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碳關稅在WTO規則下的合法性問題

摘 要：碳關稅作為一項制度首次得到美國環境法的確認，2009 年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上又被再次提及。然而，碳關稅的合法性問題卻引起國際社會的激烈爭論。本文從碳關稅的界定、產生背景及原因進行了論述，最終得出結論，碳關稅本身并不當然違法，但并不代表碳關稅的實施也是合法的。

關鍵詞：碳關稅； WTO； 合法性

一、碳關稅的界定

“碳關稅”（carbon tariff）的概念最早由法國前總統希拉克于2007年1月提出，他警告道：如果美國不簽署《京都議定書》，歐盟將對相關國家的產品征收”碳關稅”[1]，用以消除在歐盟范圍內實施的具有單邊性質的碳減排措施對歐盟的碳密集型產業可能造成的額外成本，從而確保其國際競爭力。筆者認為”碳關稅”就是任何以碳排放為考量標準對進口產品征收一定特別費用的措施。

二、碳關稅在WTO規則下的合法性分析

（一）國民待遇

國民待遇要求對“相同產品”不得區別對待，而對于“相同產品”在國際上并無統一的認定標準！在“日本酒精飲料案和歐盟石棉案”中，上訴機構提出認定“相同產品”的四項標準： 產品的最終用途； 消費者的習慣和偏好； 產品的性質和質量； 產品的關稅稅則分類！根據現行WTO規則，以不同生產或加工方法生產的產品，只要具有相同的最終用途和物理特性即可認為是“相同產品”，不反映在制成品最終用途和物理特性中的其他標準不能作為區分相同產品的依據筆者認為根據產品生產過程中排放的二氧化碳量的不同而將產品區別為“高碳”產品和“低碳”產品，對于未達到進口國內標準的“高碳”產品征收一定的碳稅有違WTO國民待遇原則，進口國不能因為與產品無關的生產過程和生產方法 （PPM） 而對進口產品征收額外費用?！案咛肌碑a品和“低碳”產品雖然在制造、生產過程中由于生產工藝、生產原料等不同而存在二氧化碳排放的差異，但是從產品的“最終用途”和“物理特性”等標準來看，產品是相同的。征收碳關稅有違WTO的國民待遇原則，構成對貿易的不合理限制。[2]

（二）最惠國待遇

最惠國待遇要求“一締約國對來自或運往其他國家的產品所給予的利益、優待、特權或豁免，應當立即無條件地給予來自或運往所有其他締約國的相同產品”，相同產品的界定同國民待遇中的界定，不能以生產過程的不同而認為是“不相同”的產品，從而對來自不同國家的產品征收不同的碳關稅。

歐洲發達國家的生產工藝和技術比發展中國家先進，并且大多使用清潔能源，如法國的核能和水電能豐富，如果法國生產的產品出口到美國，會因為能夠滿足美國的環境標準而得到碳關稅的減免，而中印等高能耗國家的產品則被課以重稅，實則違反了最惠國待遇，對不同國家的產品實行歧視待遇，有違國際貿易自由、平等原則。同時，碳關稅不考慮個案的不同情況，以來自一個國家的某種產品的二氧化碳平均排放為標準來確定該國所有產品的碳稅明顯違反了WTO最惠國待遇，是一種歧視性做法。

（三）環境例外

GATT第20條歷來被認為是締約國行使“環境例外權”的依據，該條為締約方采取有利于環保的措施提供了依據，但該條規定不明確，概念界定不清晰，在實踐中引發了許多爭端。筆者認為，從WTO具體規則的適用來看，碳關稅實質上有違WTO基本原則。

1.該條 （b） 款要求該措施“是為保障人民、動植物的生命健康所必需的措施”。實行碳稅的目的在于減少溫室氣體排放，減緩氣候變暖。在1991年“金槍魚-海豚1號案”中兩個專家組都認為GATT 第20條（b）款不能證明美國禁止進口金槍魚的合法性，專家組認為禁令不符合“必需性”要求，認為“必需”意味著沒有其他合理的替代措施存在。此后1998年“加拿大訴歐盟石棉案”的上訴機構對第20條（b）款中“必需”一詞的解釋進行了調整，強調了有關措施必須是“實現其本身的目標所必須的”，對“必需”提供了一種可行的新標準。由此可見，征收碳稅不符合（b） 款的規定，盡管碳稅有利于減少碳排放，保護人民和動植物免遭氣候變暖的危害，但是無法證明邊境調節碳稅是必需的措施，仍有其他合理的可選擇措施存在。碳關稅對來自未達到進口國碳排放標準的國家的產品單方面征收，這種單方行為實質上是一種“生態帝國主義”的表現，是以“環境保護為名，行貿易保護之實”的“綠色貿易壁壘”。

2.征收碳稅也不符合第20條 （g） 款的例外規定。該款規定的環境例外措施必須是“與國內限制生產和消費的措施相配合，為有效保護可能用竭的天然資源有關的措施”。WTO對“保護可能用竭的自然資源”采取了擴大解釋，天然資源既包括石油等礦產資源，也包括清潔空氣等天然資源，還包括海豚等生物資源。無疑，碳稅的征收有利于養護不可再生的石油、煤炭等礦物燃料，也對溫室氣體大氣容量有一定的保護作用，符合這一條件。

三、結語

通過對 WTO 具體規則的分析，可以得出，碳關稅本身是符合 WTO 規則的，但其具體實施又常常是背離 WTO 的，即碳關稅本身具有合法性并不意味著其實施也是符合 WTO 規則的。由于碳關稅對中國的出口乃至宏觀經濟均將產生巨大的負面影響， 我們應當在對碳關稅合法性分析的基礎上，中國必須明確自己作為發展中國家只承擔“有區別”的責任，積極發展低碳經濟，完善配套的法律法規，增強全社會應對氣候變化的意識。 同時，加強國際合作，促進各國共同減排。

注釋：

[1]沈可挺.碳關稅爭端及其對中國制造業的影響[J].《中國工業經濟》，2010， 1 （1）：65～70. 73.

[2]曾俊偉.美國的貿易保護主義[M].人民法院出版社， 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