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時期,我們叫作共度時艱。最重要的困難和壓力還是來自實體經濟。因此,我們必須堅持降杠桿,只有杠桿降下去,才能真正改革整個中國企業的負債水平和負債規模。
當前,我們到底處于一個什么時期?應該以什么心態來看當前的形勢?在我看來,其實應該是共度時艱的時期。我們講新常態,新常態是什么?是中國經濟調整,是全球經濟危機,是應對全球危機時我們采取的一系列補救措施又造成的新問題。因此,我們可以看到,近兩年金融穩定也被放入了整個宏觀調控政策目標里面。
但是問題是,金融穩定的風險是從哪里來的?我認為,主要是我們自己的問題。一般意義上講,金融危機主要來自四個方面:一是實體經濟本身出了問題,從而導致為實體經濟服務的金融出現問題;二是金融系統波動,可能是金融產品本身出現問題,也可能是出現流動性問題,還可能是出現了中長期的巨大的不良資產問題,但這些問題皆屬于金融市場的問題;三是金融體系從業者的貪婪;四是來自金融政策本身。從中國來看,我認為,金融穩定的問題很大程度上來自于2008年以后的金融政策,通俗講就是“放水”。巨量的貨幣,通過債務工具主要流向了國有企業和地方政府,然后又在一定程度上傳導給了民營企業和個人。理清金融風險的來源非常重要,這也是我稱現在這個時期為共度時艱時期的原因。
我們可以從中看到,最重要的困難和壓力還是來自實體經濟。其中企業的高負債是個大問題,企業債務負擔重,利息支出大,市場又不好,實體企業可謂困難重重。
此外,我們講困難,我們的政府也是非常困難。政府最大的困難在于,不管是放總量還是調結構,政府工具箱中能拿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并且也越來越不像之前那么有效了。最典型的便是我們的資本市場,我們的救市措施可以說是完全沒有達到預想目標。
為了解決問題,我們提出了供給側改革,但是在目前供給側改革給大家留下的思考還不充分的時候,我認為,我們更主要的思考是,從長期來看,我們的改革到底應該怎么做?短期應對怎么與它保持契合度,更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找到中長期改革的方向。
因此,共度時艱,我的建議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堅持降杠桿。不降杠桿就不能去產能,杠桿降下去才能真正改革整個中國企業負債水平和負債規模。其中,提高企業資本,擴大股本是降杠桿的一個重要手段。
其次,改革要為企業減輕負擔。我非常贊同修改勞動法,現在中國企業負擔太重,各種稅負,極大地加重了企業的困難。
再次,與城鎮化發展相結合,適時推出土地制度改革。改革土地制度的核心就是讓土地成為一種生產要素進行流通。現在,由于土地本身沒有交易價值,沒有產權,農民都是光著身子進城。但是,如果把現有農地全部國有化,并將使用權證歸農民個人,一次性處理,對社會財富也將是一次極大的重新分配。政府需要管的是土地性質,農地還是農地,可以進行集約化經營。而農民拿了地以后可以賣掉,也可以再去買,可以拿錢去消費、投資、進城買房,接受更好的教育,以此解決土地的歷史包袱。
另外,在全面推進市場化改革的同時,加強政府改革。實踐證明,只有在市場失靈的時候,在特定的時期內,政府調控才會發揮作用,長期使用政府調控手段,結果只會是加劇市場扭曲。
(注:本文由本刊記者劉彥華在對作者采訪基礎上整理而成,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