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托爾金的奇幻小說繼承和拓寬了英國寓意文學傳統,通過奇幻的第二世界真實地建構歷史和反映時代精神,關注當代英國文學作品所缺失的道德關懷和精神探索,以及對奇幻文學的社會和心理功能進行闡釋,全方位展現了二十世紀以來英國社會的工商文明、戰爭等問題對生態環境與人類社會生存帶來的異化體驗。奇幻小說《霍比特人》是在現代語境中對傳統寓意的創造性運用,以蘊含豐富深層寓意的模式探討了現代人最關注的問題。
關鍵詞:奇幻小說;現代語境;寓意性
中圖分類號:I1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6822(2016)06-0042-05
在英國文學不同的發展時期,意蘊極為豐富的寓意傳統總能與其他文學傳統共存和融合,成為英國文學作品的核心組成部分,以及反映英格蘭社會文化、民族意識和審美心理的最恰當的方式。古英語文學多數是宗教文學,由于宗教天生的寓意性,英語文學自誕生伊始就有著突出的寓意性質或特點(MacQueen, 1970: 40)。融和了基督教與日耳曼神話兩大傳統的《貝奧武甫》是古英語時期最杰出的英雄史詩,其最突出的品質和高尚的美德就是為國家與民族的命運而戰。中世紀文學力圖呈現人性的善惡,采用擬人化的道德劇或夢幻等寓意方式來尋求靈魂的獲救。蘭格倫的寓意詩《農夫皮爾斯》將精神探索立足于歷史真實,開創了寓意與現實密切結合的重要文學傳統,并在文藝復興時期得到繼承和發展。長篇寓言《仙后》寓指和影射了伊麗莎白女王時期的社會風貌和時代精神。而在理性時代和維多利亞時期,諷刺手法和回歸中世紀的夢幻形式的運用寓意了作者對社會進程、道德迷失及人性缺陷的嚴肅思考。
二十世紀以來,英語寓意文學以新的形式在不同體裁中獲得了發展。當代文學家有意識地通過寓意手法揭示現代人的生存和精神困境,探索在傳統價值解體、物質至上觀念及人與自然矛盾加劇等異化體驗下的精神追求。也就是說,現代寓意是在現代語境中對傳統寓意模式的創造性發展,用最有力的方式來探討現代人最關注的問題(肖明翰,2014: 52)。作為二十世紀英國最具影響力的奇幻小說作家,托爾金通過重新回歸英語文學的寓意傳統,汲取中古時期騎士冒險、善惡永恒沖突、道德與精神探索等世俗文學敘事模式,結合工業革命和城市化給生態環境帶來的破壞,以及人類生存帶來的異化體驗和創傷,通過深層的寓意模式道出了那個時代的最緊迫的問題。
1. 寓意的本質:對歷史真實及時代精神的觸及
在寓意文學作品中,人物、事件和意象都被有意識地安排傳遞深層結構的抽象觀念,以達到“言此意彼”的藝術效果。重視超自然層面,構建虛擬的第二世界是寓意傳統在托爾金奇幻作品中進一步發展的重要因素。托爾金以歷史真實為出發點和歸宿,創造了一個充滿魔法和異域特質的童話奇境,并通過童話敘述構建起“另一種真實”(馮亞琳,2004: 104)。托爾金首先將故事的場景置于古老而又遙遠的時空,試圖重新喚醒人們對中世紀生活氛圍和精神實質的民族記憶。托爾金在《霍比特人》(The Hobbit)里創造了眾多族類的生命形式——霍比特人、矮人族、巫師及精靈,以及能與人類相通的自然界生命。它們團結協力,戰勝了食人妖、半獸人、惡狼、毒蜘蛛以及火龍等邪惡勢力。這種彌漫在托爾金作品中童話般的理想主義集中表達了當代人在資本主義工商文明以及戰爭語境下對構建社會秩序及發展人性所做的精神探索。
二十世紀以來在新技術革命推動下,工業化進一步深入,社會環境與生態平衡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沖擊。霍比特人生活的世界就是托爾金對理想生活的憧憬,“那時世界一片安詳,噪音比現在少,綠色比現在多,霍比特人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路上能見到沼澤,有些看上綠瑩瑩的,很是怡人,花草長得茂盛艷麗……河水在巖石河床上奔流,空氣中充滿著樹木的芬芳,樹林中傳來一陣夾雜著歡笑的歌聲……黑色土地如畫卷般鋪展,巖坡沐浴在月光下”(托爾金,2014: 56)。然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推進完全改變了這種狀態。伴隨著霍特人一行冒險之旅的深入, 整個人類生產方式和生活的面貌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一切都變了,變得更糟糕。所到之處危機四伏,食人妖、半獸人生活的地方混亂陰郁,呼吸不到新鮮空氣見不到光明。黑森林里不再有鳥兒歌唱,野鹿出沒,樹的樹干上面長滿了樹瘤,樹枝扭曲著,只剩下了寥寥幾片黑黢黢的樹葉(147)。”這片病態的現代荒原寓意著后資本主義時代工業革命和城市化對大自然的破壞。社會、經濟進步對生態平衡帶來的副作用在此展露無遺。而生活在混亂和陰郁世界中的食人妖、半獸人“雖然創造不出什么美麗東西,但也能制作出一些精巧東西”(85),這更進一步揭示了資本主義在科技革命影響下機械化的生產方式對傳統手工藝術的致命沖擊,“他們永遠精力充沛,斗志昂揚,無論是在階級內部和雇主之間還是對敵人都充滿了仇恨,缺乏文化根基”(布萊克,2008: 85)。在托爾金看來,這些怪物與那個把快樂的“河谷城”變成一片灰色廢墟的惡龍斯毛格本質上一樣,都寓意了工業革命對自然的掠奪是根源于人性中的驕傲和貪欲。同時,如同其筆下固步自封的霍比特人畢爾博,托爾金也不贊同科技進步和創新。面對重工業化和城市擴張帶來的田園荒蕪,他開始對往昔美好家園的重新棲居,對一草一木進行孤獨的堅守,“巍峨的山脈,松樹的歌吟,瀑布的轟鳴”(22)無時無刻不在召喚著托爾金從創傷中恢復,重新找回人類社會的精神依托。
莊錫福認為時代精神就是反映歷史發展趨勢,推動生產和社會持續進步的文明意識(莊錫福,2010: 87)。托爾金力圖恢復英語史詩傳統,向世人展現一部反映英格蘭民族時代精神的神話,通過對混亂的社會秩序和生態失衡等現狀的批判,以及對理想家園的重構來考量個體在引領時代前進中的作用和力量。這部奇幻小說《霍比特人》主題廣泛,涉及社會、道德、教育、科技、宗教、戰爭等現代世界幾乎所有重要的方面,托爾金通過探險歷程這一主線在進行縱向歷時延伸的同時也對這些問題展開了橫向共時的鋪陳,把他對這些突出問題的感受融入到了時代的大背景中。他尤能透過戰爭的視角反思人類在社會中所處的境遇,啟發人們看到困境的緣起,同時不忘對人類美好的棲居家園進行展望,推動人們努力改善這一境遇,體現了英格蘭在二十世紀初期經歷戰亂后的時代潮流和人心所向。
在喧囂的二十世紀,戰火肆虐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壓抑的托爾金不斷呼喚著真正的生存方式,尋求著精神上的歸宿。目睹了一戰的殘酷與荒誕性,托爾金在小說中不乏對硝煙四起的戰火場面的重現,尤當斯毛格襲擊河谷城的時候,生靈涂炭,“男人們四散逃奔,紛紛往水里跳。婦女和孩子都擠在‘市場湖’的幾條小船上,武器扔的到處都是。剛才還是一片歡歌笑語,現在卻是哭聲遍地……”(212)。最后的“五軍之戰”更是一場可怕的惡戰,比爾博回憶到:“代爾谷黑壓壓一片,堆滿了妖精們的尸體……妖精們的尸體中,躺著許多長湖人和小矮人,還有許多本來可以在森林里快快樂樂生活好久好久的精靈”,看著這場血戰,比爾博感到“心里特別難受,真希望自己能遠離這一切”(244)。托爾金從比爾博的視角觀照了人在戰爭中的境狀與命運,通過寫實的戰爭場面揭露了戰爭的血腥性和慘烈性,進而對戰爭的非理性和反人道的實質進行了反思和批判。于是,在霍比特人戰勝惡龍的返途之中,托爾金重構了一個劫后重生的世界,“半獸人占據的山口被一片耀眼的陽光籠罩,黑森林即使在春天也是深綠色的,孤山上尚未融化的積雪閃耀著淡淡的光芒,烈火過后是冰雪,連惡龍也會有末日的!”(299)。正如日耳曼民族的英雄史詩《貝奧武甫》所征兆的那樣,代表邪惡的眾神國度被毀滅后,新的秩序又將建立在廢墟之上。托爾金在致出版商米爾頓·沃爾德曼的信中說到:“所有的傳奇與童話,與其他藝術形式一樣,都源于歷史真實,并以寓意地方式來表達更深層面的真理”(Tolkien, 2006)。《霍比特人》和那些取材于遙遠過去的浪漫傳奇一樣,最大魅力在于其“理想化的現代性”。在這部小說中,托爾金寄托了自己對淳樸生活的向往。
2. 寓意的形式:以考驗主題和道德探索為主線
崇高的價值取向始終是文學作品的至高精神,尤當傳統的價值、信仰等觀念等不再是理想世界的核心組成時,注重文學作品的道德關懷和精神探索,以獨特的內容和形式深刻寓意當代人的精神危機和困境,是寓意文學傳統發展的核心主線。托爾金的作品關注人物內心情感,探索人性,其社會意義決不亞于任何—部現代文學作品(懷特, 2004: 270)。《霍比特人》之所以能成為20世紀最受歡迎的奇幻小說,關鍵就在于它聚焦了當時文學創作中所缺失的人文主義和價值觀念,譬如人性弱點的剖析以及美德的補位。
霍比特人一行的冒險之旅是對道德與人性的深入探索,也是一次成長之旅(Dickerson, 2012: 12)。安于現狀、猶豫不決的比爾博在聽完矮人族的家園被惡龍摧毀的故事后,萌發了憐憫之心,并關切地說到:“不如先睡個覺,然后明天動手,我會讓你們好好吃一頓早餐的。”(85)隨后在甘道夫的鼓勵下,比爾博身上的勇敢精神被激發出來,決心參加這個兇險的旅程。途中他多次猶豫要回到自己舒適的洞府,尤其當充滿魔力的魔戒可以幫他逃離險境的時候。然而,縈繞在他心頭的始終是朋友的安危,寧可“以后只能東躲西藏,成為精靈洞穴中永遠的飛賊”(32)也“絕不能拋棄朋友,這是責任,必須回去——”(186)。如同中世紀騎士文學中的探索者一樣,他也遭到了無數險境和挫折,以此來作為本身精神探索和成長的代價。正是在這些痛苦與挫折的考驗中,比爾博在精神和道德層面上才逐漸成熟起來。
這種大愛和善良還存續在人與自然界的聯系之間。 在托爾金的筆下一草一木是有靈魂和情感的。在北歐神話傳說中,精靈能幻化為人的形狀,樂于助人。托爾金賦予了筆下的精靈形這種高尚的美德。當夜晚霍比特人到達幽谷時,精靈們“帶來了明亮的燈籠,站在岸邊為他們照亮,并為他們指路”(101)。當霍比特人被一群惡狼圍困在樹上而無計可施時,鷹王帶著同伴從空中俯沖下來驅散了狼群,“一把就用爪子將甘道夫抓起,帶著他飛走了。其他大鷹飛進樹梢,將盡力往樹梢爬去的矮人們一個個抓起救走”(58),以此來回報人類曾給予過它們的幫助和愛護。“匱乏—補救”是人們在日常生活中衍化出的基本經歷,也是托爾金奇幻小說的基本形式 (Luthi, 1984:54 )。托爾金認為只有回歸傳統,重構和諧的社會和生態秩序才是改變人類目前困境的主要途徑。在這種缺乏信仰支撐和道德價值缺位的歷史環境中,托爾金用寓意的方式表達了對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和諧關系的向往,實現了文學作品的道德價值回歸。
3. 寓意的功能:創傷與恢復
在社會危機和環境危機加劇,傳統的價值日益受到商業化的威脅的大環境下,寓意文學在現代語境中有著不斷的發展潛力和特殊意義。負載著人們愿望滿足性的奇幻小說就是抵御時代精神危機的重要文學武器。邁克爾·科茲因認為奇幻文學中的童話能夠讓人暫時逃離異樣的現實,重新回歸美麗而富有同情的自然,遁入一個撫慰人心的世界 (Kotzin, 1972)。
在《論童話故事》中,托爾金認為奇幻文學的魔力就在于對愿望滿足性的關注上,包括探尋生命的意義以及古老的生活方式等。因此,托爾金奇幻文學傾向于關注人類基本愿望的心理訴求方面。除卻反映內心真實的幻想之外,托爾金還通過“恢復、逃避、慰藉”這三個主要寓意功能來實現愿望的滿足,挽回精神危機給人造成的創傷以及靈魂的迷失。恢復首先是指進入童話奇境之后能對事物有更清楚的認識,重新獲得“清晰的視野”的能力。幻想使現實生活中人們習以為常的事物具有了新的生命力。通過現實世界在第二世界的投射,平凡和神奇的結合,人們能以童心的視角在小說里找到現實生活的影子,獲得一種新的感知和審美體驗。在《霍比特人》中,托爾金對富足快樂的古老家園、清新美好的早晨、廣闊的山脈與森林等一系列意象的刻畫,能夠喚起讀者與比爾博一樣的超自然體驗,“心中升騰起一股對美好的東西的摯愛來”(116)。從久居地穴深處“從來沒有其他人可以對話,總是喜歡自言自語”(22)的咕嚕這個象征寓意上,讀者能夠重新領略到中世紀道德劇所表現的善與惡的永恒沖突,貪欲是萬惡之首,導致人格扭曲、精神萎縮和墮落的直接誘因。
逃避是奇幻文學的主要功能,幻想則能夠給人積極的恢復,讓人們通過精神漫游來遠離這個機械化時代造成的種種痛苦和弊病,“我們應當遭遇馬人和巨龍,然后就可能像古代的牧羊人一樣,突然看見羊群、狗、馬兒——還有狼群”(Tolkien, 1966: 77)。 慰藉是指奇幻小說要有童話般的圓滿結局,要讓心理的壓抑得以解脫。奇幻小說最好就是達到一種“善災”(Eucatastrophe)式的結尾,一種得到拯救后突如其來的激動和幸福。正如悲劇是戲劇的真正形式和最高功能那樣,災難與幸福逆轉的結構形式才是奇幻小說的真正形式和最高形式。《霍比特人》的結尾完美詮釋了這種善災。仙境首先意味著險境,善災同時也意味著悲慟與幸福相伴。為抵抗邪惡力量而付出的代價往往是異常慘痛的,霍比特人弗羅多所遭受的斷指之痛和心靈創傷是無法徹底痊愈的,他最終不得不再次遠離他深深眷戀的家園。此外,那些遭受邪惡勢力侵掠和破壞的村莊、城鎮,被屠戮的家庭永難恢復原樣,中州世界的精靈族永遠告別了中土大陸的森林,守護森林的樹人族也日漸消殞于。但是,當最終面對惡龍斯毛格,任何武裝都無濟于事的時候,奇變驟生:一只老畫眉鳥告訴神箭手巴德惡龍的死穴,惡龍被射死,善惡交鋒以善良一方取勝。相對于全面失敗的悲慘命運而言擺脫黑暗陰影,而終獲和平的中州世界呈現出幸福式結尾,比爾博和伙伴們踏上了返鄉之路,重新回到以前平靜舒適的生活當中。寓意不僅是一種創作和闡釋的手法,它更是一種思維方式。寓意文學深邃的思想內容與特定語境下的各種文學體裁相互交織,是觸及社會本質、深入民族意識內核和表達歷史真實的最強有力方式。《霍比特人》有力地證實了托爾金是一位重視歷史的創作者,作品中反映的對于現實問題的思考遠非奇境歷險那么簡單,他的奇幻小說是歷史文化精神和時代精神的一種呈現。他重新拾起英國文學歷久彌新的寓意傳統和史詩寫作方式,注重表達當代英國人民的歷史真實和民族意識,把充滿寓意的奇境世界來作為建構社會理想和秩序的一種表意模式,在以道德關懷和精神探索為核心的同時,探索奇幻文學中寓意的教化作用和心理功能,促進了英國寓意文學傳統的新發展。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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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Allegorical Meaning of J. R. R. Tolkien’s Fantasy Novel The Hobbit
REN Jiajia
(Faculty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Cultures, Kunm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Kunming 650500;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Huna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81)
Abstract: J. R. R. Tolkien has inherited and developed the British allegorical thinking tradition in terms of fantasy novel creation. Ideals of medieval moral values and spiritual quest beyond social reality are deeply reflected in his magical secondary world. His novel The Hobbit embodies his understanding of allegory as a thinking mode as well as means of meaning construction. According to Tolkien, fantasy combined with allegorical meaning serves as the best expression of his attitudes and experience towards social problems in modern discourse.
Key words: fantasy novel; modern discourse; allegorical meaning
作者簡介:任佳佳,男,碩士,昆明理工大學外國語言文化學院講師,湖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當代英國文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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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