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投脫離歐盟成功,要走,全世界有點愣了,因為到投票前一天大家都以為英國政治家們玩個游戲而已,肯定是虛驚一場。第二天醒來一刷屏,大家臉都懵了,英國人真決定要走了。不愿走的那一派,有人傷心埋怨投票那天倫敦天氣太糟糕,大雨把街浸了,車開不到投票站;也有后悔太沒把投票當一回事,想重新投一次。無論種種,反正英國公開宣布是要走了。英國和歐盟今后的情形如何,今天是未知數。歐盟的問題太多,多到讓人發瘋,英國因此要走,可是誰家的問題不多?各家都有自己一本難經。
倫敦離巴黎只有3小時車程,這么近的名都可惜我也只去過三次。第一次去英國那年,我們駕車從法國西北部的Le Havre(勒阿弗爾)乘渡輪過海,到達之前,先是非常敬仰地去那附近的Saint Malo海灘參觀,那里曾是普魯斯特休整療養過的地方,然后又去了袖珍小城Honfleur,那里有法國女作家莎岡“少年無知”時贏賭買下的房子。在幾個西北部小城轉幾天后,我們真感受了這幾個法國名作家和“英國趣味”的關聯性,感受法國人心理上的復雜性是不是和他們地理上的多樣性有關?然后,心中帶著幾十個好奇之問,登陸上車,立刻更換左邊行駛,進入英國管理地域。開始的幾十公里大家當然就好奇加緊張,我們法國司機可不要一個不耐煩就和人家“左駕”的英國紳士撞了車。
以后在英國那幾天,很快就看出無論行政組織還是日常處事,人家大島國英人和咱們有差異,英國人就是與眾不同。

單說左邊行駛和右邊行駛,簡稱“左右兩派”,在歐洲以至全世界大約都出于共同說法:“左駕派”來源于古羅馬的“騎士讓美人”,“右駕派”源于拿破侖的“法國大革命軍隊”。“左駕”源于古羅馬的騎兵窄道相逢,選擇馬行左邊,便于伸出右手和對方雙握,表示禮儀和真誠;英人發明左駕,他們認為在給汽車換擋時,得讓大腦信任的、有力量的右手留守掌握方向盤,以次要的左手換擋,以達到安全保障。無論左右哪派更為科學,今天在“歐洲大陸”已經沒有“左駕”了,瑞典是最后一個改左為右的歐洲國家,他們那個決定先經公投,看到大部分仍堅持左駕,瑞典國會無視那個公投結果,強行動用軍隊施行右駕交通秩序,一夜之間全國改道。
我不熟悉英國人,但英國人的幽默我領教過,從Bristol去Truro坐火車,上車時間有點急,匆匆坐下,我才定下神,問旁邊一個英國老太太:這是去Truro的車吧?老太太面無表情,眼睛向上翻一下白:我也希望是。一下弄不清楚她幽默呢還是淤我。
我馬賽住地有個英國鄰居,有次他們全家外出十多天回來,在樓道上遇見,我打招呼說:你們回來啦!他也是英式面無表情:我們沒有回來。這個幽默我懂,有年我家住進一個15歲的英國交換學生,到達第一天,他出來早餐,我問:你醒啦?他竟說:我未醒。嫌我問得多余,眾人哈哈,他面無笑容,那是人家英國的幽默。
我有點怕在樓道遇見我的英國鄰居,怕自己搞不懂英國的智慧。可是鄰居就得碰上,今天見到這個英國人,我先發制人:歐杯英國輸給了冰島,您沒想到小島也能打贏大島吧。他答非所問說:“英國人沒搞清楚他們到底干了什么。We must indeed all hang together,or assuredly we shall all hang separately。”(我們要不團結在一起,就要分別上絞架。)
回來我上網查他到底又是什么高級幽默,看到這句話是本杰明·富蘭克林被選為英國北美殖民地大陸會議成員,參與起草《美國獨立宣言》時的著名句子。這句話是1776年富蘭克林說給美國人聽的,今天不少英國人想起來,說給自己人聽。(潘光賢薦自《深圳商報》)
責編:天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