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在冬季的鳳尾竹

那天晚上，我十二點多回到住處，上樓梯時陡然發現兩盆鳳尾竹擺放在樓梯拐角處，在這寒冬臘月，熒光燈照著，它們青翠欲滴的枝葉顯得格外精神。我站在這兩盆鳳尾竹面前，愣了一會兒，看著窗戶里自己的影子，十分狼狽，突然就想到了電影《變相怪杰》，也許電影的創作者在構思那個故事的時候，情勢跟我現在差不多吧。

如果命運讓我變換角色，我情愿成為一株這樣的植物，哪怕生長在花盆里，哪怕沒有陽光雨露，只要給我一夜的時間，讓我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在人們面前，給自己一個好或壞的評價，然后讓我在陰暗寒冷的角落里，靜靜地結束自己的一生。

晚上睡覺的時候，仔細想想，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是一株植物，只是有的將花開在溫室里，有幸賣了個好價錢;有的生來不幸，連花也沒有，只好站在角落里，裝點著充滿煙味兒的沙發或者茶幾。而那些松柏們，干脆就屹立在寒風里，傲霜斗雪，泰然自若。

比起樓外的松柏，我自愧不如，但我也并不反感那些將自己的花開在陽光下的植物，我喜歡它們 ，它們將美麗奉獻給了人間。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先天的許多東西不是我們能夠選擇的。但是，我所鐘愛的，是擺在這里的兩盆長在冬季的鳳尾竹，生長在遠離喧囂的地方，雖然普通卻不卑微，雖然獨立卻不做作，默默地將自己不為人所關注的美展示給這個世界。

那一夜，我變成了一株鳳尾竹，沒有被人修剪，恣意地生長著，人們看到的，有我的青翠，也有我橫生的枝節。

（凌楚楊薦自《洛陽日報》）

責編：我不是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