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國共產黨的主要創始人之一——李大釗,終生致力于中華民族復興的偉大事業,他將民族復興與反帝反封結合起來,從思想文化方面尋找中華民族落后的原因,提出了以“青春中華”“第三種新文明”“中心勢力”等為內涵的極富特色的民族復興思想,初步奠定了中國共產黨的民族復興思想理論。他的民族復興思想視野廣闊,內涵豐富,認識深刻,特色鮮明,是中共黨史及中國近代思想史上寶貴的精神財富。
[關鍵詞]李大釗;民族復興;青春中國;第三新文明;中心勢力
[中圖分類號] D231 " " " "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 " " " " " [文章編號] 1009-0169(2016)01-0031-03
中國共產黨的主要創始人之一——李大釗,終身致力于民族復興的偉大事業,是中國共產黨歷史上自覺從民族復興理念出發探索國家出路而取得卓越成就的先驅者。其一生所求,無不圍繞于振興中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這一歷史主題,正如他在犧牲前所說:“釗自束發受書,即矢志努力于民族解放之事業”,謀求“挽救民族、振奮國群”,“再造中國”之良策,“實踐其所信,勵行其所知”[1],從而留下了豐富的思想遺產,初步奠定了中國共產黨的民族復興思想理論。他的民族復興思想視野廣闊,內涵豐富,認識深刻,特色鮮明,是中共黨史及中國近代思想史上寶貴的精神財富。值此先烈誕辰125周年之際,我們研究李大釗民族復興思想的內涵及特點有著非常重要的歷史意義、現實意義。
一、李大釗民族復興思想的主要內容
李大釗民族復興思想的內容主要包括:反對并批判日本人大肆鼓吹的“大亞細亞主義”,提出建立“新亞細亞主義”“新中華民族主義”,主張“拿民族解放作基礎,根本改造”,實行民族自覺;樹立民族自信心,“求一可愛之國家而愛之”,構建民族國家;倡導“青春中國”理念,以進化論的觀點提出“民族復活”“民生更生”等民族復興理念,為世界文明作第二次貢獻;改造國民性,弘揚民族精神;反對全盤西化,也反對民族虛無主義,主張改造中西方文明,建立一種融中西文化為一體的“第三種文明”。李大釗的民族主義思想是站在世界主義之上,具有世界性眼光和全球化意識上的民族主義;提出了“中華民族無產階級化”的理論,賦予了中華民族無產階級革命的意識。其中心內涵為“青春中華”“第三種新文明”“中心勢力”等極富特色的內容。
(一)“青春中華”思想
1916年前后,李大釗發表《民彝與政治》《青春》《〈晨鐘〉之使命——青春中華之創造》等文章,系統闡述了他的青春中華學說。以積極樂觀的語言和自信樂觀的情緒表達了途窮日暮的中華走向復蘇和獲得新生的強烈愿望。重新活躍起原本悲觀沉寂的中國思想界,直接表明:我之國家為青春之國家,我之民族為青春民族,提出了令人振奮的觀點。指出,自黃帝以來中華民族赫然樹獨立之幟于亞東大陸者四千八百余年,創造了舉世聞名的成就,如今積塵重壓下進入“白首中國”,這是事物發展的必然,中華民族信誓旦旦地應“不在齦齦辯證白首中國之不死,乃在汲汲孕育青春中國之再生”[2]。以“青春中華之創造”為題,確立了“青春中華”的基本含義,把整個中華的發展存亡設置在一個整體的發展過程中,將當時中國的衰敗看作白發之中華,在這個基礎上又孕育有青春之中華,體現出了發展變化的唯物主義觀點。
(二)“第三新文明”思想
“第三新文明”說是李大釗民族復興思想的核心內容,也是其民族復興思想中頗具特色的觀點之一。“第三新文明”說主要解決的是如何判斷東西文明的價值特征問題。其基本意蘊是:東西文明各有長短,應各自“覺醒”,“舍短揚長”,相互容納,中華民族應順乎世界發展潮流,以“新中華民族主義”為旗幟,“以俄羅斯文明為媒介”,擔負起創造“第三新文明”的責任,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活”。1918年,李大釗發表《東西文明根本之異點》一文,這是他倡言以“第三新文明”復興中華民族的重要代表作。文章在比較了東西文明異同后,明確提出了“第三新文明”說的基本內涵:“第三新文明”是“融會調和”東西文明之所長的新文明,俄羅斯文明“誠足以當媒介東西之任”,二種文明本身之覺醒是東西文明能夠達到真正融會調和的前提條件,我中華民族能夠而且必須擔負起創造“第三新文明”至重之責任。李大釗把俄羅斯文明視為融會東西文明、創造“第三新文明”的媒介,正是在他熱情謳歌十月革命、全力探索民族復興根本途徑之際,表明了他對十月革命意義的深刻認識,也是他對十月革命前途的理性預測。這一認識,成為他接受馬克思列寧主義、發展“第三新文明”說的重要思想基礎。
(三)“中心勢力”思想
依靠什么力量即“中心勢力”實現中華民族的“再造”,是李大釗一生都在探索的重要問題。在這種不斷的探索中,李大釗觀念里的“中心勢力”思想也經歷了從依托和改造“上流社會”——北洋軍閥這個“固有之勢力”,到“由中流社會之有恒產者自進而造成新中心勢力”,再到以“民眾勢力”為基礎、以無產階級及其政黨為“中心勢力”的轉變。中華民國建立伊始,李大釗曾把希望寄托在袁世凱及其北洋軍閥勢力身上。辛亥革命勝利,中華民國成立,李大釗視其為中華民族復興的新紀元,從而對中華民國、對北洋軍閥掌控的所謂民主共和體制寄予了無限的期盼,把資產階級共和國當成了民族復興的制度基礎。隨著北洋軍閥政府反動本質的不斷暴露及李大釗思想認識的不斷深化,他的“中心勢力”論開始發生轉折性變化。1917年4月,李大釗發表《中心勢力創造論》一文,公開否定了以北洋軍閥勢力為中心求得國家進步與民族復興的看法,提出以“中流社會”為新的中心勢力的觀點:“由中流社會之有恒產者自進而造成新中心勢力,以為國本之所托?!盵3]隨著十月革命的勝利和對十月革命研究的深入,李大釗的中心勢力論有了新的本質的轉變。1918年至1920年間,在李大釗不斷探索的文字中,庶民、民眾、民意、農民、工人、勞工階級、無產階級等成為其熱情贊美的對象,成為其“中心勢力”論的基本元素。在《庶民的勝利》《我的馬克思主義觀》《團體的訓練與革新的事業》《俄羅斯革命的過去、現在及將來》等文章中明確指出,“民眾的勢力,是現代社會上一切構造的唯一基礎”,俄國十月革命以社會主義為“中心勢力”取得了成功,其背后更有人民為“泉源”,集中闡述了以無產階級及其政黨作為民族復興之“中心勢力”的思想。
二、李大釗民族復興思想的特點
(一)從思想文化上尋找中華民族落后的原因
李大釗通過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反省,開始認識到近代以來中華民族之所以屢遭列強的侵略,民族危機日益加深,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中國文化的落后,這種落后又導致了一系列政治改革和革命的失敗。所以,民族危機說到底既是政治危機,也是文化危機,是中國的傳統文化不適應現代社會環境。正是基于這樣的思想文化憂患意識,作為懷揣救國救民熱誠的愛國志士,李大釗將中國傳統思想與進化論相結合,提出了“青春中華”復興夢想,激勵青年發揚生命力,實現中華的復活和再造。1916年后李大釗又提出了自己的新中華民族主義和新亞細亞主義理論,后隨著俄國十月革命的爆發,又對俄國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進行了細致觀察,開始尋求以馬克思主義為武器,來解決國內政治和國外帝國主義侵略問題,謀求民族的復興,實現了他民族復興思想的最高成就。
(二)反帝與反封建的結合
清末民初的民族主義雖然含有反對帝國主義侵略的內容,但由于當時資產階級(包括革命派)對帝國主義的本質認識不足,不僅沒有明確提出反帝的口號,甚至對帝國主義還存在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這也是辛亥革命之所以失敗的一個原因。李大釗等在不斷探索民族復興的道路上,逐步看清了帝國主義聯合中國買辦階級和封建階級壓榨中國人民大眾的實質。1915年初,在日本帝國主義向袁世凱政府提出旨在滅亡中國的《二十一條》時,李大釗就積極參加了中國留日學生反對《二十一條》的斗爭,并受中國留日學生總會之托撰寫《警告全國父老書》,揭露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本質。正是基于對帝國主義認識的這種變化,李大釗開始將民族復興與反帝反封建結合起來,從而賦予了近代民族主義新的內涵。
三、李大釗民族復興思想的歷史意義與現實意義
(一)促進了五四時期思想運動的啟蒙
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五四先驅者對中華民族精神的性質進行了廣泛而深刻的討論,西化派從否定或批判傳統文化的視角重建民族精神,東方派從肯定或褒揚傳統文化的角度弘揚民族精神,李大釗則超越西化派與東方派的論爭而提出“第三種新文明”說:在批判中國傳統文化的基礎上,汲取西方文化的先進成果,融會中西文化之長,創造一種新文化和“第三種新文明”。李大釗在《東西文明根本之異點》一文中說:“東西文明有根本不同之點,即東洋文明主靜,西洋文明主動”,“東西文明,實為世界進步之二機軸,正如車之兩輪、鳥之兩翼缺一不可”,“必須時時調和、時時融會,以創造新生命,而演進于無疆?!盵4]東西兩種文明應該相互學習,取長補短,以創造一種新的、完善而有生命力的“第三種文明”,即“俄羅斯文明”。李大釗提出的“第三種文明”即“蘇俄文明”,預示著中國近代文化向現代文化的轉變、近代民族精神向現代民族精神的轉型。在喚起中華民族自我覺醒方面起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同時也是我們今天探索和認識民族精神的重要思想資源;同時:李大釗號召青年要徹底解放自己的思想,“沖破過去歷史之羅網,破除陳舊學說之囹圄,擔負起孕育青春中國之再生”的責任。提倡民主、高揚科學,給新文化的啟蒙思想拓展了空間廣度,賦予民主和科學以新的歷史意義,使反帝、愛國、民主、科學融為一體。
(二)為實現“民族復興”創建了新的領導力量——中國共產黨,同時開辟了實現民族復興的路徑——社會主義道路
在對中華民族復興道路的不斷探索中,在對世界變革潮流的不斷追尋中,李大釗的民族復興思想得到了不斷的完善和提高。隨著十月革命的勝利和對十月革命研究的深入,李大釗逐步接受了馬克思主義并最終形成了以無產階級及其政黨為“中心勢力”進行社會變革的思想,1921年3月至7月中國共產黨成立時,李大釗相繼發表《團體的訓練與革新的事業》《社會主義下之實業》《俄羅斯革命之過去、現在及將來》《俄羅斯革命的過去及現在》等文章,集中闡述了以無產階級及其政黨作為民族復興“中心勢力”的思想。指出,鑒于中國近代革命歷史的情形,引導中國革新事業的團體,不能是政客組織的政黨,也不是中產階級的民主黨,乃是“平民的勞動家的政黨”,即社會主義的團體:中國的C派朋友,“若能成立一個強固精密的組織,與各國的C派朋友相呼應,并注意促進其分子之團體的訓練,那么中國徹底的大改革,或者有所附托”。并批駁了振興實業必須依靠資本主義的觀點,以俄羅斯實例說明“社會主義于發展實業,實在有利無害”,“中國實業之振興,必在社會主義之實行”[5]。此后,作為中國共產黨的主要創始人之一,李大釗為中國共產黨北方地區黨組織的建立,為培育無產階級及其政黨這一中華民族復興的“中心勢力”嘔心瀝血,直至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獻出了寶貴的生命。他的民族復興思想及一系列實踐活動,成為中國共產黨寶貴的精神財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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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朱文通等.李大釗傳[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5:126.
[4]吳漢全.李大釗與中國社會現代化新道路[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11:86.
[5]中國李大釗研究會.紀念李大釗誕辰120周年學術論文選集[M].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2011:64.
責任編輯:任芃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