,嘉慶本(8頁下),中華書局本(16頁)俱作“杯”,此詩押“灰”韻,不當為“杯”,全注本誤①。
2.卷三《偶作》“奔走虎中歲。”(121頁)按:“虎”嘉慶本(20頁上)作“虛”,中華書局本(44頁)作“虎”,全注本一仍其誤,“虎”與“虛”形近而訛。
3.卷三《贈杜槑溪明府二十韻》“騎驢懷歸刺。”(125頁)按:“歸”嘉慶本(20頁下),中華書局本(45頁)俱作“舊”,此詩格律為“平平平仄仄。”“歸”字顯誤,當以“舊”為是。
4.卷三《戊申歲臘寓外舅贊善公宅感事有作》(128頁)“班史重修恐未知。”按:“知”嘉慶本(20頁上)中華書局本俱作“如”,且此詩押“六魚”,斷不與“四支”相關,全注本誤,“知”與“如”形近而訛。
5.卷三《感事》(137頁)“壯哉何功詩送日。”按:“哉”嘉慶本(22頁下),中華書局本俱作“歲”,此詩詩律為“仄仄平平平仄仄。”全注本誤。“哉”與“歲”形近而訛。
6.卷三《早春與林樸園陪劉將軍烜及澗南兄弟游樓桑村》(147頁)“將軍威儀風章武。”按:“風”字,嘉慶本(24頁上),中華書局本(52頁)俱作“見”,按格律而言,亦當為仄聲,“風”字誤。
7.卷三《雨后過五丁峽》(195頁)“急瀑奔大石,突兀來元。”按:“元”下有脫文,嘉慶本(30頁下),中華書局本(69頁)下皆有“龜”字,當據補。
8.卷三《雨后過五丁峽》(195頁)“冪歷迸朱泉。”全注本下云“‘冪’疑當作‘驀’”。按:“冪”字無誤,嘉慶本(30頁下),中華書局本俱作“冪”,且“冪歷”一詞習用,《文選·左思<吳都賦>》“夤緣山岳之,冪歷江海之流[3]85。”劉逵注云“冪歷,分布覆被貌。”
9.卷四《嘉陵江上立春寄內》(228頁)“搖憐玉窗月。”按:“搖”,嘉慶本(35頁下),中華書局本(80頁)均作“遙”,全注本誤,“搖”與“遙”音近形似而訛。
10.卷四《嘉陵江上立春寄內》(228頁)“感君臨別詞,萬里乍分手。欲續斷暢吟,愁棼語難剖。”按:“君”,中華書局本(80頁)同作“君”,嘉慶本(35頁下)作“看”。
11.卷四《高碑店垂絲古柳》(271頁)“樹進皇畿雨露溥。”“溥”下注云“通‘普’”。按:中華書局本同作“溥”,而嘉慶本作“漙”,應以嘉慶本為正。溥意為廣大貌,漙意為霧氣很盛。《詩經·鄭風·野有蔓草》“野有蔓草,零露漙兮[4]346。”毛傳:漙漙然盛多也。“漙”與“溥”形近而訛,中華書局本誤作“溥”,全注本一仍其誤。
12.卷四《暫住張家灣宿潞河舟中與補之夜話》(310頁)“云水得留一宿緣。”按:“得”字,嘉慶本(47頁下),中華書局本(107頁),俱作“重”,以“重”為正,當據改。
13.卷四《張家灣舟中作》(311頁)“鳴鳥寒蘆外,秋星畫航前。”按:“航”字,嘉慶本(47頁下),中華書局本(108頁)俱作“舫”,畫舫“裝飾華美的游船”,詩中習見,較“畫航”義勝,且按律,“航”字處當為仄聲,當據改。
14.卷四《題張蒔塘詩卷,時將歸吳縣即以志別》(312頁)“鱸魚細膾思念吳淞,千里蘋花水上風。”按:此篇為組詩,均為七律,中華書局本(108頁),嘉慶本(48頁上)都只作“鱸魚細膾想吳淞”,全注本為“思念”,不知何據,誤衍。
15.卷四《讀父母及季弟遂寧書,伯兄廣州書、內子成都書即事感懷慨然有作》(321頁)“離心一夜渾無定,玄髪朝來落梳。”按:此詩為七律,下句有脫文,嘉慶本(49頁下),中華書局本(111頁)俱作“玄髪朝來落滿梳。”當據補。又及,“玄”字,嘉慶本作“元”,且嘉慶本中所有意義為“玄”的字,均只作“元”,據陳垣《清諱例》“清之避諱,自康熙帝之漢名玄燁始,康熙以前不避也[5]225。”則刊本皆諱“玄”字,下不贅言。
16.卷四《外姑杜恭人將赴廣州,以亡婦周孺人脂箱粉盞及殤女阿梅衣衫弄物貽余,燈下不寐,凄然有作》(324頁)“二十四年如短夢,人間風信大匆匆。”按:“大”字,嘉慶本(50頁上),中華書局本(113頁)俱作“太”,當據改。
17.卷五《松筠庵十二月十五日夜對月》(395頁)“可能攜我上云宵。”按:“宵”字顯誤,嘉慶本(59頁下),中華書局本(131頁)俱作“霄”,當據改。
18.卷五《二十日得舍弟壽門書》其一(400頁)“官閑當還游。”按:“還”字,中華書局本(132頁)亦作“還”,然依格律,四字必為仄聲,嘉慶本作“遠”,且意思妥帖,當據改。中華書局本有誤,全注本仍之,“還”與“遠”形近而訛。
19.卷五《題<藕香閣玉窗清影圖>》(403頁)“一眸春浮水印人寒,詩到艱摹畫更難。”按:詩上句必有衍文,嘉慶本(60頁下),中華書局本(133頁)俱作“一眸春水印人寒。”“浮”字誤衍,當刪。
20.卷六《二陵車中假寐》(463頁)“石碎馬啼急,揮鞭入亂山。”按:“啼”字,嘉慶本(70頁下),中華書局本(153頁)俱作“蹄”,當據改。“啼”與“蹄”形近而訛。
21.卷六《廣元昭化道中雜詩》(485頁)“一枝煙艫弱,四面水花含。”按:嘉慶本(73頁下),中華書局本(163頁)俱作“艣”,《說文》云“艫,舳艫也,一曰船頭,從舟,盧聲[6]403。”又,阮元《經籍纂詁》“艣,通作櫓[7]。”細察詩意,當描寫劃船工具之“櫓”,而非“舳艫”之“艫”。本書卷八《宜都道中》有“出峽萬籟息,微問柔艣聲”之句,是其證。“艫”與“艣”形近而訛。
22.卷七《亥白兄自粵與余書并寄貝葉八片,作五律二首奉酬》(503頁)“故園松菊冷,歸計進如何?”按:“如何”,嘉慶本(76頁上),中華書局本(169頁)俱作“何如。”此詩通篇押“魚”韻,全注本“如何”二字互乙,當乙正。
23.卷七《冬日游浣花草堂,同林松巖、樸園兄弟作》(507頁)“幽棲息尋二妙,遠戍惜三城。”按:“息”字衍文,嘉慶本(76頁下)中華書局本(171頁)都作“幽棲尋二妙”,“息”字當刪。
24.卷七《歸興》“臥歸西南十萬峰,俸錢消盡債重重。”(511頁)按:“臥歸”,嘉慶本(77頁上),中華書局本(171頁)均作“歸臥”,依詩格律,第二字當為仄聲,全注本“臥歸”二字互乙,當乙正。
25.卷七《和外舅林西厓先生<捧多餞歲>元韻奉懷》(532頁)“只愁兵氣吞邊月,可有春聲入寒笳。”按:“寒”字,中華書局本(179頁)同作“寒”。嘉慶本(80頁上)作“塞”,依詩律,“塞”字為上,又,船山外舅隨軍出征西藏,其原詩中有“落日悲風起暮笳,不道老年來絕域,更教何處問天涯。”之句,正合“塞”字。當依嘉慶本改作“塞”。“寒”與“寒”形近而訛。
26.卷八《少岷山》(576頁)“蒼茫閱人代,過眼誰直賞。”按:“直”字,嘉慶本(87頁上),中華書局本(194頁)俱作“真”,當據改。“直”與“真”,形近而訛。
27.卷八《臘月十七日下巴峽》(585頁)“誰信風濤行不得,開頭先指鷓鴣堆。”注“鷓鴣堆,地名,堆為‘塘’之訛。”按:此說誤,此詩押“灰”韻,斷不取“塘”字,嘉慶本(88頁下),中華書局本(197頁)俱作“堆”。又,船山詩皆按年逐次編訂,此詩前有《重慶》、《重慶換船詩》,則船山行跡可考,據乾隆年間重修的《巴縣志》記載“朝天門江心巨石,昔時鷓鴣多集其上,鉤辀格磔,啼聲到曉,一名鷓鴣堆,或曰本名遮夫堆,又名望夫石,涂后故跡也[8]56。”則重慶有也鷓鴣堆。
28.卷八《白帝城》(601頁)“山川猶滋淚,城郭自風云。”按:“滋”嘉慶本(90頁下),中華書局本(202頁)俱作“涕”,當據改。
29.卷八《舟中守歲》(613頁)“酒脯忙終日,妻孥隘一船。”注下云“脯”為“酺”之誤。按:“脯”字本不誤,嘉慶本(92頁上),中華書局本(205頁)俱作“脯”,“酒脯”本指酒和干肉。《周禮·秋官·司盟》:“既盟,則為司盟共祈酒脯[9]881。”后亦泛指酒肴。《史記·秦始皇本紀》“天下大酺。”“酺”音“蒲”,最早指聚會飲酒的風俗“陳留俗,三月上巳水上飲食為酺”后則特制國有喜慶,特賜臣民聚會飲酒。張守節正義:“天下歡樂大飲酒也[10]235。”當以“脯”為正。
30.卷九《登騾車作》(648頁)“沙平蹄跡隱,倚枕不愁墜。”按:“墜”字,嘉慶本(97頁上),中華書局本(218頁)俱作“墮”,此詩通篇押“哿”韻,“墜”屬“寘”部,誤,當據改。“墜”與“墮”形近而訛。
31.卷九《襄城》(666頁)“春濃擔菜把,一市綠云晴。”按:“濃”字,嘉慶本(99頁上)中華書局本(224頁)俱作“農”,此詩言農民擔菜把,非言春色濃,當據改。“農”與“濃”音同形似而訛。
32.卷九《三月初三日,宜溝詠新月》(677頁)“一痕光不定,千時夢何如?”按:“時”字嘉慶本(100頁下)中華書局本(227頁)俱作“里”,依詩律亦當為仄聲,當據改。
33.卷十《散館授職檢討》(702頁)“買花舊借蕓香奉,署卷今真院體書。”按:“借”字,嘉慶本(103頁下)中華書局本(234頁)俱作“藉”,藉者,憑借,依靠之謂,“借”與“藉”音近而訛,當據改。
34.卷十《題和蘭士<方雪齋詩集>》(721頁)“應官公事急,避俗道必堅。”按:“必”字,嘉慶本(106頁下)中華書局本(240頁)俱作“心”,依律亦當作平聲,當據改。“必”與“心”形近而訛。
35.《王鐵夫同年墨琴女史夫婦寫余《論文詩》、《西征曲》合爲一卷見贈,作詩答謝》(723頁)“多少公卿求不得,衛夫人與王右軍。”按:“王右軍”三字,嘉慶本(106頁下)與中華書局本(241頁)俱作“右將軍”,“王右軍”本無不妥,但此句格律為“平平仄仄仄平平”作者為協調聲律,寫作“右將軍”,全注本作“王右軍”反失其真,當據改。
36.卷十《六士卜居爛面胡同作詩賀之》(754頁)“交疏偏有知名客,好兒強于負郭田。”按:“好兒”,嘉慶本(111頁下),中華書局本(251頁)俱作“兒好”,此為詩之頸聯,對仗工整,“交疏”對“兒好”,全注本乙,當據乙正。
37.卷十一《甲寅上元時帆前輩招飲,早過詩龕,不候諸客,先歸。越日,先生投札索賦<詩龕·集詩>分韻得去字,且以三日為約,戲作二十韻奉報》(798頁)“威如丞相嗔,突如將軍怒。”按:下句“如”字,嘉慶本(118頁下)中華書局本(266頁)俱作“若”,疑當改。
38.卷十一《四月六日同少白、尊一兩同年游草橋,遇淵如前輩自津門歸,遂同過慈蔭寺三官廟看花竹》(809頁)“草橋南望死徘徊,忽訝輕車傍水來。”按:“死”字,中華書局本(270頁)同,嘉慶本(120頁下)作“正”,“死”字殊誤,當據改。
39.卷十一《贈徐壽征》(809頁)“感人真氣無好孝,醫命神方不在奇。”按:“好”字,中華書局本(270頁)同作“好”,嘉慶本(120頁下)作“如”,“無如”與“不在”相對,且聲律亦妥帖,全注本一仍中華書局本之誤,當據改。
40.卷十一《七月十四日偶然作》(849頁)“更有關心王給諫,書來催種水篊花。”按:“給諫”,中華書局本(284頁)作“給李”,殊誤。嘉慶本(128頁下)作“給事”。“給諫”與“給事”意義相同,王葑町是船山詩友,集中有時稱王給諫:“舉杯忽此同歡醼,記取眼前王給諫。”(卷十一《正月十日王葑町給諫筵上贈吳谷人錫麒前輩》)有時稱王給事:“披裘數斷更南隣,給事應共此時情。”(補遺卷四《十二月初七夜獨飲懷王葑亭給諫》)疑當依嘉慶本作“王給事”。
41.卷十一《題<細雨騎驢入劒門圖>送張十七判官入蜀》(855頁)“欲畫云煙如掣肘。”按:“云煙”嘉慶本(129頁下)與中華書局本(285頁)俱作“煙云”,與全注本乙。
42.卷十一《題<細雨騎驢入劒門圖>送張十七判官入蜀》(855頁)“眼底有雄關,胸中有仙筆。”按:“胸”字,嘉慶本(129頁下)與中華書局本(285頁)俱作“懷”,意較勝,疑當改。
43.《戲題羅兩峰<鬼趣圖>·七圖》(888頁)“一棺縱壓黃泉濕,群丑終難白日爭。”按:“壓”字,嘉慶本(135頁上),中華書局本(299頁)俱作“厭”,細審詩意,言群怪雖厭黃泉,然終難白日出沒,當據嘉慶本改。
44.卷十一《戲題羅兩峰<鬼趣圖>·八圖》(889頁)“愈能腐朽愈神奇,兩束骷髏姿路歧。”按:“姿”字,中華書局本(299頁)同作“姿”,嘉慶本則作“委”(135頁上),此詩詩題下有小序,言“青林黃草中,黑石一叢,藏骷髏二具,皆人立。”“委”者,棄之不顧之意,正與小序之意相合,“姿”與“委”二字,因形近而訛,中華書局本已誤,全注本一仍其舊,當據改。
45.卷十一《排悶絕句》(890頁)“古人憒憒藏深意,時輩譏談定不辭。”按:“譏談”二字,嘉慶本(135頁下),中華書局本(299頁),俱作“譏彈”,“譏彈”譏諷并抨擊之意,全注本作“譏談”,蓋因“談”與“彈”字音同而訛,當據改。
46.卷十二《二月初旬病中作》(916頁)“落拓官逾冷,饑疲發漸疏。”按:“發”字,嘉慶本(140頁下),中華書局本(309頁)俱作“髪”,“發”“髪”二字,意思殊異,當據改。
47.卷十二《五月八日蘭圃小山兄弟招同葑町給諫谷人編修及徐石溪孝廉攜酒游金園》(928頁)“蟲響圍笙筑,溪聲響佩環。”按:全注本上下句皆有“響”字,此為詩中頸聯,不當有重字。此詩句法與杜甫《春宿左省》“不寢聽金鑰,因風想玉珂[11]177。”甚為相似。又,柳宗元《小石潭記》“隔篁竹,聞水聲,如鳴佩環[12]767。”言溪水聲似佩環之聲。嘉慶本(142頁下),中華書局本(314頁)俱作“想”,全注本當據改。
48.卷十二《夏日讀書》(932頁)“不知門外盡塵埃,隨子丹黃一卷開。”按:“子”字,中華書局本(315頁)同作“子”。嘉慶本作“手”,全注本注下有云:“晚唐詩人陸龜蒙自號天隨子。”未知是否有關切隨子讀書之典存,然“隨手”似乎更能體現詩人隨性閱讀之態,本卷中亦有“同避炎歊晝掩門,丹青隨手送朝昏。”之句,“子”字疑誤。
49.卷十二《題椒畦牡丹小幅》(944頁)“莫羨此花真寶貴,有人為畫欲殘時。”按:“寶”字,嘉慶本(144頁下),中華書局本(319頁)俱作“富”。周敦頤《愛蓮說》云“牡丹,花之富貴者也。”張船山《丙辰冬日寄祝蔡葛山相國九十壽》亦有句云“牡丹富貴梅清遠,總是人間極品花。”全注本當據改。
50.卷十二《得家書知以五月九日移居城北廨舍,慨然有作》(946頁)“貧極家無定,憂深夢有余。”按:“憂”字,中華書局本(320頁)作“悠”,嘉慶本(144頁下)作“愁”。中華書局本蓋因見愁字而欲寫作“憂”,因“憂”與“悠”音同,而又誤作“悠”,全注本欲改作“憂”,然二者皆失之,二書皆當據嘉慶本而改正。
51.卷十二《觀象棋乙卯八月作》(951頁)“人夸兵勢重,我覺將才難。”按:“重”字,嘉慶本(145頁下),中華書局本(322頁)俱作“眾”,“重”與“眾”音同而訛。
52.卷十二《田山姜<大通秋泛圖>為鷺庭編修題》(966頁)“儲胥早使風云護,如此華筵真幾金。”按:全注本下有注云:“真幾金,確實要值幾金。”“真”字,中華書局本(327頁)也作“真”,而嘉慶本(147頁下)作“直”,此當以嘉慶本為正。“直”通“值”,用法同“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13]167。”的“直”字。中華書局本有誤,全注本仍之。
53.卷十二《冬日飲酒六首用亥白兄韻》(985頁)“虛堂是獨飲,繞屋皆朋儔。”按:“是”字,嘉慶本(150頁上),中華書局本(333頁)俱作“時”言獨處虛堂,時時獨飲,比屋而居皆為友朋。全注本誤,當據改。
54.卷十三《送王謙六明府歸養》(1025頁)“大海風波都閱歷,尚余何事心未平。”按:“心未平”于格律未合,查檢嘉慶本(155頁下)中華書局本(346頁),俱作“未心平”。全注本誤,當據改。
55.卷十三《顧亭王丈以“花鎢夕陽遲”詩意寫照題句寄之》(1028頁)“好花肯似回風雪,落照偏如上水船。”按:“偏”字,中華書局本(347頁)同,嘉慶本(156頁上)作“偶”。
56.卷十三《丙辰冬日寄祝蔡葛山相國九十壽》(1056頁)“曾賦循階補白華,曾留講習在天家。”按:“階”,中華書局本(357頁)嘉慶本(160頁上)均作“陔”,《詩經》中有《南陔》篇,毛傳云“孝子相戒以養也……有其義而亡其辭[14]418。”束皙有《補亡詩》六首,其辭云“循彼南陔,言采其蘭。”“循陔以采香草者,將以供養其父母[15]272。”全注本當據改。
57.卷十三《從溫筼坡前輩索香山蠔油》(1068頁)“我聞炎州醬品梅花蠣,補傷除熱周營衛。”按:“營”字,嘉慶本(162頁上)中華書局本(361頁)俱作“榮”,全注本誤,當據改。《難經集注》云“榮氣之行,常與衛氣相隨,不然,經言人受氣于谷,谷人于胃,乃傳與五藏六府,五藏六府皆受于氣,其清者為榮,濁者為衛,榮行脈中,衛行脈外,榮周不息,五十而復大會,陰陽相貫,如環之無端。故知榮衛相隨也[16]31。”則“榮”與“衛”皆為臟腑之氣也。
注釋:
①本書所引用的“嘉慶本”是指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清代詩文集匯編》中所收錄,據嘉慶本《船山詩草》和道光本《船山詩草補遺》的底本影印出版的本子,影印本分上下兩欄。中華書局本,則是指1986年中華書局點校出版的《船山詩草》。最先標注的頁數代表在巴蜀書社出版的《船山詩草全注》中的頁數,下文中簡稱全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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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周哲良
G127
A
1672-2094(2016)03-0045-05
2016-04-05
徐 江(1991-),男,四川宜賓人,四川師范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