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銀監會日前提出,將設立中國信托登記有限責任公司,建立信托產品統一登記制度。在2016年伊始,這個消息讓人眼睛為之一亮,對于信托市場的發展,也產生了某種期待。
當銀監會的消息一發布,諸多專家認為,此舉不僅將為信托業健康發展提供重要的基礎性制度平臺,也有利于保障信托各方當事人權益,將進一步提高信托產品公信?力。
信托制度優化之路漫漫
據了解,業內一直呼吁建立信托登記制度,相關人士很早就開始在信托登記方面進行探索。2006年,中國銀監會批準在上海浦東新區設立上海信托登記中心,進行信托基本信息登記等試點。2014年,上海自貿區管委會發布《信托登記試行辦法》,推動在自貿區建立和完善信托登記平臺。
另外中國《信托法》第10條規定:“設立信托,對于信托財產,有關法律、行政法規規定應當辦理登記手續的,應當依法辦理信托登記。未依照前款規定辦理信托登記的,應當補辦登記手續;不補辦的,該信托不產生效力。”
依照該項規定,進行登記的信托,以財產轉移是否需要登記為標準;財產轉移需要登記的,以該財產設立的信托則需要登記(例如土地使用權和房屋所有權、船舶、股票、股權、商標權、專利權等),如果財產轉移不需要登記的,以該項財產設立的信托也不需要進行登記。
此外,在效力方面,如果未按規定辦理信托登記,該信托不產生效力。不產生效力則意味著信托法律關系在當事人之間尚未建立,各方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也不能夠按照《信托法》進行調整。但是,信托不產生效力并不意味著對當事人沒有任何意義。換言之,信托即使未登記,但如果經委托人和受托人協商一致訂立了信托合同,則信托成立。
然而應該注意的是,若欲發展健全的財富管理業務與市場,現行信托制度的改革勢在必行;而信托登記制度的建立,更是中國信托實踐過程中的重中之重。
自2001年《信托法》頒布實施以來,信托業務在中國有了飛躍的發展。然而信托登記配套制度的缺失,使財產類信托難于開展,也同時制約了信托業的發展。首先,由于信托登記配套制度的缺失,使信托公司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資金信托,信托品種過于單一,沒有充分發揮信托彈性設計空間的優越性。此外,也增加了信托當事各方設立信托的成本,妨礙了信托領域的創新。
相比之下,臺灣的信托發展相對早些,始自1996年。臺灣方面為保護受益人或其他權利歸屬人之利益,對于信托財產的獨立性設有規范。
臺灣的《信托法》第4條規定了信托公示制度,要求以某些財產設立信托時,應當按照法律的規定及時履行一定的公示程序。其中條文的規定很清楚,表明信托登記是對抗要件,而不是信托的成立要件。而臺灣所采取的對抗主義的登記制度,既保護了交易安全,同時相對于登記生效主義的制度,又不會由于信托當事人偶然的疏忽而導致大量的信托行為的無效,有利于發揮信托的獨特功能。
難行卻必行的一里路
信托登記制度究竟有多重要?近年來富裕階層人士增加,家族信托或各類家族財富管理的服務也隨之興起,“創富、守富、傳富”的觀念瑯瑯上口,但真正想讓家族財富管理落地,信托登記制度必須完備。
不容諱言者,家族財富管理根植于個人信托,因為信托制度的彈性靈活,加上信托效力不受信托主體的破產、身故等事件影響,在家族財富管理領域有較大運用空 間。
觀察過往中國的信托發展軌跡,信托登記制度尚未全面建置以前,家族財富中的非資金的財產信托無法產生效力,某種程度上阻礙了家族財富管理的發展。除此之外,若要追本溯源,這也是因為中國的信托架構大抵仍以投融資渠道為設計概念。而信托業管理法規也是以資金信托為中心進行構建,與其他信托前沿國家的思考有所差異,加上所有權采取社會主義公有制的緣故,在信托登記制度的設計上也無法完全比照其他國家。
但是問題在于,中國法制屬于歐陸法系,在引入信托制度之后卻回避了如何界定受益權(衡平所有權)的問題。在“一物權”的法系下,受益權何時能定性取決于立法者的態度。令人惋惜的是,信托在中國是一項特許經營權,公司過去和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享受著制度紅利—信托公司是唯一可以參與貨幣市場、資本市場和產業的金融機構,理應透過更完備的信托登記制度推動財富管理的發展腳步。
回顧2014年9月,上海自貿區管委會下發《信托登記試行辦法》,力圖在自貿區探索信托登記平臺和信托受益權流轉機制。次月,銀監會正式批準全國信托登記中心落戶上海自貿區。此后全國信托登記中心初步形成信托登記等操作方案,比如在客戶準入門檻方面,要求合格投資者的最低投資額度不低于100萬元,且需在信托公司開戶。諸如此類舉措,表明信托登記制度正在穩步推進,然而未來應正視信托制度(尤其是信托登記制度)對于個人或家族財富管理市場的影響,邁出難行卻又必然要行的一里路。