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不特意去計算,很多人都不會意識到,春妮在北京電視臺已經做了十六年主持人,所以現在提到她,大家都愛在前面加一個定語——北京電視臺當家花旦。從2000年進入北京電視臺開始,春妮就一直活躍在觀眾的視野中,熟悉得就像你身邊的老朋友。這種熟悉是潤物無聲的,認識她的人無論是朋友還是同事,都會用“親切隨和”來形容她,而這也是春妮在大多數觀眾心中的形象。
在喜歡春妮的觀眾里,年長者占了很大的比例,北京大爺大媽們就像喜歡自己家閨女一樣喜歡她。春妮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成長在和北京截然不同的文化環境中。許多上海籍的主持人最終都會選擇回到上海,大學畢業時,她本來也有機會回家鄉,但最終卻選擇了留在北京,因為“感覺特別自在”。無論是氣候、飲食還是人文環境她都很適應,這大概也是作為上海人的春妮和北京這座城市之間奇妙的緣分。
勤奮的“幸運”
春妮的職業生涯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大學還沒畢業就參加主持人大賽并拿了冠軍;一畢業就進了北京電視臺主持《SK狀元榜》,一做就是十年;《星夜故事秀》《五星夜話》叫好又叫座;現在《春妮的周末時光》和《我愛書畫》也是她自己很喜歡的節目。春妮說自己是特別幸運的人:“我并沒有一個特別遠大的目標,就是按部就班地做,總會有機會出現。而且我趕上了電視發展的一個最好的時代,所以也就又趕上了這個時代的好機會。”
其實機會和幸運總會降臨在那些做好踏實準備的人身上。春妮的微博上有兩百多萬粉絲,但她卻很少發布內容,即使有發布也幾乎都是和工作相關的話題。在社交媒體泛濫的今天,普通人都會把自己當做品牌來經營,更罔論明星。春妮的看法卻是“私事不足為外人道”。除了工作,她的生活就是宅在家里,準備工作需要的資料和書。“只有獨處時大腦運轉的速度才會加快,才能靜下心來思考。”春妮私下里也不是話很多的人,時間對她來說是最寶貴的,“一個人的精力有限,應該花在最需要做或者自己最感興趣的事情上。”
2012年開播的《春妮的周末時光》就是這樣一檔踏踏實實準備出來的節目。春妮用“閉門造車”來描述《春妮的周末時光》這檔節目的誕生方式,她和制片人一起商量討論了一個月才產生了這檔國內第一個全景戲劇式訪談節目。其實也不是沒有捷徑,最簡單的就是“扒版”——直接購買國外節目的版權或者干脆“山寨”一個。“但我總覺得人得有點兒情懷吧。”作為一個職業電視人,春妮堅信做節目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人要逼一下自己,堅持一下,有點自己的表達。”她的堅持也讓節目獲得了高收視和好口碑的回報。
春妮的同事都叫她“BTV小鐵人”,工作起來執著的勁頭令人欽佩。2002年,春妮主持了“中國人唱外國歌大賽”,就在頒獎晚會的前一天,她的母親出了嚴重車禍。前一天剛簽下病危通知書,第二天她就流著淚進了攝影棚。從常規節目到大型晚會,春妮做過各種不同形態的電視節目,脫口秀、文藝評論、訪談,每一次嘗試都是一個新的方向。面對轉型,春妮也有迷茫和掙扎,但每一次她都選擇了再堅持一下。就是靠著認真、勤奮,她才成就了自己的“幸運”。
從喧囂到安寧
從初出茅廬的主持新人到北京電視臺當家花旦,春妮成熟了,節目的氣質也隨之發生著改變。2016年4月,春妮的新節目《我愛書畫》開播,這個書畫類節目每期介紹一個書畫史上的大師,請專家在現場通過真跡進行講解分析。她試圖通過這個節目向大眾傳達對美的感受。
也是在這個節目里,春妮培養了一個新的愛好——畫畫。她拜了節目搭檔史國良先生為師,開始學習國畫。通過繪畫,春妮發現了一個更加豐富的世界:“我們主持人永遠處在一個特別喧囂的環境中,永遠在跟人打交道,很少有機會獨處。只有畫畫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的時間,孤獨著精彩,這也是我開始畫畫的原因。”
除了主持工作之外,最常在春妮朋友圈里看到的就是她參加的各種慈善活動。前不久,她獻出了人生中第一次“網絡直播”,就是為了公益活動“愛心一碗飯”,為貧困兒童的營養午餐籌集善款。她把做公益看作是一種善意的儲蓄:“如果我們每個人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其實就是為整個社會儲存了愛心,儲存了善意。”
水瓶座的春妮本應是天馬行空的性格,她也評價自己是“大大咧咧”的人,但上海人的務實風格也影響著她的行為方式,善于揚長避短,“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因為對金融知識沒概念,所以和經營相關的事,她就選擇不參與,即使是她自己的節目,她也只是做主編,不做制片人。自己感興趣又擅長的是內容,那就把手上的每個節目都做精。春妮身邊的人都感慨她“很會做選擇”,對于春妮來說,每一次選擇都不是偶然,正是這一次又一次選擇,才造就了今天的春妮。


CR:《春妮的周末時光》從2012年開播到現在有四年了,還有什么其他類型的節目想嘗試嗎?
目前還沒有,因為現在的兩檔欄目是不一樣的類型,也是我的興趣所在:《春妮的周末時光》是邀請朋友到家里來,天南海北地聊天;《我愛書畫》則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仿佛很遠的世界。
CR:新開播的《我愛書畫》完全不同于您之前的欄目,為什么會想要做這樣一檔欄目?
現在書畫收藏的確很火,但我們看到的僅僅是價格,是數字。大家覺得它這么貴,那一定好。但為什么好呢?更重要的是要讓更多國人懂它的美,這才是一幅畫最有意義的地方。美是需要引導的,審美也是需要培養的。
我在看到這些大師的畫時會心生感動,而通過專家的講解會生出很多新的領悟,從起筆到構圖,越深入越覺得有意思。

CR:越來越喜愛書畫類節目,您覺得和年紀有關嗎?
有關系。也許在五年前我還對這樣的節目沒有太多感受,但現在會發現,每幅畫背后都有故事。閱歷增加,情感更為豐富和細膩,更能理解畫里的含義。
所以我經常覺得我都是在恰如其分的年齡遇到了非常合適的欄目。十幾年前剛進北京臺的時候我還是個剛畢業的小孩,做的《SK狀元榜》是高中生的節目。能在合適的年紀遇到合適的節目,很幸運。
CR:您曾說過總在人生的低谷期得到很多幫助,是什么樣的幫助呢?
其實每一次轉型都不是那么順其自然,當時也經歷過很多掙扎。剛開始節目效果不太好,我自己都覺得做不了,好像不是我的風格。那時的制片人就和我長談,說既然是嘗試就至少堅持半年,結果三個月后節目就火了。現在想想,他就是我的貴人,因為他的堅持,我也有機會找到了一個新風格,讓我自己和其他人都認識到了我的另一面。

CR:您說過自己是一個按部就班的人,一直都是這樣嗎?做過什么“叛逆”的事情嗎?
對,我從小就是按照老師和父母的期待長大的小孩。這也是我的一個遺憾,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甚至都沒在大學好好談個戀愛。
CR:廣院的“噓聲”很有名,幾乎每個上臺主持的人都被“哄”過,您感受過嗎?
廣院的“噓聲”其實是評判標準,如果演出夠精彩,廣院的同學們送上的一定是掌聲;但如果水準稍差,那等來的一定是噓聲。在我上大學時,心里一直都知道,那個舞臺需要靠實力站上去。那時我一直覺得自己實力不夠,心理素質也不那么好,所以一直默默在臺下,沒有站到舞臺上去。
CR:但后來廣院在人民大會堂的校慶晚會是您主持的。
對,我在畢業之后做了很多節目,漸漸主持了很多大型晚會,在人民大會堂主持過之后,我才敢站到廣院的舞臺上。那一方舞臺對我來說非常神圣,因為是廣院教會我在舞臺上要靠實力說話,對舞臺要有敬畏之心。
CR:怎么開始做公益的?
因為我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受到過很多人的幫助,所以當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就想多做一點事情。初中的時候就自己聯系了貧困學校,和全班同學湊了零花錢資助了兩個學生。過年的時候人家家長寄了一大包花生來感謝我們,突然覺得和某個不認識的人產生了聯系,就堅持下來了。工作之后就有更多機會做公益了。
CR:有沒有考慮過以個人名義,成立一個基金來做公益?
的確有很多人都以個人名義成立基金來做公益,我很愿意在其中幫忙,但我倒沒想自己成立一個。我覺得只要能做就可以了,形式不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