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講故事的劉震云

柏崗

知道劉震云，是從《一地雞毛》開始，后來又看了《手機》《溫故一九四二》，這些故事讓人漸漸知道他在用不一樣的文字寫故事，用故事講生活。

劉震云寫的都不是什么大人物，“劉躍進是個廚子，他丟了一個包；在找包的過程中，又撿到一個包；包里的秘密，牽涉到上層社會的幾條人命，許多人又開始找劉躍進。猶如一只羊，無意中闖到了狼群里；由于它的到來，世界變得不可掌握。”這是《我叫劉躍進》小說的梗概。

出差回來的路上在機場買了這本小說，小說在講故事，而且故事很好看，到西寧已經基本看完了。故事的發展揪著你要看到結局，而結局也出人所料。

故事的一個主線就是“找”，找包、找人，最后成了找事兒。在找的過程中，人物漸漸活躍起來，廚子劉躍進、賊青面獸楊志、殺鴨子的黑社會曹哥、閱盡世事的警察老邢、靠尋租發家的嚴格、嚴格的胖老婆瞿莉、像張春橋的藺主任、又想當官又想發財的干部賈主任……

也許這就是社會，在眾生求利的蠅營狗茍里已經看不清高潔與骯臟，現實和理想，就像有小偷就有警察、有原因就有結果。在眾多的小人物里，他們有他們的歡樂，有他們的苦痛，有他們的猥瑣，有他們的無奈，在這些所有的情愫里劉震云用他的冷幽默表達了對生活的寬容。

當過老師的曹哥“原想只殺些鴨子，沒想到無意之中，成了一個團伙的領袖。”“曹哥眼睛沒壞之前，讀書用功著呢；讀著讀著，也胸有大志。讀《史記》覺得自己像張良；讀《三國志》，覺得自己像孔明；讀《水滸》，覺得自己像吳用；吳用也是個鄉村教員。”

老邢對曹哥說：“殺鴨子就好好殺鴨子，咋又發展成了黑社會？”

“一個禮拜，青面獸楊志偷五天，歇兩天；這是他和其他小偷的區別，和大家到公司或單位上班是一樣的。但他一般休在周三和周四，周六、禮拜天不休；這是他和上班族的不同。在慈云寺郵局前偷這包，等于加班。同時，慈云寺一帶，并不是他的地盤；在這偷東西，等于跨區作業；而跨區作業，違反行內的職業道德……”

書是輕松的，甚至有些幽默，但講的事不輕松，一層一層，一事一事，層層設伏，事事有因。看完會想，人心究竟有多深。有人用一生來做一件事，有人一生經歷了很多事，但事事無果。

在這樣一個現實的社會里，如我一樣蕓蕓眾生都應該慶幸有一份喜歡的工作，一個溫暖的家庭，幾個說的來的朋友，沒有泯滅的良知，幾個健康的愛好，在有能力時還有為這個社會做點兒事的勇氣。

這些年似乎一氣看完的書大概只有張平的《十面埋伏》，阿來的《塵埃落定》，沒想到這個《一腔廢話》的劉震云卻讓故事又回歸了。

他說不能把大人物寫成大人物、小人物寫成小人物，要把大人物寫成小人物、小人物寫成大人物，才有人看，他在踐行自己的話。

劉震云說：“所有的悲劇都經不起推敲。悲劇之中，一地喜劇。”

大人物不簡單，小人物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