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少數民族環境習慣法在少數民族地區的環境保護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對侗族地區民間環境習慣法的深入探索,有利于探尋環境習慣法的理論意義及其實際意義,也為國家法律針對少數民族地區的生態環境保護的完善提供改定以及查閱原始法的資料,以便環境習慣法的改變和實施,使侗族地區的環境以及全國范圍內少數民族地區的生態環境得到更有效的保護與提高。
【關鍵詞】:侗族;環境保護;習慣法
對于習慣法,中國國內對少數民族習慣法理論的研究并不少見,譬如:孫國華先生認為習慣法是指:“經國家認可并賦予國家強制力的完全意義的法。”[1]習慣法作為一種獨特的文化現象而存在,它不僅與社會上的其他文化現象息息相關,是一套地方性法規,也與當地的歷史文化傳統、自然地理環境密切相關,由此可見,習慣法的存在并不是孤立的。本文主要通過習慣法介紹黎平、從江、榕江三縣侗族地區的環境保護。
一、黎平、從江、榕江三個縣基本情況簡介
(一)黎平縣自然情況
在地理位置上,黎平縣地處黔、湘、桂三省(區)交界及云貴高原向江南丘陵過渡地區,位于貴州省東南部,居于侗族聚居區的中間地帶。黎平縣是中國侗族人口最多的一個縣,也是侗族文化的主要發祥地。
(二)從江縣自然情況
從江縣,與廣西壯族自治區接壤,位于貴州省東南部。該地區氣候宜人,自然資源十分豐富。該地區的總人口達32萬人,包括多種少數民族,其中以苗族、侗族、壯族、水族、瑤族為主。
(三)榕江縣自然情況
榕江縣,位于雷公山地區的東南部,地勢呈現出西北向東南傾斜。根據2014年7月14日榕江縣人民政府提供的資料顯示:總人口高達35萬人,其中少數民族占大多數,包括苗族、水族、侗族、瑤族等。
二、黎平、從江、榕江地區侗族環境習慣法的基本內容
少數民族地區環境習慣法都有著十分豐富的內涵,黎平縣、從江縣、榕江縣地區的侗族環境習慣法也不例外。在侗族地區,森林資源的存在和發展、水資源的源源不斷以及寨容寨貌的保持和改進都與我們人類息息相關。接下來,將對黎從榕地區侗族環境習慣法的基本內容進行闡述:
(一)林木保護習慣法
在黎從榕地區,木材幾乎與人們的日常生活緊密相關,可謂是無處不在。正如《黔南識略》載:“郡內至清江以下至茅坪二百里,兩岸翼云,承日無縫隙,土無漏蔭。”[2]但由于該地區的人們長期依賴自然資源開展生產活動,為了穩定林業生產,制定了一系列有效的管護措施,主要有以下幾種形式:
1.埋巖管理。《侗款》中有規定:“山坡樹林,按界管理,不許過界挖土,越界砍樹。不許中上截,占下截,買坡角土,謀山頭草。你是你的,由你做主;別人是別人的,不能奪取。”[3]埋巖管理這一管護措施十分具有約束力,因為這里的人都害怕被被人詛咒,他們普遍認為無子嗣的人是沒有任何地位的。
2.鄉規民約。如黎平縣長春村立下過禁碑:“吾村后有青龍山,林木蔥蘢,四季常青,乃天工造就之福地,為子孫福祿,六畜興旺,五谷豐登,全村聚集于大坪飲生雞血酒盟誓,凡我后龍山與筆架山一草一木,不得妄砍,違者,與血同紅,與酒同盡。”[4]
3.寨老制管理。寨老是村寨里的自然領袖,村寨里重要的事件都需要經過寨老們協商定奪。
在《侗款》中的“開款立法”針對侗族社會的觸犯禁忌行為訂立了六面陰(死刑)、六面陽(活刑)、六面厚(重刑)、六面薄(輕罪)、六面上(有理)六面下(無理)。[5]
(二)寨容寨貌習慣法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侗族地區也不例外,他們為了更進一步的促進社會進步、經濟發展,更穩健的促進人們安居樂業擬定了一系列鄉規民約。具體包括以下幾種:①關于對毀壞林木的處理決定。②關于偷盜處理的決定。③關于對放火或失火破壞安全的處理決定。⑤關于對破壞社會治安的處理決定。⑥關于對定婚、結婚、拐婚、離婚的處理決定。⑦對牲口糟蹋莊稼的處理決定。
(三)水資源保護習慣法
侗族還是一個傳統的稻作民族,水稻的滋養離不開水,只有充足的水資源才能使水稻等糧食作物的大豐收,因此,在侗族人民眼中,水里也是有水神的,他們在村腳河流上上修建“風雨橋”來鎖住水帶給他們的財富,有的也多做“辟邪牌”來阻擋對水的威脅。侗族的水井更是被人們認為是被井神掌管著的,因此,人們平日里,多舉行祭井活動,歌頌水井滋養、灌溉之恩,并祈求水井源源不斷。
三、習慣法保護與國家法保護的關系
(一)處罰內容的沖突與抽調
1.處罰內容的沖突
許多村寨均以家族或者是主要由一個家族構成,其中各家族根據關系的親疏遠近有著不同的權利和義務,但在這樣的家族中,除了遵循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以外,奉行人人平等,絕無特殊化,因此,更不會存在享有特殊權利的家族統領。但這些在侗族地區人民看來,早就習以為常的習慣法卻與國家法形成了一定的沖突,但習慣法之所以能夠將與國家法沖突的內容加以施行,是由于其相關內容比國家法更適用于當地的風土民情,更有實施的價值,更能維護當地社會秩序的穩定,使當地人民安居樂業。
(二)侗族習慣法對國家法的補充
侗族習慣法有利于促進國家法的盡善盡美。國家法與習慣法調整的對象不同,國家法調整的更多的是城市,而習慣法則恰恰相反,它主要調整的是村寨內部的日常生活與生產秩序,因此,國家法的條例對于侗族地區并不一定適用。其次,在司法階段,現代法律均以證據為前提條件,但如趙旭東所說:“在鄉土的熟人社會中,這種可以查驗的證據是不易找到的,即使找到了,有效性又是極難把握的。”[6]總而言之,習慣法是根據當地的具體情況制定的,能夠適時的解決該地區出現的問題,彌補國家法的不足,國家法律調整的是那些需要國家法強制力去干預的各種復雜的社會關系,而孫笑俠認為,“在社會關系中的不少方面用法律干預是不適宜的,甚至是不可能的,因而法律也不必去窮盡一切社會現象。”[7]由此可見,國家法并不能滿足一切社會的需要,社會秩序的更加規范,離不開習慣法規范的補充。
“一個習慣,據說,如果存續了10年,那么是長久的;如果存續20年,那么就非常長久。”[8]因此,從環境法的研究角度來看,少數民族的環境習慣法應該擁有其獨立的法律地位,使其真正的立足于國家法律之中,而不依附于誰,獨自作為一門法律約束和規范人們的行為舉止,并做到信仰法律.在我看來,被人民根據實際情況總結出的公認的環境習慣法,就應該是最廣泛的法律,對環境保護最有效的法律,也是最貼近生活的法律,這樣被人民廣泛認可和信仰的環境習慣法將是對生態環境最好的保護神。
參考文獻:
[1]孫國華.法學基礎理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7.
[2]愛必達.黔南識略[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2.
[3]湖南少數民族古籍辦公室.侗款[M].長沙:岳麓書社,1988.
[4]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志編纂委員會.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州志[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3.
[5]湖南少數民族古籍辦公室.侗族[M].長沙:岳麓書社,1988.
[6]趙旭東.權力與公正——鄉土社會的糾紛解決與權威多元[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3.
[7]孫笑俠.法治、合理性及其代價[J].載《法制與社會發展》,1997(1).
[8]【美】腓列特·G·坎平.盎格魯——美利堅法律史[M].法律出版社,英文版,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