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我國的東晉時期,上流社會盛行清談玄理之風。這種詩在內容上則是大談玄學高深莫測,與當時的社會現實嚴重脫節。在藝術上則是“理過其辭,淡乎寡味”,沒有一點藝術的生動性和形象性。這種狀況一直到被尊為隱逸詩人之宗的陶淵明出現,才給當時的文壇帶來富于現實內容、自然純真、風格獨特的詩歌創作,首開田園文學之風。在陶淵明的詩文中充滿了田園之風,他的質樸率真的隱士風范和對自然儉樸生活的向往與熱愛影響了中國文人,乃至影響到整個的中國文化。他的文學作品,連同他對人生的哲學思考一起,為后世的文人士大夫構筑了一個豐富的精神家園。歐陽修說“晉無文章,惟陶淵明《歸去來兮辭》一篇而已。”
【關鍵詞】:士大夫;田園生活;自然;隱士
一、蔑視權貴
東晉安帝義熙元年(405),陶淵明棄官歸田,作《歸去來兮辭》。陶淵明從29歲起開始出仕,任官十三年,一直厭惡官場,向往田園。他在義熙元年41歲時,最后一次出仕,做了八十多天的彭澤令即辭官回家。以后再也沒有出來做官。
年少時期的陶淵明,深受家庭環境和儒家文化的影響, 對當時的統治階級抱有幻想意識,有救濟天下蒼生的豪情壯志。但是由于當時的晉朝門閥制度相當的嚴重,出身低微的他根本不能得到統治階級的重視,因此在官場的他郁郁不得志。然陶淵明性格耿直,不愿為五斗米折腰,趨附權貴而裝媚態,使得他本身不再適合官場生存,才有他毅然選擇解職歸田,有賦《歸去來兮辭》一篇,以明心志。離開官場,回到田園之后,他也并沒有像不得志的遷客騷人一樣滿腹牢騷,怨天尤人,而是坦然對待自己的命運,盡情享受山水田園之樂。他很理智地認識到自己離開官場、進入到田園這件事的正確性,“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仿佛換了天地。 所以,在《歸去來兮辭》中,雖然句句沒有提到官場的經歷,但句句都蘊含了詩人對官場生活的厭棄,對歸隱田園的欣喜之情。骨子里的那種蔑視權貴、圣潔高傲最終迸發出他自身氣質相符的隱士情懷。其實,他在《歸去來兮辭》中道出了個中緣由:“余家貧,耕植不足以自給,幼稚盈室,瓶無儲粟。”由此可見,陶淵明多次出仕與貧苦家境有關,做官不是出自施展政治抱負的內在要求,而是為了糊口。但陶淵明不容自己的氣節沾上半點污穢,他在序中感嘆:“饑凍雖切,違己交病。”他覺得奔走仕途完全是為口腹自役,遠離了自己喜好的外在自然。義熙元年歸隱時,陶淵明的家境并不是很富庶。歸隱之初,尚有“方宅十余畝,草屋八九間”,加上剛剛去職,有一定薪俸結余,尚無生計之虞。歸隱數載,生活的種種不幸漸次襲來,陶淵明淪為“君子固窮”的一介寒士。
二、淡泊自然
歸隱之后,陶淵明的仕途之路并未斷絕,故交之中,也不乏達官貴人。陶淵明之可貴在于,即使貧病交加,也無出仕之念;即使處境困厄,也不攀附權貴。
文中提到的孤松、秋菊、白云、歸鳥,無不帶有某種象征意義。松樹和菊花可以不屈服、不零落,有一種不改變的品格。白云的美是一種自然、自由的美。他在《歸去來兮辭》里說:“鳥倦飛而知還。”而自己也應像鳥兒一樣回到自己喜歡的生活環境中,遠離污濁的官場。陶淵明所向往的是“桃花源”式的理想小農社會,這才是他的精神家園。作為詩人的陶淵明在和統治階層徹底的決裂以后,寫下了大量的吟誦山水田園生活的詩歌。詩中充滿了對污濁的社會風氣的憎惡和對純潔美好的田園生活的贊美,淳樸的田園生活和相互傾軋的上層社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歸去來兮辭》這首詩中蘊含的感情很復雜,有詩人歸途中的迫切、抵家之后的欣喜,回歸田園后衣食住行的自在閑適,這些情感應該說都源自于他淡泊名利、忘懷得失、不愛慕功名利祿的精神內涵。這些都源自于他超然物外安貧樂道的處世態度。詩人避開世俗生活車馬的喧擾,在悠然自得的生活之中,得到了一份自由而恬靜的心境。
三、樂天知命
《歸去來兮辭》中也寫到:“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籽。”這里陶淵明把欣賞良辰美景與參加除草培苗的農業勞動相提并論,可以見出詩人對從事辛苦勞作能使自己精神上獲得欣慰的興奮之情。陶淵明篤信儒家思想,但他又敢于沖破孔孟儒家鄙視勞動的思想樊籬,親自參加勞動,盡情謳歌勞動,這對當時文人來說是少有的。有陶淵明關于勞動的描寫,“農人告余以春及,將有事于西疇”。他把又苦又累的勞動場景詩化“或棹孤舟”、“或命巾車”、“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從這些詩句中,我們看不到詩人半點苦惱的痕跡,在詩人的筆下去田園勞作就像是神仙游覽名山勝水一般逍遙閑適。他把春天的景色描繪的更是美麗動人,“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萬物野蠻生長,溪水潺潺而流,一片春季盎然的景色。
世人常說,儒家是“立德立言立功”以求留名于世,道家是學道煉丹以求長生不老,佛家則是生死輪回以求精神不死,而陶淵明則是順應天然以求超越生死。陶淵明在亂世中為自己找到了一條處世之路,既保全了性命,又使自己獲得了精神上的超脫,不為外物所累,實現了淡泊人生而又超越功利的人生境界。陶淵明清醒地認識到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也并不曾有人長生不老。《歸去來兮辭》說得最為明白不過:“富貴非吾愿,帝鄉不可期。”陶淵明認識到既然不可能有彼岸的“帝鄉”,那就應該在此岸現世確立生命的價值。同樣,既然不能再值“此生”,那么“不失此生”也就成了其生命意義的建構和生命價值的確立這兩者的基礎和前提。因此,人應當順應自然,在 “自然 ”這一波濤起伏的大海中隨流飄蕩,不為之喜亦不因之懼。
結語
林語堂在《人生盛宴》中說:“陶淵明代表中國文化一種奇怪的特質, 這種質就是由肉的專一和靈的傲慢的奇怪的混合, 就是不流于靈欲的精神生活和不流于肉欲的物質生活的奇怪混合,在這種混合中感官和心靈是和諧相處的。”陶淵明的這種處事態度尤其在動亂之世,成為許多士人心中的人格范式。
參考文獻:
[1]李公煥.《箋注陶淵明集》卷五引.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07-28:518
[2]馬華.學習《歸去來兮辭》 領悟陶淵明隱士情懷[J]. 現代 語文(文學研究),20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