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 娟
開啟自反性治理理論的大門
——評《自反性現代化:現代社會秩序中的政治、傳統與美學》
□ 唐 娟
隨著現代化程度的加深和全球化進程的加快,中國正在進入一個風險疊加、交織多元、復雜多變的“風險社會”,亟需對公民進行風險教育,提升公民的風險感知和風險應對能力。理性借鑒發達國家風險治理的先進理論,成為中國風險教育的應有之義。烏爾里希·貝克、安東尼·吉登斯、斯科特·拉什合著的《自反性現代化:現代社會秩序中的政治、傳統與美學》(以下簡稱“《自反性現代化》”,商務印書館2014年12月出版)一書開啟了自反性治理理論的大門,從此適應管理、轉型管理等大量理論成果涌現,占據了西方風險治理理論研究的前沿,并展現出巨大的應用價值。
首先,《自反性現代化》一書為現代社會的風險源進行了創造性的解釋。現代社會的風險具有全新的特征,如顯著的復雜性、結構的不確定性、高度的災難性、利益相關者的多樣性等,因此這些風險極難避免,被人們視為現代社會的“痼疾”。利奧塔、福柯等后現代主義者認為,“痼疾”產生的原因是人類已經由現代化步入后現代化階段,現代化時期以理性為基礎構建的政治、經濟、社會制度都應被顛覆;以哈貝馬斯為代表的現代主義者則認為其產生的原因不是現代化的終結,恰恰相反,是現代化的不足,解決問題的出路不是徹底地否定理性化,而是應該重構新的理性方案,并據此提出了“交往理性”。他們的論戰曠日持久,盡管帶來了許多震撼性的的思想,但都缺乏建設性的、可操作的建議。《自反性現代化》一書正是在這一背景下橫空出世。它創造性地提出自反性概念,一針見血地指出現代社會的風險以人為風險為主,現代社會的風險源正是現代化自身,從此把人們對風險的認識提升到新的高度。
其次,《自反性現代化》一書提出亞政治等解決方案成為自反性治理的開端。與后現代主義者把注意力聚焦在解構不同,自反性現代化學者非常關注建構。“在哪里現代化風險被承認……在哪里風險就發展出一種難以置信的政治動力。”[1]烏爾里希·貝克. 世界風險社會[M]. 吳英姿,譯. 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4.(P93)這種由風險意識激發的新型政治被貝克稱為亞政治,其特點包括:(1)它是一種直接性的政策參與,它與環式民主自上而下的政策制定過程不同,其過程是自下而上的,是一種“特有的對政治決策的個人參與,繞過代表性的意見形成的機構(政黨、議會)。”;(2)它是帶有全球化傾向的政治,“其‘全球性’無論在社會方面,還是在道德或意識形態方面并不排斥任何人或者任何事。”[1](P51)“網絡管理”、“公眾參與”、“自組織發展”等或多或少受到貝克的影響,這一時期的風險治理屬于一階自反性治理,治理的對象主要是一階自反性,即現代性的激進影響和副作用;關注的焦點是民主的合法性和有效性。吉登斯的制度自反性則成為二階自反性治理的源頭,受吉登斯的影響,風險治理本身被視為問題結構的一部分。二階的自反性治理開始更多關注治理模式和流程自身的改善,并形成眾多理論成果。其中,適應管理和轉型管理已經形成一整套的設計原則和具體工具,在德國、荷蘭、英國、比利時、芬蘭等國的能源、建筑、醫療、交通和水資源管理等多個領域得到廣泛應用。
最后,《自反性現代化》一書提出了風險教育的新路徑——反思。拉什在對“自反性”理解的基礎上,提出了知識反思建構的社會。它要求社會成員能夠成為風險承擔的主體,不僅對現代化進行反思,還要對治理制度、甚至社會成員的日常生活進行反思。這是一個重要的理論啟示,后來的學者將它應用于二階自反性治理,用它教育社會成員理性看待風險的產生與擴散,學會對風險治理模式進行自我否定與自我突破,學會對風險治理流程如問題建構、愿景塑造、路徑進行監測、評估,并通過社會學習建立新知識。
總之,《自反性現代化》開創的自反性治理理論,突破了后現代主義和現代主義未竟者的思想桎梏,使人們對風險有了革命性的認識。從公民風險教育的角度看,書中的內容可以幫助人們理性看待風險,不僅可以理性看待現代化的“潛在的副作用”、科技的“飛去來器”效應,還可以理性看待治理風險的制度;其次,它能提升社會成員對已知風險知識的反思能力和對未知風險知識的探索能力,幫助人們科學考量自反性根源、創新治理自反性的路徑,最終通過反思型、學習型社會的建設完成風險治理體系的建設。
(作者系西南科技大學講師,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公共管理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