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日文化的歷史溯源看日本文化中的民族特性
——評《日本文化的歷史》

□ 石晨曦

從中日文化的歷史溯源看日本文化中的民族特性
——評《日本文化的歷史》

□ 石晨曦

文化是一個非常廣泛的概念，可以籠統地分為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它既包括文化遺產、文化現象本身，以及飲食、衣著、住宅等物質性的內容，同時也包括語言、文字、風土人情、傳統習俗、哲學宗教等精神性的內容。一個國家的未來發展與其本民族的文化干系重大，因此，要使本民族文化在全球化浪潮中始終立于不敗之地，就必須對本國的民族文化進行追根溯源的探討。全球化的浪潮席卷世界，日本文化也在其“走出去，引進來”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受到外來文化的沖擊。日本一直是一個善于吸收外來文化的民族，全球化使日本傳統文化與現代文化、“舶來”文化與民族文化有機而和諧地結合融合成現在日本特色的“雜文化”，日本文化也因此受到世界的廣泛關注。日本文化的這種融合性和兼收并蓄性也得到了法國著名人類學家列維斯特勞斯的高度評價。

日本新儒家學派的標志性人物、江戶時代儒家思想的研究專家尾滕正英先生的《日本文化的歷史》（尾滕正英著，彭曦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一書，從宗教和思想兩個方面來描寫日本文化，著重表現了當時的中國儒學思想如何傳入并發展成為適宜日本國情的日本儒學，特別展現了明治維新之后日本人的生活和文化因西洋文化的傳入而產生的巨大變化，力求再現當時在諸多外來文化夾縫中發展起來的日本特色的民族文化。 全書內容共十四章，在結構上可以劃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全書的概況性的內容，主要講述日本文化和國家的起源；第二部分講述的是日本宗教文化的集大成過程，內容涵蓋佛教的傳入和發展，國民宗教的成立和發展，基督教的傳播和禁止，儒學的和朱子學說的普及；第三部分內容涉及漢風文化的引進與國風文化的發展，日本內亂時期的古代文化到近代文化的過渡，細致描寫并對比了近代日本文化中的國學、洋學文化。全書按照時間的脈絡，用言簡意賅的語言，對日本歷史上的宗教、思想進行了細致而生動地描述，圖文并茂，史料詳實，體現了日本文化的外在開放性和內在封閉性。

著作對日本文化的這種二元特征主要從以下兩點深入剖析：

其一，對中國文化的兼收并蓄。日本文化的一大特點是開放性，對古代中國文化的學習和創新是古代日本開放性的集中體現。中國的鐵器、青銅器等生產工具，以及諸多農作物傳入日本，帶動了日本農業的發展；到了中國唐代時期，中日文化交流主要通過官方渠道，日本派遣大量“遣唐使”來大唐學習，這一時期也是中日文化傳播的鼎盛時期。可以說，日本的文化打上了中國古代文化的深深烙印。中日交流主要體現在制度、思想和宗教等的精神層面：（1）在制度層面上，日本引進唐代的律令制度，實行“大化革新”，以建立中央集權，并根據唐和日本在社會已經國家傳統方面的差異，對唐律進行革新，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模仿唐代的“公地、公田”制度，制定了“公地公民制”，這也體現了日本文化中的進取精神。（2）在思想層面上，東渡日本的被稱為“渡來人”的百濟王民（王是一種姓〈kabane〉）將《論語》傳入日本，開始了日本的儒學之風，當時的律令也要求高級官僚貴族必須學習以儒學為中心的中國文化。同時，中國文化還極大地影響了當時的朝廷的祭祀及學校教學等諸多方面。到了日本近代，新儒學派別——朱子學在日本受到廣泛傳播與發展，在當時的日本江戶時期主要是通過學校教育傳播，朱子學也同樣地影響了當時的日本教育。（3）在宗教層面上，主要是印度佛教經由中國傳入日本，隨后在日本產生了不同的佛教派別及其代表人物，如最澄和天臺宗，空海和真言宗，以及后來的鐮倉佛教。尾滕正英先生引證了大量數據和史料，力求佐證日本人的宗教生活正是在佛教和神道等多種宗教信仰的某種統一形態下所形成的。

其二，對西洋文化的兼收并蓄。談到日本近現代文化，往往會有這樣的評價，“日本以西方文化為媒介，走出了一條獨具特色的現代文化的道路”。作者也引用大量史料證實了這一觀點。明治維新是日本“文明開化”的開端，在科技、經濟、社會制度、學術甚至是生活方式等各個方面都有選擇地學習了西方文化。在哲學和思想方面，學習歐美的哲學思想也是日本近代的主流，代表人物是西田幾多郎，他的思想特點是通過西洋哲學的概念來表現禪的思想，并與日本特色的道元思想有一致之處。尾滕正英先生也指出，帶領日本走向近代化道路的西洋文化也給日本的傳統文化帶來了不小的負面影響，在全書的結尾處他特別提請人們警惕“西洋化”的弊端，并建議基于日本的傳統文化來構想日本的未來。

總之，日本文化以其兼收并蓄的態度在國與國之間的交流與碰撞的過程中，大量吸收了中國的思想文化、特別是儒家思想，并在借鑒西洋歐美的科學技術與哲學思想的基礎上形成了本民族的特色文化，清晰體現了日本文化的外在開放性和內在封閉性。

長江師范學院校級科研項目“日本稻作文化研究”（2012XJYB048）；作者系長江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