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兵團口述歷史研究探析

[摘要]兵團口述史是反映兵團人艱苦創業的重要史料，在近些年中，有大量的有關口述史的資料被整理出來，有利于人們更好地了解兵團、了解新疆。但從全面反映兵團歷史來說，兵團口述史應站在更高的高度來系統性地進行整理，以準確、全面地反映兵團歷史，再現兵團在中央治疆戰略中的特殊作用。

[關鍵詞]新疆兵團；口述歷史；研究

[中圖分類號]K0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274（2016）03-0071-03

[作者簡介]王緒琴，女，兵團黨委黨校圖書館館員。

由于新疆兵團的特殊性，長期以來對新疆兵團的宣傳缺乏深度和廣度，因而目前國內外相當一部分人對兵團的性質、地位、作用認識不到位。兵團口述歷史作為記錄兵團屯墾史的第一手資料，既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也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既有利于總結新疆兵團發展的歷史經驗，也有利于國人更多地了解兵團、了解新疆。

一、兵團口述歷史的價值

屯墾戍邊憑借其良好的組織優勢，能從政治、經濟、文化、社會、軍事等諸多方面為治理邊疆服務，成為歷代中央政府治理新疆的重要國策。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人繼續將屯墾戍邊作為治理新疆的一項重要國策，并組建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作為履行屯墾戍邊的有效載體。如何把兵團開拓者們的創業歷程保存下來，讓世人更好地了解他們那個年代所發生的事情，更好地記住兵團60多年為新疆的發展和穩定所做的貢獻，是一件刻不容緩的事。

全面再現這部分歷史，可更好地為開發、建設、保衛邊疆服務。因此，通過采訪、整理、編寫兵團口述歷史具有如下價值：一是新疆自古以來就是各民族共同開發建設的新疆，也是各民族共同保衛的新疆，是中華民族的共有家園。兵團口述歷史通過“三親者”來講述他們開發新疆、建設新疆、保衛新疆的經歷，可用鐵的事實向世人證明60多年來新疆是中華民族各民族共同建設的共有家園。二是對于新疆兵團事業的記述自然可以求助于檔案文獻，但對一些歷史事實的細節、一些事件的真實情境和執行過程，則是文獻資料無法解決的問題。以口述歷史的形式記錄兵團史的全貌，在學術研究上可彌補檔案資料的不足，澄清一些模糊問題，弄清一些重大決策的背景，梳理一些重大事件的處置過程，更加真實地再現歷史，豐富兵團史的內容。尤為重要的是可為今后進行有關學術研究提供大量第一手資料。三是新疆屯墾事業的發展需要不斷總結經驗，不斷地根據條件和環境的變化調整相關政策。兵團口述歷史通過對老軍墾中的一些代表人物進行深入訪談的基礎上，將他們在兵團的主要活動和貢獻進行真實的記述，用“三親者”的眼光來總結兵團發展的歷史經驗和教訓，審視屯墾事業發展的思路，可為今后兵團發展提供借鑒，可為中央發展屯墾戍邊的政策提供啟示。四是兵團人開發邊疆、建設邊疆、保衛邊疆是一部濃烈的愛國主義的歷史，兵團口述歷史既是對兵團人真實狀況的記錄，也記錄了兵團人的創業史和維護祖國西北邊疆安全穩定的歷史，默默無聞地奉獻了自己的青春和熱血的歷史，因而是對新疆對國內各階層人士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和弘揚兵團精神教育的生動素材。

二、兵團口述歷史的現狀

口述史作為一種歷史研究方式古已有之，如中國的《論語》《史記》《格薩爾王》等都或多或少運用了口述方法編著而成的，西方的《荷馬史詩》《馬可·波羅游記》更是享譽全球的傳統口述史著作。20世紀30、40年代，國外口述史逐步成為規范的研究歷史方法并形成專門的學科。新中國成立初國內采用口述史方法出版了《紅旗飄飄》《星火燎原》等系列叢書，到20世紀80年代正式起步，大量著作隨之產生。但通過口述方式挖掘新疆兵團史料的工作起步較晚，20世紀80年代初編纂《新疆政協文史資料選輯》時，才開始對部分新疆兵團的干部職工進行采訪，拉開了有關兵團的口述史資料收集的序幕。隨后，兵團各級史志機構和科研單位在編輯新疆文史資料，兵團史料選輯，兵團志和各師、團志的過程中，采訪了大量新疆兵團的干部職工，收集了不少的口述史料。20世紀90年代后，一部分學者和興趣愛好者加入到了做兵團口述歷史的行列，并出版了一些口述史專著和大量的零散口述史料等研究成果。

（一）史料、史志中的口述史成果

兵團口述史料采集整理的成果最早散見于《新疆政協文史資料選輯》之中，在《新疆文史資料選輯》、新疆兵團各師和團的志中也所有體現，如《農三師志》就有秦春季口述、哲生整理的《立下開拓志雖苦也甘甜》。特別是從20世紀90年代初開始出版的《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史料選輯》，其中很多專輯中設有訪談、專訪等欄目，整理了部分重要口述史料，如《支邊知識青年專輯》（第12輯）中，采訪了到新疆兵團支邊的倪豪梅、楊永青等知識青年；《兵團支援青海農建十二師、陜西農建十四師、西藏易貢農墾團專輯》（第23輯）中，有對新疆兵團支援農建十二師、十四師、西藏易貢農墾團的人員的訪談記錄，目前《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史料選輯》已經出版了24輯，收錄了一部分的口述史料。

（二）專門性的口述史成果

進入21世紀，兵團口述史研究在學術界逐漸引起了重視，一批研究人員開始投身于新疆兵團人物的采訪和研究之中，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現有的研究成果大致可以分為整體性群體口述研究和單一群體口述研究。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毛澤東屯墾思想研究會編的《親歷激情歲月：屯墾戍邊講談錄》（系列）、王小平的《當代新疆屯墾口述史》、王運華的《難忘兵團：（兵團日報）紀實專欄文章選萃》屬于前一種口述研究。《當代新疆屯墾口述史》把新疆兵團劃分為奠基、創業、曲折、振興和穩疆戍邊等五個階段，按階段選取了數十位“三親者”進行采訪；《難忘兵團：<兵團日報）紀實專欄文章選萃》是從《兵團日報》紀實專欄中選輯了100篇文章，從不同角度反映了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組建50多年來屯墾戍邊、艱苦創業的發展歷程。而張李璽的《追尋她們的人生》第3卷：《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女性卷》、劉云的《我們成長在那個年代：新中國成立初期新疆各族婦女成長口述》、歐長伏等的《八千湘女上天山——湘女進疆回憶錄》和王宏杰的《兵團女兵·山東篇》則屬于后一種類型，這些著作都是圍繞新疆兵團女職工這個群體而展開的口述史研究成果。

（三）城市支邊青年回憶錄

20世紀60年代曾經有大批城市支邊青年到兵團工作，其中一些支邊青年退休后，開始以地域為核心組織出版了一些支邊青年的回憶錄。如關于上海支邊青年的《浦江兒女在天山》《回眸瓦吾》、關于北京支邊青年的《天山腳下的北京知青》、關于天津支邊青年的《那魂牽夢縈的地方》《青格達湖畔》、關于武漢支邊青年的《西眺煙云》、關于江蘇支邊青年的《戈壁春秋》，等等，這些成果都是熱心的兵團退休支邊青年聯合曾經在一起工作的戰友所編寫的，有的是就各自在兵團生活工作的某一片段而寫成的回憶錄，也有的就是口述資料。這些資料為讀者了解兵團提供了不少生動的素材，但也存在缺乏系統性和學理性的問題。

（四）兵團口述史理論的研究成果

兵團口述歷史理論的研究起步晚，直到近十來年才開始出現一些有關論文，尚未有專門的論著出版。主要是張曉麗的《淺談軍墾口述史研究的必要性》《新疆兵團軍墾口述史研究淺探》、白云昭的《當代新疆兵團軍墾口述史的發展現狀》、王宗磊的《口述史學與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史研究》、羅蜀的《兵團屯墾資料中心開展口述歷史研究的理性思考》、趙維景的的《兵團口述史料的價值及其收集探討》，這些理論研究成果基本上說還是處于初步研究階段，缺乏系統性和深入的探討。

（五）兵團口述史研究存在的問題

口述史是一項繁瑣和專業技術要求較高的工作，通過對口述史理論、新疆兵團史、新疆兵團口述史研究成果的梳理可知，當前已有諸多研究者從事口述史理論和兵團歷史研究，并且已經形成了大批具有較高水平的研究成果。而新疆兵團口述史的研究，雖已取得一定的成果，但由于研究者的知識結構各異，研究的側重點不同，加之受人力、物力、財力和時間的局限，不僅處于起步階段，而且大多數研究成果要么只關注了某一方面，缺乏系統性的收集和整理，如劉云的《我們成長在那個年代：新中國成立初期新疆各族婦女成長口述》只是對新疆兵團的婦女成長問題進行了研究，姚勇則是專注于女兵問題研究；要么只是根據作者投稿情況隨機收錄，如《親歷激情歲月：屯墾戍邊講談錄》系列和《難忘兵團：（兵團日報）紀實專欄文章選萃》；要么只是初步對新疆兵團口述史進行整體性研究，如王小平的《當代新疆屯墾口述史》。由于研究資金有限，只選取了一些較具代表陛的對象進行訪談研究。這些作品對保留兵團歷史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但不可否認的是更多的回憶性文章相對于正規口述史來說存在三大問題：一是零散、隨意，不夠全面、系統；二是許多回憶文章強調了藝術加工和可讀性，缺乏學術性和規范性；三是有些回憶文章還帶有獵奇性，不夠嚴肅。因此，從嚴格的史學角度講，系統地收集、整理有關兵團口述史的資料，同時科學地采訪“三親者”從而相對完整地記錄兵團創業史和保衛邊疆的歷史，可更好更全面地再現兵團歷史。

三、如何進一步做好兵團口述歷史工作

總的來說，兵團口述史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有必要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從宏觀方面進行整體設計，并集中部分人力物力從學術的角度，嚴格按照口述史的規范系統深化對兵團口述史的研究，使兵團口述史研究取得更多更好更系統的成果。

（一）需要從全局的角度考慮兵團口述史的整理

兵團屯墾戍邊是國家行為，是中央政府治理新疆戰略決策的產物。因此，收集整理兵團口述史要站在中央有關組建、恢復和加強兵團的戰略高度，不回避兵團歷史發展中的熱點、難點問題，在采訪史料時立足當前、放眼長遠，從樹立全局意識、戰略思維的角度出發，把充分發揮兵團維護社會穩定和促進新疆全面發展、實現長治久安的問題放到世界環境劇烈變化的大背景中去認識，放到全國整體發展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大背景中去認識，放到新疆社會歷史發展長河的大背景中去認識。在具體操作上從微觀人手，對一個一個的個體單獨進行采訪，以獲得大量一手口述資料，并牢牢抓住兵團在新疆發揮出來的特殊作用，牢牢抓住兵團在新疆發展和穩定中的重要性，牢牢抓住兵團屯墾戍邊在全國的獨特性，注重將現實采訪和兵團歷史檔案資料相結合，將“三親者”的激情和整理者的理陛相結合，確保所采訪史料的準確性和客觀性，并在整理相關資料的基礎上，既盡量做到能夠真實再現兵團的歷史，也為兵團未來的發展和黨的屯墾戍邊理論發展服務。總之，立足兵團，著眼新疆，放眼邊疆，以小見大，通過對兵團“三親者”的采訪，以口述史的形式把歷史上兵團促進新疆全面發展、增進民族團結、維護社會穩定和鞏固西北邊防的大量資料保存下來，讓全國人民更好地了解兵團、理解兵團的存在和發展是國家戰略和新疆區情的需要，是做好兵團口述史工作的基本要求和最大特色。

（二）兵團口述資料需要重點采訪的人物

具體操作時要從大量的對“三親者”的采訪著手，主要通過對兵團“三親者”的采訪，全面收集新中國成立以來兵團發展歷程中各個層面和不同人群的口述材料，對之進行整理和編輯，并在此基礎上進行分析研究，從中總結出兵團發展的規律和經驗，從而為開發、建設、保衛邊疆服務。一是通過對重要時期發生的重要事件當事人的采訪，對兵團發生的一些重大歷史事件保留一手口述材料。二是通過對兵團的一些特殊人物的采訪，記錄兵團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一些特殊事件。三是在經費和時間有可能的條件下，對參與兵團的一些普通人物和典型人物進行采訪，以從多方面更好地再現兵團的歷史。具體來說應重點采訪以下幾方面的人物：一是重大事件的決策者；二是重大事件決策者的知情秘書；三是重要事件的經歷者；四是一些特殊事件的特殊人物；五是普通事件的代表人物；六是一些重要事件“三親者”的親屬；七是一些重大工程的“三親者”。

（三）兵團口述史需要重點突破的幾方面問題

一是對兵團歷史上發生的重大事件的前前后后有系統性地采訪“三親者”，向讀者和研究者展現更完整的兵團歷史。二是對一些特殊事件進行采訪，弄清這些事件發生的背景和處理過程。三是對不同人群進行有系統有計劃的采訪，向讀者和研究者展現兵團事業發展中不同人群的完整面貌。四是對兵團口述史進行系統研究，進一步推進兵團口述史的持續健康發展。

總之，對做好兵團口述史來說，既要從經歷者的角度來理性看兵團歷史發展中一些重大事件的決策與決策的前前后后，也要全方位多角度再現普通兵團人開發、建設和保衛邊疆的歷程，以確保兵團口述史的真實性、全面性。

責任編輯：楊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