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制藥巨大的市場潛力,使得企業對于生物藥的研發熱度空前。但中國農工民主黨中央專職副主席何維在出席第八屆中國醫藥企業家年會時指出:“目前,生物醫藥存在研發趨勢和衛生需求相背離,研發重點和臨床需求重點不匹配的問題。”
這在一些熱點研發領域表現得非常明顯。例如,在腫瘤藥物領域,生物藥研發企業都喜歡研發腫瘤產品,腫瘤藥在當前的政策環境下也更容易審批通過。雖然研究腫瘤藥很重要,但在該領域整體已經表現出研究過熱現象。反而是需求較大的病癥如阿爾茨海默病、疼痛藥,還有一些新型抗生素、卵巢、前列腺、肺和胃腸道腫瘤以及神經膠質瘤藥物、預防性用藥等面臨新藥缺失,孤兒藥的研究同樣也面臨困難。這種研發與需求不匹配的現象也正在成為生物醫藥創新發展過程中的問題和挑戰。
研發冷熱不合理
中國正成為全球最重要的腫瘤治療藥物市場。公開數據顯示,全球癌癥新發病例有30%在中國,全球癌癥死亡病例在中國占比達27%。尤其是中國癌癥患者5年生存期僅30%,而美國為60%~70%,差距很大。巨大的市場空間使得腫瘤藥成為國內研發熱門領域。
在生物抗體藥物領域,PD-1和PD-L1抗體作為近年來醫藥行業的抗癌新星,在國內外掀起了對抗體藥物的研發熱潮。的確,PD-1抗體的抗癌效果有目共睹,甚至有國際權威期刊認為,PD-1抗體的效果是過去30年里抗癌效果最好的。
先行者百時美施貴寶和默沙東已經通過此類明星藥物獲得了明顯的業績提振。據悉,百時美施貴寶的Opdivo2016年上半年的全球業績為15.44億美元,默沙東的Keytruda 2016年上半年的全球業績達5.63億美元,而相關機構預測,PD-1、PD-L1抗體的全球市場峰值將高達350億美元。
國內相關產品的研發和臨床報批速度也在加快。如恒瑞醫藥的PD-1單抗SHR-1210于2014年12月獲受理,2016年2月獲臨床試驗批件;百濟神州的 BGB-A317 于2015年11月受理,2016年9月獲臨床批件;信達生物的IBI308也于今年9月拿到了臨床批件,僅一個月就拿到了批件。
數字顯示,國內布局PD-1、PD-L1抗體項目的企業已經超過130家。這與過去幾年的“替尼熱”極其相似,也從側面反映了國內在腫瘤藥領域尤其是PD-1、PD-L1抗體方面研發過熱。有專家指出,雖然數量多,但是質量參差不齊,其中部分在研藥物的臨床效果很難與跨國藥企競爭。此外,這樣的密集式研發還可能會造成研發資源的浪費。
從橫向研發領域來看,很多企業熱衷于腫瘤藥領域,而忽視了其他領域的創新機會。如阿爾茨海默病就是其一。據《全球阿爾茨海默病報告》,2015年全球約4680萬阿爾茨海默病患者,而中國的患者人數已居世界第一,同時也是全球增速最快的國家之一。阿爾茨海默病治療藥物的臨床需求巨大,但是由于該病癥病因及發病機制尚未明確,創新藥研發難度大,導致這一領域的研發面臨缺失。
另一領域是糖尿病,其位居2016全球制藥企業研發投資熱門適應證的榜首,默沙東、賽諾菲、諾和諾德等都在競爭開墾這塊田地。在我國,2015年中國的糖尿病患者達1.1億人,位居世界第一。但市場暢銷的糖尿病藥品中,排名前五的差不多都是跨國藥企的產品,本土產品競爭力稍顯薄弱。
概括來說,中國對熱點藥物研發領域的“熱情”,恰是全球醫藥供給結構發生變化的體現。在全球領域,藥品研發的結構變化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小分子靶向藥效果普遍比非靶向藥好;二是因抗體藥物的特異性,市場需求和表現更突出;三是免疫細胞療法是給藥和治療方式的重大革命。
引路生物醫藥創新
從全球生物醫藥產業來看,除了研發重點與臨床需求分離這一方面的問題,還面臨其他多重挑戰。
一是研發與營銷跟風正導致面向重大衛生需求研發鏈的斷裂。
這一問題在國內表現為阿爾茨海默病藥等研發遇冷。在國外,據悉,2012年曾有某大型醫藥公司關閉數以百計擁有陽性數據的臨床Ⅱ期項目。數以萬計擁有幾十年專業藥物研發人員被解雇,大多數人至今失業。另外,一些中小型生物技術公司因財力、物力、人力原因難以填補大型醫藥公司的研究缺口,大量研究成果停止在Ⅱa期,使得研發鏈中斷的危險存在。與此同時,生物醫藥股市泡沫化的趨勢與衛生需求滿足相背離的現象正在發生。
再比如,基因組等組學技術與個體化醫學的結合是耗時耗力的。例如在美國,數百萬患者細分成為若干小適應證人群給FDA的審批和醫療保險的提供帶來新的壓力。此外,全球經濟下行壓力也給研發、醫保帶來資金方面的挑戰。
生命科學與生物技術進步對生物醫藥品行業發展、結構變化產生重要推動作用。聚焦中國生物醫藥行業,這些全球醫藥行業面臨的挑戰,可以為國內的生物藥創新研發提供新思路。
何維指出,中國生物醫藥創新的空間還有很大,未來市場潛力也非常有優勢。但是,生物醫藥的創新是個大課題,發展過程中要統籌全局,兼顧好技術、外部環境等各項因素,拓寬視野把握好需求,還需不斷從全球借鑒與吸收適合企業甚至國內整個領域的經驗。
他的具體建議是:一是研發藥要瞄準重大臨床需求中的“難”、“孤”、“防”,以價值性取勝。“難”是研發有難度的藥,“孤”即孤兒藥,“防”指的是預防性用藥。
二是要體現要素重組的工具理性,關注目前國內較少的多靶點藥物、組合療法以及防治結合。研發可關注目前國內較少的多靶點藥物、組合療法以及防治結合藥,探索提高效率的新型研發方式,例如并行研究,解決滿足基本醫療用藥需求的安全性、可及性問題。
與此同時,可尋找發明產品新用途,研發改變世界的新產品;探索建立提高研發效率的新型研發組織,實現開放和合作共贏。
另外,還要明確的一點是,藥物的銷售要依賴國家的醫保政策、監管政策、產業政策、科技政策等,且藥品在某種意義上不是徹底嚴格的商品定義,這些就決定了生物醫藥行業不是完全自由發展的,需要相關部門的監督。生物醫藥產業有市場高準入門檻,臨床試驗準入、上市許可、上市后評價的應用范圍與退市等環節都需要監督,還有以控制醫療費用風險和健康風險為前提的醫療保障制度約束。
在何維看來,生物醫藥產業的發展還在緩慢前行的階段,政府監管與產業控制也要緊隨其后。如細胞療法還處于新興狀態,安全性等問題要求在發展中要適當監督和管控。他表示:“我覺得嚴格的程度還不夠,包括細胞治療,只有把標準提高,才可創造生存和創新機會。”
毋庸置疑,創新生物藥的研發是一件燒錢的事情,充足的資金也是生物醫藥創新的基本保障。尤其生物抗體藥物、細胞免疫療法等熱點研發方向對專業人才都有極高的要求。有統計數據表明,2015年美國等發達國家研究一個藥品需耗費26億美元。因此,無論是對國家還是企業,資金要投入到關鍵點。此外,醫療保險也是創新步驟中的重要一環,“如果不考慮這個方面,我們免談創新,”何維強調。
此外,知識產權對生物醫藥企業發展產生決定性影響,創新藥是創新創業型生物技術公司生存發展的生命線,仿制藥在惠及民生、維系行業發展等方面起到重要作用。因此,知識產權越多的企業,在該領域的話語權將更有影響力,同時也反映出企業的創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